09.
情报交易
☆
幻想空间咖啡馆。
这个咖啡馆已经有些年头，但里面的装修依然是那样的古雅和干净。这家咖啡店，特点就是坐北朝南，傍晚的时候夕阳的橘红色透过百叶窗照射入室，是很好的休息时间。
于是苏禹就挑了一个店铺最里面的一个角落，看起了报纸。
有些昏暗的灯光打在他完美棱角的侧脸上，显得就像是虚拟世界走出的王子一般，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气息。甚至是店内年纪轻轻的服务生都被吸引得偷偷地躲在旁边的隔间里透过木雕花的屏障望着他的侧脸犯着花痴。
苏禹在看纸质文字的时候，有戴眼镜的习惯。
不知是不是错觉，戴了眼镜的他，完美的伪装成了一个高冷俊朗的校草。如果是走在大学之中，恐怕会引起不小的骚动吧。
在幽静的咖啡厅内，苏禹本身就白皙的皮肤被灯光和气氛映衬得有些不食人间烟火。但最主要的，还是他那微抿的唇以及，他专注的神情。
不得不说，苏禹如果是个安静的人的话，他是可以做美男子的。
“哟，我们的检察官大人。找我有什么事啊？”说着，充满和风气息的摇铃声轻轻响起，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在客人不多的店内回响。成功吸引了全店人注意的他，双手放在裤袋里，巡视了一周之后，大摇大摆地走到苏禹面前。
苏禹放下手中的报纸，摘下了眼镜，用不苟言笑的表情看着一脸随意拿起他面前咖啡倒进肚子里的杨航。
“喂喂，怎么了怎么了！摆出这样一幅要吃人一般的表情，这可不像你啊。”杨航自顾自地点了一大堆的菜品，然后摆出了一个熟练的微笑将服务员应付了过去，随即杵在桌子上看向端坐在一旁的苏禹。
苏禹看了他许久，终于轻笑了一下，“没有，只是觉得，你跟小学时候比起来，变了许多啊。”
“哦？具体是指哪方面啊，”杨航却依旧嬉皮笑脸一般，“不要说什么我变帅了之类的话啊，讲一些别人没看出来的。”
“可以啊。”苏禹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然后手放在自己刚刚被杨航用过的咖啡杯上，“比如，比以前更没正形了，更混蛋了，还有……”说着，他将被子轻轻推到了杨航的面前。
更拿自己当回事儿了。
杨航看着那已经快见底儿的咖啡，有些奇怪，“怎么，你不喝了？”苏禹就那样继续看着他，“我不习惯跟别人共用东西。”
“啊啊，抱歉啊，太久没见面了我忘记了你的毛病。”杨航突然一拍手，恍然大悟一般。
“那不是毛病，是好习惯。不过我知道你向来不讲卫生的。”苏禹倒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结果服务员新递过来的一杯咖啡。
“喂喂喂，不是吧兄弟？大老远把我叫过来，难道就是为了损我的吗？”杨航一脸的委屈，还作出了啜泣的模样，“简直太伤感情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曾经最好的兄弟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的一文不值！”
★
“好了，说吧，找我来什么事。”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杨航也一改玩世不恭的嘴脸，盯着苏禹的脸瞧着。
只不过，眼尖的苏禹仍然能够从他直视自己的双眼中的戏谑。
轻轻放下咖啡杯，缓缓抬眼，苏禹的语气显得不慌不忙。“对于我跟姜辙接手的这个案子，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啊，你是说A大药学系教授被害事件啊。”杨航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对于案件本身我是没什么了解的，当然，庭审那天的情报都会被我毫无保留地采集到的，所以我也并不着急。”
杨航的职业是情报商。他有一家小型的信息公司，然而业绩却能够超过当地所有信息服务类企业的业绩总和。这也足以看出眼前这个男人，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想尽办法收集到身边所有东西的情报。那双四处乱转的眼睛，并不是他性格好动，而是在视线所及之内，所有能够收集到的信息全部都能够归纳整合到自己的头脑中去。
所以说，情报商这种人，尤其是不靠不正当行为收集情报的这种人，是最为可怕的。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拐弯抹角了。”面对这个狡猾的老狐狸，苏禹倒是显得很镇定，“那我也不必拐弯抹角了，你就直接告诉我吧，你对林弈这个人了解多少。”
……
意料之中的沉默。
杨航靠在椅背上，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着她。
“你不是真怀疑她吧？据我所知，那个林弈是唐宵小时候的朋友。现在唐宵又跟着姜辙一起行动。这其中意味着什么，不用我说你自己也应该知道的吧？”
苏禹微垂眼睑，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然而，这是社会，是法律，不是个人恩怨的舞台。
“你就说吧，关于林弈的身世以及家庭背景。”苏禹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感的波动。就像是个旁观者一般，“后天就是庭审了，我必须要了解被告的资料。”
“看来你是决心已定了呢，那既然如此的话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好自为之。”杨航当然是高兴还来不及，这是他的生意，当然要做。出于兄弟的情面，该提醒的也都提醒到了，如果对方执意这样做的话，他觉得还是帮这个忙更为合适，“不过你应该不会忘记吧？交换情报的规则。”
苏禹轻笑出声。果然是一副奸商的嘴脸。
“没问题，情报费我会一分不少地打到你的账户中去。”
然而出乎意料地是，杨航竟然摇了摇头，“不不不，这次交换的筹码不是钱。”
“……什么意思？”
杨航双手杵在桌子上，左掌包住右掌，轻轻放在嘴唇前方。目光透露出一丝意味深长，“我要你调查一下唐宵的资料给我。”
☆
再次陷入沉默的两个人，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他们的双眼互相瞪视彼此，不是逃避，而是交锋。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苏禹的目光有些扑朔，他总觉得无缘无故调查一个人，就像是对对方的一种怀疑。
更何况，唐宵是栗楠的闺蜜，是自己的老朋友……
“我很理解你现在心里的想法，只可惜不能。”杨航的笑容有些隐晦，让苏禹觉得自己似乎是在与恶魔做交易一般。“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拿这些情报来倒卖，也不会做出对唐宵不利的事情。毕竟我们也是同学嘛。”
我这么做，也只是想要帮助她。
“而且相对的，我会给你我所了解到的，关于林弈的情报。这个交换不亏吧？”
苏禹凝视着他，许久才松了口，“可以，我帮你查一下唐宵的资料。不过……”
他的目光突然又变得犀利如剑，“如果你想要陷她与不利，我们都不会放过你，你最好记住这一点。”
他总算是看清楚了杨航的本性，不……应该说是，工作之中的情报商的本性。
无论情报来源多么正当，无论交易的手段多么合法，他们也只是一群为了利益，为了自己，能够不惜友情亲情将一切利用于手的黑心商而已。
苏禹却不知道，是这些情报，给了他和姜辙今后搜查和侦破莫大的帮助。
不过，这是后话。连杨航本身都没有预料到的走向。
“林弈，A大药学系硕士，父母曾是当地富有的商人。她的父母的生意包括很多，但最主要的却是以娃娃的出口为主。”
“娃娃？”
杨航点了点头，“没错，似乎是因为这种娃娃的工艺和材质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其他国家都没有办法制作出来，没想到却收到了各个国家年轻女孩子的喜爱。所以，林氏夫妇俩就一直在做关于这种娃娃的出口贸易。两个人在这方面赚到了不少钱。然而后来，两夫妇却在意外之中丧生了。有传闻说，林氏夫妇两人是被人杀害的，但也有人说，他们是死于空难。之后，林弈就变成了孤儿。”
“她从小勤工俭学，没有亲戚的帮助下，她也以优秀的成绩和高额奖学金维持生活。她从小朋友很少，但唐宵确是她小学时代最好的朋友。然而，她们两个在认识不久之后，林弈突然就失去了消息。再后来，林弈以入学分数第一的成绩考进了A大，主修药学系。”
讲到这里，杨航停了下来，拿起桌上的咖啡杯轻啜了一口，“好了，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啊？”
苏禹的右手不停地摸向自己左腕上的手表，“你说林弈小学的时候认识唐宵？我们怎么没有听唐宵说过？”
“据说，林弈跟我们是一个小学的。不过是在隔壁的班级。然而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她就转学了，唐宵应该是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吧。所以就没有介绍给我们。”杨航也边回忆边说着，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笑了起来，“话说，唐宵的性格也真是变了不少啊，小的时候明明挺活泼的，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却感觉她好像收敛了不少。整个人都变得老实了。”
苏禹却没有接上他的思路，而是自己陷入了思考之中，“年幼父母双亡，自己勤工俭学读书，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这种事情也未免太不科学了吧。真的有可能发生吗？”
“喂喂，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天才的好不好。”杨航的话虽然没什么营养，不过的确如果这样想的话，就能够想得通了。
天才吗……苏禹突然苦笑了一下。
“不过，她转学之后，就音讯全无了。那这段时间她到底去哪了呢？”苏禹抬眼问杨航。
“这我也不知道，应该是转学到省外去了吧，如果是省外的话，我就很难去查了，毕竟那么多个省，大海捞针啊。”
苏禹点了点头。
的确，如果是去了省外念书的话，没有任何消息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又在六七年之后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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