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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摽有梅落 一


四幕过,夏日里艳阳散了热气,一层层浮云氤渺,玄碧澜海拍打了沙岸,远边海岸与天色一线,犹如一镜一映,半掩这天幕中的炎热,云生海上一向是如此。朝时便盛满了白如棉丝的浮云,傍晚散了红霞,夜间则凝成了月轮。

        这年头,南漠村迎来了一年一度的祭祀日。村里各个地块都结上了白青红糯的各色缎带,老旧的古木换上了崭新秀丽的金鎏梨花木,土地翻了翻,遍野栽了最浓艳的荼蘼和山茶,青淡色苍苍中有稍许点缀的神女花。悯水台竟是格外的别上了细碎的之末挂饰,而村中最正中的广场竖了只有过年时才摆出的三尺铜尊像,挂上了多彩的琉璃盏,方场正中挖了个方池,上面摆了个喷泉细细潺潺地喷发从碧海白水那引来的支流,方池中挂了幅神像,放了个方蛊。

        南幽地域,土域辽阔无比,且是文化交错复杂,物种繁多,地形多变。南极洲中僻远的南荒之地,便是南幽,其来往众多的人口鱼龙混杂,不遑有北苍地域瘦高迅疾,背长祁羽的祁羽族人;亦或是东原地域生活在荒山之郊内壮硕无比,可与灵兽通灵受山神庇佑信奉兽神的西莪族;而或是渤海之深处深居群岛之内生有两腮,声音美妙的鲛人,都汇集在此。因而南幽文化十分复杂多变且是拥有自个演变的语言,习俗各方面形形□□的细枝末节的东西,几乎是个小型地域国家。而南漠村于南幽,是在更加荒远之地,其居民都是上古时迹神农帝王分支的古族,流传至今虽已所剩无几,但从上古时便保留至今的习俗一直未变。

        南幽人一年之中的节日并不多,除却大年、元宵日这些共同的节日来,还有着自个儿族里的节日,譬如地位仅是次于大年的祭祀之日,漠村里的古语管它叫“绰迩珲阖”,念着倒是拗口,但确确是漠村仅仅次于大年的一年一度的祭祀大礼。这一日有点是类似于北苍、西洲、东原那儿的一个名为及笄之礼的习俗,凡是到了十五六来岁数的闺中女孩和男孩,便要在这一天请家人在方场那行一场祭祀的历数,像南神祈佑,并往方蛊中扔下一枚芺枬。宴请宾客,并且食用种由白水养肥的灰羽鸡和五野兽的脊肉做的特殊料理,古语名为“芶霁”。吃了之后,若是有属意的男女合适的,可以让男生捧着山腰开的荼蘼和山茶混合编织的花饰送给女子,若是女子属意,则剪下花饰编织的枳草,若是拒绝,则向男方道歉并赠送一枚簪花。而绰迩珲阖大礼上,会举办笪彻恩大会,由瞩目的男子们上前比试各种绝活,俘获少女芳心,如此下来,这绰迩珲阖大会的隆重,便又上升了三分。

        此习俗是从上古便流传到了至今,被村里的大人看的十分的重要。因而,才会办的如此隆重,且是仅次于大年节日,人人都十分喜庆,身着最新的衣裳,色彩艳丽,或而素清淡雅,不过唯一忌讳的就是黑色的衣物。其余到真无什么特别之处。而绰迩珲阖之礼足足要持续到村中参与之人都完罢为止,通时都要持续个把月以上。

        这漠村中如今达到十五六岁年纪的孩子,男孩细数之下有八个罢了,而女孩则是有六个而已。这意味着若是有属意的女子,男生也得是有两个拉单。而这男生中,最瞩目的大概便是十七年纪的箫秦,十六年纪的盛方觚、十四岁来的苏彻和十六岁年纪的夙水铭函。不过这最受欢迎的男生中,女生们私底下是有立了个排名的榜单,其中排名最上的非箫秦莫属。翩翩公子,文韬武略样样齐全的完美对象,试问这世间有几人?而第二便是盛方觚,虽盛方觚不及箫秦翩翩,功力也不如其精湛,但因其本身开朗爽快的个性,且是个沾花惹草的人才,不少女生因为箫秦太过高冷而转而喜欢和盛方觚待一块。盛方觚的排名之下,不是夙水铭函,也不是这漠村中众多的男生,反而是苏家还不过十四来岁的苏彻小正太。上榜的缘由也只有两个,软,萌。俘获了无数姐姐心泛滥的少女,虽是说苏彻本人还并不是特别懂得男女之爱的事,一心有的只是玩乐,谁给他好东西自然就跟谁走,还会一直和你卖萌,怪不得不少少女心泛滥的女孩会时不时把他拐了去。

        而至于排在榜单最垫底的,自然便是夙水铭函了。倒不是说夙水铭函长相,还是修为,文韬武略输给了别人。相反,论长相,箫秦少了夙水铭函的英气,而他却又秉持着盛方觚的活跃,但比他沉稳,且年纪和盛方觚相仿,修为是迄今为止无人超越的。但是唯一一个垫底的缺点,是其太招桃花,且长了一张欠扁的毒舌嘴。而且整天又是和乐央腻在一起,边打打闹闹,边谈天阔论,外人想不想歪都是难。而每个女的遇见他不消一刻都是会和他成为红颜知己,一上路有各色的女孩子和他打招呼,但其长的毒舌却不是闲着的,整天东来西去损这个损那个,而且耍贱完了后又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搞得每个人都只能干生气却没法闹翻脸。

        太贱了。

        这是每个女孩子心中对夙水铭函的评价。

        而且不仅是嘴毒,嘴贱,还是行为各种耍贱。

        不过乐央大概并不这么想,毕竟他们腻歪在了一块已经很久了。

        咦?说起来众多女孩子也有点奇怪了。乐央貌似从三岁时被夙水老爷子从山里捡到后,便成了单形影支的夙水铭函的玩伴。不,该是说青梅竹马。小时候的夙水铭函还未长开时,脸是不怎么讨喜,终归太肥了一点,笑起来有中莫名地贱。而且那时铭函尚还不到五六岁的年纪,性格也是古怪,没有多少孩子亲近,能和他说上话的最多不超两个星期便疏远了,多年来一直孤单着。而到后来夙水老爷子捡到了乐央以后,从未和别人亲近的夙水铭函便有了一个青梅竹马,整天两人不是腻歪在一块玩乐,就是四处闯祸,慢慢的,也和山下村里的孩子接触成了玩伴。听上去确实是挺要好的青梅竹马,然而不知为何,好像自从玄震阵开测以后的一段日时来,铭函和乐央就渐渐地疏远了,犹如两根纠缠的细线被分开,再也缠不了了。而记忆中的两人貌似陌生了很长的时间,不知道何时开始,两人又变得这么要好了起来?

        众女孩子白目。既然如此说起来,为毛这两人腻歪能这么久?乐央难道没感觉到此人特贱特傻逼么。。。

        夙水铭函的贱贱焉坏和行为傻逼,是众女孩子有目共睹的,如今的夙水铭函意气风发,行为逗逼,每个女孩一遇上不知怎的就能成了红颜知己,这般手段当真无人能及,然而被撩到的姑娘不超一天就会被他气死。因为此人无时不刻在耍贱。

        譬如某个同样盛放樱花漫山野落的天里,铭函无意间帮白瀛真人拿茶叶时溜过走廊,看见了盛方觚在学室里一本正经地撩妹子。于是他留住了脚步,便正大光明地在白墙旁听起了墙角。

        这听了半晌才明白,缘由是在上完白瀛真人这节法术课斋后,两个妹子都随意谈起了西域真炎域流传的一种魔術,说是与本土流传的仙家道法不差多少,只是换了另一种形式施展法术,但甚是奇妙。须臾念动咒文牵算天时刻阵,相比本土的仙法,多了些繁琐,但也有简便的方式,能施展出更为精妙的效果。一时两人谈的正欢,而无所事事来的盛方觚便凑了过去跟他们高谈阔论从古卷看来的魔術的演史,于是一时间被勾起兴趣来的两个妹子便两眼桃花地听着盛方觚瞎扯起来。

        大书卷《古卷·西炎史》有云:南极洲外,往西千百里处,有西域天洲,方圆周天十二星,日月明列,繁夜为海,悬地为顶,其内异人无数,金发碧眸,是为真炎域。域内人皆使魔術,乃是同属上古仙法一道的演化,乃魔族天族混血后裔传承之法,比之本土仙法,更为其妙多变。这真炎域中人除了相貌奇特之外,其然与本土人相差无几,这魔術变化,简单到一个势便可以施展,大到布置漫天星辰的刻阵来催动。这与本土仙家相比更为奇特且普遍化,只要是体中有一丝血脉的人便能化为天地魔力施展魔術,而本土仙家是需要有仙缘之人,方才能有资格施展开来。本土注重的是纯正,而西域真炎域所注重的是普遍。譬如,一个三岁的顽童,就算不经人事也能随心念施展魔術,而本土的仙家便不能做到这点,这便是魔術的优点。然而因魔術普遍化的缘故,其纯粹程度也就不如本土施展的仙法纯粹,因而威力,或是各方面都要明显弱于仙法,这便是缺陷。”

        一口气说完那么多,盛方觚讲得口干舌燥,而眼前的两个妹纸均是被三寸之舌讨得十分欢喜,两眼直冒桃花。

        而眼看要撩妹子成功时夙水铭函悠悠地捧着茶蛊飘了过来,不经意道,“其实我也是会个魔術什么的,你们要看吗?给你变个魔術要不。”

        两妹子立马转向了铭函眼冒桃花:“好啊好啊。”

        铭函不知从袖子哪里就操起纸团从手里就扔了过去,丢了她们一脸后丧心病狂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就喜欢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这都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走了。”

        放开我,让我掐死他!!!!

        又譬如那天,铭函偶然在课斋里整理卷宗时,听到了两个妹子在谈论抱怨。说起来,这白瀛真人的法术课虽挺有用处,但实在是太无聊,现如今他们还只是低微境界的术士,整天只能听白瀛真人高谈阔论这些冗长枯燥的道法知识,活生生像是要出家般。

        两个妹子叹道,

        “在这样听经纶下去我们都要变成和尚了,干脆出家算了。”

        “啊我真想不去上这课斋,听都听不懂啊。”

        于是铭函悠悠地凑过去,道,

        “那是你智商不行。”

        两个妹子暴走雾草,“我靠,那您呢?”

        “某天太饿吃了,相信你们也一样。对了,连节操也吃掉了。怪不得智商不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傻逼。”

        妹子额挑青筋,黑脸道,“你在挑战本姑娘从阿婶那买的八钱草鞋。”

        铭函悠悠道,“你有草鞋么?”

        妹子暴起,“看不起我等我用碉堡的花鞋抽你!”

        铭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下脚下的草鞋漂亮地啪在两人脸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这有十钱的草鞋。”

        别拦我,我要掐死他!!!

        综上所述,夙水铭函是个极其无赖耍贱,且是不要脸的人。任何女的都会被他的撩妹手段给手到擒来,然而还不到几刻就又会被他的耍贱给气得半死。

        这不禁让女孩子们更加疑问,乐央是怎么能忍受他无时不刻的傻逼和耍贱的。

        这天人们忙着绰迩珲阖这个祭祀礼,忙前忙后的去采办各种物什并去请花娘。此次绰迩珲阖之礼十分隆重,墨家的家主供出了自家设计制造的机括木械和马车,盛家饭庄全权提供宴会的食物,而苏家则在加紧时间赶制各家要参与绰迩珲阖之礼的各位的衣裳,不遑有市面值一铢金的蕅离锦,以寒川雪莲的仟丝纺织出的霜云罗,或是十里红妆般的焱绮匹。

        一时间村中热闹非凡,往来的商旅是往年的一倍多。大多是乘时间来兜售一些必要的物什,例如头钗、簪子一类,还有胭脂。而换去的便是村中的特产,往往每年这时最热闹,要参加绰迩珲阖礼的女孩大多都加紧去练就一下什么舞技或是刺绣才艺,男孩大多无所事事,或者是多练练功夫和墨水,到时候绰迩珲阖大礼开始时能显露一手,给心仪的女子一个亮相。

        铭函闲来无事得是再度因为上白瀛老头的课在看民间的话本子被揭发轰了出去,便自个儿溜到了村里逛街。不知觉间游到了白水畔那的一座雅阁旁,手中拿着从隔壁阿叔那抢来的糖葫芦呼哧呼哧地啃着,卧着一地樱红缀满绿野,嗅着花香夹杂着鲜艳的糖味,自个儿舒适得不得了,哼起了歌来。

        木制的雅阁楼门刷拉的被拉开,枝头停歇的云雀被惊得飞起,扑棱着玲珑的翅翼飞舞而去,结了粉霜的枝头抖落了一地雪。阁门是精致的雕花风格,古色古香,从门中探出个小巧的身影,喝着清脆的声音笑道,

        “夙水铭函?你怎么在这不去上课?”

        铭函回身一望,那木槿的阁楼上立着个玲珑娇小的身躯,梳着侧尾辫,一双澄眸映出霜雪粉嫩的滋润,扑朔着笑着,打着折扇座在枝头乘凉。

        “墨青姚?”

        阁上的女孩明显一愣,大抵是没想到夙水铭函能认出自己,而后又接着笑开道,“果真是墨叔时常夸起的夙水铭函,如此聪明,啧啧,本姑娘这么低调你都认得出。嘿嘿嘿,看你这么悠闲的样子,是溜了课来这舒适的啊,本姑娘可是要告诉白瀛真人咯。”

        拜托,稍微有点脑子的就能知道你是墨青姚了好吗?铭函不由心中白目。墨青姚是村中八家之一墨家的小小姐,墨家一向擅长机括数械之类的物件,凭着一门手艺闻名内外,犹如是盛家饭庄一般,深受外头人的瞩目。墨家族中的每个人都身强力壮,生来便是干这些机括数械活的,就算是女子,也是彪悍无比,力可拔山河,少有那些闺阁中亭亭玉立,娇弱欲滴的女孩子。而墨青姚是个例外,她的娘亲并非是墨家的人,而是东原江南之地的花荛族的后人,因而与墨青姚的父亲相恋生下的她,并没有继承墨族那天生彪悍的体魄,而是继承了她绝美的娘亲来自花荛族胜若天人的容颜。

        花荛族,是上古深居于东原内部供奉花神的后裔,其生来与花缔结契约,额间显露出与之相对的花形。花荛族的每个人皆是容颜姣好绝美,对应着每朵花有着自个儿的特点。墨青姚的娘亲是茉莉,与青姚父亲结合后生下了青姚,是花荛族和墨族的混血,并不被花荛族血脉承认,因而没有与花缔结契约。她既不是墨族人,也不是花荛族人,有着花荛族的绝色,也有墨族人天生狂野所演变的刁蛮。

        在这村里也是远近闻名,有着满腹经纶才华,却十分刁蛮任性,喜欢逗乐。常常翘课,性格倒是和铭函合得来。不过这会儿刁蛮的小小姐逮住了铭函溜课,一向这墨青姚就是一个管不住嘴的大嘴巴,指不定会把他溜课的事通到哪里去,到时候还不被白瀛真人给打死?于是夙水铭函赶在墨青姚这个有点刁蛮的小才女大嘴巴之前,把从阿婶那顺来的一盒蜜花糕双手奉了上去,堵住了她嘴巴。墨青姚一边用虚伪的笑容喊着:不要啦,一边收了铭函递过来的糕点吭哧坑次的啃了起来,看着她吧唧吧唧满意地砸吧着嘴巴,咬着甜蜜可口的蜜花糕,像极了仓鼠在啃食物般,乐的铭函开怀。不过她本人倒是不知道这些,彼时因为被两块蜜花糕收买的她和铭函的好感度也随着提升了不少,便自来熟地一边啃着糕点一边哼哼唧唧含糊不清地道,

        “……这么好给我送吃的,以后每天孝敬我三块我就勉勉强强不把你溜课的事说出去了啊。说起来嘿,这几天那个什么绰迩珲阖大祭礼就要举办了,你不是得参加的么,现在不管是谁都在加紧着补习功课和练就才艺,好在大礼上博得美人一笑,连箫秦哥那样的人才都在努力的奋斗,你怎么有个闲心思翘课来这里悠闲,不怕到时候没人要啊。”

        夙水铭函伸了伸懒腰,衣摆收了收便在草坪上躺了下来,悠悠道:“反正本少魅力惊人,有的是人要。”

        墨青姚眼中狡黠光芒不灵不灵,像是心不在焉道,“你这样在南村是会被拖去当男妓的我跟你讲。你没听说这绰迩珲阖大祭礼上的女孩立了个最受欢迎的榜单上,最排名末的就是你么,你这样的话,腻歪和你的乐央姐都不会喜欢你的。”

        铭函连忙打了个身子坐起,凑了凑上去,嘿嘿道,“那你说她喜欢甚么类型的?”

        墨青姚像是被问住,思索了片刻,手里的蜜花糕再度塞进了腮帮子里搅了搅道:“大概像是箫秦哥那类的人吧,英俊秀气,身姿卓绝,文韬武略的,样样精通。”

        铭函又干嘛凑了凑,展了展手中的折扇道,“本少也不比箫秦差多少啊,他没有本少英气,也没有本少的幽默。而且你看,我还是法力修为最高的个。”

        墨青姚眼角余光瞥了瞥他,笑容又深了三分:“自然,还不止是像箫秦哥这般文韬武略并且秀气的就喜欢,关键嘛,人家正经且是出了名的大家公子,最主要的嘛,在于一个缘字,箫秦哥是那种分分钟撩到所有妹子的万人迷,乐央姐的首选自然也是他啦。”

        于是闻言铭函又赶紧正经地坐了坐,衣摆放的方方正正,端坐自然,脸上勾起贱贱的笑容,“你看你看,我端正不,正经不,我一点都不□□……偶不我什么也没说。我也是挺有吸引力的对不对不。”

        墨青姚这才彻底地笑成个傻叉,在树杈上笑着直打跌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夙水铭函你这蠢样谁都看得出你喜欢乐央了,这回一听我胡扯就摆的正经,平时不都是渐渐的画风么卧槽……”

        铭函阴沉着脸,趴地甩了她一个大暴栗,哼唧到,“不给你蜜花糕了。”

        一听这话墨青姚立马收起笑容,抱着他袖子扯了扯道,“铭哥哥铭哥哥我只是开玩笑,千万别啊我还等着你的蜜花糕呢。诚然吾在玩笑,但其实罢,吾说的也不全是假的,至少乐央姐喜欢箫秦哥那种类型是真的,你要是真的喜欢,可以发展发展啊,毕竟你和她多年厮混哦不腻歪的感情,对不对不?”

        铭函再度傲娇甩袖子,“哼。”

        墨青姚抹了把花飘在身边,泪目:“铭哥哥别啊,你看吾都哭泣,吾哭时身旁会飘樱花的。”

        铭函依旧傲娇甩袖子,“哼。”

        墨青姚又抹了把花花并用术法舀了一瓢清水飘飘,“铭哥哥你看吾都哭的下雨了。”

        夙水铭函这才哼唧哼唧原谅了墨青姚,又和她攀谈了几句,随便扯了扯又送了块蜜花糕自个又去溜达了。

        这些天,铭函四处溜溜达达的,没个正经,又随着白瀛真人几次逮到又锁到那方仙境中去磨砺,被折磨得狼狈兮兮的,不过法术的修为又是增进了几分,好歹那一身不适应的法力也能熟练三分了。只要不是太过冗长复杂的术法,也都能施展而出,虽不够完美,但好歹,也是有不俗的成绩。而最近因绰迩珲阖祭礼即将来临,白瀛真人抓的课程也就更加严谨了。

        这一日,铭函溜课被他碰巧抓住,又是一顿暴打,然后丢进了仙境了锁住,且还把仙境中缥缈氤氲的江南美景化为一方野兽肆虐的恶劣原野。

        铭函彼时术法还不是特别精进,但为了绰迩珲阖祭礼并且白瀛真人有意要让他赶快地适应他一身雄厚的法力并熟练掌握,也是下了极大功夫,从仙境中摸出一些路子来,练出一些灵气结成的影子来不断磨砺他,虽是说有种变相体罚的感觉,且毕竟白瀛真人是个抖森。

        一头头夺目的凶物呼啸着冲去时,铭函才感觉这特么上辈子欠的是白瀛真人什么债。

        古卷记载:大荒之渊,有一兽名为荒,荒不知其形,有云,其身高百丈,有云,其荒芜遍野,有云,其妖冶凶戾,有云,乃父神化去之骨珠,有云,其乃灾乱之兆。

        大荒之中,有一头凶兽名为荒,荒兽从未有人见过其影子,也未有人知晓其形态,其传言,身高百丈,所到之处,遍地荒芜,其夺目妖冶,凶煞袭人,其乃父神骨珠所化,其所来往之处,乃灾乱之兆。

        这强悍非凡的妖物,乃是上古父神的骨珠所化,浸没于九幽之渊中吸收暝秽邪气所化的荒芜之兽,上古卷宗所记载,其诞生之处四处为乱,后被伏羲神皇所歼灭,其神元却是不灭不死,而是化为千千万万的荒兽,遍布了人界各处。千百年来,虽经历了众神之乱后,荒兽传承下来的数目已不足千数,但白瀛真人却不知在何处拾到了一枚荒兽未能羽化的元神,练出了灵影投到了仙境里,来跟铭函对打!

        这实在是令铭函不敢置信,妈的这么大一坨像山一般的妖兽,即使只是灵影,也依然余威犹存,凶煞无比,虽是失去了以往凶戾的气息,为白瀛真人所操纵着,然而此等诡谲妖冶的妖物,骨子里源自那九幽之渊的阴森暴戾却是无法摒除的,一个法术打起来一个比一个狠,还不放水,压根就不会听从白瀛真人指示,只能是简单地按照他在元神中留下的烙印控制不出人命,但打起来,明显还是十分要了铭函命的。此次白瀛真人僻了仙境放入这荒的灵影来给铭函磨砺,用铭函当时的话来说,就是“你特么是不是脑子抽了!”

        第六个日头,天际抹了灰红参半的彩霞,却是一阵的徐晃,而林野中一片森森狼藉,阡陌纵横交错,碧水氤氲蒸发了碧然的气息从日头上悠悠而过,而山野之境头的灰色漫过了山头。

        这半个多月来,白瀛真人把铭函丢来这儿锤炼,却是每天都被荒一掌拍飞出去,没有什么特别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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