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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关关雎鸠 二


挂着戏虐的神情,那少年咯咯咯地站在枝头笑起来,铭函懒得回身驳看,便啃着嘴中不知哪来的草根子淡淡道,“哪里哪里。不像你啊杯子,都十六般年纪了还输给了小你二余岁的苏家兄妹,还能这般淡定地站在枝头嗤笑,真是不得了啊。”

        少年戏虐的神情一下子僵住,而后咬着牙立马在树梢头炸毛起来,“丫的夙水铭函!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许叫我杯子,你妹的我名字是盛方觚!”

        “啊原来我还有个妹妹叫盛方觚啊。”

        “……”

        盛方觚下意识地扯了扯嘴巴,这家伙半年来法力没长进多少嘴欠倒是长进了许多。

        盛方觚本想在和他扯上几句,不若看他毫无防备的后背突突的实在是手痒痒,便忽然收起了和他斗斗嘴皮子的心思,从腰间别着的介子袋顺手伦出一把长戟来便猛力一点从树杈上借力跃起一戟劈向他身后。

        铭函身后破风声连起,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盛方觚这混小子论起前儿个白瀛真人为他造的一把胜纹戟向自自己给直劈来了。铭函暗骂这小子还真特么一言不合就开战一声借力从原地崩起,随即一声破风般的铿锵之音伴随着盛方觚手间一把长戟劈开了半尺深的裂痕。

        铭函双手拍了拍身上尘土便啐了盛方觚一口,把嘴里的泥尘给吐走,插着腰破骂道,“破杯子你干嘛呢!当你哥我的不顶用啊是不。”说着,随手挑起把钢流筑剑直挑盛方觚而去,盛方觚嘿嘿一笑不语,手中长戟直挑回档,两人一时在匡阔的边原上来回直斗。

        然盛方觚越打越深觉这是个错误的决定,铭函虽说一身修为不懂使用但经白瀛老头那魔鬼般的磨练功法死命摧练剑术,这一招招下来根本毫无泄力之相,一剑比一剑凶狠而来,剑光在半空翻飞不止,险些不注意便被他刺去,连连挑起胜纹戟画个半月十字从两侧左右死角通去。铭函连剑回档,这一回盛方觚便有了机会直挑长戟而去,顺着他回身的势用戟背从他腋下娑娜而去。却不想铭函提防了他这招许久早就有所准备,手中长剑在半空打个回旋的剑花在四周连刺瞬斩,顺势而去的戟刃便轻而被他一招六合斩挑飞,盛方觚的手一松,铭函便脚蹬使力飞了而去,长剑瞬间架在他脖子上,而后长戟落入地面,铿锵一声。

        铭函挂着戏虐的神情看着盛方觚嘿嘿一笑,“还有甚么好说的?”

        盛方觚看着那张欠揍的嘴脸顿时气结万分,而又无奈功夫根本不过人家,便举了举手耍赖般的挥了挥走人,“哼!不玩了不玩了!每次跟你打都是坑。”

        铭函收了剑细细的摩挲,笑道:“谁让你功力不过我呢?”

        盛方觚嗤笑冷哼,“那你等到和箫秦打再说吧。”

        铭函立即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而后冷哼道,“哼,放屁你老子我会怕箫秦那小子?”

        盛方觚连连朝天笑道,“那是那是,也不知道谁上而个没注意的被人家虐的像渣。”

        铭函随即扯上,也随着冷笑两声道“不及不及某人连武器都没拔就被人家一把折扇击昏在了地上。”

        盛方觚再一次炸毛,“靠夙水铭函你嘴能不那么欠积点嘴德不!”

        铭函连连冷哼摆手,“哪里哪里,我不损几句良心不安啊。这是教你看现实。”

        乐央在一旁瞅见着气急的盛方觚和铭函斗嘴炸毛的样子实在是好笑。这几对活宝一来就吵吵。箫秦是村盟八家中萧家的长子,比铭函大上了一岁多,却颇有谦谦公子的姿态了,村盟八家额萧家箫秦以一手折扇为器在悯水台尤为闻名,据闻不少女孩从他介子袋中塞去各种样式不已写满不知所云肉麻情书的扇子,但据箫秦所说那些扇子都是花拳绣腿的装饰物根本不值一用因此就没见他换过手中的铁扇。而后嫌麻烦的箫秦不堪骚扰便甩手把自个的芥子袋抛去了悯水台上,任那些少女把纸扇扔去,也没管过了。

        盛方觚乃是盛家二子,盛家上下几百口人在漠村南边有一座府邸,那便是盛家饭庄的旧址,而如今随着其家中势力渐渐而上便在东边开了新的饭庄。盛家上下几百人,盛方觚作为二子却是最有灵根的一个,其修炼资质也是白瀛真人所赞赏的因而才让其加入悯水台研习法术。

        之于前入其仙迹时的研习可知,在正式入悯水台前,白瀛真人寻了山中几块奇石陡峭排列成了古籍中所载方圆方正扭曲不定的玄震阵。玄震阵乃是上古奇阵,白瀛真人寻山中奇石所建,如那《九垩清般若》所描绘,全石以陡峭,八巽文阵列行行,外阵观其方圆其正,山石上下犹涡,外观古朴无华小者,入之则天地匡阔。阵内无奇,飞沙走烟,五感不见,陡转千年,生魔妄,震天下,其乃震卦之相也。

        玄震阵乃是由震卦相演变而来,其外无奇,其内则无边缘,则无源尽。山石诡谲变换,五感皆失,魔障横生。当之若心有清明之相者可通行,心有坚石者可披荆斩棘。而六相皆庸者则无缘仙道。

        村盟选拔了半响,由八家嫡系庶系有灵根慧根者现行入之,白瀛真人倒是无谓。彼时正因为要教寻一群犹如幼园孩童何为大道何为清心六欲何为得道飞升而郁闷不已。

        相比之村长倒是乐呵呵的为之激动不已,摸着把老胡子拍了拍白瀛真人的肩膀道,“老白啊,可辛苦你了。”

        白瀛真人嘴角抽了抽,扯了个袖角往后方挪了挪,颇嫌恶地挑了挑眉头,哀声道,“妹的老子怎么当初就被你个无赖给救了。真是没好好祭天界星命一回,结果捞了个如此的地步,以后老子凡事前定要烧烧香拜一拜星命。”

        村长照常着没脸皮地凑上去,再度拍了拍白瀛真人白染墨黑的袍子,大声嘲笑道,“谁让老子当初刚好捡了你呢。”

        白瀛真人徒留一脸黑线。

        仙历一零三八年时,白瀛真人只是西州小教派的一个领头人,当初盛极一时东海之渤归墟之处蓬莱仙境引着不同地域的各路人马云集。白瀛真人当初也只是个小小修道者,并未有如今这番成就。而伴随着蓬莱仙境入口百年一度的开启云集着各路人马时,白瀛真人也随着去凑了凑热闹。却不曾想那一次盛大的聚集上却是出了个意外,归墟之海絮乱,将一众赶去一观仙境蓬莱的各路人马全部给淹了个全军覆没。而那时白瀛真人不幸卷入之后在辗转数天在蓬莱仙境中醒转,并接收到了蓬莱隐居的云族所教习的仙术,得道飞升成仙。

        而在之后再度出蓬莱仙境时,白瀛真人本着趟过死亡一趟的念头加之刚刚飞升雄赳赳气昂昂地一路闯了出去,结果悲剧地在归墟之海再度淹没,之后不知何时漂泊,落在了云生海之上,被恰巧下海的村长捡到了。

        村长当时下海捞鱼,那一日风和日丽还以为是拾了个大物什,结果渔网一捞上来却是一个白花花的老头子。村长当时静默了三秒钟,老头子张开了眼,气息微弱地向他求救,他果断地准备把渔网重新抛到海里去。

        不若在村长即将抛走气息萎靡的白瀛真人前一刻,瞅见了他身上一身不菲的着装,便料定了是个仙道世家的贵人,乐呵呵地就巴哈巴哈前瞻顾后照顾了数月,才把白瀛真人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烟炉燃着不知哪来开的药香子,熏得村长有些发困,而后照着照着就这么睡了下去,待过了半个多时辰时再度醒来,白瀛真人便立马从药床上蹦了起来,一个回身落在他背后,右手持着把不知哪来的浮尘架在了他脖子上仙气飘扬吹起的尘丝犹细针般。

        村长迷迷糊糊的还搞不清咋回事就被白瀛真人给擒住了,心下怕极,不由哆哆嗦嗦地问道,“大大大侠,干哈子嘛闹,我是你救命恩人。”

        白瀛真人尚且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虽是修仙之体常人不可比拟,可毕竟历了如此多艰辛之事,现如今刚刚醒觉,意识还有些模糊不清,习惯性地把武器架在了眼前人的脖子上,也是习惯所趋。如今村长这一哆哆嗦嗦地一喊,仙识才渐渐清明起来,皱了皱眉头收了法器。

        没了肩膀上那迫人气势的法器威慑,村长总算不哆哆嗦嗦地了,拭了拭脸上密布的汗珠,嘿嘿的讪笑了三声。白瀛真人意识逐渐清明,仙台一片朦胧此刻也烟消云散,四处环顾了一下,目光再度留延在了村长身上,拱手道,“阁下可是老道救命之恩人否?”

        村长连连汗颜,止不住地点头,“是的是的。”

        白瀛真人再次拱手,“救命之恩不可没齿而忘。这样,老道身无一物,便允你一个承诺,日后有需老道之处,就往西南方丢正弦铃,老道便可以帮你做任何一件事,如何?”

        村长随手接过了白瀛真人递过来的金色铜铃,止不住再次点头,“可以可以,是是是诶诶诶诶不对!慢着我辛辛苦苦救了你半天结果你给我一个什么鬼玩意承诺喂喂喂别走啊!大侠!仙人!擦……”

        可惜,村长刚一接过那正弦铃,白瀛真人便挥了挥袖子,从隆中挣出了一片薄雾腾着它乘空而去,留下欲哭无泪的村长一人抓狂。

        而后,村长在南幽漠村发展,在山中成功发掘到了不少价值的宝料和木料,一笔丰收后也算是小小个富豪,便下了定心在这里发展,于是后来便逐渐成为了南幽漠村的村长。

        那时村中大多都是一些古族后裔所聚集,各个也都是上古曾盛极一时的大家族之后,也非是那些荒原小山村没文化的蛮民,聚集在南幽漠村也是情势所逼,村长好歹窝囊了一辈,看到上古的大家都落魄成如今这般,想起自个儿的局面,心中再也顶不住,虽不能让村中的大家恢复上古的盛况,但好歹也不能落后最负盛名繁衍的西州之后。寻思来寻思去,也是为了了却自个儿没有那个天赋的遗憾,往西南方扔了正弦铃招来白瀛真人,教导村中的孩子修炼仙道,以求未来能出息几个有头有脸的仙家来,壮大上古后家。

        而当时白瀛真人已是身怀三品高居三仙境真人境的一方仙家,在西州也是打拼出了一片不小的势力来,建了道观和圣地,在观中清修感悟大道,几年之前初被村长救起来的那一幕也早已忘了。只是某一天忽然从东北角传来了正弦铃的声响,正弦铃为上古梵音谷摩柯上佛的金身所化,风吹不动,落地而响,一旦震响,其金音必传万里,浩荡三日不觉。当日那声音穿透千万里之外直达道观,声音连绵不绝三日不灭,白瀛真人不由感到疑惑,匆匆收拾行程花了三日赶往到了南幽正弦铃声响的地方,见到了村长本人,才徒然想起一切。

        而当村长讲明缘由时,白瀛真人却石化在了当场。

        码的,堂堂本道仙人居然要我去教一群三岁幼儿什么是天地大道,什么是飞升修仙?

        你在逗我你在逗我你一定在逗我。。。。

        可看着村长猥琐的笑容白瀛真人绝不认为有这么简单敷衍过。当初是人家救了自己,而自己给的对方一个承若。而若如今违背了当初的诺言,那么势必会在未来飞升之路上心生魔障,再无半分飞升之可能,渡过了也是走火入魔,度不过,便自行化魔亦或归于天道。

        白瀛真人这才后悔当初为毛不直接扔个法器给他溜溜多好,如今却要去教一群幼娃习仙术。

        白瀛真人汗颜,村长则笑颜。

        不得说村长是在是猥琐,自从那日白瀛真人出现后又折回了西州,便厚着颜三番两头地扔响正弦铃把白瀛真人招来,折腾了半个多月,好说歹说才搞定了他。

        自此村长发动了村里人在山中采集了大数的山石灵物,靠着数十个人连夜赶工,在短短的一个多月内便建好了悯水台。依照着白瀛真人的指示,把悯水台设立于云生海之上,又辅以灵木灵石搭建,左右前后阵列百八十个守灵雕塑,甚是豪华。

        白瀛真人虽是被村长磨叨到答应了,可他却压根没去教一群幼儿修仙的准备。修仙这种事,即使是现如今的神话时代,也并非人人可以修研。诸如村长便是个例子,生于仙道世家,却并非修仙的好料子,资质平平无奇。而村中的人自然也是如此,有人生来是天眷之人,无需何教导,便可步步飞升。有些人则是奇庸无比,惶说神缘,仙缘也是极薄,即使拼净一生年华也到头来是骨灰一把。

        白瀛真人可真不想浪费年华去教导一群未知庸人还是圣人的幼娃修仙,到头来反倒是害得一个人失去一生年华放葬在无用的路途上,自个儿也罪孽深重,一辈子也飞升不了。于是便自主做张,从古籍里翻出了上古残卷建造玄震阵准备来验证一番。

        村长从村盟里八家招了各自的孩子出来,诸如萧家箫秦、盛家盛方觚、苏家苏萸、苏彻两兄妹、风家风枂芩、夙水家夙水铭函与乐央、墨家墨叶提、秦家秦瑧然及初月家初月凛。一共八家二十几来个孩子,而最受瞩目的,则是八家嫡系的长次子。

        夙水家是上古赫赫有名人皇族裔,不过自众神大战天地八荒以来,几千万年至百亿年的衍生,夙水家早已不复当年之盛名。而仅剩的后裔,也唯有夙水老爷子一人,夙水铭函与乐央均是无所归依的孤儿。而铭函,则是伴随赤霞百里,彩空九万,紫微星斗随帝星而降生的未来人皇。

        这一点,在白瀛真人后来瞧见了夙水老爷子挪来尚且还是六七岁多的铭函时便见得了真相。白瀛真人师承渤海之东蓬莱仙境云族之传,玄族之教,有着探别天道,明辨六合的天识。一见铭函,其身不可见的万丈九彩霞光便乍然在天眼中迸发,帝气一览无余,震得白瀛真人当即就退了三步,在翻阅了上古古籍,回想玄姬所说的事后,方才悟起,原来这就是玄姬当初所说未来人皇。

        铭函周身九彩光霞絮绕自六七年前降生便不曾退散过,而是隐匿于其身缘,眉目间虽无皇帝霸气,却有之不可泯灭忽视的权威。清晨有百鸟齐鸣,夜归有山野百丈银光作引。这些都足以验证他是否便是玄姬所说的未来人皇。不过为了不出偏差,白瀛真人还是把夙水铭函也列入玄震阵的名单之内。

        玄震阵乃震卦演变之大阵,虽不复上古威名,但入之之人若无清明六思,仙缘丰厚,便心生魔妄,堕入幻觉之象百年止。入之人五感皆失,唯有六感可观,考研的,便是入之人是否有承担修仙所必备的资质。

        众人入了玄震阵中,只觉得五感皆失,眼前净是一片无边的黑。明明外头瞧得时,玄震阵是犹如玄石排列的迷阵罢了,可一旦入了阵中,方才晓得奥妙无穷。这一方阵中五感皆失,说不得,听不得,感不得。往无边的黑夜前行,实则是在原地僵立。在黑暗中朦胧而立,实则却是疾步如飞。阵中的黑暗持续了半响,方才渐渐散去,眼前却猛然出现飞沙走石的奇特景观。

        夙水铭函紧紧握着乐央的手,茫然无措。他们眼前没有黑暗,而是万丈的光霞,一片碧海。乐央本是灵根最聪慧的人,在阵中,也不由被铭函所染,观到了眼前百丈霞光绕梁走,天空万里白云生,碧海万顷水月映的磅礴美景。

        白水青山,无边界的黑暗,天阙万里在云边可见,草案旁竟是不识得的高大衫木,偶尔苹婆树与佛铃花海渐现,一片释迦青木之后,是一方胜却天境的琉璃天阙。万里彩霞做路,百里鸟兽为臣。那宫阙中缓缓走出个人影,观得她是个婀娜的靓丽身姿,紫调白雪青素衣蔽身,一身仙气令的两人不敢直视,每每进一步,步步生莲,霜花漫天降,脸容却看不清。她从一路琉璃宫阙走来,身后隐隐有九彩天蛇绕舞,她没有出声,在万丈光华中能瞧得笑容,碧海涛涛而起,她纤手覆上两人面容上。

        “我历尽最后气数所堪破的,竟是多年后天地这般景观罢,天地最后的一位人皇是汝,天地最后一位卜天神女是汝也。当真造化弄人。”

        女子轻叹后,拉着傻愣的二人去了琉璃宫阙后的九彩光霞之地,一处万丈天谷之内。

        夙水铭函傻愣愣,扯着看不清面容的女子道,“姐姐是谁,怎么在这宫殿中,这是哪?玄震阵内?”

        女子听闻不由声声发笑,拍了拍铭函道,“姐姐?我可比你大了不知几千万岁约摸,罢了,你说我是姐姐就是姐姐罢。姐姐这不是玄震阵,姐姐这宫殿是女娲山神殿。”

        乐央听闻不由一呆,半响才哆哆嗦嗦问道,“姐姐……姐姐这……”

        女人止住了乐央,笑声玲玲,拉着两人继续走入那山神殿中内。殿中一派紫意清气,三清明晰,天光水色都映在殿中,一路去琉璃盏中映照,仙气朦胧缭绕,铭函感到十分的舒适,乐央亦是如此,深觉灵台一片清明。

        女子靠在了宫殿中的台阶上,招来圣露鲜果,珍物灵酒招待着铭函和乐央。

        铭函和乐央从未见过如此奢华的一幕,惊讶得不知所措。宫殿上没有一位侍女,也没有一处人烟。只有那位婀娜翩翩的女子,笑语嫣然地陪着铭函和乐央说笑,就像一个母亲对着自己的孩子。

        乐央感到疑惑,而傻愣愣的铭函则是一副一出去给个糖果儿就能收买拐走的傻白甜表情,一直乐呵乐呵地跟着女子说笑,接过她递来的不知名的水果与糖果儿。又接过金蛊里盛放的无一丝酒味的奇色液体。入口皆是清甜可口。

        只可惜没有肉……

        此是铭函此刻唯一想到的……

        这女的谁啊……像拐卖儿童的坏女人……

        此是乐央此刻想到的……

        女子的目光饱含着复杂的感情,她神色莫名,时而抬头看了看穹顶金殿外缥缈陆离的天际,时而又深邃地看着铭函仿佛透过他看着一段回忆。

        吃饱喝足了之后,顿了顿末。女子挥手便把一众的金蛊银盘抹消了不见。铭函不由惊叹一声,十分感叹这玄奥的手法,女子轻笑,摸了摸他头发轻声道,“小铭儿,等你长大后,你可以学习帝术,那个可比这手法高强多了。”

        “帝术?”夙水铭函尚未懵懂,挠了挠头发疑惑女子说的这个在他认知外的字眼。

        女子抬眼似是思蓦什么,铭函抬眼能看见她的侧脸,有一股灵动弥深的气息,仿佛透过长河般浩瀚而深邃的繁星河夜眺望她,她嘴角咧起的笑容其实很好看,而且有几分像乐央般。

        “是啊。帝术,皇帝的术法,比这个更加绚丽哦。你要试试吗?”

        她的声音带着种莫名的情绪,像极了蛊惑。

        铭函笑得眯起了眼,打跌得拍地台阶啪啪至响道,“我要学我要学!”

        女子忽然闪动了狡黠的眼光,那眼光摄人心魄。她凑到夙水铭函眼前,一双淡紫色的瞳孔无限地扩大,淡淡光晕直映入他眼底中,忽然失了焦距,失了神。

        “那么就由吾点化你罢。”

        女子眨眼,长长睫毛似是洗刷,一圈圈轰然的光晕照耀在铭函脸上,眼中,他眼底倒映着她愈发深邃浩瀚如蛇瞳般的瞳孔,一股蔚然的气息浅浅绕绕,从她身旁散发。紫意如东来,烟雾如湮散,她与他仿佛沉浸在另一方世界中,铭函失神的眼眸忽然便有了焦距,只是那颜色,却是淡赤金色,以及那深邃犹如将人吞没的龙瞳。

        烈焰呼应,紫意缠绕。天穹忽而即逝日月之辉,黄昏黑夜交替,他一头长发飘扬而起,由发梢至末转为赤金色,宛如烈焰般炫目。乐央看得恐怖,浑身却动弹不得。女子依旧眨着眼,每眨一分,天地便一派色变,金色的琉璃殿在倒塌,天穹之外屹立不倒的一方山石此刻轰隆作响,崩碎流离。云层凝结,黑暗而深沉,紫色而从暴风的中心如雷霆击出,飞沙走势。

        一瞬间天榻地灭,一切禁制都忽而消散。乐央一醒神,便二话不说拉着铭函的手腕直走出去,殿中开始塌陷,整片世界也天崩地裂,一寸寸崩乱,一寸寸化为湮烟。女子疲惫地靠着台阶,目光深远,透着远去的背影,看着她另一段回忆。回忆中的时光昏黄,一个破碎衣裳的女子背影在奔跑,后边随着一个长长的影子追随。那段记忆深远的女子也记不清是何时,她乏得阖上了眼。而此刻琉璃殿完全地崩裂。

        ……

        从大殿还未完全逃离的乐央和铭函被背后一阵刺骨的冰寒之意和轰炸之响震得失去眼前的意识。再一次醒来时,眼前多了许多张脸,以及久违的刺目阳光。

        乐央依旧保持着手掌覆着铭函肩头,右手环着他腰部的姿势从那幻境中逃出的模样。

        原本在玄震阵外等待结果的八族家人皆是排成一排,中间儿个的是村长和白瀛真人。原本村长最为看好的是箫家的箫秦,预料着他会是第一个出玄震阵的人。为此八家的人还特意与村长下了赌注。结果第一个出玄震阵的,却是乐央和铭函。村长感到无比郁闷,一下子就输了夙水老爷子几百金。但是,乐央与铭函却是这般暧昧的姿势跑出。

        哦豁?

        一众坏蜀黍□□着搓了搓手,表示绝逼有内行。这□□,他们在玄震阵遇到了什么?

        但白瀛真人只想道,他们只是还不到十几岁的小孩子你们实在想多了……

        不过无论□□是什么,也无从所知。而他们能第一个从玄震阵中走出,则说明,他们的慧根要比其他人清明并且强大太多。

        铭函尚且还是有些懵懂地状态,女子那一霎双眸缠绕上淡淡紫意之刻,他沉入了无限的深渊内,意识不清。只是朦胧间来到一片无迹碧灵沧海之上,波澜泛泛,天色黑玄,赤月深锁其内,诸天浩瀚繁星如雨,赤炎滔天炫目,整片天际犹如一片火红帷幔,深红浮云流动,深红而绚烂,浩瀚而深邃,面前弱水三千上遥遥一人影而立,青衣长衫,神气若然。

        他一步步踏过涛涛泛起的碧色波澜,耳边一阵阵厉啸亟亟,似有无数黑影游动,犹如雷霆翻越。

        眼前的人影渐渐地明晰,然而却依旧遥远。

        “姐姐,你在哪儿?”

        铭函的声音传的旷古甚远。

        身前身后无形而缥缈的云烟缭绕,犹如无数的帷幔娟长系绕,浩瀚星辰透过那薄湮沉浸,他眼前只有一片海。

        “你来了。”

        简短的话从那人影处传来。

        铭函好奇的要前进,却被缥缈的云烟遮挡。

        “我的继承者。”

        “你是现如今,也是今后,唯一一个,最后一个人皇。”

        “好好珍惜你现在的人和事。因为成为一代人皇后,你会失去很多。而你,也同样会得到很多。”

        烟云再次缭绕而湮灭消散,他渐渐被身后滔天的碧波吞噬,意识混沌,之后,便是见到,自己被乐央环着,站在了众人眼前。

        卧槽啊!!!

        不得了啊!!!

        夭寿啦!!!

        铭函很想这样大吼几声!因为什么!人生赢家屌不屌!大爷我才多大就有妻妾成群了!单身狗臣服吧!

        虽然幻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自从乐央察觉到四周不怀好意的各种眼光时,立马就一脚踹飞了夙水铭函,气哼哼地自个儿跑去和闺蜜闲聊去了。

        而第二个从玄震阵走出的,便是箫秦。之后,则是盛方觚,再来便是苏萸苏彻两兄妹等。从玄震阵里进入的人不下百来人,而真正走出的,却只有不到二十几人。这还是约数。按照白瀛真人的择人准则,恐怕还要依旧淘汰一半以上的人去。

        之后一段时间里,夙水铭函都是一幅被调侃成被抛弃的可怜孩子的模样。

        不若,在之后间,那天夏夜,乐央与铭函自从一个小小的帮助之举后,再度开始融入了彼此的世界中了。

        箫秦着了一身青蓝淡水色的长袍,显得格外出落不凡,浩浩青丝覆起,容貌犹如水澜微泛墨绿清荷,腰间容玉系腰带,一把折扇青秀,实在是同龄舍生中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一枚。不若是老少还是男女,皆是被其魅力所倾倒,自然,少不了铭函和盛方觚。

        某人整天星星眼围绕着箫秦,简直比那些偷偷塞情物的女生还烦人,

        “箫秦哥箫秦哥,给我个拥抱好不?”

        “男神男神,给我个签名好不?”

        “箫秦哥箫秦哥,我要亲亲……”

        某人不要脸直接被箫秦一折扇斩晕在地上。

        箫秦很无奈,没人能懂美男的痛。本少只想安安静静地走个场,奈何花痴蔓延。

        夙水铭函上次无聊寻箫秦打架,却没过了三招就被人家打翻在地上。白瀛真人便曾经评论过,箫秦此人,内心七巧玲珑,无欲念,无深妄。心思通透分明,却且留有七情六欲。灵根是十几二十人之内最高的,天赋也是卓绝,修行之路一帆风顺。年仅十七尚未及冠,便早早结了一身浑厚法力,凝出仙台,以而仙台清明,七心玲珑,无惧魔妄。他的慧根最高,最清灵,体质且是白瀛真人看好的纯质天属从风。而属性从分天地属,天属风雷火水,地属土金木灵。天属从风者,其元力特点是风之所相,或轻柔坚韧、忽现忽隐;而或狂暴肆虐、疾迅震撼。

        箫秦主走的路线是轻柔坚韧,捉摸不定,且十分贴合其性格,更是把此特点发挥到了极致。面对同境界人可谓无人能敌,刁钻至极点。其心七巧玲珑,以而一化七神,风至极致细微皆可翻手捻造。更不逞现如今得白瀛真人真传修行的十多个人中,唯有他一人到达此境,而夙水铭函虽有凌驾所有人之上的法力修为,却无那个法术能力,连基本的能力发挥也有限,因此上次无聊寻架时,才会三招便被箫秦打趴下。而盛方觚虽修为不及二人,但也是仅次于之下罢了。

        盛方觚堪堪是次于箫秦之下,其本身天属从火,主爆裂之路,其不管是法力,性格还是各方面上都是直爽个性,纯质纯真。但有时也会太过性情,白瀛真人也是极为看重。

        盛方觚之下实力所属便是乐央,乐央与盛方觚一同,堪堪次于箫秦的造化,不过时日要比其晚了不少。但因其是唯一一个女孩能与村中少年法术境界平齐,且其慧根不下箫秦之人,因此十分得白瀛真人器重,不亚箫秦。且是纯质阴体,天属从水火二相。精力被分了两半因此修为才滞慢了不少,对火属与水属的掌控甚至于要超越箫秦。

        乐央之下,便是苏家苏萸苏彻两兄妹。这两兄妹不仅是孪生,长得一模一样,连性格也是如此,爱好恶作剧,且十分毒舌,想必也是被铭函教坏了。比他们都要小了一两岁,修为倒是不小,也不过差了一线,法术底子十分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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