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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合作无间


慕晓凰疑惑地问:“何出此言?”

        慕晓凰心知,刘弭刚才说的没听见出门声十有八九是假的。她们回房到巳时不过一个多时辰,期间还有几次江水特别急,汹涌的潮水声几乎盖过了说话的声音,哪里能听得见隔壁的动静?虽说刘弭身上有些功夫,应该不至于能听得这般清楚,还肯定两人没出房间。

        刘弭难得的斟酌了一下用字,才道:“手。”

        慕晓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不解地反问原因。

        刘弭耐心地解释:“虽然你的也是,但她的更明显。”说著,指了指正在沉思的蓝素瑾。

        “她的手一看就是双女人手,虽说的确有些男的也长得男生女相,但这样十指纤纤的只能是个女的了。再看你的手,虽然没有她的明显,但也不难看出。”

        慕晓凰讶于刘弭的观察力,但同时也担心其他人会不会也透过这一点看出来。

        刘弭摇摇头道:“你放心吧,没有特别留意手的话,一般是不会注意到这一点的。只是咱从前练拳脚功夫,就习惯了看人的手。刚才你们一同分析的时候多看了几眼才发现的,其他人当是不留意的。”

        蓝素瑾和慕晓凰从小学著各种各样的手艺,在木芙蓉的教导下都很注重保养自己的双手,尤其是蓝素瑾,一双纤手打小就养得好好的,也不做家务,双手几乎没受过苦,自然养得甚是白嫩好看。慕晓凰虽然常年做家务,但在木芙蓉的督促下还是有好好爱护著这双手,看著也不会太差。

        若是拿阿清阿铃的双手来对比,就不难发觉两人的双手到底是有多好看,她们的双手比寻常女儿家养得更好,都是十指纤长,皮肤白皙的巧手,难怪刘弭这么轻易就认定两人一定是女子了。

        慕晓凰再次拱手,感谢刘弭没有直接说穿了两人的身份。

        刘弭道:“咱懂得,多的是这样出来行走的,咱才不会说出去。”

        一旁沉思著的蓝素瑾此时终于从自己的思绪里走出来,拉著慕晓凰就往甲板走,刘弭也懒得理会房里的玄奕,跟著往甲板走了。

        蓝素瑾回到甲板后,和慕晓凰耳语了几句,然后就分头问起其余的嫌疑人了。

        玄奕从两人房间出来后不见三人,赶紧到处寻找,等他走到甲板的时候,两人已经结束了询问,似乎胸有成竹地等著玄奕。

        玄奕不悦地问:“你们为何突然到甲板上?不是还没有完成探查吗?”

        慕晓凰不留情面地驳道:“不必了,我们知道是谁了。”

        船上众人听见此话,面面相觑,这位少年到底是什么时候找到的凶手?刚才只是对他们随便问问,这就能找到是谁?

        蓝素瑾走到甲板中央,开始说起自己刚才的分析。

        “我们重头来梳理一遍,各位听到最后就知道是谁了。首先,两位姑娘到底是什么时候被害的?直到她们回房前,我们所有船客都在甲板上,然后一起回的船舱,所以凶手必定是在我们所有人都回到自己房间以后再动手。”

        玄亭此时打断道:“这一点我们都知道,所以呢?”

        蓝素瑾礼貌地回道:“莫急,容我一一排除。至此,我们船上所有人都有嫌疑。然后就是一开始我所说的——伤口。两位姑娘身中数刀,我们借此推测是一些不熟悉医理,或者身上没有武功的人做的,所以我们可以排除了朱老板,两位剑清门道长,还有会使刀的刘兄,嫌疑人就剩下我们十人。”

        蓝素瑾顿一顿,目光扫视了剩下的嫌疑人,然后问:“那么,请问如果一人闯入两人房中杀人,若一人被杀,为何剩下的那一位不立刻大喊救命呢?难不成就由著凶手把自己也杀了吗?”

        书生也跟著思考,然后反问:“或许,是害怕?所以怕得喊不出声来?”

        慕晓凰主动回答:“那如果,她们不知道有人进来呢?又或者说,她们没有反抗能力呢?”

        玄奕灵光一闪:“你是说,她们被下药?”

        慕晓凰没有理会玄奕,接著说:“我们进去查看阿清和阿铃的房间时,发现她们房里摆设和我们所有人的都一样,只是多出了一样东西——香炉。”

        刚才慕晓凰跟著玄奕探查的时候留意了一下,其他房间都没有香炉,只有姐妹俩的房间多出这一只香炉,所以这件案子的关键就出于此。

        “我们看过这香炉里的香灰,发现里面有些不该烧的东西,香料里掺了一种叫做温柔乡的植物。朱老板,你应该对这东西不陌生吧?”

        突然被叫到的朱老板赶紧回想一下,然后喊道:“对!对!我这次就有带了些,在船舱里”

        慕晓凰见朱老板这声音越说越小,便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没错朱老板,的确就是你所想的那样,有人用您的药去杀人了。温柔乡药如其名,一般入药煎服,能起止疼放松的作用,但它也有另一个名字”

        蓝素瑾接话道:“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如果把它直接焚烧,香味会使人晕眩,全身无力,严重的可以出现幻觉,甚至从此长眠。”

        慕晓凰点点头:“凶手用了这种药,所以阿清阿铃无法喊救命,只怕连被人捅了几刀死去都没有察觉。刚才我们询问了朱老板,知道舱里有什么药材的只有在出发时帮忙搬运的几位工人,后来找的两位完全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所以可以排除了那两位后来被聘的。”

        那两位小厮听到自己嫌疑解除后松了一口气,赶紧离其他人远一些撇清关系。

        剩下的四名小厮见只有两人嫌疑解除,似乎有些不耐烦,其中一人就开口催促:“小兄弟,你这说半天都没说完,到底谁干的啊?”

        慕晓凰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蓝素瑾,她的部分说完了,接下来应是蓝素瑾了。

        蓝素瑾开始陈述自己的分析:“我刚在想,为什么偏偏她们是今天被害?为什么害人的不早点下手?这对姐妹似乎路上也没有得罪过谁,后来我想起了今天和往常的不一样之处——我们两人上船了。当然,重点不在刚上船的我们,而是我们上船后,船客们才开始说起自己的来历,而从玄奕道长之前对阿清她们的问话中,我们就知道了在此之前他们并不认识,连身份来历经历了什么都没说过。于是我就回想了一下,今日我们都说了些什么,又有什么值得令人在今天马上起了杀意。”

        说到此处,所有曾经出现在甲板的人都在回想自己听过见过的画面,但没有人得出什么发现。

        蓝素瑾继续说:“这么说吧,从房间里没有钱财损失,两人穿戴齐整就知道凶手并非为了劫财劫色,所以定是有别的原因,一个让凶手只想杀掉她们的原因。”

        慕晓凰默契地答:“双生。”

        蓝素瑾点点头,接著说:“没错,凶手之所以对阿清她们下手,就是因为那个预言。”

        玄亭不解地问:“她们是双生女的事情我们早就知道了,那为何是今天?”

        蓝素瑾缓缓地说:“因为她们说了自己被灭门了,若是寻常双生子,在确定她们的生辰和年岁前,顶多也只是有些怀疑,还不至于说必须杀之而后快,但就像道长们说过一样,许多地方因为出现双生子而遭难,灭门、屠村不在少数。而姐妹俩说出了自己被灭门,也就意味著她们曾经被盯上过,有可能就是预言所说的双生子,所以就会惹来某些人想要杀了她们,避免预言成真。”

        蓝素瑾刚才搜查时一直沉思著,就是在思考著到底为什么阿清姐妹俩会被杀,为什么船上十余人,偏偏是她们俩,而她们与其他人不一样的,正正是她们和双生女预言相关,这才促使了她们成为了凶手的目标。

        “或许这听起来很荒谬,为了一则预言,一件不知真假、未必会发生的事情就动手杀人,但的确有这样丧心病狂的人。我听说,坊间有不少人都把罗胥这位“神谕者”当做神一样的在拜,自然对他给出的预言也会深信不疑,对于觉得可疑的姐妹俩当然是要防患于未然地把她们除掉。那什么人会这样疯狂地沉迷于这篇预言呢?当然就是受过预言之恩的人了,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所以才会偏执地执著于罗胥后来给出的所有预言,成为那万千迷信人之一,所以我方才问了各位家乡在哪里,只有两人是来自北方的。”

        此时,方才还站在一块的四名小厮又分成两拨人,两人和先前洗脱嫌疑的站一起,剩下两人还站在原地,其中一名看著也有三四十岁,另外一名则是阿名。

        阿名见众人目光都看著自己,赶紧摇头摆手道:“绝对不是我啊!我才十五!北部水祸的时候我都还没出生!”

        蓝素瑾好笑地道:“看著也知道不是你。说到这里,真凶显而易见。”

        朱老板不敢相信地看著那中年仆人,生气地道:“阿年!你在我这里工作那么久,怎么会?你是不是疯了?”

        阿年不甘地道:“就算我家乡在北方,那又能说明什么?你们两人不也没有证据证明不是你们吗?你们说凶手往香炉里添了温柔乡,我只是个搬货的,哪里懂得什么是温柔乡?倒是你们,这么了解温柔乡,不正有嫌疑吗?”

        慕晓凰不屑地笑:“我们都说了,在我们各自回房前大家都在甲板上,难不成我晓得移形换影,可以变出多一个自己去放香炉?”

        蓝素瑾补充道:“我们问了其他人,在我们回房前,你去给所有房间都换上一壶热茶,说是风大,喝口热茶不容易受凉,正好就给了你往阿清她们房间放香炉的机会。”

        刚才回房喝茶的时候蓝素瑾心中便有疑惑,在这船上生火不容易,谁会这样大费周章给萍水相逢的船客备热茶,当时蓝素瑾只防备了有人在茶里下药,却不想热茶只是障眼法,真正的目的是给阿清姐妹下药。

        慕晓凰补充道:“至于温柔乡,我们刚才问过朱老板,你们是作为搬运工被聘,所以朱老板早就跟你们嘱咐过什么不能碰,其中你是这里工作年资最久的,就算不懂医理,你也对温柔乡有个一知半解,自然清楚它能使人晕眩,帮你达成杀人计划。”

        阿年还不甘心地问:“那凶器呢?你们说我杀人,总得找到凶器证明吧?”

        玄亭插嘴驳道:“江水滚滚,你杀了人直接就丢下去,自然什么都找不著。”

        蓝素瑾淡定地道:“不需要凶器证明,看你的手就知道了。用手直接摸新鲜的温柔乡,手会麻掉的。”

        站在旁边的阿名听见,赶紧抓起了阿年的手,果然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正不自然地放松著,明显是麻掉了。

        朱老板一看,心中认定了阿年就是凶手,赶紧差人找来一圈粗绳把人捆起来,等之后靠岸了交给官府。

        真相大白,总算是给无辜被害的阿清和阿铃一个交代,只是逝者已逝,生者做得再多,她们也无法知晓了。

        事情虽告一段落,但慕晓凰心里越想越不忿,凭什么只为了十六个字,就要夺走了别人的性命,什么时候这世道变得被这十六字左右著,人的命运也因为这十六字而变得崎岖。她不相信什么预言,她只信命由人定,而不是什么神谕可以一口断言的。

        慕晓凰想到阿清姐妹俩,想到八仙村的大家,想到那一日躺在血泊中的母亲,心中越发怨恨,直接走上前给了阿年一巴掌。

        慕晓凰突然的一巴掌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现场一下子陷入了寂静。

        “就为了区区几句话,不由分说地就夺走了她们的命!你可知,她们是何年岁,生辰又是何时?”

        慕晓凰眼眶通红,直直地瞪著坐在地上的阿年。阿年听著慕晓凰的话,只是愣愣地看著,不曾说话。

        “她们才十六岁,生辰六月十七。你只不过碰巧听说了只字片语,就认定她们是什么不祥人,凭什么?你担心预言成真,那怎么不想想如今的你,哪怕没有这篇鬼预言,你也活不成了。”慕晓凰右手紧握成拳,胸口因为气愤而起伏,这是蓝素瑾第一次见她如此大动肝火。

        慕晓凰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对谁都是好言相向,一脸笑颜,就算当初村子出事,她也不曾这般动怒,现下这模样倒是把蓝素瑾也吓著了。

        蓝素瑾见慕晓凰话说到这里,也该收手了,就主动走上前牵走慕晓凰,留下其余人在甲板,只是不想,才转身走两步,又被拦下了。

        “道长又有何事?”这次蓝素瑾也没了耐心,毫不客气地问玄奕。

        “抱歉,虽然他身上有许多证据,但你们二人身上疑点尚未弄清,在下不能放你们走。”

        慕晓凰本就对玄奕没有好脸色,加上如今心情不好,听见此话更是暴躁,正欲朝玄奕一同发火,却被蓝素瑾挡在了身后。

        蓝素瑾斩钉截铁地道:“夜深了,有什么明天再说吧。”

        说罢,就拉著慕晓凰越过玄奕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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