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可怜双子
蓝素瑾饮尽一杯，放下茶杯后才答：“没有，只是奇怪这茶居然是温热的。”
慕晓凰对此不以为意：“说不定是他们刚才才给咱们倒上，所以还热著。”
蓝素瑾点点头：“或许是吧。你问到什么了？”
慕晓凰饮一口茶后道：“不多，只是问到了一点关于神谕者的事情。刘大哥说，罗胥之所以有这个称号，源于十八年前他曾经成功预言了北部水祸，救了不少人，从此就有很多人信奉他。你觉得，预言里的是不是我们？”
蓝素瑾沉思片刻道：“不大可能。虽说我们的确是十六年前七夕出生，但预言说的是双生，我们又不是一个娘生的，还真不一定是。”
慕晓凰同意道：“嗯，应该不是我们。不知怎的，我自从上船以后就有点晕，可能晕船了。”
蓝素瑾站起身，走到床榻前整理被褥，朝慕晓凰道：“今天走了一天，先休息吧，睡一觉应该没那么晕了。”
有外面的江水声陪伴，加上这一天下来的劳累，两人原以为能一直睡到天亮，谁知这江水竟是没有丝毫怜悯，船身被冲得摇摇晃晃，这一觉根本就没法好好睡。没多久，才到巳时，外面就传来一声男子的呼喊声。
“快来人啊！死人了啊！”
蓝素瑾两人赶紧束好头发往外走，步出房门时，只见众人都聚在了距离这不远的房门。
慕晓凰凑上前问：“怎么回事啊？”
还没看见房中情形，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已经从房间里蔓延出来，经历过之前的事情后，慕晓凰记得甚是清楚这种味道，不难想象房里是什么情形。
蓝素瑾紧随其后，眼睛扫视了一眼四周，发现除了阿清和阿铃不在，其余人都已经到场，也就是说房里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那对同样可怜的双生姐妹。
阿名慌慌张张道：“刚才、刚才我见诸位入夜后就回房，应当是没吃些什么，就拿了些点心来给各位，谁知刚送到这里，这船又斜了一下，然后、然后我就看见有、有血从这里出来了我怕是里面出了什么事，就推开门看，谁知谁知一开门就看见她们、她们没了”
朱老板听见自己手下这么一说，慌得几乎要晕过去了，本是好意才载了那么些人，现在竟然闹出人命，还不知道是谁干的好事，这一桩桩麻烦该怎么办啊？
玄奕听完阿名陈述，和玄亭一起抬步往房间里走，慕晓凰和蓝素瑾也紧随其后。
房间里的摆设和慕晓凰二人的房间里无二，都是统一布置，唯一不同的就只是这桌上还摆了些女子饰品，还有一个小小的香炉在上面。
玄奕粗略地看了一下房间整体的布局，然后请朱老板来看看阿清和阿铃，再请其他人到甲板上等候。阿清阿铃各自伏在桌上，身上中了数刀，朱老板仔细看了一下伤口所在，最后判断应当是失血过多而亡。
慕晓凰和蓝素瑾没有查看两人的尸身，而是拿起了桌上的饰品和香炉细看。慕晓凰拿起桌上的饰品鉴赏了一下，造工不算精致，甚至在她眼里还觉得有些粗糙，这等货色大概是一般路边小摊的货色，她几岁的时候就已经能做出来了。饰品做功这般粗糙，自然也没有什么玄妙的机关藏在里面，只是寻常人家的一些首饰罢了。
蓝素瑾自幼随木芙蓉学手艺，而且学得比慕晓凰还要厉害，所以进门以后只是稍稍瞄了一眼就不再理会桌上的饰品，她只看一眼也知道那些东西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反而更注意那只多出来的香炉。
蓝素瑾拿起那只看著甚是朴素的香炉，此时香炉里的香灰还燃著，摸上去略有烫手，但她似乎丝毫感觉不到，轻轻打开香炉的盖子，靠近闻了一下，随即就把香炉放回原位，然后看向慕晓凰，示意慕晓凰一同出去甲板，莫要停留。
玄奕这厢刚和朱老板说完话，见二人随便看看后又要走，就伸手拦下问：“请问两位，可是发现了什么？”
蓝素瑾毫不犹豫地答：“没有。”
玄奕心中疑惑，看向一旁的玄亭，看见玄亭摇摇头，玄奕这才放下手让两人离去。
待两人离去后，玄奕看向玄亭问：“这二位真的没有什么异常吗？”
正常人遇见此等血腥的画面，都会主动回避，就像书生母子那样站在门外，甚至看都不看这房中情景一下，哪怕像刘弭那样的江湖中人，看惯了杀伐之事，也少有主动走上前的，但看这两位少年，丝毫不惧这样的画面，面不改色地踏进了房间了，还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要么就是像他一样见怪不怪，要么就是早已知晓这情景，所以才没有丝毫惧怕忌讳的意思。
玄亭回忆一下，后道：“他们进来以后，一个拿起了那些首饰在看，一个拿起来香炉在看，看完就走了，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船上的客房不大，玄亭进来后也不知有什么能做能看的，只是在一旁看著，替自家师兄留意一下其他人，他可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那两位少年都做了什么，绝对没有动什么手脚。
玄奕也跟著玄亭所说的，拿起了首饰和香炉端详了一番，但还是一无所获。
玄奕疑惑地道：“难不成就真的只是看看？”
他不知道的是，两人经历过八仙村的事情后，对于血腥之事已经不再那么敏感了，毕竟血流成河、满目鲜红的画面都见过了，今天这般的已经不算什么恐怖可怕之事了。比起惧怕，两人更想知道是谁有意去加害这对无辜的姐妹。
船上众人在今日之前怕是都不甚了解，对于彼此的身世来历一无所知，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想要杀害这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呢？
蓝素瑾带著慕晓凰出来以后，没有马上走到甲板，而是走到了船上的仓库里，仓库正好就在姐妹俩房间的不远处。
慕晓凰没有多问，猜测定是蓝素瑾刚才发现了些什么，所以想来这里确认些什么。
仓库里全是一箱箱的药材，蓝素瑾领著慕晓凰在里面快速地走了一圈，最终在一箱药前面停下，伸手掀开了箱子。
两人看了眼这箱子里的东西，然后重新合上盖子，快速地往甲板去。
两人走到了甲板，此时甲板上只有刘弭和书生母子，还有几名小厮聚在了一起。甲板上诸人都没有说话，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命案吓住了。
没过多久，玄奕师兄弟就和朱老板一起走了出来。
玄奕一走到甲板，就开始担起主持大局的责任。
玄奕：“诸位，容我再自我介绍一下。我乃剑清门弟子玄奕，这是我师弟玄亭。如今这船上出了人命，在场诸位都是嫌疑人，所以在查明真相或者撇除嫌疑前，请莫要私自离去。在下冒昧，愿意担起侦查的责任。”
慕晓凰在一旁静静地看著玄奕说话，等玄奕说完了，她便道：“既然你要负责找出凶手，总得先证明你不是，你又要如何自证？”
蓝素瑾随即代答：“伤口。”
慕晓凰似乎对于蓝素瑾这样代答有些不悦，但是安静地听著蓝素瑾解释。
蓝素瑾续道：“两位姑娘身中数刀，如果是会武功之人，必定会选择一刀毙命，不会是杂乱无章地捅上几刀。”
众人听到此话，都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蓝素瑾又道：“如此一来，朱老板、两位道长，还有这位刘兄就没有嫌疑了。”
此时，一直在旁的书生一脸不解地问：“为何能确定朱老板和这位大哥没有嫌疑？朱老板并不会武，而这位大哥不就正好有一把刀吗？”说完，还把脚步挪远一些，怕刘弭会发怒砍向他一样。
玄奕抢先答：“因为他会武，而且以他的实力，一刀下去必然没命，除非有深仇大恨，才需要多捅几刀，但我们与两位姑娘此前并不认识，所以并没有什么仇恨可言。”
如果真的是刘弭所为，早在几天就能下手了，何必等到现在才动手，所以说是刘弭所为，也说不通。
蓝素瑾接下去道：“而朱老板虽然不会武功，但他懂医术，通晓医理，自然知道怎么下刀能一刀毙命，没必要多捅几刀确认。”
朱老板见自己嫌疑被洗脱，赶紧点点头连忙称是。
玄亭听见这般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眼中甚是佩服，自家师兄的能力素来都是备受门中兄弟崇拜，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能和自己师兄不相上下的。
玄亭不禁开口赞道：“你们俩还挺有默契啊，都好厉害啊。”
玄奕听见此话，朝蓝素瑾投以赞赏的眼神，却发现站在一旁的慕晓凰一脸不悦地盯著自己，而手正悄悄地抓著蓝素瑾的衣袖不放。
他是有哪里惹到了这位慕公子吗？
蓝素瑾对于玄奕看过来的眼神没有半点反应，继续分析著。
“这样一来，船上有嫌疑的就只剩下我们兄弟二人，这位公子和令堂，还有几位船上工作的兄弟，加起来一共十人。”
玄奕顺著蓝素瑾的话问：“那么，你们二位要如何自证？”
慕晓凰忐忑地看向蓝素瑾，难不成她们这就要暴露自己的女儿身吗？也不行，就算是女子，也有可能行凶的，就算说了也不能洗清嫌疑。
两人沉默不语，无法给出洗清嫌疑的理据，一直在旁观察的刘弭却出声道：“我来证明。这两位的房间就在我隔壁，如果他们出门了我定能听到声响。”
玄奕又问：“刘兄确认，他们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吗？”
刘弭不耐烦地答：“没有没有！刚才回房的时候他俩就走在我前头进去，我在房里又没有睡著，自然听得清楚。”
虽然刘弭主动作保，但玄奕还是半信半疑，想起刚才两人大胆地跟著走进命案现场，就更怀疑了。
慕晓凰这时才说：“如果你们还是不相信的话，不如让我们一起来查，若是你怕我们做什么手脚，那就找个人跟著就好。”
玄亭听著觉得这主意甚好，就让玄奕答应了慕晓凰。
玄奕最终点头道：“好，那在这期间，还请其他人都留在这里。如果要离去的话，烦请告诉玄亭师弟一声，让我师弟跟著。”
玄奕朝众人说完，又朝蓝素瑾二人和刘弭道：“那我们先去看看各位的房间，看看能不能找到凶器。”
三人点头跟上，随著玄奕的脚步前往其他客房查探。
过程中，玄奕都仔仔细细地搜查了每间房间，慕晓凰也跟著随便看看敷衍一下，蓝素瑾则站在门口低头沉思，刘弭嫌麻烦只是站在走道看著。蓝素瑾想得入神，每次要动身离开的时候，都是由慕晓凰直接拉走的，人不知在想什么东西，想得被慕晓凰这样拖著也不管不顾了。
走到蓝素瑾她们的房间时，玄奕让三人都在外面避嫌，只由自己一人进去搜查。房中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贵重的也都带在身上了，也就由著玄奕随便看随便搜。
慕晓凰见玄奕在里面看著，就走到刘弭面前致谢。
慕晓凰拱手道：“多谢刘大哥为我们仗义执言，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怎么洗清嫌疑。”
刘弭摆摆手：“这没什么，我知道不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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