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刘羌垣牵着如意的手走出了地牢，外面艳阳高照，火红的太阳照耀着大地，刺眼又温暖。
如意抽出手了挡住了眼前的阳光，问刘羌垣：“我在里面多少时辰？”
刘羌垣回头，手心空空的，他似捞了下失落道：“一天了。”
如意往前一步，在阳光下转了下圈，欢快地道：“才一天啊，我以为有三天。”
刘羌垣宠溺的笑了笑，衣袖抚动，挡住如意头顶的阳光：“唉，我们回去了。”
如意又听到这句话，抬头看了眼头顶的衣袖，她弯了下腰，张口想要对刘羌垣说话，最终还是咽到了肚子里。
如意在刘羌垣的衣袖下缓缓的往前走，路上没遇上一个人，穿过眼前这个小院，就到了后门。那里停着辆马车，刘羌垣和她一同上车。
狭小的空间内，两人面对面坐着，马蹄声得得，车轮声嗡嗡，平时在一起话很多的两人，竟是无话可说。马车行驶，路过闹市区，那里人声熙攘，更显得车内的静谧。
如意是尴尬，发生的事说不上太过于惊险，但给的信息量着识庞大，她一时还消化不了。出地牢时伪装的轻松，还有此时的沉默，都是在掩饰她打鼓的心。
刘羌垣向窗外望了望，轻声道：“小桃红没事。”
怎么把她给忘了，如意急切问：“要不要紧？”
“在床上躺个两天就能下床了。”
如意松了口气，紧崩的神经稍稍放松，笑着道：“那就好。”
刘羌垣不想就此结束谈话，搜肠刮脑的找话来：“大夫说，她只是皮外伤，没伤着骨头。给的祛疤药也很好，不会留下疤痕。”
如意想到当时她皮肉翻开，血染湿的衣衫，心中有些惊惧，不由得想到顾明珠会不会来寻事。
“那个顾…明…珠。”她喊她的全名，有些不习惯，她母亲也是这个名字，同名同姓，觉得像是玷污了母亲。她觉得还是改口的好，“那个顾小姐，会不会再来？”
刘羌垣笃定道：“她不敢。”
他说不敢，那定是不敢，如意对刘羌垣说的话深信不疑，她不再有什么担心的，闭上眼想小眯一会。
刘羌垣见她不说话，心中一急连忙又道：“我跟她没有婚约，当年我确实是说过等她长大后娶她，那不过是喝了些酒后说的话。你不可当真。”
如意睁开眼，笑道：“我觉得吧，她除了脾气不好点外，其它都不错。”在地牢中，他们俩人一同走来的画面浮现在如意眼前，她真心道：“你们站在一起很相配的。”
刘羌垣的对她的心思，她全懂，前一句是掩饰，后一句倒是真心。
刘羌垣以为她当了真，急躁道：“她何止脾气不好，从小骄纵，若是个男的那就是欺男霸女的主。想巴结她家的人过江之鲫，多的数不胜数，可偏偏没有人上门提亲，就因她性子恶劣。现今快到双十年龄，还未嫁出去，一大部分是她自己的原因。而我不过是拿出来的借口，你不必当真，我和她无一可能，就算是我皇兄施压我也不会娶她。”
如意看着决绝的刘羌垣，一时又找不到话来说。
刘羌垣说完才觉他的身份，他从未与如意说过，他低下头不敢直视如意，歉意道：“我的身份，我不是有意瞒你，现今你也知道了。当年我因为父皇讨厌我，才被关在了灵明寺。”
刘羌垣就用两句话概况了这十年，如意想到在灵明寺时他落寂的表情。十年前他十八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面对青灯古佛该是怎样的心境。
如意不由得心疼，她伸出手想要抚摸下刘羌垣，手抬起又放下。明明就在眼前，她却犹豫不定。
她双臂抱住膝盖，用她一如清脆的声音道：“以后会更好的，你可以把这十年想做的事情统统做掉。”
刘羌垣垂下眼道：“对。”
马车嗡嗡，马车很快就驶到了如意所住的庄子，门外挂着东主有事休息三日的牌子。如意进门吴嬷嬷就迎了出来，她响亮道：“姑娘回来了。”
如意看着她细长的眼晴，心中亲切，迎上去道：“嗯，回来了。”
吴嬷嬷拉着她转了两个圈，没发现什么伤，这才放心。
如意被关了两天，未受什么伤，反倒是小桃红要休养个大半个月，少了一个人这生意是忙不过来的。如意想停下生意又觉可惜。接着开业吧，就怕那个顾明珠，虽然刘羌垣说过不会有什么事，她一直在那会让人顾忌。
如意拿不定主意，她只得询问刘羌垣。
刘羌垣原本就想把如意接到府中去的，怕她不同意直接送她回到了这。她这一问，他庆幸没有私自做决定，她喜欢就让她去做吧，人手不够就再找个人来，怕她再有危险暗中保护就好。
三天过后，如意这里又重新开业，依旧是宾客满堂，如意每天忙碌着，刘羌垣每天都会来，除了多了个人外，一切看似和以前没有多大区别。饭依旧吃，菜依旧做，新品还是不断的推出着，唯一变的就是各人的心态。
刘羌垣过来就在厨房呆着，帮着她烧火，洗菜一切能帮上的，他都会去做。刘羌垣身材高大，不大的厨房他站在里面后就显得拥挤，如意转个身就能撞上他，胳膊，身子，有时还会踩上他的脚。
他就像故意的往如意那边凑，如意就像个局外人，看着他做小动作，就是不点破。
如意对刘羌垣感情很复杂，心疼，还带着感激。从地牢里出来她犹豫，这几天平静的生活，让她有所动摇，逃避不是办法，该来的总归要来，该结束的可以让它快点结束。
如意打算试着接受下刘羌垣，对于刘羌垣的碰触，她从刚开始的闪躲，到任由他怎样，心中的防线一点点的瓦解。
刘羌垣也感觉到她的改变，来她这里的时间更长，以前是下午过来，现在是中午就过来了，那里也不去，就在厨房陪着她。
顾明珠像是消失般不再出现，如意有空时想，那天刘羌垣说的决断，她肯定是放弃了。
生活平静无波。有一天，刘羌垣没有过来，派他的护卫带来了口信，晚上约她去河边小筑。如意才想起，今天是灯会，晚上很多人会在河边放花灯祈福，想想这几日两人的相处。如意觉得刘羌垣这是在约她，她有心接受刘羌垣，应了约，晚上结束营业后，换上了条水红色的襦裙，带上了刘羌垣送的那套玉制手饰。
两人约会如意没喊上吴嬷嬷，从庄子里到河边也就半刻钟路程，她应约来到河边小筑，河边热闹，成群接队的人手上拿着河灯，河中灯光闪烁，顺着河水往下游流去，远远看去明亮的银河在人间划过，炫丽的烟花在天空中散开。人群仰望欢呼，共同享受此时的美景。
烟火下小筑里的背影若隐若现，如意怕认错人，走近喊了声：“刘羌垣。”
那人转身，一张艳丽的脸在烟花下忽明忽暗，嘴角上扬，艳现的面孔扭曲，如同催命的恶鬼让人生寒，偏偏她的声音却又是温柔：“好久不见。”
如意如芒在背往后退了两步，突然从四周窜出两人，速度极快的捆住她，装进麻袋，直接扔入河中。只是眨眼间就完成了这一切，‘噗通’的声音，已被人群的欢呼掩盖住。
河灯缓缓的往城外流去，小筑上的人脱掉外面的男装，露出鲜红如火的纱裙，摇摆着头看着平静的河边，低声道：“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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