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二爷现在宠着如意，怕她一个人在院子里寂莫，给她配了两个丫鬟。两个小姑娘叽叽喳喳，把外面的情况一件事，一件事，还有老太太给绿珠了陪了多少嫁妆都和她说的清清楚楚。倒是了确了如意没参加绿珠婚礼的遗憾。
在院子里听着那敲敲打打的声音心里也免不得有些伤感。伤感了会又觉得高兴，姐姐出嫁当妹妹的就是该高兴的，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伤感的？这样想，她心里那些痛也不觉得痛了。
二爷听完了洞房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如意还没睡，两个小丫鬟正陪着她说话，如意没一点当主人的架子，和两个小姑娘有说有笑的讨论着晋城那家的桂花糕最好吃。
二爷进门看见的就是如意眉欢眼笑的讨论吃食，心里高兴，也不去打扰她们的说笑，退回在屋门外。等到如意她们谈好，停顿了有一会后，他才进门。
两个丫鬟见二爷进来行了个礼就退下了。
如意现在可真没那么怕他，说要对他言笑自若，她还是做不到。总是隔着那千山万水。
“二爷。”她喊了声，也没起来，拿起桌子上的绣品接着绣。
二爷走进看了眼她手头绣的手帕问：“绣的什么？”
“一些花花草草。”
他看了眼就知道她绣的是兰花，可还是忍不住问，总是要找些话的。
“我看看。”他拿过她手上的手帕，说真的他真不懂这个，也不爱这个，随便看看就是想和她多说说话。
“蛮好的。”
“绣着玩的。”
二爷就此接不下话了，如意拿回手帕，接着一针一线的绣，二爷急得在屋内走来走去，搓搓手，“洗洗睡吧。”
说完，他踏出了房门，消失在院门外。
如意松了口气，放下帕子，揉了揉额头心想着二爷总算走了，正要起身。二爷忽然窜进屋，扔给她一打白绸手帕。
“你这是棉布的，这是丝绸的，拿这个绣，绣的时候加个‘清’字，一天一块，我每天都带着。”
如意看着桌上这一打，少说有五十块的白绸手帕。
二爷邀功似道：“都绣完了再给我，还想要再问我拿。”
如意：这是要让她把这五十多块快点绣完都给他吗？想绣得精美一块最少也得两到三天。
如意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二爷见她沉默，心里也急搓搓的，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或者是因为今天宋文才成亲？他越看越觉得像，两人都去私奔了，现在是这个结果。
她肯定是恨着自己的，想到这二爷心中烦燥，一掌拍在桌子上，那巴掌厚的檀木桌裂开了条缝。
她，她可什么都没说？二爷这还是在为她和宋文才私奔的事生气？这种事是男人都不能忍的。
这是要秋后算帐？但如意肯定的觉得他不会，只是那样子像个恶鬼似的。她往左侧挪了挪，生怕又像上次一样，他误伤了她。
二爷见她小心又小心的挪动，心里就蹦出几个字：她怕你，你收点脾气。
然后，他收了点脾气，声音里带点讨好的意味：“哦，哦，刚刚有只蚊子在上面，我力气大了点。”说的时候他还歪着头偷偷的打量如意。
见她眼珠转了两下，又落回到自己脚尖上，心想她可能还是在生气？
如意敢生什么气？不过是觉得二爷的理由也太牵强了，也不知他是怎么想出这理由的。
两人各怀心思都不知对方的想法，可有一点他们相同。
他讨厌宋文才，以后再也不在他面前提起关于他的一点点事情。
她还因为宋文才的事情讨厌着自己，以后在他面前是提也不提关于他的一点点事情。
两人就这样很有默契的达成了共识，对于那天发生的事，只字不提。
两人都不说话，总不能就这样站着？
二爷甩甩衣袖：“我还有事，你先睡吧。”
这次如意看着二爷走后，关上了房门，扣上了门栓才敢松了口气。她躺在床上睡不着，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让人想都来不及想，又一件事发生了。
她在脑子里把这几天的事过了一遍，总觉得有很多可疑的地方，怎么想都想不出来那里不对。如果绿珠在就好了，这些事和她说，她一定能理出什么来。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半夜里，她在睡梦里突想到了什么，吓得从梦中惊醒。
她在晋城酒馆里那股香气，还有芙蓉那脆铃似的笑声，她一觉醒来在晋城外的凉亭里。宋文才和她不是偶遇是别人设计好的。
都是芙蓉设计好的，她这么做是为什么？为财？不是，不是，是为了二爷？怕自己抢了她的宠爱。
说她如意抢了二爷的宠爱，放在以前她是想也不敢想，现在一切都说的过去。
二爷捉摸不透，喜新厌旧的性子，不管以前再大的宠爱，在他面前什么都有可能。
如意不是没见过几房间的争斗，可事情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身上，好姐妹在自己背后捅上一刀。心里竟比宋文才成亲还难受。
如意一晚上没睡，第二天早上就让房里的丫鬟去打听芙蓉的消息。
一打听才知道，她昏迷的这几天。二爷把芙蓉打发到外面院子去了，住的就是以前七姨太住的小院，这算是发配出去。而自己取代了她当初的位置。
如意想想觉得可笑，新人换旧人，说不好过两天自己也会被换下来，对芙蓉她也就不那么恨了。她还是想见见她，当面问问她，她存的是什么心思。
吃过早饭，如意在两个丫鬟的陪同下来到了芙蓉住的小院。
如意第一次认真的打量二爷妾室所住的院子。朝南的两间房，带个小院，宋府里的树二爷下令全砍光了，没种花草，进门就光秃秃的一片，夏天还没过，已是秋天的景色。
二爷虽然不宠爱这些姨娘信，可是对她们的吃穿用度都不克扣。自然也给芙蓉配有丫鬟，她见如意进院后，就去屋里喊芙蓉。
如意和宋文才私奔这事，是她做的。她听说如意回来后，这几日躲在屋里不敢出门，就怕如意把她做手脚的事告诉二爷。被二爷知道她是活都不活不了。越躲她是越怕，天天茶饭不思，人都瘦了一大圈，眼晴凹陷，本来就盈盈一握的腰，细的就比她大腿粗那么点，整个人透着股死气，不像个活人。
若是她意气风发，春光满面如意或许会恨她。面对像个活死人的芙蓉，不知怎的如意什么也不想问了。女人为何为难女人？都是可怜人，不过是想让男人的宠爱时间长久些。
然而对面的芙蓉不这么想，她见到气色较好，圆润如珠玉的如意，心中的嫉妒更甚。二爷没罚她不说，还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的，她可是和人私奔。虽说宁国民风开放，但那个男人能忍受这种耻辱？当初她怎么就没硬下心，直接给她喂上点药把她和宋文才关在一起，让二爷抓个现行？自己心软，才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如有下次她决不手软。
芙蓉原本的嫉妒变成了恨，对如意恨得咬牙，脸上却是没露出半分。踉踉跄跄的走到如意身前，没有忏悔之意，眼中露出几许心疼与无奈。
“妹妹，你还是回来了。”她拉住如意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几下，“姐姐，对不起你。”脸上哀怨之色我见犹怜。
如意愣愣的看着她，不知她这是何意。
芙蓉吸了下鼻子，眼中的泪如线般往下掉，哀哀切切道：“我知道你怨我，我何尝不怨我自己。怨我自私，我只想着你和他能逃出去也算是成全了一桩美事。而我也得到我所想要的，没想到你还是没走成回来了。是姐姐对不起你。”说到这，芙蓉哭得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如意本就不想追究，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有些难受。她说的没错，如果她和宋文才再走的快点，说不好二爷就追不上，他们也就离开了宋府。在那时的她而言，宋文才和二爷，她选宋文才的。当时的自己没有存着那份心，别人也捌不走她。
她不过是给她创造了机会，做决定的还是她自己。怨谁？怨也是怨自己的选择。
只是对她再也不会有当初的心境了。
如意抽回手，笑了下道：“我知道的，我不会和二爷说，你放心。”
一直小声哽咽的芙蓉，突然抱住如意大声的哭，一阵阵的由高到低完成了她悲切到无力的演变。
她哭够了，‘噗通’声跪下道：“姐姐会记住妹妹的恩情。”
如意没受过别人的跪拜，她吓得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赶紧的扶起芙蓉道：“起来，快起来。”
芙蓉摇了摇头不愿起来，抬起头道：“妹妹，我有苦衷你一定要帮我。”
芙蓉眼中含泪，一双眼如秋水般，真炙不参一点虚伪，由不得如意拒绝。
“你说。”
芙蓉手按在她手背上，借力站起来在耳边低声道：“我有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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