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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天一寺前 一


这个声音是这样说的:“好你个柳思健,真是心机深沉长袖善舞呀,不知不觉之中,就把冯老爹一家人打扮得欢欢喜喜高高兴兴,说,你如此处心积虑,到底意欲何为?”

        这话听到这里,柳思健忽然感觉右边脖颈处一凉,一柄寒光闪闪的刀,已经架在他的肩头。

        他下意识扭头向右边看,但只是刚刚一动,那声音就恶狠狠威胁说:“不许妄动,快快老实交代,如若不然,定教你血溅黄沙乱石之中!”

        这可实在让他毛头,他听不出这声音是谁,只是感觉怪异,并由此得出一个结论:这声音是刻意伪装出来的。像是口里噙着东西,不然,不会有些含混不清。

        他的猜测是很对的,只是,这人是谁?他想不出来!

        他想到过冯玲儿,因为这里是他和她的约会地点,别人,极少来的。

        不能否认其他人会来,天一寺不是只属于他俩的。当它香火鼎盛之时,不是;而今,它衰败、荒废了,也不是。

        香客是不会到这里来了,因为已经无香可烧、无佛可拜!

        但你却不能因此就认定碧水寨的人没有了信仰,还没到那一步,真的。现实中的信仰,被漫漫黄沙摧毁了,但他们还有精神上的信仰,这个信仰,是不容易摧毁的!

        除非连同他们的肉体一起摧毁,否则,这信仰将一直存在,存在于他们的心灵上、精神上!

        他们是信佛的,愿意向善,愿意相信六道轮回,愿意接受今生的苦难都是前生造业的结果,因此,愿意忍受穷困潦倒的日子,而无怨言!

        但即便如此,有一点,任是佛陀,也无法改变,那就是: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追求!

        他们热爱劳动,不怕抛洒汗水,因为这会给他们带来希望。丰衣足食,是希望;发家致富,也是希望!

        他们信仰佛陀,那是希望佛陀能给他们以保佑,保佑他们在丰衣足食、发家致富的路上,可以走得更好。

        天一寺被摧毁了,他们就把佛陀造像抱回家去,说抱显得不够尊敬,于是就说是“请”。请回家去,供养起来,一样可以烧香磕头!

        但不管怎样,天一寺,他们这些被生活所苦的生活者,是基本不会再来了!

        会来的,只有小孩子,他们是爱玩的,而这里,正可成为他们的游乐场。因为没有大人的管教和约束,很是自由。

        但他们不可能有刀,退一万步讲,就算有刀,也不可能架到他的脖子上。因为他们是小孩子,而他则是成年人,身高的明显的差距,在那里摆着呢!

        不是大人,至少不是碧水寨的大人;更不会是小孩子。

        可是,这会是谁?他没跟谁结怨生仇,在天风寨如此,在这里更是如此,所以,他真是想不出此人是谁!

        背后这人见他如此,洞穿了他的心思,冷冷地说:“你只管老实交代,不用猜想小爷是谁。小爷走遍天下,专爱打抱不平,不是你能猜得出的。”话音未落,那刀已紧紧贴在他脖颈上,逼他快招。

        他被逼无奈,只好把一切全都说出来。背后那人听了,点一点头,说:“原来如此。”“我就只想能跟她在一起,”因为慌张,更是因为急着表白心迹,他此时已经是不打就往外说了,“而且这也是她让我做的。”

        背后那人见他如此老实,听得只想笑,但还是忍住了,她问:“你是真心喜欢人家姑娘吗?”

        “当然是了,不然……”说到这里,满心激动,头不禁向右扭,要跟背后那人争论,因为他喜欢她,这是不容置疑的。但脖颈立马碰到了刀刃,只得停住,话也说不出了。

        背后那人没料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动作,赶紧将刀向外移,很怕他弄伤了自己。但与此同时,这人接着他的话,问:“不然怎样?”

        “不然,我也不会从别的寨子里到这里来呀!”如此回答,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然而他却只嫌不足,继续说,“我就是喜欢她,我就是想跟她在一起,这难道也有错吗?我为此而努力,她也让我……”

        他正说着,忽然听到笑声。这笑声同样来自身后,但与先前含混不清男女莫辩不一样,这声音很清晰,完全可以听出是个女子,而且是他熟悉的女子。

        突然之间,他像是明白怎么回事了,而就在这时,一直架在他脖颈上的刀,撤去了,这无疑让他更加确定他的判断。

        他猛地转过身,不错,他看到的正是冯玲儿。她右手握着那把刀,以刀柱地,整个人笑得都弯下腰去,却还在笑。

        柳思健生气了,而且生了很大的气,他说:“你太过分了——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算我柳思健瞎了眼!”说着话,人已转身愤然走去。

        但她哪里容他走,快步上前,一把就抓住了他的左手,用那可怜兮兮因而惹人怜爱的声调,说:“对不起,柳大哥,我实在闲得无聊,所以就想跟你开个玩笑!”

        “开玩笑?”柳思健猛地一甩手,把左手从她的右手中挣脱出来,看着她,质问道,“有这么开玩笑的么?”

        他问的很对,玩笑确实没有这样开的。她说开玩笑,不过是一个借口。对他进行试探,才是她的真实心思呢!

        她知道这次错完全在她,但她却满心委屈地说:“是,我是不该这么对你,可是你为我想过么?”

        柳思健听她这话,就知事出有因,便问:“此话怎讲?”态度不觉有所缓和。

        她抹了一把泪水,语音哽咽地说:“你知道吗?你太会做人了!”直到这时,柳思健才发现她竟急得哭了,这让他益发确信其中必有缘故,见她如此,他的那颗心,已然软下来。

        “你突然间就变成这样,”他走到她面前,用两手握住她的两肩,痛苦地问,“玲儿,这究竟是怎么了?你快说呀!”

        她用力挣脱他的两手,一下扑进他的怀里,把小脸儿枕在他的肩头,紧紧抱住他,还是只管哭。他就不动,只任她哭,心想:“你若真有委屈,就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她把他左肩头衣服哭湿了,他依旧不动;她却只感觉脸前冰凉。这时,柳思健实在不忍心让她再哭下去了,就又握住她两肩,把她向外微微推开些,好让自己看到她的脸、她的表情,满心乞求地说:“玲儿,有什么话,只管说,别再哭了,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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