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正经呢
叶繁汀打开剧本。
原来讲的是男主靠做共享男友为生和女主相识相爱的一段奇遇。所谓共享男友就是消费者扫码付款可以获得男主有偿陪伴一段时间，当然啦交易非常地正当，男主甚至还要按时交税，只是剧名不正当而已。
看第二个。
《男仆□□不可言说的秘密》
……虽然对内容不抱希望，但如此眼熟的模板式名字，他点开的小手还是有些微微颤抖。
好家伙，原来男主是个人鱼，平时只敢穿裙子，因为男主控制不好双腿，偶尔会变成鱼尾。
那你叫家里的男仆竟是人鱼或者人鱼竟是我男仆就好了嘛！叶繁汀握起拳头，虚空地梆梆给了编剧两拳。
第三个。
《找我辅导作业的美丽女主人》
张乐给他接的剧本都快进到跨性别了？
不过编剧是有些过审技能在身上的，这些名字，正经人看到的是正经，不正经的人看到的是不正经。
如果你觉得自己很正经但看到的是不正经，那很可能你其实不正经。
叶繁汀深吸了一口气做充足了心理准备才打开剧本，内容果然没有让他失望，非常地清新脱俗单纯不做作。
讲的是一个骗子以网恋面基的名义诈骗各种大学生、硕博生到家里给他孩子补习。
后来骗子行迹败露，被受害人扭送警局。经过一番调查，直男受害人们又悲惨地发现，欺骗他们劳动力的对象还是个男扮女装的男人。简直是二次暴击，人生阴影。
甚至最后一场戏还宣传了反诈app，非常地正能量了，就是不知道看完的观众会不会跟他现在一样心情复杂。
后面还有几个，什么《哥哥哭着求我放过他》其实是个复仇逆袭爽剧，《被五个男人围住了》是校园霸凌背景下的甜蜜恋爱，《吃下去不准吐》主角则是大胃王……
如果张乐在身边，叶繁汀一定、一定把他的头拧下来，送给路上的小孩当皮球踢。
门铃响起，他看了眼显示器，正是张乐。
呵呵。
门一打开，张乐就被叶繁汀的眼神盯了个透心凉。
肯定是繁汀心情不好了，不是针对他。
但一秒之后，他的幻想就破灭了。
“张乐，你给我接这种剧本，是不是跟着我腻了？”
叶繁汀不笑的时候还是有点唬人的。
但张乐也是满肚子苦水，讪笑，“哪能啊小祖宗，我这不是给你看看嘛，你要是不喜欢咱就不接。”
“我当然不能接了，这剧名发出去，粉丝还以为我去拍gv！”
张乐搓搓手，“是，剧名是有点标题党，但这样才能抓眼球有讨论度嘛。”
“但剧本我看了还挺不错的，你的角色都是美貌花瓶，不需要演技，只要好看就行了。”
叶繁汀气闷，“没有戏可以不拍，这些剧组有的我知道，喜欢搞雷剧，靠黑红。”
张乐沉默半晌，“这些都不行，那最近没有合适的本子了。”
“我行情就这么差吗？”叶繁汀一脸伤心，“一个小网剧就行的。”
“真没有，哪是你行情差，但确实没那么多适合你的本子。要不你就先休息一段时间，再给你接个综艺？”张乐有些奇怪，“不过你之前不是不在意什么时候拍戏吗？”
叶繁汀几个月不拍戏也是常事。其实也不是没有好本子递来过，但他挑。
别人接剧本挑团队制作，他挑外景时长，拍摄点，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角色设定。
外景风沙暴晒太长的，他不去。拍摄点气候恶劣的，他不去。角色不需要长得太好看的，他不去。
他接的戏基本上都是不需要演技的花瓶美人，而且剧组投资不够，外景都用绿幕抠图。有点追求的演员能不来就不来，只有叶繁汀喜滋滋的，每次拍戏都热情高涨。
私下有合作过的演员说，这个豪门小少爷蛮励志的，混娱乐圈不用家里的关系资源，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从网剧镶边花瓶变成了网剧花瓶男主。
……
“我不想去综艺，我想进组了。”叶繁汀惆怅地说。
比起综艺，他更喜欢进组，和导演、编剧还有其他演员坐在一起聊天，揣摩剧情角色，挺有意思。
而且剧组一般就是在一个地方呆一两个月，不像综艺，去了这期可能就没下期，或者可能这期在这里下期就换了地方。他不想折腾。
“好想拍戏好想拍戏好想拍戏。”或许越是得不到越想要的心理作祟，这一刻叶繁汀特别希望天降一个很合适的剧本。
张乐摸不透他话里有几分真假，试探着问，“要不我去给你问问陈益？”
陈益是和飞凰有长期合作的导演，常拍上星偶像剧，在电视上播的。虽然他导的戏也经常被骂凑数的水剧，但起码档次热度都有。
“不要，”叶繁汀很有自知之明地说，“我这个演技，去拍上星剧就是献祭，给观众当活的出气筒。”
张乐说，“比你演技差的多的是呢。”
叶繁汀问，“那比我好看吗？”
张乐立刻摇头。
“对啊，观众出气只会找最扎眼的那个，我又好看，又有家世背景，演技还差，剧播出来观众会怎么说我？”
张乐顺着说：“带资进组，废物花瓶？”
“是啊，我又没有给剧组投资，还让他们背了个收受贿赂的骂名，不投点钱再走好意思吗？”叶繁汀逻辑清晰地分析，“那如果我给了钱，不正坐实了骂名吗？”
“剧大火了是如果没有我会更好，扑了就是都因为我才这么垃圾。所以我现在不能进大剧组，花了钱还背锅被一顿骂，我图什么哇~”
在这方面，他很拎得清。他进娱乐圈不是追逐名利场的，只是想收割一点喜欢他的小粉丝，小孔雀一样开开屏，展示展示无处安放的美貌。这就够了。
在拍戏上，他没有特别的追求。就是工作而已嘛，努力也是一天，摆烂也是一天咯。
可是、他确实也不想接一些掉价的雷剧。倒不是他不能拍，而是等拍出来，恐怕他微博评论又变成：
[狗宝儿，我先脱粉两周，等剧播完再回来]
[小汀，原来也有你的美貌不能拯救的东西]
[宝儿，你也不愁资源吧？也不用被安排接戏吧？所以你拍这么个东西出来，我只能理解为，你是真的想拍。我信了，我信了你的美貌是用挑剧本的眼光换的了]
[如果没钱吃饭可以捡垃圾，而不是去演垃圾宝儿~]
那是他第一次接雷剧，粉丝不想再经历，他也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叶繁汀叹了口气，他难得燃起了斗志，真要这么快熄灭了？
视线不经意落到排在末尾的剧本上。
《遥远的灯盏》
剧名之正经，他还愣了一下，就像在存了10g成人资源的网盘里看到一本文学名著。
他点开邮件扫了一眼，这不就是秦聿堂说的那个，要去大西北拍的小众电影吗。
张乐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他旁边，两人一起看着。
“这种电影上不了院线，”张乐肯定地说，“虽然不知道剧本审查怎么通过的，但拍好之后的审查，肯定过不了。”
一部电影播出，要经过剧本审核备案、成片审核等繁琐流程获得公映许可证之后才能上映，但就算有了许可证也不是就有了免死金牌，只要没上映，一切都是不定数。
“这是个网络大电影。”叶繁汀提醒。
“你以为网大这么好播？那些视频平台门清儿，更不敢播。”张乐说。
网络大电影只要获得视频平台的备案许可就能播，虽然流程没那么复杂，但院线审核都过不了的电影，他们怎么敢播？
叶繁汀眨眨眼，“但播不播的，跟我也没关系呀，我是演员，发行是制片方的事。”
“不是，繁汀，你认真的？”张乐很不相信，“确实能不能播不重要，但这可是去西北。”
“嗯……我知道。”
所以他才很犹豫，到底接不接嘛。
按剧本质量来说，这确实比他接过的剧本好，跟粉丝也能交代。但拍摄地点，也实实在在让他望而怯步。
“我再想想吧，你也多留意一下有没有其他合适的剧本。”叶繁汀交代。
张乐满口答应，“你别急，我一定给你接一个不用风吹日晒舒舒服服拍戏的本子。”
他并不认为叶繁汀真会去那个剧组，虽然以他的眼光来看剧本还行，也算深刻有内涵。但那又有什么用，不能播出，就意味着做无用功，正常人谁会去。
但显然叶繁汀不在他定义的“正常人”范畴之内。
一下午他都在琢磨这个事，越想越觉得不错。
接下本子他不就能解释为什么推了和周知的合作了吗，而且他刚从徐曼舒那里知道，原来还是秦聿堂给他出了违约金。那他接下这个本子，也算是遂了秦聿堂的意了吧。
至于去大西北，他的戏份又不多，而且他也没有那么娇贵啦，可以克服的。
晚上，秦聿堂到了家，就对上叶繁汀一双水汪汪、欲说还休的凤眼。
似还有几分说不上的娇羞别扭。他不由得揉了揉眉心，是不是眼花了？
对面叶繁汀傲娇地扬了扬下巴，“秦聿堂，谢谢你答应出违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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