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民众的欢呼
戴安娜低下头，脖子上的戒指份量沉甸甸的，她心里突然笼罩了一层阴霾，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是有着不祥的预感。
礼拜的仪式结束后，在国王的带领下众人依次把手上的蜡烛供奉到祭坛上。
戴安娜捧着手中的蜡烛，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圣母的脚下，她望着连片燃烧的蜡烛，烛光辉映之下，再次看到了奇怪的景象。
流血的产床上是女人，她合上了眼似乎是在安睡，只是脸色苍白甚至嘴唇都没有血色，垂在肩头的耀眼金发也逐渐黯淡，最终失去了光泽，她不会再睁开那对美丽的碧绿眼瞳了。
旁边的阴影中半跪着位男子，他在产床边俯视着他的爱人。高大的身材此时也有些佝偻，他的薄唇尽力抿着，紧咬着牙关在微微颤抖。
紧紧握着女人床边垂下的右手，始终都不愿意松开，整个人摇摇欲坠。
在听到婴儿的一声嘹亮的啼哭后，他的脖子动了动，溶金的绿色眼睛流露出难以言说的厌恶。
戴安娜呆呆地在原地看着，她突然感到了莫名的悲伤，空气里浓浓的香料味似乎也变成了一股莫名粘腻的甜腥气。
“黛安？”哥哥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幻境，戴安娜怔怔地抬起头，抬头前飞快地抹了下脸上的泪水。
她以为自己动作很快，殊不知这一切都被雷加看在眼里。哥哥没有问为什么，而是牵起她的手：“该走了，黛安。”
戴安娜点点头，圣堂里的众人退散开来，在仪仗队开路后，依旧是国王与王后走在前面，他们的子女紧随其后。
可怜的小公主闷闷不乐，低着头一下没一下地走着，步伐比不上刚进来时欢乐轻快，就连对这圣堂里的景象都丧失了兴趣。
走到了灯火大厅，戴安娜看着地上的影子，雷加王子始终看向前方，这时却开口问道：“怎么了，黛安？是累了吗……”
他伸手拍拍妹妹的小脑袋。
戴安娜脚步一顿，抽了下鼻子还是倔强地抬起头：“没有。”她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否认的太生硬，又两眼弯弯地撒着娇，一本正经地说：“真的没有，哥哥。”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眼睛红红的，就像小兔子一样，明眼人都知道是哭过鼻子了。
雷加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刮了刮妹妹有些发红的小鼻子，宠溺地笑着：“好。”
戴安娜心里长呼了口气，还好没被哥哥发现。
她稍微加快了脚步，像是在追逐着地上的影子，同时还是不自觉地胡思乱想着。
她开始想那些景象是什么意思。
戴安娜还不理解，但是她对此很是恐惧。
就像是与生俱来的一样。
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歪了歪脑袋。
一时想到看到的那位男子似乎就是爸爸的首相泰温大人，那身下都是血的女人是……
乔安娜夫人！
戴安娜对这个想法难以置信，她摸了摸那枚漂亮的戒指坠子，为什么会死呢。
乔安娜夫人明明那么美丽、善良。
她咬了咬嘴唇，心想等一切都结束后，一定要找个机会告诉妈妈。
走到了大门口，戴安娜突然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她好奇地抬起了头。
外面明亮的阳光在经过昏暗的长廊后，现在格外刺眼。戴安娜举起手偷偷挡住日光，眯着眼看下台阶下的这一切，她惊喜地叫出了声。
她从来没见过的景象！
数不清的民众聚集在广场上的众多讲坛、彩虹池边，为他们的国王欢呼。
“万岁！”
“伊里斯！伊里斯！”
“坦格利安！”
“吾王万岁！”
“王后陛下万岁！”
伊里斯得意地笑了起来，他的民众是多么爱戴他这位国王，丰功伟绩的一代明君。他将这归功于自己的魅力，丝毫不考虑谁坐上铁王座，都能得到欢呼声的事实。
椅子永远在那，主人换了一任又一任，谁在乎坐上它的屁股又是谁的呢。
这时候侍立在旁边的泰温大人一出现，民众的呼声转移了一个方向，他们似乎更热烈了。
“首相大人！”
“泰温！泰温”
“兰尼斯特！”
“雄狮！”
比此前的呼声更大。伊里斯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气哼哼地偏过头，嫉妒地看了曾经的老友一眼，而泰温大人神色平静。
再到王子的出现，他和戴安娜对视一眼，顺势抱起了妹妹，他们是场上最瞩目的存在。
戴安娜这下忘了刚才的悲伤，她开心地笑了起来，突发奇想地冲民众挥了挥手。
雷加始终浅浅地笑着，而可爱的小公主的亲切举动更是激发了人们的热情。
不同于之前只针对王子的欢呼，这下公主的呼声更是盖过了王子。
“戴安娜！戴安娜！”
“公主万岁！”
“小殿下！”
不知是谁脱口而出一句：“月光女神！”这个美丽的称呼越过了所有的声音，伊里斯因为民众对公主的喜爱脸色稍稍缓和，他轻蔑地看了儿子一眼。之前他们爱戴雷加不过因为他是他的儿子，独一份的存在，坦格利安家的血脉。
现在多了个小公主黛安都能分掉他们的爱戴。
伊里斯自我地笑着，没有人能取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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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加对此并不在意，他看着激动的人群也跟着笑了。“他们多喜欢你，黛安。”他开口说道。
戴安娜眼睛亮晶晶的，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小脸也高兴地发红。
“是的，他们喜欢我。”戴安娜有点害羞，但还是很开心地说出了声。
“他们会更喜欢我的，以后。”戴安娜脱口而出，说出后感觉不太好声音越来越小。
雷加却鼓励地看着她，眨眨眼：“那是当然，黛安，我的小公主。”
这是小公主在民众前的第一次亮相，却出乎意料地得到了空前的爱戴。
回去的时候并不像来时坐上了马车，而是骑上了马匹，伊里斯骑着一匹血红的宝马走在前面，冲民众挥手致意。而蕾拉身下则是一匹银色鬃毛的温顺小母马，纯白如雪，她嘴角始终挂着浅淡的微笑，高贵优雅，却总是带着股冷淡疏离。
雷加王子带着妹妹骑着同一匹马，他身材修长，骑在马上更是脊背笔直，双腿有礼。
□□的马匹则是浑身漆黑，没有一丝杂色，性格并不是很温和，雷加当初挑中它后花了好久也才驯服。这次骑马巡游是伊里斯一时的决定，雷加开始还有点担忧，因为害怕自己的烈马会伤了妹妹，甚至都想着要不要现换上一匹。
只是没想到它会对黛安这么亲近。
当时一不留神，戴安娜就上前摸了摸它，雷加看到后心急到了嗓子眼，忙跑过去要上前拦住，没想到眼看着骏马不仅没有发怒，更是低头闭上眼温和地在黛安的掌心蹭了蹭。
雷加停止了脚步，看着一人一马的互动，脸上挂起笑容，黛安总是有种能叫人喜欢她的魔力。
巡游中在御林铁卫开路后，黑底红龙的王旗摇曳下，走遍了全君临的主干街道。
民众被拦住路边忘我地欢呼，其中呼声最高的是小公主戴安娜，两年前公主的命名日对于他们来说记忆犹新，在今天第一次见到可爱的小公主后，这种情绪更是被拉满。
伊里斯很乐意见到他们对女儿的爱戴。
只要不是对于泰温，亦或是雷加就行。
蕾拉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黛安不会对他有威胁。铁王座的继承法不同于安达尔人，所以女性继承人的权利都排在男性继承人之后。
不过这样也好，伊里斯不会对她有所防范，而是无条件的宠爱。
雷加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妹妹，戴安娜则是不安分地探出身子，高兴地咧开嘴冲民众频频挥手，她笑起来可真漂亮，就像是全君临最耀眼的明珠。雷加不好打断妹妹的兴致，只有在过分了的时候才会出声悄悄阻止：“黛安，坐回来。”
戴安娜这时候会不好意思地看看哥哥，眨眨那对美丽的浅紫色眼眸。
因为比武大会的举办，全国各地最好的骑士纷纷赶来，以及大大小小分封的贵族。
骑士们的队伍驻马冲国王巡游的队伍致意，疑惑地听着四周的欢呼和“戴安娜”这个名字，直到看到队列前方美丽的小公主这才明了。
这颗最为璀璨耀眼的明珠，确实值得这些。
七神在上，她的年龄才这么小，就已经有了难以形容的美貌。很难想象长成后会是什么模样。
戴安娜对这些惊艳的目光浑然不觉，而是叽叽喳喳和哥哥说着话。
“他们真幸福。”戴安娜看着穿戴一新的民众，他们每个人都看起来如此富裕，脸色红润，身体康健，穿着夏日的薄纱衣服，个个喜笑颜开。
“是因为我们吗？”戴安娜偏过头，她由衷地为自己家族的统治，给民众带来的幸福而自豪。
雷加的眼神暗了暗，他没有无情地戳破妹妹作为小女孩的幻想，而是点点头赞许道：“是的，黛安，因为坦格利安家的统治，给人民带来了和平、幸福。”戴安娜听到后眼神更亮了。
只是雷加王子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搂着妹妹，靛蓝色的眼眸却晦暗不明。
黛安没有看到过跳蚤窝贫苦的人民，君临满是臭味的街道，他们以褐汤为生，丝绸街的奢靡享乐只是一街之隔，但是又能说他们是幸福的吗？
不过黛安还小，她现在不需要知道。
让她相信现在统治下的坦格利安，能带来人民幸福，也好。
雷加总是忧郁的，他过早地看清了局势和未来，所以对一切忧心忡忡。
至于一辆通身红色，绘有兰尼斯特雄狮纹章的马车从国王大道，经过了几天的旅程，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了君临城。
首相大人从凯岩城接来了他的妻子儿女，而乔安娜夫人不久前刚被学士诊断已经怀有身孕。
泰温高兴极了，乔安娜也满是幸福甜蜜。
是啊，一切都如此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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