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瑟曦的美梦
兰尼斯特家的小美人儿不过两年，下巴上的婴儿肥全然褪去，出落成了一位灿若骄阳的贵族淑女，凯岩城地下埋藏的满满黄金都比不上的初生朝阳，凡是见识过那副美貌的人，都口口相传私下里称她为“西境之光”。
他们的小姐是如此的高贵美丽，又有谁能配得上呢，即使是王后都做得。
马车一到城外，守城的士兵远远见到兰尼斯特家的标志，毕恭毕敬地开了城门。
源于他们对首相大人的尊敬和畏惧。
瑟曦倚靠在窗边，洁白的手臂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君临城里的繁华景象。
西境也有这样城市——兰尼斯特港，不过她常住于凯岩城，虽然也富丽堂皇，但总归是城堡而不是热闹的城市。
纤细的手指绕着耳边的一绺金发，又随意地撩到耳后，流露出天然的一丝缱绻，像只在舔舐爪子的小猫，慵懒迷人。
灿烂发卷上的金色发网，镶嵌着碧色的翡翠，映照着那对美丽的绿瞳。
瑟曦眨眨眼，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这才显现出一种独属于小女孩的欣喜与期待。
是啊，她想到了那位银发紫眸的王子。
瑟曦一直记得那种独特的发色，仿佛流淌的月光一样，可惜凯岩城夜里的月色映照在黄金长廊上，也染上了一股浅淡的金色。
还有那对靛蓝色的眼眸，瑟曦形容不出，她最喜欢的妈妈的珠宝匣里，都找不出一样颜色的宝石，哪怕有一点相似。
其实瑟曦对于王子最深的印象，还是他一身黑甲装束，在马上一一击落众人，甚至包括吉利安叔叔，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
他会是最英武的骑士，瑟曦脸微微一红。
而她真的想成为骑士的孪生弟弟詹姆，正低着头擦拭着手上的宝剑，这是命名日父亲送他的礼物。而瑟曦得到的是精美的衣裙和华贵的珠宝。
她应该为此高兴的。
但六岁就像是个分水岭，自此詹姆开始练习长剑、枪矛和钉头锤，而她却在学习礼仪舞蹈和刺绣，学会微笑、唱歌和讨人喜欢。
瑟曦有点委屈，私下里偷偷地和母亲撒过娇，说她为什么不能和詹姆一样，去习武比剑，甚至参与凯岩城的一些事务。
乔安娜夫人似乎对女儿的想法有些讶异，但也很快地理解，抚摸着瑟曦金黄的秀发。
“亲爱的，男人和女人都有着自己不同的职责，就像你父亲和我一样。詹姆他学会这些，能更好地保护姐姐，还有这个……家族。”她耐心地解释着，把女儿抱在怀里亲吻，“而且瑟曦，我的宝贝，你不是一直想成为一名淑女吗？”
瑟曦虽说对这个解释不是很满意，但也只能无可奈何。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嫉妒，他们明明一模一样，甚至她要更年长些。
但詹姆会是以后家族的继承人，他被教以荣誉和力量，而她就像只被驯养的金丝雀一样，只等着未来许配给别人，有月事后再正式结婚，成为某位领主夫人，管理家事诞下抚养子嗣……
瑟曦年纪虽小，但这类贵族女孩一向懂事得很早，早早地便预见自己既定的命运。
唯一的区别就是联姻对象的不同了。
如果是雷加王子，那她也愿意了。
瑟曦的心思在于雷加王子是多么的完美无缺，谁也比不过，是所有人中最突出的那一个，这样才配得上自己嘛。
小女孩的虚荣心作祟，尚未明白什么叫爱意。
不过瑟曦再也没听父亲提过和雷加婚事的可能，即使泰温很看重这位王子。
泰温大人因为首相的职务，一年中大多都在君临城，忙于处理政事，只有极少数日子才回凯岩城小住。上一回就是为了黄金双子的命名日，以及对子女未来的道路安排。
也多亏了乔安娜夫人，才没忽视子女的教育。
瑟曦听父母亲偶然地聊到了红堡里的一些事情，泰温毫不吝啬对雷加的赞美，说他在比武场上英勇无敌，若是没出错的话，年底的长枪比武上将会有他的影子。
而且即使伊里斯不是很情愿，但还是让十三岁的雷加王子参与了或多或少一些边缘的政事。
“王子对这些处理的很好，他颇具风度。”
而餐桌上的一对子女，都不约而同地竖起了耳朵。瑟曦低头抿着嘴在偷笑，詹姆则抬起头听得两眼闪闪发光，满是艳羡。
泰温放下酒杯冲身旁的儿子微笑着，从容不迫道：“我想等王子受封为骑士后，詹姆以后会成为他的侍从，他会学到很多的。”
詹姆高兴地叫出了声，不知从何时起，雷加王子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排到了只比亚瑟戴恩爵士靠后一点点的位子。
他比起之前身量高了许多，面容也不再是小男孩的精致柔美，而是多了几分锋利。
但还是没半点稳重。
瑟曦没顾得上挑剔弟弟的举止，而是期待地等着父亲的后话。
詹姆成为王子的侍从，那她是不是也可以成为王子的未婚妻了？毕竟她出身如此高贵又如此美丽，而父亲大人作为七国的首相，是如此受国王的信任，这样的婚事不美好吗？
她几乎已经幻想出未来的孩子，会是一个男孩，有着兰尼斯特家的金发和王子的靛蓝眼瞳。
当然银发绿瞳的女孩也行。
只是泰温大人再之后，迟迟却未提到和这有关的事，而是说红堡里的小公主美丽健康，伊里斯对她颇多宠爱，以及国王和王后的关系有所缓和。
乔安娜神色温柔，仰慕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她很高兴能听到这位女伴的消息。
可惜她一直想给蕾拉写信，但基于种种顾虑迟迟未能动笔，按照泰温说的，今年为了庆祝伊里斯登基十周年还会有场比武大会，乔安娜满怀期待着和她这位女伴的重聚。
瑟曦一急之下，出口打断了父亲的话语：“但是爸爸，我和王子的婚事呢？”
詹姆吃惊地看向姐姐，瑟曦不是最讲规矩的吗，怎么会突然出声插话？
泰温眉毛一拧，严厉地看向自己女儿：“瑟曦。”
语气并未有多大起伏，但听得人心中发寒，泰温大人向来就不是温和可亲的人。
瑟曦一时反应过来，同时也明白了自己的失态，她脸羞愧得通红，眨眨眼像是要哭了。
“这就是修女教你的礼仪吗？”泰温不急不慢地开了口，同时却亲自替夫人切了份肉排，看向乔安娜眼中带笑。
“抱歉。”瑟曦坐直了身子，恹恹地承认错误，“父亲大人。”
詹姆以往都会哈哈大笑的，这时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悄悄地在餐桌上握住了姐姐的手。
“雷加王子只会和戴安娜公主定下婚事。”泰温只说了这一句，不再多提。
对于瑟曦来说却是一锤定音的绝望，她失落极了，她不会嫁给王子未来成为王后了。
凭什么？就凭她是公主，和王子是兄妹吗？
可□□是犯罪，是会被七神降下罪责的行为。
瑟曦不懂，就因为他们是坦格利安吗？
当夜她偷偷地捂着被子哭了好久，然后咬着被角红着眼，气恼地念着那个名字：
“戴安娜、戴安娜。戴安……娜。”
我恨你！瑟曦坚信如果没有这个小公主的存在，嫁给王子的将一定会是她。
但现在不会是了，都是因为戴安娜。
餐桌上的气氛很是压抑，直到乔安娜夫人搂过瑟曦，抚摸着脊背安慰着她，同时又用着轻松的语气对着丈夫说道：“好啦，泰温，每个小女孩都做过嫁给王子的美梦，我们的瑟曦也不是例外，她还小，什么都不懂呢……”
瑟曦埋在妈妈怀里，委屈地咬起了嘴唇。
不能哭，哭了会更让父亲失望的。
泰温注视了妻子好一会，脸上的表情渐渐舒展，千言万语瞬时都不言自明，到最后只点点头应了一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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