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商人（一）
年轻的法师们三三两两得离开了竞技台，这些学院首届学生和现任的几位魔法导师们关系谈不上多亲密，但是还是有不少人和他们礼貌得打了招呼。倒是科隆骑士陪着一圈学生们离开，并且仔细讨论起了刚刚他们在战斗过程中的技巧问题。
当第六大厅里只剩下四位魔法导师和竞技台上空黑暗里的索尔。
“看完这群小鬼的表现之后，什么感受？”基戈尔抱着双手，问那些最终仍然留在学院的“外人”。
梳着一条小辫子的中年法师卡文迪许首先回应他，这位已经摸着大法师门槛的男人叹了口气：“说实话，看完之后，就觉得我这些年魔法是白学了。我想了想，如果刚刚站在场下的是我，估计第一场结束就已经可以安排给赛文了。”
最近正在热火朝天得看但丁那本魔法笔记的中年法师将眼睛看向了表情严肃的赛文，后者冷哼了一声说：“这哪还是魔法师，除了尼米兹他们几个，你的这些弟子简直就像那些粗鲁的神眷者，完全没有优雅可言。魔法师们应该是真理的追求者，而不是一群只懂得战斗的莽夫。”
赛文脸色冰冷，对着基戈尔接着说了一句：“魔法师不是战士，即便是在战场上，也不应该失去魔法师的礼仪！”
基戈尔对这个曾经被他摁在地上揍过的传统魔法师其实没什么恶感，所以也没有再说什么。
和那个以风系魔法为主要魔法研究方向的学生一样名字但并没有关系的罗伯特.克莱撇了撇嘴说：“我干嘛要告诉你我在想什么，好让你感觉舒坦。”
本来闭着眼睛没想搭理基戈尔的迪瑞尔忍不住吐槽罗伯特说：“蠢货，你这么说和告诉他你在想啥有什么区别？”
于是第六大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了起来。
商业联邦不夜城，白银商会总部基地的会长办公室兼联邦联席会议议长常驻办事处。
斯蒂夫.罗斯柴尔德正表情严肃得坐在他那张不算宽阔的办公室里看着一份厚厚的文件，今天的老人穿着笔挺的白银商会制服，右眼戴着一只水银镜片，胸口则别着属于白银商会会长的刻着1字编号的白银天平徽章。他的左手边是一杯正冒着热气的红茶，茶杯边上在最显眼处则放着一只白银怀表。
啪嗒一声，设置了时间点的怀表，在指针指向整点时分后，表面弹开提醒着正在工作的联邦联系会议议长、白银商会会长整点到了。老人迅速放下文件，充满期待得看向坐在门口那位埋头在文件堆里的年轻女秘书。
剪着一头干练短发的年轻秘书，在听到怀表的提示声后如同机械一般精准得站了起来。她同样穿着白银商会的黑色制服，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花领衬衫。因为制服优质的裁剪而显得更加精干的美女秘书佩戴着编号为12的白银徽章，徽章挂在她饱满的胸脯前，加上不弱于远在千里之外的血族美女莉莉丝的高翘臀部，她从侧面看上去呈现出一个完美的S型。可惜这位身材妙曼的美女挂着一层寒霜的面孔虽然精致但毫无表情，眼中破坏了本该有的美感。
她娴熟得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份涂满了蜂蜜和奶油的白色糕点，然后拿在手里跟着盛放的盘子一起颠了下。这位冷面的年轻女秘书迈着似乎精准测量过的步伐走到老议长的办公桌前，躬身把盘子放到了他左手刚刚能够到的位置。
然后，这位年轻的美女秘书从怀里掏出一只被绸布包住的白银勺子，把这块小小糕点上的奶油刮了小一层下来。
“嗷不！贝拉！不用这么精准吧！就多了这么一点点奶油有必要么？”老议长一把摁住脑袋，表情痛不欲生，“你就可怜下一个忙碌的老头吧，我就这么一点点爱好，你一定要控制得这么严格么？”
被叫做贝拉得年轻女秘书寒着脸，完全没有留情面的意思，她用带着一股子机械味的平稳嗓音回答掌握着商业联邦最高权力的斯蒂夫说：“会长先生，这是庞克贝德医生的建议，您休憩时间的高热量奶油摄入量不能超过4拉尔。”
斯蒂夫哀叹一声，无比心疼得看着这位商会给他配备的秘书将勺子刮下的奶油随手甩进了脚下的垃圾桶里，老人最终选择了妥协。他收敛了情绪，刚准备用最喜欢的姿势捏起那块小小的糕点放进嘴里，贝拉就用眼神打断了他。这位女秘书从刚刚那个绸布里掏出了一把另外一把白银勺子和一把小餐刀，并整齐得摆放在了老人手边的那个盘子两边。
做完这些，她又用手碰了碰红茶杯估算了下水温，觉得满意之后才对老人说：“会长先生，您可以开始享用了。”
斯蒂夫如同一个被管教的小孩一样看着那块小小糕点旁边的勺子和餐刀，如果不是奶油蜂蜜糕点实在诱人，他觉得自己可能受不了这委屈。
这时候，敲门声传来，一个礼貌而沉稳的声音传来：“议长大人，打扰下，我是布兰登。”
贝拉几乎没有表情的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不快，她讨厌这种没有预约的拜访，即便来访者是布兰登。
而斯蒂夫脸上露出一个来得正好的表情，但是他迅速克制住了上扬的嘴角，假装咳嗽了一声。接着，这位位高权重的老人严肃得回应了布兰登：“进来！”
雕刻着精美图案的木门被推开，穿着燕尾服、戴着黑色礼貌的年轻绅士布兰登抱着一份文件出现在门外，他弯腰行礼，对着房间里的两个人说：“议长大人，贝拉女士，抱歉，打扰了，有联席会议紧急公文。”
从权限上说，商业联邦联席会议的公文并非白银商会内部事务，因此，在布兰登表明来意后，斯蒂夫就点了点威严得回答：“进来吧，贝拉，你先回避。”
将规矩看得高于一切的女秘书冷冷看了眼布兰登后，对着会长大人弯腰行礼，就沉默得往门外走。在和走进来的布兰登擦肩而过时，布兰登本来想打个招呼，但是这位冷脸女士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他。于是，他只能尴尬得目送这名在商业联邦远近闻名的“带刺蔷薇”贝拉女士走出去，并顺手轻轻带上了房门。
斯蒂夫伸长脖子看着贝拉关门之后，脸上严肃的表情荡然无存，他搓了下手，捏起盘子里的糕点放进了嘴里，然后一下仰躺在椅子上，脸上露出了幸福的表情。闭上眼睛享受美味的老人对着联席议会的晚辈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
布兰登动作优雅得坐在了老人面前，将礼帽脱了下来，放在了左手边上。等老人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并睁开眼后，他才开始工作汇报：“议长大人，有来自‘刺客联盟’和‘佣兵协会’的两份紧急电文。前者加盖了‘倒影之刃’的印戳，后者有烈先生的加密签名。”
老人“哦”了一声，坐正了身体笑着说：“最近顶级电文频率挺高啊，等等再看吧。那边的会议结束了？”
习惯了议长工作风格的布兰登没有急着强调电文的紧急性，而是恭敬得回答了他的问题：“是的，议长大人，临时理事会议结束了。”
最近越来越少出席临时理事会议的商业联邦联席会议议长双手合拢撑在了嘴边，问这位自己在联席会议机构中的第一秘书：“结果怎么样？”
“关于废除‘三号条例’的议案不出您所料，没能达成合意。三号条例最核心的条款：由佣兵协会接管的防卫任务，‘低语庄园’的情报介入的标准如果高于联席会议宪章，需要经过佣兵协会股东会许可。这一点上佣兵协会发言人没有做任何妥协，现在准备提请联席会议进行公决。”
老人保持着淡淡的笑容问布兰登：“你怎么看？”
早知道议长会有这个问题的年轻第一秘书回答他：“这个议案上了联席会议讨论后结果也一样，最终一定还是会按照惯例沿袭下去。‘低语庄园’的业务范围不能涉及联邦内部过深是所有议会席位成员的共识。没人希望看到一个没有限制的可怕情报机构活跃在自己身边。至少在联邦内部，它要扩大到任何一个领域都会障碍重重。”
老人点点头，提醒年轻的接班人说：“庄园主也很清楚这点，你再想想，他为什么还要这么激进而急切得将这个通过正式流程提上来。”
布兰登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显然他并没有过多思考过这个问题。
这位坐在商业联邦权力顶峰的老人自问自答：“庄园主是做给我们看的，因为我们推动了烈那里关于常驻佣兵警备团设立‘法师岗’的补贴议案。庄园主在提醒我们，他是守规矩的。不然以他们那些情报精英的能力，他完全可以做到不经过联席会议的准许偷偷把这件事做成。在这个满是暗箱操作的联邦里，多这么一桩不多，少这么一桩不少。嘿嘿，在下个月的大会上，你把关于情报人员提高‘外勤’补贴的预算方案抛出去吧。好了，说说看，大保镖就算了，咱们联邦的影子们又怎么啦？事情都重要到要加盖‘倒影之刃’印戳了，很少见啊！”
“‘佣兵协会’那边是他们股东会提交的常驻佣兵警备团‘法师岗’的详细培育计划书，您最好晚些仔细看下。‘刺客联盟’总部——鲜血花园的电文只有一个信息，他们以底价一万个金币一个人头的价格接下了帝国关于刺杀止戈森林地区法师的长期任务。”
“什么？！”几乎极少情绪失控的商业联邦议长被这个消息惊得“蹭”一声站了起来。
布兰登本能得跟着站起来，显然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立刻帮我给‘刺客联盟’总部发电文，说一个小时后我会到达鲜血花园，让杰姆尼准备好跟我当面会谈。让斯密斯给我准备‘地精一号’飞艇，召集‘五指护卫队’，五分钟后出发。”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的布兰登没有多问，他马上低头行礼，拿起黑色礼貌就匆匆跑了出去。
脸色铁青的商业联邦议长低头看着布兰登放在桌子上的文件，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个该死的家伙，到底是什么让他失去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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