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天才们
但丁堡主城堡区二楼对应的山体内部区域，是属于几位魔法导师和第一界学生的实验室，众多的实验室里按照学生宿舍对应分配，恩维和奥科维奇就占据了其中一间。这是亚索开始管理嘉斯汀学院日常事务之后做出的决定，大法师基戈尔对这些内勤事务几乎不加以干涉。
刚刚结束完格斗训练的恩维冲了个凉并换上了学院制式的法袍，每次练习完后都喜欢将法袍的前襟敞开着的金发法师走进了阴暗的实验室里。他嘟哝了一句：“真搞不明白为什么每个法师的实验室都喜欢搞得跟阴谋家的密室一样阴暗潮湿。”
正在低头看着什么的奥科维奇听到这句话抬头眨巴了下眼睛，回答好友说：“对哦，一会我就设置两个微型魔法阵，解决这两个问题。”
然后，他就重新低下头继续把注意力放在了刚刚的实验上。
恩维对舍友这种执行力向来有着极高评价，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走到奥科维奇身边看着他手上的活儿。
奥科维奇的面前正漂浮着黄蓝两个颜色的闪亮魔法阵，看上去非常眼熟，记忆力超群的金发法师很快就回忆起了从哪看到过它们：“尼米兹崔希丝她们使用的那四个魔法阵？嗯，有点不同，你修改了其中的几个符文？”
奥科维奇一边用魔力擦掉蓝色魔法阵上的一根线条，他摸着下巴一边思考一边答复好友：“嗯，上次旁观完老师他们的战斗之后，我就对尼米兹让崔希丝、阿图他们能不用咒语就瞬发常规高级魔法的这招很感兴趣。我仔细观察过这些魔法阵的启动和生效过程，还有几个不太明白的地方。”
恩维瞟了瞟一脸认真的奥科维奇说：“也就你能说出观察魔法阵的启动和生效这句话了，要知道就算是老师这样的大法师，也只能凭借对元素波动的敏锐感知来分析魔法阵引导下的元素聚集和构造。有什么发现没？”
奥科维奇“嗯”了一声，在刚刚那条擦去魔力线条的地方添上了一根位置有所调整的新线条。
“尼米兹说这种魔法阵他是从图书馆里一本叫做‘魔力溯源’的法师笔记里找到的灵感，里面记载了这种魔法阵的基本构造猜想。他用魔法阵提前构建这种方式替代了法师施展魔法时必要的咒语步骤。”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有着一双深邃黑眸的黑发法师奥科维奇又在黄色魔法阵上添了一个简单的符文，然后继续给好友分析。
“你也知道，我空了喜欢做一些中低级魔法的瞬发卷轴，做的多了，偶尔也会失手一两次。”
恩维琢磨着那两个魔法阵的构造，不忘插上一句：“也就是老师从来不控制你对那些珍贵空白卷轴的使用量，你知道这玩意儿一个价值多少金币么？”
“你不说亚索把我那些小作品卖到商业联邦之后价格翻了多少倍？为这个我还专门研究了不用魔力靠物理方式出发瞬发卷轴的办法。”
恩维摊了摊手。
“行了行了，感谢你巨大的贡献，让我们每一顿午餐都多了一根火腿肠。”为了防止带跑话题，恩维及时把讨论内容转了回来，“你做的那些小玩意儿跟尼米兹的魔法阵有什么关系？”
“嗯，只是个猜测，还需要实验印证。先说我已经通过实验印证的部分。你看，我们都知道，传统魔法施展过程为什么必须要经过咒语这个过程。我们在释放魔法时，需要依靠我们储备的魔力来调动元素界的各类元素，然后靠精神力引导这些元素以这些魔法所对应的魔法模型进行聚集和构造。最终，元素在按照模型搭建完毕后，或静止或运动，来实现对应魔法所需要的效果。”
“嗯，就像搭房子，魔力是金币，它用来购买作为建筑材料的元素，而精神力就是建筑工人，负责施工。咒语对于我们法师而言就是一个完整的施工流程指导书和建筑图纸。”
“随着魔力和精神力的提升，以及我们熟练度的提高，那些相对简单的中低级魔法的咒语可以按照我们每个人的特定爱好被压缩。”奥科维奇看了看陷入沉思的恩维，继续说，“比如，你施展你最熟悉的光影魔法就几乎不用完整咒语。可能只需要在脑袋里提前构建好某个特定动作、特定语言或其他特定条件，在特定条件达成时，精神力就会自动施工。”
恩维理解了好友的意思，说：“嗯，说起来确实是这样，我们所说的瞬发魔法，其实是速度被无限提高的‘施工’。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瞬发魔法只是快速构建魔法。你是觉得这些魔法阵替代崔希丝他们自身的精神力进行魔法构建，而他们只需要提供足够的魔力调集魔法所需的元素？”
奥科维奇摇了摇头，对金发法师继续说：“听我说完。尼米兹需要一定的准备时间，据我观察，他确实用那张特殊的魔法卷轴提前构建了崔希丝他们所施展魔法的‘施工流程指导书’和‘建筑图纸’，并用特殊的魔法把它们稳定了下来。但是因为高等魔法的‘施工流程指导书’和‘建筑图纸’过于复杂，它无法像中低级魔法的瞬发卷轴那样，依靠魔法阵固定的那些精神力来替代使用人启动，它依然依赖于魔法师庞大的精神力。所以魔法师等级提升的最重要参考标准就是精神力，能储备的莫力量都排在第二。高等魔法的瞬发卷轴那么稀有，几乎都是魔法史上那些著名大法师的遗物，也是这个原理。所以尼米兹不可能解决这个问题，经过我多次构造，我想尼米兹的魔法本质上是解决了崔希丝他们精神力使用的问题。”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尼米兹这个魔法既给崔希丝他们实现了高等魔法的施法流程简化，还降低了他们的精神力消耗。那也很可怕啊，他怎么做到的？”
奥科维奇点了点头说：“我试着重建了这些魔法阵，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这些魔法阵最核心的效果是‘欺诈’......”
恩维脸一僵，然后摇摇头笑着说：“这可真尼米兹。”
奥科维奇笑着说：“是啊，你知道他最擅长的就是精神类的技巧。老师还看走眼了，那四个魔法阵和尼米兹的魔力连接魔法是一个组合。他的魔力连接魔法不仅仅是实现尼米兹自身魔力的单向输出，还能欺骗崔希丝他们的脑袋，让它们能跨越法师等级避开法师们为避免精神力透支而甚至的警戒线。当然，这些缺失的精神力，都是由尼米兹提供的。从实验结果来看，这个魔法起作用的前提是，崔希丝他们本身就对那些高等魔法有着一定程度的认知。不过这不影响这个魔法具备很高的价值。怪不得老师不太看得起你那些光影魔法，但是对尼米兹的魔法评价一直很高。”
恩维捂住脸无力得说：“你非得伤口上撒盐么？再说，老师嘴上说这都是些小花招，自己还不是用的比谁都起劲。”
“那是因为他是老师。再说我觉得老师的意思是你不要过度依赖那些光影魔法，不是说它们没用。”奥科维奇安慰好友说，“而且，老师让你把精力多放在提高魔力储备和精神力锻炼上面，说明他对你还是有很高期待的，你看他什么时候让其他同学这么做了？”
恩维叹了口气说：“好吧，你说服我了。回到刚刚的事情上，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基本就是真相了。现在回想起来，尼米兹在战斗中一个攻击魔法都没释放。在现场的时候，我们还都以为他是胜券在握，看来真实的情况应该他的魔力和精神力其实都已经用在那一波攻击中了。”
“嗯，就是这么回事。”奥科维奇解释清楚之后，就开始继续他手头的事。
恩维好奇得问：“那你现在是在干嘛？改进这些魔法阵？有什么思路没。”
奥科维奇摇头说：“不，也不算改进，我只是有个想法。”
恩维表现出了很大兴趣，对这位习惯性很有想法的舍友说：“说说看。”
奥科维奇转过头看着金发法师，露出了一个斯努比斯最讨厌见到的笑容说：“我想在尼米兹的魔法基础上做出一些小突破。”
深深了解好友口中的那些“小突破”的恩维表情严肃了起来，他问：“具体是？”
“尼米兹的魔法让我想到个思路，我想拆分所有魔法的施法步骤，找到同系魔法里的那些共通点。换个好理解的说法，如果不同魔法是一座座不同的建筑，那么我想把它们拆成预制的建材，它们可以是单位大小的墙面或者柱体。然后，不管把这些本质上是魔力和精神力的基础构件尝试着用某种方式提前准备好。到时候，建造这些建筑就不用一块砖一块砖砌了，我们只用像搭积木一样挑选想要的预制件搭起来就行。”
被好友的思路给震撼得不轻的金发法师愣愣得看着眼睛里放着熟悉光彩的奥科维奇，半响说不出话来。
最后，年轻的金发法师总结说：“这可真的是一个‘小’突破......”
金发法师没有说出来的话是：如果被你弄出来，那么整个魔法施展流程都会被重新塑造。这将改变整个魔法史！
斯蒂夫让自己的亲卫队——五名高矮和五只手指长短分别一样的黑衣蒙面人——停在了鲜血花园二十步开外的地方，一个人拄着一根银色手杖走向了那座隐藏在迷雾沼泽深处的小花园。他推开没有上锁的低矮铁门，穿过了那些爬满七瓣蔷薇的篱笆，最后站在了那座两层小洋楼前。
商业联邦联席会议议长安静得看着那个坐在躺椅前对着安静躺着的妻子轻声说话的混血高等精灵，说：“好些年不见了，琼.碎风阁下。”
混血高等精灵抬起头，瞟了一眼斯蒂夫，用平静的语气回答他说：“上次见你，是你父亲带着你来的，现在你都和你父亲当时一样老了啊，斯蒂夫。”
老人笑了笑，也没有寒暄，直接说出了他今天来的目的。
“止戈森林里的那群法师不能动，我要求行使联邦联席会议议长的特别否决权，要求你回绝帝国教廷发布的那项任务。”
混血高等精灵用他那双颜色各异的竖瞳看了看将双手叠放在手杖上安静直视着自己的老人。
“你现在拥有这个权利，斯蒂夫。”混血高等精灵平静回答了他，“按照契约，我必须遵循。是的，我可以撤回指令。”
说完这句话，这个混血高等精灵竖瞳突然放大，然后，他露出了两排和高等精灵完全不同的尖牙对着斯蒂夫笑了起来。
“‘刺客联盟’会停止行动，但是我会根据‘第三特别条款’解除我们之间的契约，然后亲自出手。你应该不会忘记它的内容。是的，不要怀疑我的信誉。‘第三特别条款’中约定的条件发生了。”
随着面部开始扭曲的混血高等精灵缓缓站了起来，那些花园中安静的血红蔷薇突然一起抖动了起来，仿佛园子里刮起了一阵无形的狂风。
斯蒂夫无比震惊得说：“你是说，止戈森林的那些法师们，就是精灵预言里‘阴影’的源头？！”
名为琼.碎风的强大混血高等精灵说：“谁知道呢？虽然那些懦夫们的预言总是摸棱两可，把真相隐藏在那些背道而驰的因果链条中。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些预言对那些因果承载的基点，从来都没有错误过，毕竟那群真正的囚徒看了数千年的‘命运齿轮’，也就这点还值得称道了。不管他们是引来‘阴影’的人，还是终结‘阴影’的人，让那些从我这里学会了那些技巧的孩子们过去总是没错。”
从未说过这么多话的混血高等精灵最后说：“如果是前者，杀了就是了；如果是后者，连这些学了一招半式的孩子们都应付不了，他们凭什么有那个能力？”
联邦联席会议议长斯蒂夫仿佛一下子被抽离了气力，叹了口气对着这个商业联邦最古老的合伙人说：“故意不在密文里说这些，让我到这里来，是要我履行契约的附加条款中约定的其他辅助义务？”
混血高等精灵的表情突然温和了下来，周围血红蔷薇的异动也停了下来。他温柔得回答了斯蒂夫：“不，我让你来，只是因为我的妻子很喜欢和你的先祖聊天。斯蒂夫，你和你的先祖约瑟长的很像。我和夜莺的刑期已经快结束了，斯蒂夫，你是唯一有资格来和我们提前庆祝的人。”
老人看着这位生命漫长的“刺客联盟”缔造人，最终还是微微躬身，对着他和那位只剩下一个永不腐朽躯壳的女性高等精灵说：“那么，恭喜你们。然后，契约依然有效，您可以自由支配‘刺客联盟’属于契约约定的那部分武力，联席会议不会再插手这件事。”
https://www.bqwxg.com/wenzhang/23045/23045262/57277329.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wxg.com。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wap.bqwx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