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圣诞夜
二十五号就是圣诞节，平时九点钟就没什么人的广场今天十点了还是有不少年轻人在晃荡，所以今天收摊比平时都要晚些。赵渡龙博童镇三人的花言巧语轮番上阵，哄得摊子前围了一堆人，一车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销掉，介绍、包花、收钱，三个人忙得不可开交。
月牙这边倒是清闲了许多，天一黑就没什么人上门了。她在花桶里随手选了几支花，试着不同的搭配。门铃一响，是童心，他也打烊完了，来这边看看。二人互道了辛苦，又说了不少财源广进、童老板发财的吉祥话。
月牙一时兴起，问道：“你喜欢什么花？”
童心一愣，“我对这些没什么偏好。”
“那你之前谈恋爱都送女孩什么花？红玫瑰？”
童心眼底一暗，随即笑笑：“送向日葵比较多。”
“向日葵？花语是忠诚。”月牙给出一个答案，只见童心他笑着摇摇头，“我不懂这些。”
“那为什么？”
童心咀嚼了一下那份情绪，抿了抿嘴陈述道：“她捧着好看。”
月牙心里一空，暗暗咬了咬牙，扯出一个笑容。
“我这有两三样向日葵呢，挑两支拿去摆！”月牙慷慨地说：“摆到店里，客人看了也高兴啊！”
童心只是笑着推辞：“没有花瓶，就不浪费你的花了。”
月牙不乐意了，转身掏出来三五个花瓶摆到面前，陶的瓷的玻璃的应有尽有。
童心失笑道：“总不能我白拿你的花还让你搭个瓶子吧！”
“有什么不可以？这两天你一下班就来帮忙，赵渡我都是给钱的，给你一个瓶子两支花难道算多吗！”
再推辞下去怕是会闹得不愉快，童心转身打量着四周的花，踅摸着合适的。
月牙拉着他介绍着：“试试向日葵？”
童心笑着摇摇头。
“满天星呢？”
“紫罗兰也不错啊！白的紫的都有……”
“要不看看玛格丽特？白色的小花摆在柜台上多清新啊！”
童心不管她的热情推荐，转了半圈，最终在黄色郁金香前停下，“那就麻烦老板给我拿两支洋荷花吧。”
她这是……被拒绝了？
不不不，他说了他不懂的。
晚上十点，收了摊回到店里，店里已经打烊了，月牙已经归置好大半了。先收拾花，再收拾苹果。忙活完已然快十一点了。童镇说要留她们吃个夜宵，豆豆摆摆手，累得话也不想说。
挡不住这滔天的热情，没奈何开口推辞，一张嘴嗓子已经有点哑了，“有机会再说叔。”
一听孩子辛苦坏了，童镇也不好多留，从柜子里掏出一包去火的茶叶塞给她，月牙更是夸张，装了一大兜苹果让她带回去吃。
一番推辞，终究是盛情难却。
筐子里是沉甸甸的一大包苹果，塑料袋系的结下面结结实实压着一包茶叶。
豆豆坐在后座，电动车行进着，她终于有机会仔细看看这条街。
顶着大灯的车缓缓驶离路口，街道旁还积着雪，大多的店铺都关了，只剩一两家饭馆还热闹着，没了店铺的灯光和行人点缀街道显得冷清许多，人群散去，繁华的街道终于在深夜显现出她静谧柔美的一面。街灯伫立在原地，照见这多年未变的街道，弥漫出画面的不是饭馆的菜香，是一股安静的烟火气。
店铺门前多有堆好的雪人，大小不一造型各异。月牙门前那个明显就是铲雪的时候顺手培了两铲子，雪人身上还带着不少泥水，勉强堆出个样儿来。童心门前的倒是格外精细些，想来两个小姑娘没少花功夫，小兔子的造型做得十分讨喜，还仔细上了腮红，粉嫩粉嫩的甚是可爱。但是可爱里也暗藏心机，如果豆豆没记错，那雪兔子里应该藏着一个消防栓。
今天就是圣诞节啊，那再过不久就要过年了。街灯上的红色中国结也亮了，增添了不少的节日氛围，虽然中国结跟圣诞没什么联系，但入乡随俗嘛，谁说圣尼古拉斯身上就不能挂个中国结呢？到了澳大利亚他还穿短裤呢！
车子转弯，迎面吹来一阵风。这风蕴着点力道，但吹在脸上却不冷，温温的，好舒服的风。
她突然想起一个地方，来都来了，不如趁这个机会去转一转。
“去过三清河吗？”
龙博略一转头温声回应，“没有。”
“要去看看吗？”
“好啊。”
豆豆嗓子哑了，不太适合指路，干脆跟他换了一下，自己去开。
好在这里离三清河并不远，往西走三个红绿灯再就能看见河了。
在前面和在后面还是不一样，冷风直顺衣领往里灌，她缩起身子，把半张脸藏在领子里。身后微微一动，一条带着温度的围巾围了上来，绕了两圈在她的脑后打了个结。龙博看着那坠着珠子的流苏一抖一抖的，从没觉得它这么可爱。
不多时，就来到了三清河附近，不过是修葺过栏杆的一条河，石栏杆上积了雪，河岸生着垂柳，河道边加了灯光，冷风阵阵，吹得河面金光粼粼。
河岸仔细规划过，连树的间距都仔细测量过，虽然没有什么嶙峋怪石铺就一些钓鱼台，沿岸也只有水泥地和石砖路，但河道干净沿岸整洁，确实是一个散心的好去处。
豆豆却只沿着河走了一段，并没有停下看看风景的意思。沿着河岸骑车行了约500米，她直接掉头往回走了。
是她提议要来看看风景的，怎么不停车？还是她口中的看看风景指的就是过来看一眼？
龙博望着河岸，有些不明白她。
“！！！”龙博慌乱地收回视线。
他明白了！
刚才过来怎么没发现树下这么多成双成对的身影？还……还！
就算情难自禁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
龙博偏过头不去看河岸，脑中的画面却挥之不去，现在看见黑影就能想起刚才那两个忘情亲吻的人。
再看豆豆，原来以为她是突然冷漠所以才挺直了背，现在再看她的背影，明明是尴尬地僵直着。
好不容易驶离了那片区域，豆豆终于松下一口气，“咳——今天没赶上好时候，下回初夏再来，晚上凉快，柳树也茂盛了。”
“嗯。”龙博应道。
车子走走停停，被红绿灯绊住了步伐。不多时又停在路口，龙博趁机说：“让我来开吧。”
豆豆懒得倒腾，“都一样。”
“后面太挤，我伸不开腿。”
那行呗。豆豆停下车来，伸手要解围巾，龙博按住了她，丢给她一个自信的微笑：“不用，我内功深厚~”
豆豆愣了一下，被他抹回后座，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扑哧一声轻笑。
信号灯闪烁两下切换成通行的绿色，车子略一停顿便再度往前去了。他眼观六路，骑车小心，极少发生急刹急停的状况。车子载着二人，在人潮渐渐退去的街道里行进着。
极少看见孩童，路上多是归家的人，和她们一样。路上的光源越来越少，走着走着，就只剩沿途的街灯作伴。
他身形宽厚，挡住了不少的寒风，豆豆坐在后面颇有些无聊，额头抵上了他的背。
龙博心口一紧，面上不动声色的行进着，手下的速度却悄然减慢了些许。
她的手从肋下环上来，整个身子都倾了过来从背后抱住了他。
龙博紧张地收腹，她却抱得愈紧，似乎不满他的动作。
她还是头一回在没喝酒的状态下主动亲近他。这回，可抵赖不得了吧？
腾出一只手，覆在她的手上挡风。背后的人调整了下姿势，她偏过头去，脸贴上了他的脊背，手臂的力量调整为自然地合拢，不再给他压力。
难道？龙博想到一种可能。
不一会儿，均匀地呼吸节奏从身后传递而来。
果然，她只是困了。
龙博松了口气，不由得轻笑起来，手上一拧车把，速度缓慢提升到了最快。
“再有十分钟就到家了。”龙博轻声安慰着。
她好像嗯了一声，混在风声里听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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