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转变
圣诞节过后,龙博一时心软让她睡了几回懒觉,差点让她过回日夜颠倒的生活。好在散步安排得及时，没两天就调整了回去。龙博软硬兼施，她也给面子地配合。
时间转眼就到了月底，龙博如今也在家赋闲。这个月本是最后一个月，他是要做完这几天的，但隐修不同意，说什么也要他休完这三天的班。他从昨天开始就待在家里了，工作猛地一停，他心里闲得发慌，机器代劳不到的家务活，他亲自动手做了一遍又一遍，如今实在无事可做，只好将精力诉诸于学习知识。面前摊着一本小学英语教材，跟着光盘学着异国的语调。
豆豆在沙发上画画，不时地抬头帮他纠正发音。三天的帮工月牙给她发了三百块钱的劳务，与往年相比不高也不低。钱也不是她去帮忙的目的，说到底不过是喜欢和朋友们一起忙活，能让她久违的感受到充实和快乐。
没了工作，她对未来又完全没有规划，现在每天能做的只有抱着平板画画。但技术不精，灵感枯竭，唯一感兴趣的那个画面还总是无法诉诸笔尖。
就是那个红衣女侠！自从见过便一直念念不忘。说是要画，但画什么也拿不准。到底是画她独自逍遥远去的背影，还是画斑驳的灯光照着她落寞又骄傲的表情？或者干脆就把她化成一个拎着剑走进医馆的侠女，对眉目多加刻画，愁思暗藏其间，有些戏剧性就会不言自明！
想的倒是挺美，笔尖一落到实处就走不动半点，从构图开始就犯了难。
如此这般地僵持了三天，废稿一张一张地出，没半个中意的笔触。
豆豆生了气，把平板丢在沙发上回卧室发脾气。
见她关门那么大声，想她多半又是在跟自己置气。
他放下英语教材，安慰的话已经打好了腹稿。
敲门声响起，豆豆看了一眼门，没有理会。
龙博在门外叫了两声没得到回应，“我进去啦？”
轻轻按压门把，她没锁门。“豆豆？”
人正在床上躺着，被子高高地拉过头顶。
龙博来到她身边，“这次是因为什么生气啊？”
豆豆窝在被子里长叹了一口气，声音闷闷的：“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自己呆着？怕是又要钻牛角尖。明明是有挑战的事做起来难度，她却总是归因成是自己没能力处理好。
“我们不是说好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要自己呆着吗？”
龙博轻轻拉了下被子，豆豆并没有抓得死紧。知道她的回避情绪也没有那么严重，于是拉下被子，露出她半张脸。
“有什么烦恼讲出来，也许我帮得上忙呢。”
豆豆提起一口气，却很快又泄了气，“算了。”
豆豆想翻身，龙博轻轻按住了她。“那我问问题你来回答吧。”
豆豆看他的眼神里盛着许多奇怪的情绪，最终妥协似的不再动作。
“是画不出想要的感觉吗？”
豆豆很惊讶，她坐起身仔细瞧着龙博，“你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会聪明到这个地步？”
“我聪明吗？”
“我思来想去，关于事情的来龙去脉想了又想，铺垫背景的话一减再减，始终不知道怎么简单地把事情说清楚。到了你这里，一句话就讲完了。”
“我只是跟你学习的啊。”
“我哪有这么厉害。”
“你忘啦？你说过，你不在意我的过去有多复杂或者是真是假，只要知道我现在的境况你帮得上忙就行了。那我现在就有样学样，我不用对你不想解释的事情过多刺探，只要知道你为什么烦恼就够了。”
豆豆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好像在重新认识他。“有办法解决吗？“
“画画的事我不懂，但是你讲过艺术也只是另一种表现形式，就像一门完全不同的语言，有其特殊的语法规律。如果我没办法用英语准确表达自己的意思，那我应该做的是背更多的单词，学习更多的语法规律。我想你只是刚好面对着自己还没有那么擅长的区域，并不是你个人的问题。不如我们先多做些练习和学习再试试看？”
豆豆偏错开视线，不知道要不要纠正“我们”这个词。
她考虑了一下，不自觉地咬着唇了憋了口气。
龙博知道她多半尝试过学习和练习，只是没能坚持，现在想想失败的经历又泄了气，不想再折腾了。
还是先转移下她的注意力吧。
“总闷在卧室里也不太好，你要是觉得闷，我们……”龙博切换了下措辞，“我可以陪你出门走走，散散心，心境开阔也许会有帮助。”
豆豆心下惊讶，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看你的样子，不知道的以为我画的是什么了不得的作品呢。”豆豆说，“你就没想过骂骂我吗？“
“人生有低谷是常事，各人走出低谷期的方式是不同的，对别人来说也许是需要一顿痛骂，但这并不适合你。你有潜质，有能力，有灵气，只是有些胆怯，做事又单凭兴趣，乘兴而来败兴即归。”
“就是不上进，没出息……”
在龙博的注视下，豆豆停止了自我贬低。他的眼里全是怜悯，那是冠了温柔之名的责怪。豆豆偏过头去，撅着一股劲打算油盐不进。
“你最大的问题不是不上进，是你无法将注意力长期投注在一件事上。如果能帮你专注于你的兴趣，那一定比痛骂你十顿还要好。“
“我要对什么都没兴趣呢？我就想在这儿待着，什么也不干，就这样一辈子，也没问题吗”
“你喜欢谷底的风景，也很好啊！”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件从没见过的新奇事物。她看了一好会儿，看到龙博都快不好意思了，才低下头去轻轻笑了笑，只是那笑到了末尾，显出一丝艰涩来。
“你对这个世界也太包容了吧？”豆豆说，“会吃亏的。”
她好像误会了什么。
你也认为我龙博是个普度众生的圣人吗？我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只想守住自己最爱的家人。从前是家族责任在身，天不容我做一介闲云野鹤，现如今倒是有机会了，才发现寻常的情爱原不比与虎谋皮容易。
这句话宛如一股寒流，一种名叫距离感的东西迅速在龙博与她之间张开，气温骤降，像是对这两日亲密无间的惩戒。
不要去想，不要去想，不要去想。
龙博面不改色地压下内心叫嚣的疑问，依旧是那副温柔的神情：“那我以后让自己复杂一点，多点心思好了。”
一根弦被轻轻拨动，余音在两颗心间震荡。她的神情淡漠，鼻尖发出一声短促的吐息，轻不可闻，像一声嗤笑，又好像只是吹开鼻子上的浮毛。
“还多？再多就不长个了。”总之坚冰融化，她脸上浮现出轻松的笑容。
被脚一动，钻出个黑煤球来，毛乱蓬蓬的，浑身都是静电，慢悠悠地踱步到二人中间，屁股一放，尾巴惬意地摆着，左右看看，懒懒地喵了一声，好像在说：“你们两个谁来给哀家梳梳毛啊？”
二人皆是失笑，龙博伸手，把这个活宝抱了出去。
豆豆忙掀开被子起身，趿拉上拖鞋也跟了出去，“用那个绿色的梳子！”
https://www.bqwxg.com/wenzhang/21693/21693623/8689209.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wxg.com。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wap.bqwx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