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馆 > 我的虐恋女友转世成了个酒蒙子 > 第55章 莫比乌斯环

第55章 莫比乌斯环


她将那时的情况从头到尾讲了一遍,从公司里错综复杂的权势结构,到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龙博越听越热,胃里好像真的燃烧了起来,“报官不行吗?”

        近段时间的法制教育颇见成效,他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暗中报复,而是报警。

        “报官解决不了真正的问题,只要拿不到订单,吹了这一桌还会有下一桌。再说了,当时什么都还没发生,不过宴请客户罢了,报了又能如何?”

        “没人管吗?”

        “世丰是滨湖的面子,上面特意关照过孙世山,就是赔死也得挺着,不然按那公司的情况,多年前就得申请破产了。自然,对这张脸有多少要求就有多少照拂。这也是为什么那么长时间一直没人报警的原因,要是只丢工作还则罢了,真报了官,说不定进去的就得是自己。不是她们没血性,是不值当,是没逼到绝路,是不想当出头鸟。”

        “所有人都得救了?”

        豆豆点点头,“后来我偶尔会想起这件事,对那个酒局有了些新的猜想——也许这一屋子人也是烟雾弹。朱显再蠢再大胆也不可能让员工跟代表回酒店,不可靠因素太多,只要有一个人起了反抗的心思这单子准黄。”

        “你是说……”

        她点点头,“也许真正的羔羊只有一只。”

        搅黄了局却促成了订单,若只有一只,只会是差点受害的她。

        龙博怒不可遏,他第一次这样被激怒,豆豆伸手按住他,“都解决了,都结束了,别再回头了。”心上传来温柔的安抚,将他炸起的毛一下一下地抚下去。

        酒是冷的,胃里却火热,酒劲在肚子里转着,一个不注意就会上头。

        “别让过去影响,过往难免会有不甘和愤恨,别被恨意绑住,往前看,还有好多日子要过。”

        她坐在右手边,声音却在绕,有些晕。

        他不明白,“你不气吗?”

        “我本来也不喜欢那份工作,它只是不辛苦,离家近,如果我要留在这里,它是最恰当的。”

        她心态平静,像是冬日的湖面,坚冰一块,又像是一口枯井,投进巨石也生不出半点涟漪。

        他不能理解,这已经不算是宽容大度了,这是比委屈求全还要卑微上几倍的卑贱,甘于被奴役,平静地接受伤害,人身上有半块骨头都不能奴颜婢膝至此!这是她吗?

        “你不在乎?”龙博问。

        她的态度似乎刺激到了他,似乎她的反应比那件事本身还令人愤怒。

        她温柔开解:“要是告诉你我想杀了他们你会舒服点吗?”

        他的反应很有趣,她会心一笑:“就像我最近跟你强调的,法治社会,人不能意气用事。如果只有我因为杀人坐牢倒也罢了,可我的愤怒不管成不成功都会影响到我的家人。如果你是我,你会去报复吗?”

        她的语气很平静,仿佛真的不想计较,“过去其实不重要,不管是幸福还是愤恨它只会绑架人的选择,让人选择‘完满’二字,而不是真正想要的、真正需要的。学会忘记才能更好地生活,不是吗?总背着恨意和不甘,多累啊。”

        心口这平缓的波动,证明了她话里的真诚。

        “真的忘得掉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笑着将胸中的闷热都叹了出去,“不总是,有时要假装自己忘掉了。“

        “因为忘掉了,所以你毫不计较?”

        她愉快地笑起来:“计较什么?朱显已经被人事的撺掇着让孙世山给开除了,谢昭被一并清算了,工作丢了,婚事也告吹了。听说德国那边收到了一封邮件,内容就是我交上去的那个视频,那个德国佬失业又离婚,同时面临诉讼和大笔的赡养费,所有同行的考察人员全部停职接受调查。世丰的订单被原路退回,所有投入的资金打了水漂,如今他们债台高筑还要面临跨国诉讼。孙世山托了不少关系,花了好多钱,打听出来那封邮件的发件人是朱显。现在,就看滨湖愿意花多大力气保下世丰了。”

        “朱显为什么发那封邮件,这种事不会影响他的职业生涯吗?”

        豆豆随口给出个答案:“恼羞成怒吧!听说离职的时候还被泼了脏水,差点有牢狱之灾。在这行估计没什么路走了。”

        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着,一遍又一遍地发出质问,直到他亲口说出那句话:

        “不是你吗?”

        她一愣,脸上的伪装被轻易挑破,平静宽容的冰壳破碎,露出一个顽皮的笑来,“是我。”

        那伪装太过随意,似乎早就等着这一刻。

        “就算朱显稳坐高位我也会用这封邮件把他拉下来。事实上,人事那帮鬣狗根本不会放过他。只要给他们一点时间,一个小小的机会,他们能把任何人从高位上踹下去,包括孙世山。而我那个好领导,谢昭,作为唯一一个无背景无亲缘无眼色三无领导,跟泥菩萨走那么近,被清算是早晚的事。”

        他呆呆地看着她,酒精似乎给了他太多的干扰。晕眩并不是兜头蒙下来的麻袋,它合着冷意,顺着骨头颤抖着升上去,在脑子里一圈圈地绕,起初不在意,没想到竟逐渐壮大了起来。她的样子变得远了,说的话也远了,他好想抓住她。

        “抱歉,我说得太多了。可没人分享实在是太孤独了。”她逗趣地笑笑。“现在,你也知道我的秘密了。”

        龙博回过神来,心上升起一股异样的满足,仿佛直到庆祝的这一刻,她的报复才算真正完成了。“最重要的筹码”,“完美解决”,她口中这些信心十足的字眼还萦绕耳畔,一种奇怪的猜想呼之欲出。

        “你在赶我出门的那一刻就想到这一天了吗?”他不确定自己清醒的时候还问不问得出这句话,但现在他问出来了,他就想知道答案。

        她的眼中倏地降下了什么情绪,让她沉默了几秒,而后犹如被逗乐了一样扑哧笑了一声,嘴角噙着惬意的笑,神秘地说:“你猜。”

        他看着她含笑的眼睛,不知想从中看出些什么来。她依旧不躲也不避,同样注视着他。

        是啊,她从不抗拒对视,唯有谈及自己的时候才会躲避。可今日这结果不属于她吗?还是她不抗拒向他展露了?

        他忍不住偏过头去打了个酒嗝,再转回来的时候已经带上了笑容,“不管有没有,我都为你高兴。”他拿过酒杯斟了半杯酒,举杯为她庆贺,“恭喜你复仇成功。”

        龙博自顾地干了那杯酒,火还在烧,胃像被锋利的刀刃轻轻刮着,一种淋漓的灼热占据了他的意识,他分不清心里凌乱的节奏属于谁。

        他又灌了两口饮料,糖浆的香气迅速充斥了口腔又快速散去,唯有酸甜的口感,不,是只有酸味在舌根回荡,直到荡得那苦涩与辛辣荡然无存。

        她安静地看着他的动作,直到安静不再能解释情绪,“你气我吗?”

        气吗?她在事发当时就已经决定了他的位置——结局的观众。赶他出去不止是为了保证救出所有人,更是为了今天,为了今天有人能听懂这一切曲折,他,就是她在宴会当晚钦点的见证者,在尘埃落定的今天听她宣布败者的结局。正如刚才所说,直到庆祝的这一刻,胜利才有了意义。

        他看着平整的水泥地,心情渐渐舒缓下来。“我不怪你。”

        “我问你气不气。生气是反应,不怪是选择。知道被我利用,你的反应是什么?”

        “这不算利用……”

        “算!”她情绪激动地质问着,“怎么不算!只有被害死才算被利用了吗?”

        她的语气太像从前,龙博一瞬间恍惚了,仿佛看见了那个莽撞的豆豆。

        豆豆偏过头去不再看他,侧脸的神情是倔强的变体。

        看来他不能说不气,她很在意这个。她应该在想,他们利用她,她又利用他,说到底她和他们没有区别。

        “豆豆,我面临的情况和你当时完全不一样,你不会伤害我,还将我赶出纷争,而你是面对着危险,不能类比的。”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通,勉强平复了情绪:“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心里很乱,总觉得她理解的不是他说的那个意思,于是又开始解释。

        “豆豆,再善良的人也是可以反击的。就像水月洞天不杀生,可500年前尹仲带兵围剿童氏一族,难道族里还要死守着不杀生的规矩束手就擒吗?”

        她眼看着他神情俊朗,讲起道理来条理分明,不由得皱了皱眉:“你喝了一瓶这个了,还不醉吗?”

        龙博反应已经有点醉态了,看看身侧,一瓶酒已经见底,另一瓶还没开封,“要我继续喝吗?”

        “喝。”她说,“喝完那瓶我送你个礼物。”

        “这酒太烈了。”他的话里有些撒娇的味道。

        “那我给你兑点……”豆豆伸手去拿那瓶酒,被他一把按住,“别!”

        “别兑。好豆豆,别兑了……”他虽然说不出,但好像明白兑着喝更要命。

        到底是醉还是没醉?豆豆心里也发怵,这酒太要命,可别搞成肝损伤了。

        “我去给你泡个葛根水。”豆豆把手抽出来,起身回了客厅。

        剑秋有些情况,尹仲已经把她安置进了豆豆的卧室。桌上有尹仲刚刚烧好的热水,茶几上半杯蜂蜜水还有余温。

        豆豆端着杯子打开门,就看见龙博头垂在两膝之间,身上的围巾已经垂落,仅剩一头搭在右肩上,旁边的四个瓶子横七竖八地躺着,全都空了。

        豆豆门也顾不上关赶紧来看他的情况,“龙博?”

        只见他醉醺醺地抬起头,眼里半点清明也没有。他邀功似的抓起两个瓶子,傻气地笑着:“都喝光了!”

        豆豆接下两个瓶子,“酒烈还喝这么快!”

        他眯起眼睛笑了:“礼物,不能反悔。”

        “小孩子吗?”

        龙博知道自己是真醉了。这次的晕眩是由太阳穴开始扩散的。一下一下的呼吸沉重又急促,像是过度运动后的喘息,心跳加速,供氧困难。眼睛疲惫不堪,只好闭上。可心上的触感是那么真实,眼睛在黑暗中对情绪的感知也更加敏锐。

        她俯身摸摸他胳膊的温度,薄薄的衣料下温度已然失衡,围巾不知掉了多久了,自己也不知道披好。她伸手绕到他颈后,抓着围巾的边捋开,往上一提,厚实的围巾就把他的脖子和肩膀都裹住了。

        她俯身过来,正挡住那阵风,他忍不住仔细地闻了闻,豆豆身上的香气淡淡的,柔柔的。他不由得把头靠在她肩上,好累。

        她下意识地抬手,差点就抚上他那颗微微卷毛的脑袋,翘起的发尾扎着她悬而不放的手掌,扎得心上也多了一分的痒,始终是没有摸下去。折起手指弹弹他的耳垂:“不要礼物了?”

        他勉强打起精神,坐直了身体,鼻子下一股药味儿熏着,他低头一看,透白的葛根水。

        他别开脸:“喝了又喝,不讲理。”

        她哄着:“喝了解酒。”

        “我不用这个,我能逼出来……”他作势就要运功。

        “不许!”她制止着。

        他有些委屈:“你想我醉着……”

        “是,最好醒来什么都忘了。”

        “我要是记得呢?”

        “那就装作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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