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吻
面对这么盛情的邀请，宋持星一时间竟不知道是拒绝还是同意。
但看着一直半会停不下的雨，她也不顾什么了，低着头说:“嗯。”
赵莱将伞撑开，举在两人头顶，然后便迈开了步子。
宋持星紧跟了上去。
两个人都没说话。
宋持星小心翼翼的瞥向赵莱。
赵莱扎起了高马尾，仔细一看还能从乌黑浓密的头发中找到一缕艳红。
那艳红比晴天的太阳还要耀眼，在阴天的笼罩下，犹如跳跃的火焰，格外引人注目。
宋持星盯了好一会，一时间步子迈的小了起来，淋到了雨。
雨水滴在她头上，冰冰凉凉，犹如那没有磨细的银针，竟带着一点麻。
赵莱自然是注意到她的步子越走越小，也就随着她走得慢了一点，没忍住问道:“小星？在看什么？”
宋持星被她这一喊，喊回了神。
“没，没怎么。就是不小心雨水滴进眼里了。”宋持星说完还做作的揉了揉眼睛，以表示自己并没有骗她。
这一揉，却还真揉出了眼泪。
赵莱连忙扒开她继续揉眼睛的手，然后语气里带着点嗔怪道:“别揉了，越揉越想哭。”
宋持星没回话，手却已经停下了动作。
“快开学了，你在哪上啊？”
“底层一中。”宋持星回答道。
赵莱“哦~”了一声。还故意的拉长了尾音，然后又问道:“那你现在家里情况怎么样？”
宋持星立马就警惕了起来，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赵莱察觉到了她的防备心，笑了笑，摆摆手说道:“你别多想，因为我那工作的地方缺人，老板让我招点人过来。”
“我想着你应该挺缺钱的，就跟老板说了一声。”
宋持星一听是工作的事，眼光立刻亮了起来，急切问道:“干什么的？”
“就是当网管的。”赵莱笑了笑，“你不同意我可以跟老板去换，让他再去找一个人。”
宋持星垂下了目光，似乎在思考，没有看赵莱。
赵莱也不催，举着伞静静地等着。
一阵风刮过，顺便带着星星雨点，吹起了宋持星的裙摆，雨点落在了宋持星光洁的小腿上，酥酥麻麻的，似乎麻醒了宋持星依旧在思考的脑子，回了神，又问道:“一个月工资多少呢？”
“3700吧好像，记得不太清了，回头给你问问，大概就是这个数。你干不干？”
赵莱的话，无疑是给了宋持星最大的希望，可是网管没点实力能干多久呢？非正式的网吧又能够办多久呢？被查到了，不就没办法在办下去了吗？
那到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网管这种工作只能撑一时，况且里面的人鱼龙混杂，时不时就能惹出来事，那到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办？
可是现在的她不能在缺钱了。
宋持星冥思苦想了好久，最后勉强答道:“行。”
“什么时候上班？”
赵莱不知为什么高兴的这么厉害，立刻握住宋持星的手，说道:“先去让网吧老板见见你，地方不远，就在无名街的一条小巷子里，唔…估计是为了躲城管。建得比较隐蔽。”
宋持星不习惯被人握着手，眼下看见赵莱这么高兴，一时不知道是该退开还是继续任她握着，最后找了个不怎么尴尬的理由：“你先松手，握的我手疼。”
赵莱立刻松了手。
但似乎这样并没有减少她的高兴，反而更加欢乐:“你是不知道，我听你同意的时候快激动死了，以后我们又可以一起上下班了。”
她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就跟初中一样。”
这话一出口，宋持星就愣住了。
初中的时候，她和赵莱可是金川二初号称“男人收割机”的存在，如今也就落魄成到底层县被人看不起。
还挺好笑。
赵莱从金川下来，似乎少了之前的高冷，多了一些活泼和欢乐。
宋持星记得她之前是“两手插兜”，一副“跟我有什么关系”的模样。
她就连扇人巴掌的时候，都要戴上手套，然后还不忘嘲讽一句:“脏我的手。”
可现在，她却是里里外外都变了个变，有点让人分辨不出来真假，似乎换了一种人格。一种活泼的，一种无愁无忧的机器人。
她好像被抚平了太多的嚣张，温顺的只会笑容满面。
可这终究只是表面，面具下面是阴暗，是流泪，是开心，是恼怒，这下宋持星都不知道。
也挺好的。
最起码哭的时候知道自己要笑，笑的时候只需要清醒就好了。
别成了比“笑面虎”还可怕的角色就行了。
宋持星回答道:“嗯，和初中一样。”
苦命人是可以了解苦命人的，可以懂得她的心酸，她的难过，这叫做同情。而换作一辈子没有跌入过谷底的人来说，就是一种可怜。
同情和可怜是不一样的。
怎么听都是可怜更让自己听着更卑微，更低下，更不值一提。
赵莱在路上问宋持星要不要跟自己去看看网吧，被宋持星拒绝了。
她怕她回来的太晚，宋茫又指不定怎么冷嘲热讽，劈头盖脸的骂。
“明天吧，明天我去找你。”宋持星回答道，“今天没时间了。”
赵莱笑着回答:“好。”
赵莱走了。
她走的时候，似乎能带起一阵风，跟着她一起，告别她去过的每一个角落。
每一个刮过的地方，都留下了无法消除的脚印。
宋茫今天心情很好，回到家没有对宋持星冷嘲热讽，打着电话的语气高兴的似乎都能溢出来，随着他“好好，就这样定了。”的声音落下后，挂了电话就从沙发上飞了起来，顺便还带着一个碗陪着他殉葬。
碗“啪”的落地，厨房内正在切菜的老太婆急急忙忙赶过去看看宋茫的手，颤颤巍巍的问道:“怎么了？这么…这么高兴？”
“那家公司录用我了，你知不知道，一个月月薪一万啊，一万。我们发财了！”
老太婆随着他高兴的话语中也开心起来，颤颤巍巍的身子立刻变得硬朗，弯腰捡碗的碎片也不在嚷嚷腰疼了之类的话。
宋持星在自己屋里听的糊里糊涂:“什么发了？被什么公司录用了？”
还没等她思考个所以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余时隧的电话。
宋持星捏着手机，不知道接还是不接。
她很纠结。
要是不接，他会不会来找自己的事情？
可要是接了，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为了以防后患，宋持星还是接了。
宋持星没开口说话，那边也没人说话。
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
宋持星实在受不了了，干脆主动开了口:“你……”
估计是那边算计好的，几乎宋持星才说出一个字，那边就传出来了声音。
“宋持星……”
是余时隧的声音。
宋持星隔着手机，远在天边，似乎都能感觉到余时隧的疲惫，余时隧的那钻心的累，还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味和酒味。
宋持星本来是想说:“你有事吗？”可是话在嘴里转来转去，最后只说了:“你怎么了？”
“来我家里把你的东西拿走，放不下了。”余时隧似乎还在睡着，嘴里还发着“哼哼”的声音。
“大门密码是27134，快点来……”
“现在？”宋持星问道，“余时隧，你脑子没出事吧？”
余时隧的声音更小了，宋持星只听见一丝迷糊的话:“我好难受啊…宋持星你来陪陪我好不好？”
“你来陪陪我好不好？”
这是什么话？
宋持星吓得立刻就挂上了电话。
她万万没想到余时隧能说出这种话。
宋持星愣了一会。
所以她到底去不去？
宋持星捂着脸发出一声长叹，还是去了。
雨还是下得很大。
宋持星方向感很好，第一次去余时隧家里的时候，她就记住了路。
她像走自己家里面一样，熟练的用余时隧告诉自己的密码打开了大门。
虽然宋持星不是第一次来余时隧家里了，可还是被他家的所有地方震惊到。
太奢侈了。
她还没在客厅里溜多久，楼上突然有人叫住了她。
宋持星向上看去。
是余时隧。
余时隧这回穿了一身白，戴着个口罩，眼皮子半睁半不睁的耷拉着，整个人慵懒的不行。
“这儿，上来吧。”
宋持星上去了。
宋持星走到他跟前，问道:“我东西呢？”
余时隧看了看她没说话。
他打开自己卧室的门，然后对她做出一个“您先请的”手势。
宋持星没跟他的阴阳怪气纠缠，看了看房间。
令她意想不到的，她以为余时隧的屋子会很乱很乱，可是这里整洁的厉害。
简约风和客厅的奢侈风完全不搭，似乎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宋持星再次被震惊住了。
屋里弥漫着薄荷的清香，跟屋子很搭。
“你还有洁癖啊？屋子这么干净。”
余时隧没理她，宋持星也就默认了。
他桌子旁边摆着吉他，上面摆了一堆谱子。
“你还会弹吉他？”
“要你管？”余时隧回怼道。
宋持星被怼的哑口无言，干脆没在问，换了个话题:“我东西呢？不是说让我来拿东西吗？”
余时隧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掏出东西给宋持星，宋持星也抬手正要接，忽然，余时隧一个胳膊肘一拐，揽住宋持星细瘦的腰，丢下手上的东西，摘下口罩，摁着她的后脑勺就吻了上去。
宋持星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旁边的男人没了烟酒味，身上只有薄荷的清香，似乎少了那种说不上来的乏累，多了让人情乱意迷的松弛。
宋持星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瞪着眼睛，看着余时隧高挺的鼻梁，浓密的睫毛，给下方打了层阴影。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观察余时隧。
余时隧不知怎的，似乎是对她的不专心有了一丝恼怒，加重了这个吻。
余时隧将舌尖伸了进去，吻的宋持星身体软了下来，宋持星才想起来两个人在做什么。
软下来的身子不知从哪里借来了力气，急忙将余时隧推开，然后骂道:“你有病吗？！”
余时隧用舌头舔了舔嘴，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语气带着一丝调戏道:“你说呢？”
宋持星恼的厉害，此时整张脸都熟了，她想一脚踹余时隧肚子上，可自己的三脚猫功夫怎么能打得过他？被余时隧一手抓住，拉了过来，拽到床上。
宋持星慌了，手努力的拨开余时隧，大叫道:“你干什么？干什么？”
“你想重回那一次被我施暴的感觉吗？”余时隧抬了抬她的腿，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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