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两难
宋持星挺惊讶的，怎么在哪里都能碰上这个阎王爷，到底还给不给她活着的机会了？
不过更惊讶的事，自己脑子跟傻了一样，居然还去喊人家？
没救了没救了。
“买东西？”余时隧边说边向她走来，步子越迈越大，最后竟然直接小跑了过来。
这可把宋持星吓了一大跳。
她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只能呆愣在原地，看着余时隧跑过来。
“怎么不说话？”
“啊？嗯，买东西。”宋持星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好话来，回答的磕磕绊绊。
“丢脸丢大了。”宋持星这样想。
“好学生就是不一样啊，买文具都买这么积极。”余时隧笑道，然后转过头，问道:“老板，多少钱？”
“你干什么？”宋持星不解道，“你问多少钱干嘛？”
余时隧没回答她，直到便利店老板回答了一句:“147！”他才吭声:“哎，给你扫过去了啊。”
“这年纪轻轻的有男朋友就是好，钱都不用自己付。”便利店老板感叹道，“像我们那个时候，都没有钱追。”他叹了口气，然后继续灌心灵鸡汤:“小伙子，这姑娘长得这么好看，加油追啊。”
宋持星现在想上去撕了便利店老板的嘴。
她很害怕，她知道余时隧讨厌自己，而且觉得自己长得丑，这便利店老板将他当做自己男朋友，余时隧不知道要怎么在别人面前说自己。
不过另宋持星意外的是，余时隧并没有对便利店老板说什么，反而还兴冲冲的说一句:“谢谢老板。”
不对，这太怪了。
余时隧不是很讨厌自己吗？
不是还说要成为自己专属的施暴者吗？
怎么这会就……
难不成多云转晴了？
余时隧迈了两步，见宋持星没动，催道:“怎么不动？老子快被雨淋死了，快来打个伞，我给你拎着东西不方便。”
宋持星这才走向他，然后将伞极不情愿的挪到余时隧那边。
余时隧心安理得的撑着。
两个人就这样很有默契的都没开口。
走到一半，宋持星实在觉得尴尬，停下了脚步，问道:“你怎么了？替我付什么钱？”
“什么怎么了？”余时隧看向她，眼里带着一丝疑惑，“我有钱没地方花，不行？”
宋持星:“……”
真是个极好的理由。
“这钱，回头我转给你。”宋持星磕磕绊绊道，“不好在欠你什么了。”
“不用了，你还我的钱指不定也是我自己的卡吧。”
宋持星:“……”
被他猜中了。
她现在除了余时隧扔她脸上的钱之外，还真没闲钱了。
宋持星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故意加快了步伐。
余时隧两手提着东西，本来就不好走路，这样一弄，为了不淋雨不得不加快步伐。
宋持星在前面捂着嘴偷笑。
这一笑，余时隧就知道了宋持星的意图了。
他没恼，但也没笑，看着像憋着一股劲一起爆发出来一样。
果然不出所料，他放慢脚步，然后对着一个水涡就是一踢。
水虽然很脏，但是在半空中扬起漂亮的水花，像一件艺术品。
可惜这件艺术品，糊脏了宋持星白色的连衣裙。
宋持星还在前面捂着嘴偷笑，完全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果然，下一秒，她就愣住了。
洁白的长裙被划上了一道长长的“裂痕”，显得整件裙子似乎不在无暇。
“你干什么？”宋持星拽了拽衣服，看向身后的“裂痕”。
“谁让你不等我的。”余时隧无所谓道，:“你走这么快干嘛，不就是存心想让我淋雨吗？给你个惩罚而已。”
宋持星咬了咬嘴唇，眼里的泪水几乎快要夺眶而出。
她呼出一口气，似乎解放了一样，语气变回温柔，似乎又带了一丝放弃。问道:“余时隧，何必呢？”
余时隧反问:“什么？”
“耍我。何必呢？”
“我是长得多丑啊，从小到大都要被你欺负。”
“我又是多不讨你喜欢啊，才会让你一二再再而三的对我发脾气。”
“我又是多贱啊，才会好心到你喊我的时候我还回应一句。”
“我是不是作死啊？”宋持星指着自己问道，:“我是哪点不合你意了，值得你这样？”
“还是说，我是多合你意啊，才会让你每次的发脾气的沙袋都是我。”
余时隧愣住了。
他没想到宋持星反应这么大。
他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刚要结结巴巴说什么讨好宋持星的时候，宋持星将他打断了。
宋持星把自己的伞塞到他手里，然后就说:“你想撑伞？给你，你撑吧。”
“你撑到天荒地老我都不会在回应你一句话。”
“对我来说，我没有这么贱。”
宋持星没有把余时隧手里的文具夺回来，丢了伞就走了。
余时隧右手拿着伞，左手拿着东西，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只能默默地，小心的看着宋持星离开。
怎么又是下雨天？
余时隧最讨厌下雨了。
他和宋持星每次分开都是在下雨天，今天也是。
烦死了。
余时隧捏紧了伞柄，却没有撑在头上。
而是将伞柄慢慢放了下来。
雨水打湿了他的鬓发，而后在喉结那处逗留了一会，最后才恋恋不舍的落在地上。
宋持星淋着雨跑了一会，终于慢慢停了下来。
她躲到一个比较废弃的出租房门口的棚子下面，喘了口气。
棚顶脏的厉害，时不时还有蜘蛛网从上面被雨水敲落下来，顺便带着点恶心的鸟屎一起落。
也不知道这种地方谁去住，估计也会难受的不行。
宋持星回了回神，想了一会刚才自己对余时隧说的话。
“自己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宋持星想。
被踢脏衣服也不算什么，这件衣服也不是什么大牌名牌，脏了她也无所谓。
最主要的是，也是自己先故意不给余时隧撑伞在前，他还给自己付了钱，拎着自己的东西，人家怎么说也没有理由这么做。
她又迷茫了。
余时隧对自己这个样子，自己都能满脑子都是他，那如果余时隧对自己很好呢？
那到时候是不是就离不开他了？
那也太恐怖了。
人世间什么人都有，但最恐怖的莫过于对自己的施暴者存在着感情。
还是爱情。
如果自己真的喜欢上了余时隧，到时候自己是不是会任他摆弄，甚至到最后自己都杀人了，还觉得自己为他效力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
宋持星觉得自己对余时隧的感情说不通，不知道是以喜欢为主，里面夹杂着一丝讨厌，还是自己以讨厌为主，里面存在着无法出口的喜欢。
她自从知道自己五年级的那次扒衣服是余时隧干的以后，对他的感情怎么都琢磨不透。
她承认余时隧长得很帅，她也承认自己是看脸找对象的那种人。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什么？是需要没有人反对，没有人讽刺，和双方都同意的前提下。
她现在三无，无钱无缘无人脉，太适合住在这个没钱财没好学生没出路的底层县了。
都是三无的顶峰。
但是余时隧不一样，他跟底层县完全插不上边，又何来能看的上自己？
如果他看上自己了，能保证他们的隔阂就此消失吗？
能保证他的父母同意吗？
还是能保证余时隧不找别的女人花天酒地；能保证余时隧不会辜负她；能保证余时隧不会家暴自己吗？
显然不可能。
宋持星什么都不敢打包票，又何来去妄想以后这一说。
太可笑了。
雨下的越来越大，似乎有不将地面滴出一个窟窿不罢休的气势。
宋持星又后悔把伞给余时隧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后悔的，他没淋着雨就也挺好的。
宋持星从兜里掏出手机，屏幕已经湿透了，她用手糊了糊，才打开屏幕。
她手机上的应用不是很多，也就只有必需品。
宋持星打开微信，突然看见了一条好友申请。
又是那熟悉的全黑头像。
“碎”给您发来好友申请：
“对不起……”
宋持星愣了愣。
她是万万不指望余时隧跟自己道歉的，即使指望了，也没有抱过太大希望去盯着手机等他发信息。
可是他突然乖了下来，没有了之前的桀骜不驯，也没有了之前的骄傲无比，更没有了之前的冷眼相待，却让宋持星却陌生了起来。
这种的余时隧让人心动又让人害怕。
宋持星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我通过了你的好友申请，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余时隧估计是两只手都在拎东西，并没有给她立刻发信息。
宋持星满脑子幻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删了余时隧，余时隧伤心了？
她又很快放弃了这条念头。
他会伤心吗？
他可能伤心吗？
不对，他…他有心吗？
宋持星关上手机，不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生活什么的，自己有着方向盘，虽然不知道你前面会遇到什么，但你可以操控你最后的结局。
但感情不一样。
感情从来不是你爱我的事情。
感情是你爱着我，我也爱着你的事。
从来不是一厢情愿，而是两情相悦。
宋持星等着雨下完，可是雨迟迟没有小的意思。
再不回去宋茫该催了，她想。
她步子一迈，想着淋着雨跑回家，可是这时候身后突然传过来一阵耳熟的声音。
“小星？”
宋持星猛的回头看。
赵莱？
赵莱从楼梯口下来了就看到了她，笑道:“站在这里干什么？”
“没有伞，搁这躲会雨。”宋持星没正眼看她，一直扣弄着手指甲。
“这样啊。”赵莱歪着头想了一会，然后笑道：“我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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