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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人海茫茫 四十九个梦


神仙老爷爷,完全知道明涵对自己讲大道理的厌烦,也就跟明涵明说,与他最后一次讲大道理,然后他就自由了。也就说,明涵在梦中,将是最后一次相对神仙老爷爷……

        真的在梦中没有人相陪,那也太寂寞、太孤单了——这并不是他希望的结果。不过,有仙子姐姐必须离去的前车之鉴,老爷爷也如此,倒容易接受。老爷爷这是认为他已满十八岁,已长大成人了,是到了该独立的时候了。其实,所有关爱他的亲人都没有远离与他,都在用最深沉、默默的情怀,在关切着他的成长。在遭遇和挫折过后,终有一天他会明白,世界原本就是这样的如此美丽,只是他没有发现而已……

        神仙老爷爷这回演绎起来先贤老子:

        从修道立德一方面讲,老子更显寂寞、凄凉、无奈、悲哀,尽管他早有自知之明,就遗留下五千言的思想,其实,这五千言,也不一定就是老子亲自著书留下来的,这里就当是他亲笔留下来的吧!可是就这五千言警世、济世之作更是被一些人曲解的不成样子,什么权谋、诡诈之术,什么决胜千里的兵书,等等,不可一概而论,当然好一些的,抓住一点、权当一时的治世之道。最可笑的是把《道德经》分析出老子对没落、行将朽木的、奴隶贵族统治阶级的恋恋不舍,梦想不费吹灰之力,能重新夺得统治地位的无关痛痒的呻吟……

        就拿老子的‘小国寡民,邻国鸡犬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来说,如果说是站在好处在忧患中的普通百姓来说,未尝不是真知灼见:现代社会已经在印证、无视这种苦难,为了所谓美好的生活、背井离乡所带来的苦楚,最终能把一些人善良的本性,乃至亲情都淹没了。如现代空巢、只剩老人小孩的农村打工家庭,在长期没有父母亲情的关怀下,那小孩心理能健全吗?也就是走得越远,所承受的苦楚越多,最终生活的艰辛、及顺理成章对现代社会物质享受的强烈追求、会把人都心肠都磨硬了,这尤为可怕……

        在就是,看道德经时,看不到真意,起码不要忽视那个时代的背景,就当老子看哪个社会无可奈何之下,开的一个不知当不当的一剂药方。拿所谓‘小国寡民’来说,其中的小国的国,不是我们今天意义上的国家概念,也就相当于后来的郡县罢了。如果真是做到了‘国家’小,民众少,土的富有,那老百姓不‘国泰民安’都难。那彼此有必要有那么多的来往吗?来往多,是非就无法避免。人和人之间相比,那什么心都会生起来。当然话说是这样说,谁又能改变已不可能改变的、滚滚的历史洪流!!!……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洪流,才更磨炼人心,人性,也才可能促使东方、也就是中国、成了大德之士辈出的地方——这也正是映衬了,释迦佛的预言;东方有大乘气象,是出大德之士的之地……

        其实,神仙老爷爷说了半天,想要表达的是,投入生活,感受生活,平凡的生活、平凡的世界,相对一些人来说,最显磨炼人心人性。能在其中溶解自己,不随波逐流、放任自己——也就是说,灵魂没有无主,有自己心灵思想上的家园,就是了不起的、圆满在自己人生的大道上……

        可是呢,就是这平凡的、碌碌无为、寂寞无助的生活,把握不住,却很容易促使人走在绝望、毁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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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涵已经感到生活的坎坷磨难已经开始上演了,而他却被命运的转轮带动,一切将会是显得那么的无能为力。他有时是真的希望能有捷径,获得超凡脱俗的能力,转身从容面对一切,但这怎么可能呢,他现在只能在梦境了,寻所寄了……

        现在他好做的梦倒好,就是在印证《镜花缘》中、肩负上天所赋予使命的、主人公唐敖寻找失散在人世间的花仙子!由此,心中不由一片黯然神伤:他可不希望那么美好的红霞也是花仙子;因为在他心目中,明荷就是花仙子……

        莫名其妙中,自觉肩负所谓使命的他,不想再担太多他不知能不能承担得起的责任。也就是说,在他眼里已经注定,作为花仙子,要历尽坎坎坷坷、无尽无休的悲欢离合、恩怨情仇。而只要平平常常的生活能幸福,他衷心祝愿红霞就这样走下去最好!可是一切怎么可能呢?!要发生什么根本不是他所能左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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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霞很为明涵哥可惜,家一搬,明涵就上不了学了。因为上高中是要占名额的,得考试才行,红霞根本不相信哥哥学习不好考不上,而是被人有意难为了,不过她也庆幸,哥哥不上,也是与她有缘。

        红霞与明涵的倾心相交,使明涵尽快对人生有了又一番深刻的理解。

        有缘就是有缘,是不会有什么地域之分的,缘分上来了,甚至可以跨越种族国界,又何况中国人与中国人自己同胞之间;缘份是没有理由的,就如同喜欢一个人,没有理由的,喜欢就是喜欢,哪管其他。在这些方面一些普普通通人的作为更让人觉闪光,他们只是踏踏实实的过自己的日子,哪有那么多的说道。

        一个地方能掀起对另一个地方人的不满,很有可能是别有居心的政客,为掩饰自己为官的无能,为捞取政治资本扩大化的结果,再加上文痞从中的推波助澜,也就更能溶入一些人本已狭獈的意识形态中,好象形成了一段深不可测的鸿沟,阻挡了相互的沟通。

        事实上,人的良知,也是一般人应该存有的一种本能,总会能明白这样一个理,就是哪没有不好的人呢!难道一个人不好,就能把他家乡的所有人都牵扯进去吗?如照这个逻辑,旧社会是独夫民贼掌权,那难道整个国家的全体百姓也都跟着成了坏人不成!

        其实,哪里人都有一定的狭獈行为的表现。就拿无林来说,本乡本土的,不也有各乡村之间,各家族之间,及一些人与一些人之间,哪怕仅为一点小事的群殴群斗吗!就是临黄一样不例外,有老大哥之称的临黄第一经济发达的地方、也就是过去行署所在地的新河市,就没少和其他兄弟县市闹矛盾,也没把这些兄弟县市放在眼里。

        有经济实力吗!用这个压,也能压得他们把头低低。新河市好以势压人,兄弟县市也不服,彼此没少明争暗斗的,特别是临黄市、新城已初具雏形之后的今天,已在互相争斗的各权力部门的交椅了。地方与地方之间斗,但是当要从油田工人老大哥争夺地方上的利益时,却能合起伙来,直逼得油田工人老大哥让步。最典型的例子是在一次选举中,用罢选油田代表来要胁油田,已期获得地方上的更大利益。为了这个利益,地方与油田笑话百出,都可笑到地方警察都能与油田警察打在一起。

        最经典的笑谈是,地方上主管油区治安的个别人,在抓住偷油的人时,对新手、老手的不同对待上,如说自己是新手,是第一次偷,如饶了他,保证不再重犯,等等诸如此类的话,期望得到好果子吃,那就特错大错了;如你找不到人说情,那你有可能车被没收,被巨额罚款,弄不好还要被刑事处罚;如你是偷油老手,就会痞了吧叽的说三道四:不偷吃啥,喝啥?那你就将被笑呵呵的连人带车给放了,当然你得出点血,被罚点你准保能承受得了的款。如此截然不同的两种待遇,皆是贪、利所致----你不偷了,那他们整天上马路、守道口、风餐露宿的辛苦,上哪去捞外快呢!

        当然,这些现象,只是一定时期、一些人的霉暗心里,不可能成为主流,也是见不得光的,那样的话,谁的日子都别过了,油地双方天天打架,玩捉迷藏的游戏吧!毕竟还有党纪、国法,人的良知也在制约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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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霞要坐下午三点半的车回去了,她一个人这么回去释母怎能放心,等到了那站点,还有那么远,一路上又那么偏,再走回去,一个女孩家的,不安全----因为常有老乡来家串门,释母早已把沿黄的交通状况打听清楚了,如不是不方便,她都打算去找释父;他倒好,把家这么一撂,什么都没安排好,就去工地了。明晨两口子的工作先安排不了,可是这个大家的粮食关系可要抓紧落下啊!吃高价粮这么多人怎能吃得起。

        这回让明涵送红霞,顺便给他父亲带些换洗的衣服的同时,好催催他父亲,赶快催单位办理粮食关系,落户口啊!否则明俊的上学都成问题,再拖下去不就耽误了吗?

        如此,有明涵哥哥护送,红霞就不用急着走了,反正已出来了。那就趁早吃饭,坐五点半的最后一班车回去吧。

        红霞现在从义母那更能体会到义父一干起工作就是很难把家顾的人,他前脚刚把家安顿好,后脚就被单位叫到工地上去了,这一走到现在就还未回,他相信单位的人能把一切后顾之忧都解决了。其实释父也是无奈,光想早日把工厂建好、投产,孩子的工作不就好安排了吗?这也是总经理向释父道的所谓苦衷。只是后来释父才明白,有个别后来的东北人都先安排了,总经理是在等他送礼呢!

        因无粮食关系,得用全国粮票买粮才行,但不管怎样,总算自力更生了。只是不做饭不知,一做饭,才想到他们还没有厨房。按当地人的习惯,厨房一般都垒在院里的。没有厨房,在屋里做饭,烟熏火燎的,时间长了那能受得了,义父真得想办法,在院里搭建个厨房才行。至于明晨哥嫂的工作,也得抓紧办哪!他们的调转办不好,粮食关系也是一纸空文,一家供的有限的粮食,是不可能够两家吃的……

        红霞没少提醒义父,自己在工地里挨冻受累的,吃那个苦,家里人已够难受的了,不能再让家里人再受那么多不必要的委屈了,应该抓紧把家里的事,能办的抓紧办一办。

        红霞说的没错,释父也明白,只是有些事情,他也是不大能左右的,如儿子、儿媳的工作问题,虽然当官的,从局里到公司说的好,暂时还是不能安排,自然户口、粮食关系也落不下,只能成为黑户,一切也只能由这个大家供养,总算这个大家的粮食关系近期落下了,虽然这点粮食供应是不可能够吃的,但至少能省省了,不够的只能还用全国粮票去买了。好在事先从东北带来了几百斤的全国粮票,能维持一段时间,粮食问题算解决了,再有就是厨房的问题,也总算有了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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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屋里真是不好做饭,一家人真羡慕何时能象当地职工,在院里也有个厨房。看来还是单位不行啊,如单位真象那么回事,真把释父高看,那厨房在家搬之前就早该准备好了。

        自己盖厨房,释父很为难,最后总算下了决心从工地要了点被碱过的砖----这样的砖虽是新的,但用于建房却已不太好了,用碱水碱过的砖不好处理,好返碱,如此,刷涂料什么的好起皮。也就是说,从不好装饰一面来说,相当于废砖。

        砖有了,又要了点木条,几块塑料布,也就算万事俱备了,可笑的是就这点砖,还连点水泥沙子都没有,就想盖厨房。

        怎么盖厨房?明晨,明涵哥俩就将就着办了,尽管他俩是一个比一个不懂泥瓦匠的活,好在土木工程师的后代有“天份”,凭感觉也就那么将就着砌了,这哥俩倒也能应付,反正是临时厨房,能凑和着用就行——废物利用,利用附近土堆的土和泥巴,管它结不结实呢,就砌吧!

        他们干的倒也快,一、二天功夫,哥俩就大功告成了!看他们吹的,只不过是砌了两面墙,与人家真正像样的厨房比起来还整整矮一大截,并且剩下的两面墙,还是借用原来院墙为屏,否则没什么支撑,他们恐怕会把墙砌倒的。其实,如细算,扣去门、窗户,他们满打满算也就砌了一面半的墙,就这么点东西、这么点活凑成的厨房,还没等用上呢,那有的当地人的闲言碎语就已出来了:

        有一轻集职工的孩子,他才多大啊!不过七、八岁,懂得个啥,竟然放肆的对正在院外和泥的明涵大声叫嚷:不要脸,你们东北人都不是好人,都是盗窃犯,盗窃公家的东西,臭不要脸!——从中可见知一些当地人的心态。小孩知道啥,还不是大人说的。

        为此,释父还去找孩子家长解释。

        其实,释父跟本不用跟那些人解释什么,明涵认为,反正他才不把这样的人当回事呢!因为说这话的人,好象自己有多正义,实际他本身就不太干净……

        有的时候,对有些人、有些事,明涵想想都好笑,竟又遭油田老大哥的算计:点灯,要按灯头收钱,这就是前所未闻的天大笑话!这味道,真有些象旧社会的人头税。

        事情起因是这样的:那一天晚上,闯进释家一女两男,他们自称是油田工作人员,进了门看看这屋,看看那屋,吵着就要罚款十元,理由是一家只准点一个灯,而释家却是两间房点了三个灯头,大大超出了规定,释母一再解释这是两家人,他们说,在一个院就是一家人,释母好说歹说的、—家刚搬来不知这里的情况,以后一定注意,一大家从老远的地方来,人生地不熟的,真的太不容易了,是能不罚就别罚了,最终结果是被罚了五元钱,算了事,否则再不识好歹,就要割断电线,就这样还得似千恩万谢的送这些人出门。

        真是岂有此理!如有人家有冰箱、彩电等家用电器,这可比电灯费电多了,应算几个灯头?怎么搞的,到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一家人这个气,以后可问好了,再让人进门。事后想想此事,也很有可能是有人使坏,故意来找茬的,否则以后怎么再没出这种事,任你点几个灯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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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收灯头钱这个事还未平,祸不单行,又发生了更大的事,如不是释家人命大,恐怕就会出人命。

        那一天,明涵与妈妈、小弟、小侄儿,就在靠路边那边院墙那说话,也不知怎么的了,让人平添心烦,近三米高的院墙的院里,竟也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风,接二连三的扬起了灰尘,如此院里就不好呆了,一家人就自然而然的被往屋里撵,小侄儿第一个,接着是妈妈,然后是小弟,最后是明涵。

        好险啊!明涵前脚刚进屋,后脚还未来得及关门,只听轰的一声,身后已是尘土飞扬、“直上云霄”了。全家人惊鄂不止,不明所以然,哪来这么大的风。因尘土直往屋窜,出于本能的反应,还是赶紧关上门吧!等尘埃散尽方知,是一辆双排座货车闯进了明涵家的院落里了,这“司机”可够猛的了,竟能将车跃过路边的沟渠不停,又向前猛窜一、二米远,将整个高达三米的西院墙,撞倒在院里,车自己熄火才算罢休。好在是撞在了院墙上,如再偏一些,撞在了房墙上,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肇事司机是明涵家斜对个的汽车修理厂的修理工,他根本就不太会开车,年轻手痒,穷“得瑟”呗!车是开起来了,只是眼见从厂门口窜了出来,速度太快,不知怎么打方向盘好,慌了手脚,车就不听使唤的直往明涵家这边冲,他也自认为踩了刹车,实则踩在了油门上,这家伙也算幸运,当时虽眼见“墙倒屋塌”的样子,吓了个半死,倒也没受什么伤……

        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如不是老天有眼,先给了明涵一个‘照会’——朋友,你怎么能出事呢,你要是出了事,我们到哪里去看一场又一场精彩的出演呢?!

        真是谢谢老天,你要是不给个信,真是非出人命不可人!可是肇事的单位领导、司机,一见没出人命,也就穷于应付了……

        释母一直大度的对这些人,她要家人不要把这当回事,只要人家表面态度说得过去就行了,再说咱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能将就就将就吧!砸坏的自行车,锅碗瓢盆,就别计较了……

        难怪临黄本地人对外乡人(东北人)产生一定的看法,确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东北人,在临黄上窜下跳,拉帮结伙的,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影响,轻工业集团公司总经理,就是这样人的典型代表。

        轻集公司的主管,轻工局的局长也是东北人,而他所属系统的各单位,他在任这几年,已接收了不少东北人,特别是轻集公司,竟成了东北人负责,所以轻工局,又被不满的当地人称之为东北局,从中可见当地人已多么抵触东北人了。

        轻工局长是油田借派过来的干部,真正的人事关系还在油田,工资待遇也自是油田负责。就这样一个进退自由的局长,在地方上的官海中也是自知权力的好处,他以招贤纳良的名义,间接或直接的招进了不少东北人,其中有什么猫腻,只有他自己知道。

        事实上,做为一个东北人,如他不是油田委派下来的,是不可能被地方任命为一个部局的负责人的。地方上,人员不可能象油田那样来自五湖四海,哪的人都有;而这些人几十年来对油田的发展,自有自己的付出,也就垫定了一定的根基,也少了许多的计较。可是在地方上就不行了,东北人就成了独树一帜了,好成为众矢之的,哪怕一个人的行为,也会关乎东北人的形象了。当然局长在地方上也是想做出成绩的,只是不具有一双慧眼,把关乎他在地方上的政治利益的成败,交给了善于吹牛,又会阿谀奉承、结党营私、目光短浅之徒。就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他还当掌中宝,向这个市领导推荐,向那个市领导推荐的……

        轻集公司一把手有一个公认的绰号----没牙,没牙就是没齿(耻),没耻即是无耻之徒之意。没牙这一绰号倒挺符合这个轻集公司总经理兼党委书记的为人。

        轻集公司是以局属原塑料制品厂为基础组建起来的,没牙把轻集公司的前景描述的十分光辉----为什么要叫轻工业集团公司呢?本意是,在新城区营建新厂址,扩大规模,引进各种先进设备为基础,先振兴老厂,然后看情形兼并、联合局所属其他公司企业,组建一个联合体,如此全面发展,做大做强,才能具备竟争力。

        局长为他的规划打动了,他正犯愁下属的一些单位的不景气——如轻工品百货楼、家俱厂以及工艺美术品厂,按“没牙”的说法,完全可以发展以塑料为基础的各项事业:如塑料家俱、塑料工艺品等,如此将轻工百货楼发展为沿黄乃至周边的塑料制品集散中心,这样,那整个轻工局不就活了起来!局长很高兴,认为自己终于选择了一个能人,可以为东北人、东北局争光了。

        原塑制厂,可以说,还基本没什么东北人,有几个,老家也是临黄的,而从东北又迁回的东北人,厂长是看其思乡之情可悯才收留下来的,否则,冲他们“山旮旯里”出来的、土的都冒泡的、一口浓重的东北方言,是不会收下的。

        但是也怪,他却似没头脑似的收了没牙,他虽是城市而来,所谓有本事,东北口音也不重,就是认为东北气候太冷,就是相中了临黄的气候,来一展抱负、不想再东北被埋没了。其实他是一个好忘恩负义的家伙,厂长不但收了他,还认命他为副厂长。厂长如此作为,其一是动了恻隐之心。那时见他一个大冬天的,顶着个大脑袋,穿了个破棉袄,腰间还扎了根破麻绳,冻的缩头缩脑,一趟又一趟往厂里窜的可怜兮兮的样,也就收下了他;其二是碍于局长的面子,毕竟是局长让他来协商的;再见他有助理经济师的职称,还真有点把他当人材了。

        但事与愿违,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没牙从心底就没打算把厂长当回事,而是把厂长做为他晋身的垫脚石。

        没牙自以为这百十号的街道小厂,养不了他这个大能人,上窜下跳的,局长自是把他当做了能人,又把他力荐给主管工业的副市长,副市长也被没牙所描绘的组建轻集公司的美好前景所蒙蔽,也以为他是人材。如今新组建的临黄市还没有一个象样的企业,是很需要轻集这样的高效益企业做为旗帜的,于是就同意轻工局下令由没牙全权负责组建轻集公司,并为他招贤纳能开了人事上的绿灯。

        权利到手里了,他就以经营理念的不同,排挤厂长,自吹自擂他的管理才是现代企业管理,厂长的小打小闹、安于现状只是小农思想,那厂长受不过就调走了。为此,多少人骂他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他也知对厂长的作为有损他的光辉形象,为了拉拢当地人,还将当地人已提前退休多年的副书记,也就是他尊称的老领导请出山,帮他管理后勤。还别说,他还真请对了,已闲置在家多年,心情正郁闷的老领导,能被重用,对他竟感恩戴德,很能维护他,真成了他用以制约本地人的一个有利工具,因此,没牙还没少为此自以为得意。

        其实,年轻人不一定了解这个老领导,而一些老职工,对他的印象很不好。说他是一个品质恶劣的人,见他又上了台前,岂能不去接他的底!人就是这样,都有一定的义气,看不惯谁,管他哪里人,得说就说,也不好隐瞒。

        本地人看不上没牙的第一原因是他大批引进东北人,再有就是对他的挥霍不满,吃吃请请就不说了,轻集公司还没怎么着呢,就靠老厂那点家当挣了点钱,他竟敢拿出去三、四万元买了一辆小轿车摆谱。(三四万在一九八七年,那也是巨款呢!)

        说来可笑,这车还是他“礼贤下士”惺惺做态的道具,如果谁是值得他“尊敬”的人,他就会把所谓高贵的副驾驶位置请人坐,那老领导就没少心满意足的被他请上坐。偶尔,关于土建方面的事宜,不得不由释父陪同去,他也是要让一让释父,毕竟他年长,但释父可不坐,那是他的专座,还是让他坐吧!正如明涵一语道给父亲的笑谈——那是什么好座位啊,如遇危险,那倒霉的往往是副驾驶的位置,能坐后面更好,还省得那厮装什么大瓣蒜。

        当地很多人骂他,他真正的同乡----同一县市的、知他根底的东北人,也讲究他,说他真不是东西,都是老乡的,调个工作,就他一句话的事,还要送礼,不送礼一样不办事。如只说他这些,还真给他老乡经理的面子;更有难听的话在底下传:说他在‘运动’中就是个欺男罢女的狗东西,因在东北没脸见人,混不下去了,是走后门换了档案,才又能在临黄混得风光。

        这两地人的看法,综合在一起,他也就有了一个公认的绰号——没牙(就是没齿、不知羞耻),这就是没牙的由来。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样的人,就找什么的人,没牙也是想做大事,他也要招助手的,结果他犯了和局长一样的错误,他招的这个副总,也是说漂亮话行,肚里除了草苞,就是一肚子坏水,再别无其他。

        此副总和他是一个省一个县市之人,真正的老乡。副总有一绰号,没牙的弟弟----没齿(耻)。没齿利用他从“哥哥”没牙那获得的一定权力,利用给人调工作的机会,没少给自己捞好处,甚至过份到大搞男女关系的地步——其中有的女子也算是种凄惨:为了一家人的工作,生活有着落,也就笑贫不笑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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