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狛治番外(3)
怎样才算幸运？纯子想不通。
但她能确定自己一定不是那个幸运的人。
并非是纯子过于悲观，自从父母去世后，贪婪的亲戚，冷漠的邻居，以及混乱的环境，都让纯子的生活变得一团糟，所以纯子才不得不这样认为。
短暂的17年中，能让纯子不断回味的大概就只有被父母宠爱的童年，那是她真正可以笑出来的时光，也是她日思夜想都想回到的时光。
[我还能再见到他们吗？]
纯子每日都会这样发问，可到了这个地步，纯子都分不清自己对他们的想念究竟还有没有一开始那样单纯。
或许早就成为那个弱小且无能的自己用来逃避的借口了吧。
但当机会来临时，她果然还是不想放弃，哪怕代价是另一个人的生命。
纯子安慰自己:没有关系的，在那样幸福的梦中离开，那个人一定不会责怪自己的吧，一定不会的……
“喂！不要磨蹭啊！如果你不想干就把这个女人换给我。”
“不要吵啊！”
[是啊，会好起来的，看，抽中五人中唯一的女生，就代表已经好起来了吧。]
即便再怎么安慰自己，纯子给对方系绳子的手怎么也不听使唤，一直在不停颤抖，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勉强系好。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只是，太想见到他们了，对不起……]
就这样，纯子进入了这个女人的梦境。
真奇怪，自己怎么回了江户城。
看着不远处朝自己挥手奔来的恋雪，佛狸按下心中的疑惑下意识抬起手，然后挡在身前阻止对方抱上来的举动。
“都多大了还这样哭哭啼啼的。”
“可你比该回来的日子迟了整整三日，我们都担心坏了！”
佛狸不在乎的摸摸鼻子:“只是三日，被一些事耽误了而已。”
“什么事呀？”
“队里的事，别管了。”
奇怪……
佛狸面上漫不经心的回应恋雪的追问，向一边侧过头，冷灰色的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
[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没有缘由的，在流浪阶段就培养出来的对于危险的感知一直在警示着佛狸。
[难道有鬼潜伏在镇上？]
佛狸垂下眼，长长的眼睫遮住眼中晦暗情绪，拇指轻轻摩挲着刀柄上的花纹。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倒不介意占用假期时间加个班。
注意到佛狸心不在焉的样子，恋雪趁机挽住她的手臂:“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总是婆婆妈妈的容易变老哦。”
“佛狸姐姐！”
另一边。
藏在草垛里的纯子见人走远了，拍着胸脯长舒一口气。
刚才那个女人看过来的眼神太吓人了，她还以为要被发现了呢，幸好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纯子起身向两人离开的方向深鞠一躬，然后朝反方向摸索过去。
那位大人说，这个梦境并不是无限延伸的，要去到它的边境。
不知走了多久，纯子碰触到了一个肉眼不可见的屏障。
“啊，到了，然后就是……”
纯子再三确认，举起手中的锥子。
[去到她的精神领域，破坏精神之核！]
“这就是你的目的地？”
纯子的脸霎时就白了。
握着锥子的手僵在半空，怎么也刺不下去了。
“咕咚”
纯子听见自己淹了一口唾沫，然后是自己的聒噪的心跳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连耳膜都跟着一起鼓动，仿佛要穿过那层薄薄的膜蹦出来。
她该做些什么，可她怎么也动不了，只是剧烈颤抖着，听着身后的脚步慢慢靠近，越来越近……
“这里会有什么呢——”
清冽而略带一丝慵懒的成熟嗓音在耳边悠悠响起，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微微用力，锥子就从她的手中脱离，落到对方手中。
“会让你用到它？”
[完了。]
纯子无力地跪坐在地上，掩面哭泣。
[一切都完了。]
了解了目前的现状，佛狸咂了下舌，手中锥子不断敲击着刀鞘，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你知道如何出去吗？”
“抱歉，我也不知道。”
得到否认的女人也不失望，垂着眼看着在手指间转动的锥子，若有所思。
明白自己毫无还手之力的纯子在确定女人并没打算把自己怎么样后一直在积极配合，所以除了一开始被吓得胃有些痉挛外，倒没被怎么样。
“您，想怎么做？”
佛狸抬眼，握着锥子随意挥动几下:“靠破坏精神之核来使其变成废人，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是的。”
“只有这一种？”
“诶？什，什么意思…”
“从另一个角度想，为什么条件不是直接杀掉梦境里的那个人，无视做梦人和刺客的实力差距这个条件的话，这不该是最直接的方法吗？”
佛狸手指抵在锥子尖刺的位置，一颗血珠立马渗了出来。
“很锋利的家伙，所以要么是梦境里的人根本就杀不死，要么……”
佛狸侧眼看过来，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漫不经心的拿锥子在自己心脏附近比划:“是会惊醒我这个做梦人。”
既然如此……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佛狸将锥子刺了下去。
只是比她更快的，是纯子手腕处无端燃起的火焰，瑰丽的火焰顺着手腕迅速蔓延至她整个人身上。
纯子失声尖叫，侧倒在地上打滚，随后消失了，没留下任何痕迹。
紧接着，佛狸注意到边界外的世界开始逐渐崩塌并朝内里蔓延，变成一大片空白。
看来梦被什么破坏掉了。
佛狸放下心，脚下一转朝镇上跑去。
老实说来到大正三个多月，还挺想他们的，就一点点。
一醒来就开始不停地砍，列车里到处都是这种恶心的肉柱。
还不如留在梦里呢，佛狸有些自暴自弃的想。
“佛狸前辈。”
“这几节车厢我负责了，那三个小鬼在另一边，你去帮他们。”
突然，列车开始剧烈摇晃，佛狸扶住朝她倒过来的一名顾客并将其扶正，就见前方车厢猛烈歪斜脱离轨道，紧接着他们这节车厢也开始腾空。
列车就要倾倒，这么大的冲击他们无所谓，但列车里的乘客肯定承受不住。
“佛狸前辈，缓冲！”
来不及多想，炼狱杏寿郎已经化成一道火光冲了出去，佛狸也只好紧跟着挥舞着刀燃起火焰。
【炎之呼吸·二之型】
“炎天升腾。”
顺着离心力腾空，佛狸踏在扶手上自下而上挥砍，从刀刃爆发的火炎击打在车厢侧壁上，列车随之又发出一阵晃动。
这样的剑技接二连三的使出，直到列车落地缓停，佛狸这才停下。
就是看着横七竖八挂在车厢里的顾客，长叹一口气:又是个大工程……
“只希望他们都昏迷着吧。”
不然不管是感谢还是痛苦的□□，都是折磨的，她只想让自己的某个器官能得到片刻的休息，分批休息也是休息嘛！
可惜……
“真是非常感谢！”
佛狸木着脸点头，连客气的心思都没有，指着别的那些没被拉出来的人让他们也去帮忙。
[该死，怎么这么多醒着的，隐呢？隐怎么还没来救人，小猫头鹰呢！说去看一眼哥哥少年就回怎么还没回来！]
抱怨归抱怨，挖人的动作却不曾慢下，直到她听到炼狱他们那个方向传来一声巨响。
只是灰尘弥漫，佛狸只能看清一道升腾的火光。
[鬼那边的援军？]
原本有炼狱在是不需要佛狸在意的，可佛狸是谁，能打架她是绝不会留下来挖，咳救人的。
心动不如行动。
佛狸当即拍拍手上的灰跃上了车厢。
那就是，援军？
佛狸眯起眼睛，当时初见炼狱杏寿郎时的既视感再次重现，只是比起震惊还多了些怒意。
哪怕换了种发色，连瞳色也不尽相同，即便如此，佛狸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那鬼很敏锐，在她出现的瞬间便注意了过来，很强大的压迫感，还是她第一次在他身上感知到。
这家伙……
佛狸不惧反笑，在众目睽睽之下缓行至炼狱杏寿郎身旁，将她刚听来的名字细细念来。
“猗窝座，猗窝座，原来还是条乖狗狗。”
像微笑一样弯了弯唇，话语被她轻柔地抵在唇齿之间，慢吞吞的，仿佛在亲昵地呼唤着自己心爱的人。
“猗，犬也。呀，真是个好名字啊，就像你的两颗犬牙一样可爱。”
女人稍微偏过头，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想必你一定是那个家伙座下优秀的好狗狗吧。”
本想刺激他一番，最好能落个失去理智的结果，只是那鬼倒也没有因此生气，反而颇有兴致的将佛狸打量了一番，同样感兴趣的说:“你的斗气也很不错。”
“真的吗？呀，我这种小喽啰居然被上弦三夸赞了，真是荣幸啊。”
“那我有个很好的提议，要不要变成鬼呢，你们两个一起？”
炼狱杏寿郎果断拒绝:“不可能。”
佛狸倒是没有急着回复:“为什么？”
“你们不想继续变强吗？人类太弱小了，会老，会死，如果你们继续成为人类，永远也到不了至高领域的。”
“你到了吗？”
猗窝座的眼睛微微瞪大:“什么？”
“身为人类的我们到不了，那身为鬼的你到了吗？”
“难道说没有吗？嘛，不过也是，毕竟你已经不是人类了，早该被神明给抛弃了才是，倒是难为你要这么关心我们了，真可怜呐。”佛狸半垂着眼，面露遗憾，尾音轻轻上扬。
这边佛狸阴阳怪气的正开心，一旁旁听的炼狱眨巴眨巴他的大眼睛，对身旁疯狂嘴炮输出的前辈很是赞同。
“唔姆！诚然，人类的生命短暂，可衰老和死亡，才正是人类或者所有生命短暂的生物所拥有的美丽之处，也正因如此，人才会如此可爱且值得尊重！所谓强大也不是只用来形容□□的词语，没有谁该是弱者，这位少年也一样！”
他将刀横于身前，坚定道:“我们之间的理念不一实在难以苟同，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成为鬼的！”
真是一脉相承的大道理。
佛狸轻笑，脱下羽织扔给一旁想要挣扎起身的炭治郎，随后把身后的头发拢在一起盘了个发髻:“既然免不了动手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我记得，鬼在最初会吃掉他最亲近的人，你呢？吃了谁？”
猗窝座觉得莫名，却还是老实回答:“我不记得那种事情了。”
并不意外的回答。
“真遗憾，既然如此，那么问答环节结束。”
话音未落，之前毫无攻击准备的佛狸突然整个人犹如离弦之箭弹射而出，迅速近身，藏于身侧的炎刀向前画出一个平滑的圆弧，斩断同样反应迅速后倾的猗窝座的双臂。
佛狸手腕快速回转同时侧身，脚下不忘去勾对方的腿窝，给身后紧随而至的炼狱杏寿郎让出挥刀的空间与时机。
猗窝座兴奋的咧开嘴角，被砍断的手臂也迅速再生，身体后倒手撑地面，抬起另一只腿扫向炼狱和佛狸将其逼退，同时一个翻身撑地站定起势，一朵十二角的雪花绽开于脚下。
不管是起步姿势还是脚下的雪花图案，佛狸都觉得该死的熟悉，不禁嗤笑一声，冷嘲说:“什么嘛，不是说什么都记不得了吗？这不是都记得好好的？”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你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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