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狛治番外(4)
一和猗窝座交手，不，应该说从刚见面的时候佛狸就知道，他和自己迄今为止碰到过的鬼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这样强大的压迫感仿佛一踏进他警惕的范围便会被碾压致死。
很危险。
然而佛狸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开始兴奋的叫嚣起来，精神也处在高度亢奋的状态。
炼狱杏寿郎飞身而上，炎刀自下而上划出一个优美弧线，称得上漂亮的一击被猗窝座偏头躲过，一边夸赞着一边抬手就朝炼狱的面门挥出一拳。
突然感觉到身后疾奔而来的一股斗气，猗窝座嗤笑一声，左脚大步后撤，挥出的那拳化攻为守，任由炼狱砍断，上半身旋转向后，左手也随着身体旋转一掌朝身后那人颈部挥去。
空无一人。
猗窝座朝上看去，本该在身后的人从天而降，几乎是瞬间，在刀刃嵌入□□并还在不断深入的同时抬手握住，阻止它真的削掉自己的脑袋。
佛狸一击不成便调整身体，踩在恶鬼的肩膀上向后跳离，炼狱杏寿郎迅速补位，变换着各种角度连挥数十次，结果都被对方的拳头尽数接下，一幽蓝一赤红，一退一进，不过短短几秒便已经交锋了几十回合。
猗窝座一个大撤步腾空跃起，那股青色的斗气于拳心汇聚，佛狸凝神，作为多年陪练，女人一下子就认出了招式，脚下动作一变向旁侧跳开，原先跑动的位置地面寸寸炸裂。
“空式。”佛狸轻喃道。
通过斗气来进行虚空攻击，并不是什么难应付的招式，只是他现在的攻击距离比起人类时期要拉开了几倍不止。
佛狸从外侧矮着身子跑动，一边躲避斗气，一边寻找时机。
不能一味躲避，被拉开距离的话，这对使用刀剑作战的他们来说非常不利，要想作战，还是要靠近他。
“炼狱！”
“哦！”
炼狱同样是身经百战的剑士，很快也看出了其中关窍，佛狸一出声，他便心领神会。
两人一前一后，分别从不同的角度逼近，裹挟着火焰的日轮刀和猗窝座的拳头手臂频频碰撞出清脆的剑音或刀刃没入□□的摩擦声，三人打得有来有回，好像分不出胜负，可只有当事人的佛狸和炼狱知道，猗窝座的恢复速度极快，这么多次的交锋都不能给他造成任何有效伤害，如果一时不慎被对方抓到破绽，这种旗鼓相当的局面会很快被击个粉碎。
只能说幸好，这百年里猗窝座的修炼方式变化不大，一些招式上的小习惯依然存在，只需要给她时间来适应对方这离谱的速度，她就可以做到反预判。
可人和鬼之间毕竟存在物种差距，□□强度更是没得比，佛狸不得不将呼吸法运行到极限，那种许久未有的肺部要炸裂的疼痛提醒她，她现在是在挑战自己人类□□的极限，佛狸不确定这样下去自己是会迎来新的巅峰还是就此倒下，但她，以及现在肯定也在挑战自己身体极限的炼狱都不得不这样选择。
[所以一定要给她撑住啊！炼狱！]
“很出色的反应速度！”猗窝座兴奋的夸奖，“可是这样高超剑技注定会日渐衰退！杏寿郎，你们不觉得可悲吗！”
“每个人都是如此，理所应当！”
听到身后传来的窸窣响声，炼狱杏寿郎大声喝止企图加入战斗的炭治郎二人。
随后是猗窝座更加猛烈的攻击接连袭来，炼狱杏寿郎不得不重新集中注意力来援助替他分去压力的佛狸。
被一拳震飞出去的佛狸强行在空中调整了自己的姿势，以降低受到的落地伤害:“给我集中！不要分神！不要让任何问题影响到你！专注战斗炼狱！”
一个后撤步蹬在树干上，借着这股子蹬力，加速冲了回去。
猗窝座抬臂挡下炼狱一击，刀刃摩擦骨头发出咔咔的声音让恶鬼发声嘲讽:“说的没错，别管那些弱者了杏寿郎，用尽全力！”
带着劲风的手掌直至面门，被瞬间贴近的佛狸斩断，猗窝座挑眉，趁机借力后翻跳开。
不会给对方任何拉开距离机会的炼狱紧随而至，趁对方还没做好防御姿势，便是一记有力的横劈。
猗窝座下腰，手撑地面抬腿踢中炼狱的肩膀，再接连几个跟斗躲开佛狸的连斩。
因攻击猛烈而激起的尘土飞扬、黄沙四起，击碎地面和拳刃相互碰撞的声音震耳欲聋。
“好快，好强……”
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
无论是那恶鬼还是炼狱大哥和佛狸小姐进攻的身影都在快速的移动，化为一道道赤红色和幽蓝色的虚影，早就超过了人肉眼所能捕捉到的地步。
看不清谁占了上风，有时甚至连和恶鬼纠缠在一起的赤色身影都分不清是炼狱大哥还是佛狸小姐，反正从他们这个角度看过去都是一团火，从这边烧到那边，又从那边烧了回来。
只是观战，眼睛就已经要跟不上他们的动作了，灶门炭治郎粗喘着气，手捂住又开始渗血的伤口上。
重新运起全集中呼吸，刚才因为惊讶和担心，常中不知不觉中又断掉了。
这样的自己，这样的战斗，即便自己没有受伤，也很难参与进去吧。
可是那么浓烈的鬼气，炼狱大哥和佛狸小姐真的没问题吗？
一时间，灶门炭治郎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左右环顾，到处寻找不知掉落何处的日轮刀。
虽然佛狸很快便察觉到，只是瞥了一眼，没有制止。
她想，倘若她和炼狱杏寿郎真的在黎明之前倒下了，那个小鬼至少要有傍身的武器在手才好。
危险的气息靠近，佛狸忙偏了下头，猛烈的拳风紧贴耳边擦过，打在佛狸身后不远的地面上，碎石声震天响，紧接着是炼狱冲刺而来的一击下劈，斩断了恶鬼的连击，给了佛狸调整姿势的时间。
真是天道好轮回，刚才还批评小猫头鹰不许走神的自己就被他帮了一把。
说到底还是哥哥少年的错吧！佛狸理直气壮地想。
“你们一个两个的，总在战斗里分神，果然还是要先干掉会分散掉你们注意力的那几个家伙吗？”
猗窝座眼睛眯起，语调危险上扬，眼见他的目光又放到了身后灶门炭治郎他们的方向，佛狸连忙抡起日轮刀，利用爆发出的火焰阻挡恶鬼的视线，企图将他的注意力吸引回来。
“给我看回来啊混蛋！”
刀锋与拳心相碰撞，巨大的脆响与共振震得佛狸头皮发麻。
[上弦的身体，还真是该死的坚硬啊。]
身为女生在力道方面要天生劣于男生，所以同样的一个挥刀炼狱杏寿郎几乎能刀刀见骨甚至斩断猗窝座的四肢，对于佛狸来说则需要额外一个助力，有时候是身体旋转带来的回旋力，有时候是在对手的基础上借力打力，而更多的便是需要一定距离来实现极具爆发的冲劲。
收回刀剑的佛狸再次大撤步，灰色的眸子半垂，气息逐渐安静下来，又在瞬间爆发。
【炎之呼吸·一之型】
赤色的火焰从身侧的刀身一路向外蔓延环绕周身，从脚底腾烧至发梢，越烧越烈，将脚下的土地染成瑰丽的橘红色。
“不知火。”
猗窝座面对扑面而来的火光，灵巧的后跳一小步，刀刃只在他的脖颈上留下一丝极细极细的血痕，并在顷刻恢复如初。
“好漂亮的刀，很少见到有女剑士能到达你这样的境界。”恶鬼的夸赞宛若嘲讽，近距离对视之时，猗窝座鎏金色眼眸里的情绪清晰可见。
那是一种身为强者的泰然自若。
[臭小子……]
佛狸咧开嘴露出森然的笑，立刻扭转刀柄调整呼吸，赤色的巨虎出现在刀刃之下，顺着臂膀再一次瞄准了对方的脖颈，张着血盆大口，一口咬了下去，这一次倒是劈中了，只是恶鬼的皮肤太过坚硬，刀刃只没入了一半便再难前进。
“看啊，如果你现在不是人类，这一刀不就成功了吗？”上扬的语气展示出恶鬼愉悦的心情。
随即又是一拳，一阵快得几乎看不清的风迎面而来，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对方速度的佛狸眼前一花，身体却下意识侧开躲过这一拳，双腿用力后蹬。
猗窝座迅速贴近，抬腿就是一脚，没有防御住的佛狸被巨大的冲击掀飞出去，直到咚的一声狠狠撞在身后躺倒在地的列车上，噗得呕出好大一口鲜血。
“佛狸小姐！”
不远处哥哥少年的声音遥远的像隔在千里之外，佛狸努力睁开眼，骨头断裂的痛苦令她眼前一阵阵的发白，好一会儿才重新恢复清明。
佛狸移动眼球，跌落在身侧的日轮刀因为没有抵御住那一击碎成了两半。
“该死。”狼狈的女人低骂一声。
“佛狸小姐，你还好吗？！”
“你们他妈敢过来。”
也许是疼极了，女人训斥的声音也是轻飘飘的。
眼看着那两人的战场不知道何时就转入了森林，本就昏暗的环境，加上有重重叠叠的树木遮挡……
佛狸勉强起身，瞥了一眼断掉的日轮刀没有去拾，也没有意义了。
她已经拼尽全力，换来的又是什么？
对手游刃有余的态度？
回想曾经尚还留有淤青在脸上的狛治怂恿自己也去和庆藏也比试一番的时候，自己的回答是什么。
明知赢不了，所以不去比。
明知赢不了，那她为什么还要挣扎呢。
真的好痛啊。
上一次这么痛是什么时候呢？
好像，她打起架来，一直都蛮痛的。
小娃娃一个人流浪哪有不挨打的，尤其自己还是个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女娃娃，可不是所有人都会怜香惜玉的。
从前的她能活下来靠得不就是那一股子疯劲狠劲，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只要够疯够狠，她就已经赢了一半。
现在不行了，考虑的多了，也远不如过去那般狠得下心，说到底还是变得娇气矫情起来。
不一会儿，森林里一声轰响，那道熟悉的身影飞了出来，佛狸往旁边撤了两步，现在的她实在没有那个能力当别人的垫背了。
身边的炼狱紧握刀柄撑住地面，一向稳重的呼吸也变得沉重，还带着一丝颤抖。
许他也是痛的吧。
佛狸注视着猗窝座肆意笑着的模样，觉得异化成鬼当真是会让一个人脱胎换骨，且瞧着模样没甚大变化，这里子确是踏踏实实换了个人，和过去没什么相像。
不想变成鬼，不想变成那种会失去理智的鬼模样。
“成为鬼吧，杏寿郎，佛狸，然后我们一起战斗，一起变强。”
“放什么狗屁。”
原本一脸正色思考着如今局势的炼狱，突然听到身边前辈的一句脏话，再抬眼时，她已经缓步到自己身前。
“前辈，你的……”
只一抬掌，炼狱便没了声音。
那是佛狸在不耐烦他说话时惯用的手势。
佛狸吐掉口中的血沫，跨开步子，一手握拳一手成掌，那姿势和最开始猗窝座的起势姿势一般无二。
“啊……我，都多久没有这样赤手空拳的打架了。”女人勉强回忆了一下，便放弃了答案，随意耸了耸肩，随后咧开一个狂气的笑，“嘛，无所谓了，不管怎样，都给我感恩戴德起来吧，狗渣。”
“喂！佛狸！我把我的刀借给你！”那边，猪头少年挥舞着自己的刀跃跃欲试。
佛狸毫不犹豫的表示嫌弃:“破烂成那样留着你自己用吧！”
不再去听那边猪头少年不甘的怒吼，佛狸深吸一口气，静静地沉下心来。
如何将呼吸法发挥到极致，佛狸并不晓得，即便是她的师傅炼狱炽寿郎，也没能给出很好的解释。
『“但说到底，呼吸法只是用来加强身体机能的一种技巧罢了！”男人稍长的头发在身后扎了个揪，正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那是男人随意动了佛狸的头发而受到的报复。
“我想阿狸你现在还是将注意力放在精进剑技上比较好。”
“不许叫我阿狸！你这个猫头鹰脑袋！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嘲讽我菜！”
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的炼狱炽寿郎依旧笑呵呵的，手上做了个握刀的姿势。
“哈哈哈，并没有，相反，阿狸你在剑道方面的天赋很优秀呢。”
“刺、劈、撩、扫、挑、斩。我们剑士最常用到的无非就是这些，却依旧能分出什么三六九等，不就是因为天赋不同嘛。”
“如何充分发挥刀剑的威力，如何使那些基础技变成必杀技，如何预测对手的行为，如何尽可能规避伤害，没有一些资质和想象力，是不能理解的。”
“阿狸你目前不理解也没关系，并不是你资质不够，而是时机未到啊。我相信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契机，以阿狸你的天赋，会到达一个我也望尘莫及的高度的。”』
忽略后面像是恭维的夸奖。
想象力。
使用刀剑的时候，武士会将武器当做身体的一部分，将持刀的人当做一个整体的武器。
那么脱离了刀剑，条件依旧成立。
重新调整呼吸，借用呼吸法的技巧，让身体的每个部位都成为自己的刀剑，感受它，然后使用它。
那一刻，拉开架势的的女人，浑身的气势都改变了，立在那里仿佛是一振出鞘的刀，脚下烈焰燃起，在周身汹涌流动。
很痛，每一口呼吸都像要把肺部撑裂一样，骨头和肌肉也在砰砰叫，甚至有些目眩耳鸣，体温上升，可佛狸的大脑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炼狱。”
“是！”
“不用管我，给我玩命砍。”
炼狱义正言辞拒绝道:“不！我想还是要讲究配合的！”
这家伙，是以为我已经失去理智，准备不自量力了吗？
佛狸笑骂说:“那是我该考虑的事啊。”
说罢，便冲上前，以一记同样的空式回敬了回去，虽然威力远不及，却依旧足够惊诧众人。
尤其以为女人在短短时间内就将自己的一招一式尽数复刻过去的猗窝座显得异常激动，其特征就是他肆意的笑声:“你果然很不错啊佛狸！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不过人类终归还是太弱小了！”
女人反应迅速，曲肘推开对手的拳头，顺势卸下加诸其上的力道，随后反身躲过另一拳，顺带为身后的炼狱让出挥刀空间。
她知道啊，她是人，他是鬼，人怎么可能赤手空拳的去赢过鬼。
所以佛狸只会比使用刀剑时更谨慎，保证头脑的时刻运转，身体的每一个感官都被调动，慢慢向外延伸。
不久，佛狸就察觉自己似乎能看到的似乎更多了些。
“佛狸小姐！刀！”
另一边，终于在草丛中寻到自己日轮刀的炭治郎没有多想，高呼着佛狸的名字，将刀远远掷了过去。
“都说了你们的刀我用不惯啊。”
用惯了肋差的佛狸捡起刀耍了个刀花，沉甸甸的手感，却异常踏实。
“你还好吗？”
佛狸赤手空拳的时候自身尚且难保，更何况是替炼狱掩护，短短几分钟时间炼狱已经负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伤口。
炼狱杏寿郎擦去额头的血，利用呼吸法抑制伤口进一步恶化:“没问题，不必担心我。”
明明声音都没有之前洪亮了。
“人的身体是会说话的，用你的耳朵、眼睛、浑身上下的所有感官，去感受、去观察。”
尽管被叫了这么久的前辈，佛狸还是第一次露出这样靠谱的模样。
“然后，活下去。”
眼见猗窝座的状态越来越热，再次交锋必没有退路可走，被逼至悬崖边缘，稍有松懈，便是粉身碎骨。
猗窝座原本高昂的兴致被慢慢磨灭，转而变为了一种气愤。
因为两人明明在长时间高强度的战斗后的状态远不如前，身上的伤口更是大大小小的添了不少，可周身的斗气却如同滔天大火，越烧越烈，这样的对手却心存死志，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身体，简直暴遣天物。
就只是为了那群如同虫豸一般的弱者？！
就像是本能，被刻进了骨子里一样，猗窝座厌恶着弱者。
他不记得原因，或者说他失去了几乎所有的记忆，不过怎样都无所谓了，变强就是他唯一的执念。
他本舍不得杀掉拥有如此天赋的对手，更何况其中的佛狸还是名女性，可他们如此固执，怎么劝说也无用，所以他很生气。
那就伤得更重些吧，人都是贪生怕死的生物，会这样说也不过是没到最后关头罢了。
如此想着，快到数不清的猛烈拳击出，斗气和炎刃碰撞如同烟花般炸裂。
佛狸喘息着，大量冰凉的空气被吸进肺部，再呼出时已经变得灼热。她的体力几乎告罄，原本就有些不趁手的刀变得更加沉重，不好好双手握紧的话都没法直立起来。
“别再坚持了，这样下去你们一定会死的！”
回应他的是佛狸的一个陡然升腾的斗气，炙热的气浪扑面而来，扬起他桃红色的短衫，在他身前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
猗窝座向后跳跃，双脚连续踢出，佛狸被逼的连连退步，不全是因为不敌，而是她想看到的东西在慢慢变得清晰。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灰色的眼睛在恶鬼身上快速扫过，最后锁定在其腰腹。
这里，可行！
调整呼吸，火红的刀刃蹦发出灿金色的火焰，佛狸上身右旋，双手攥紧刀柄将力量集中，鲜红的血喷涌而出。
只差一点，近乎腰斩。
佛狸暗自咬牙，还是差了一点力气。
但是她摸到了，那所谓的至高之境。
显然，一旁的炼狱似乎也摸到了些门道。
远远天边上熹微的晨光半梦半醒地转亮，还是对日光最敏感的猗窝座最先反应。
这一仗，竟让他们撑了半夜。
猗窝座不敢置信的同时，还有一丝慌乱，他需该走了。
率先发现对手退意的炼狱杏寿郎足尖发力，爆发出猛烈速度向前突进，自下而上挥出一刀，拦住对方去路。
“别想逃！”
“给我滚开！”
没了所谓的怜惜，着急逃离太阳的猗窝座挥出极具毁灭性的一拳。
炼狱没有退缩，汹涌的火焰如同火山爆发喷涌而出，燃烧，将他整个人都像火一样燃烧起来，信念化作一股热流不断涌出，沿着血管流通全身，最后汇聚于心脏。
炎刃划破被热气蒸腾而变得扭曲的空间，铺天盖地的朝同样滔天的青色斗气扑过去，气流对撞气流发出轰烈的爆炸声，两股气焰顺着气流相互交织着攀升、翻卷，谁也不肯输给谁。
这时，另一个赤红色的身影朝爆炸中心冲进去，又一股赤色火焰不断上涌，纠缠着那青色想要将它吞没。
终于，一切平息下来，漫天的尘烟散去，露出战场中心纠缠的三人。
“赢了吗？我们赢了吗？！”
这场战斗持续得太久了，伊之助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结果，因为他也有预感，如果仍未就此击杀，以两人的伤势估计再难阻拦恶鬼逃跑的步伐。
炼狱的刀紧贴猗窝座脖颈，延伸往下是从臂膀到腰腹的贯穿伤。
恶鬼断臂的切面紧贴炼狱的腹部，如果不是佛狸及时斩断，恐怕这只手就会给炼狱的肚子上捅出一个大洞。
猗窝座忙催促细胞重生，那竖跨半个身体的斩断伤痕很快复原，而手臂的端口处却如同被太阳灼烧了一般滚烫，抑制了手臂的恢复。
猗窝座呼吸微滞，紧接着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无法抑制的一阵惶恐。
怎么回事？！
而且刚才也是，一直对斗气发出阵阵颤鸣的罗针对佛狸的贴近没有任何响应！
想不明白原因，猗窝座下意识撤步回身，想要躲避给他造成这样不可恢复一击的佛狸。
佛狸调转刀锋一个大跨步再次贴近距离，以怒涛式的气势，几乎贴近臂膀的斩断了另一只手臂。
伤口依旧滚烫，甚至刀锋擦过脸颊上带过的热浪让他的灵魂都在颤栗。
猗窝座这是才注意到了佛狸赤红色的刀身，和她那柄刀的红不同，它更像是被反复灼烧的赤红。
令人生理性的恐惧。
片刻的凝滞，猗窝座重新想起另一边仍在缓升的太阳，抬眼看去，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再次后跃，落地的瞬间猗窝座身体便转向了森林。
要逃，不管是太阳还是那诡异的刀刃，都要逃离！不能死在这里！
再次被炼狱拦下脚步的猗窝座面孔变得愈发狰狞，咆哮着想要突破，却被紧随而来的佛狸一剑刺穿了喉管。
那柄刀仍在向外发力，猗窝座拼尽全力收紧肌肉，却终归是杯水车薪，他回身用勉强成型的手臂劈出一掌，那人竟也就这么受着，大片血花溅落，灰色的眼睛里迸发出热烈的光。
要死了吗？
不能就这么死！
猗窝座周身再次亮起青色的斗气，比之前使用灭式更加耀眼。
危险的直觉再次被唤醒，佛狸却不能退缩，怒吼着浑身上下的青筋尽数绷起。
“狛治——！！！”
这是今晚佛狸第一次唤起友人的名字。
她有很多话想问他，为什么他会变成鬼，当年发生了什么。
只是已经没有机会了，无论是他死还是她死，百年前的真相都会就此尘归尘，土归土，没有人会在意。
凝聚的斗气瞬间凝滞，直到最后，那想象中的最后一击也没有到来。
结，束了？
佛狸看着眼前被太阳照射后开始燃烧的友人，喉头一痒，还没等咳一声就噗通跪下去吐出好大一口血，血液几乎染红了他们脚下的草地。
“佛狸小姐！炼狱大哥！”
“佛狸！大眼珠子！”
两个小鬼跑了过来一个扶住摇摇欲坠的炼狱，一个在佛狸身边急得直打转。
“叫什么，还没死呢……”
身后慢慢开始嘈杂起来，许是援军到了吧。
没有力气回头看一眼，佛狸的头越坠越低，最后被一只娇小的手掌撑住。
“先别睡，我先给你处理伤口。”
佛理还是倒了下去，意识也逐渐开始涣散，她清楚这种感觉，当年被那个男人摔打的时候也是这么痛，所以她知道自己死不了，于是就这么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一周以后了。
她还没有回去，面不改色的喝掉苦到令人发颤的汤药，佛狸安然自若的重新过起了咸鱼生活。
期间她还被召去见过一次主公，和炼狱杏寿郎一起。
被好好得感谢了啊，佛狸木然的想。
即使在江户，她也无法很坦然的面对自己的主公，除了那份温柔她觉得自己实在无福消受，更有她也不愿让对方那种坚定的家族使命感影响到自己。
为此，佛狸曾多次声明，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有为天下人的豪情壮志，都被一笑置之。
到最后佛狸自己都麻木了。
回到蝶屋的生活格外惬意，每日里喝喝茶，指导指导后辈，偶尔和难得醒着的祢豆子逗弄一下蝴蝶忍心爱的金鱼，看伊之助把后山闹得鸡飞狗跳后被忍按头教训得瑟瑟发抖的狼狈模样。
以至于一觉睡醒就回到了江户的时候，还以为是个梦倒头就睡了回去，还是见到前来查看自己那因过度疲劳而睡了两天两夜徒弟的炼狱炽寿郎，才如梦初醒。
按猫头鹰脑袋的说法，没有穿越，没有别的鬼，她是在处理完那个鬼之后就力竭的睡了过去，被隐送回了他这里安置。
佛狸不觉得那只是一个比较鲜活的梦，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匆匆告别师傅，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回素流道馆，揪着一脸懵逼的狛治到院子里好好操练了一番。
揍完人后的佛狸:舒坦！
莫名其妙被揍的狛治:我特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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