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完蛋，出事了
丁琢想要在班服的胸前画班徽，背面设计每个人专属的头像，这个想法被大家全票通过，但同时也意味着他的工作量剧增。
头像采取丁琢擅长的漫画风，根据每个人的特点设计。比如姜璐淇喜欢扎丸子头，爱笑，眼睛总是弯成一道月牙。这些明显的特征让人能够清晰地分辨出画中人物。
所以最近他一直在观察每个同学，这对他来说没什么难的，毕竟他曾经蹲在河边整整一周观察解冻的河流，就为了画出春天的生命力。
难就难在为了方便交稿，姜璐淇提出教丁琢用平板画画，这样印刷出来的图案没有色差，比较精准。
各种笔刷、颜色，又是分层、液化乱七八糟的功能，丁琢听得头昏脑胀，两眼发晕。
“你画画这么厉害，学会了板绘，以后可以画插画挣钱。”姜璐淇看出丁琢学得很吃力，便另辟蹊径地鼓舞他。
丁琢原本昏昏欲睡的眼皮突然睁开，他揉揉大眼睛，撑开眼皮盯着画布界面，一字不落地把姜璐淇的话记在本子上。
通常是放学后姜璐淇去画室找丁琢，学一个小时后回家。
“好了，今天就学到这儿吧。”姜璐淇把平板推到丁琢面前，“你拿回家练练吧，这个东西练得多就熟了。”
丁琢很少接触电子产品，但他知道平板应该很贵，便摆手拒绝：“不用了。”
“你拿着吧，我家里还有一个，这个是我之前用旧的。”姜璐淇热情地把平板装进他包里。
丁琢不擅长人际交往，只好收下。他重新收拾书包，把平板保护在最中间，以防磕碰。
“咦？钥匙呢？”他又翻了几遍书包、桌洞，还是没看到，心下慌了神，拎起书包就跑往教室。
后门被虚掩上，丁琢轻手轻脚地推开门，他和程酌榆的座位就在后门边，本想悄悄找到钥匙就走，却看到留在教室里的竟是程酌榆。
听到动静，程酌榆停下笔，对上丁琢惊诧的目光。
“我，我回来找钥匙。”丁琢率先开口解释。
挂着一只小狗塑料玩偶的钥匙正一半躺在桌洞里，一半坠在外面，程酌榆顺手把钥匙拿出来递给丁琢。
“谢谢。”丁琢拿到钥匙，瞄了一眼程酌榆桌子上的书，书名是一串英文单词和几个汉字，没看清中文写的什么，只看到图片上是一台电脑。
丁琢捏紧塑料小狗，慢慢走出门。这本书不是他们上课用的，大概是程酌榆自己看的。程酌榆这么聪明，会电脑应该就会平板吧？
他贴着墙，眉头紧锁，没有察觉身边站了一个人。
“怎么了？”程酌榆正准备锁门，看他还站在门口，有点错愕。
丁琢受到惊吓，身体小幅度地抖了一下，扭头看见程酌榆。
“还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没。”丁琢大拇指反复摩挲塑料小狗，眼神躲闪。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程酌榆已经能够明白他这样纠结就是有话想说，但又不好意思，便主动问：“有什么事吗？”
“我……程……酌……酌哥。”最后两个音节声音极轻，丁琢眼尾下垂，盯着地面，留给程酌榆一个圆圆的头顶，“你可以教我用平板吗？”
丁琢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程酌榆沉凝片刻：“跟我来。”
程酌榆带他来到一家照相馆，此时已经打烊，门内一片漆黑。程酌榆熟门熟路地推门而入，穿过长长的回廊，在一扇木门前停下。
“哟，今天怎么有空上我这儿来？”
丁琢惊讶地看着开门的人，竟然是那个记者。他身着一件有点发黄的白t恤，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下半身是一条皱巴巴的五分裤、人字拖，看起来邋里邋遢，完全不复当日在学校的精英模样。
程酌榆没理会他，带着丁琢旁若无人地走进去。
屋内别有洞天，两张大桌子上摆着好几台电脑，收拾得整整齐齐。旁边还有一扇小门，关得严实，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程酌榆让丁琢把平板拿出来，打开茶几的抽屉，抽出一包薯片给他：“你先吃。”
周承白懒散地倚着墙，双臂抱在胸前，嘴角挂着痞痞的笑：“欸我说程酌榆，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丁琢胆小，加上常被校园暴力，最怕看起来像地痞流氓的男生。他偷偷把薯片放回去，双手放在两膝之间，正襟危坐。
周承白注意到了，笑道：“小同学，怕我呀？”
一句话让丁琢更加坐立不安。
“啧！周承白你好好说话。”程酌榆转而又对丁琢说，“没事，你吃。”
周承白看他照顾小孩似的对待丁琢，上次又请他假扮成记者帮忙，看样子关系匪浅。他冲程酌榆挑挑眉，一脸八卦。
“这次是想让你教我用画图软件。”程酌榆没管他猥琐的表情，直奔主题。
“用什么？”他以前也没听说程酌榆有这爱好。再看看丁琢害怕又期待的眼神，他明白了，合着是借花献佛来着。
周承白本职是摄影师，学修图时顺带学了点绘图。
他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三人挤在一起，周承白拿起手写笔，手起笔落，条理清晰地讲解每一个功能。程酌榆不时配合地点点头，或者提出疑问。
丁琢起先听得很认真，还记了笔记，后来干脆放弃了。除了画画，他的注意力很难长时间地集中，总是不一会儿就开始思绪乱飞。
他坐在程酌榆右边，为了看清楚屏幕，俩人坐得很近，他很少会与人离得这么近，甚至于可以看清程酌榆浓密的睫毛，原来他的右眼下眼睑尾端有一颗小泪痣。羽翼似的长睫扇动，泪痣掩映其中，徒添几分艳丽。
程酌榆跟周承白坐得也很近，他们俩的关系真好，不知道是怎么认识的。程酌榆跟很多人关系都很好，对自己也很好。可是他为什么对自己好呢，丁琢有点想不通。
不知道他们讲到哪个地方了，丁琢努力跟上他们的节奏，最后还是放弃了，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程酌榆。他无论做什么都很认真，做题也好，看书也罢，好几次有人叫程酌榆的名字他都没反应。
丁琢还在脑子里“御剑飞行”，程酌榆已经让他收起平板离开。
“你小子就是聪明，学什么都比别人快。”周承白伸伸懒腰，躺在沙发上，不吝夸奖道。
程酌榆神色稀松如常：“谢了。”
周承白毫不在意，面带笑意，尽量笑得和蔼可亲，对丁琢说：“常来玩。”
丁琢拉扯书包带，控制自己不要往后缩，硬着头皮回应：“谢谢哥哥。”尔后跟在程酌榆身后跑出去。
半夜，丁琢趴在被窝里看程酌榆给他录的视频。程酌榆在周承白讲授的时候打开了录屏，方便丁琢看视频自己琢磨。
不得不承认，周承白讲得更细致有条理，他一边听一边做笔记，视频中偶尔会有程酌榆低沉的声音，丁琢就会倒回去，再听一遍，如此反复。直到他意识到自己的这种行为像个变态，羞红了耳朵倒在床上。
他越来越崇拜程酌榆了。
结果就是第二天他顶着一对熊猫眼上学。
“昨晚没睡好？”程酌榆接过丁琢主动交上来的笔记，随口一问。
他低头讷讷：“嗯。”
放学后，程酌榆留下教丁琢板绘。显然，他比其他人更有耐心，明白丁琢反应慢，需要给他消化的时间，一个工具可以反复多次地讲解。
丁琢还没完全学会板绘前依然在纸上画稿，每张都写好名字，整齐地马成一沓，交给其他小伙伴誊到平板上。
每个人都希望丁琢能把自己画得好看一点，经常有人跑到他座位上看自己的头像。他不好拒绝，傻愣愣地任别人乱翻，之后自己再整理一遍。
前排的魏澄烨利用近水楼台先得月，成天转头提要求：“小画家，你能不能把我画得英俊潇洒、桀骜不驯、高岭之花？”
何冉听了冷嗤一声：“前提是你得长成那个样子。”
程酌榆也看不下去了：“你自己画吧，别为难丁琢了。”
丁琢听他们斗嘴傻乐呵。因为班服设计这件事他已经逐渐融入一班，“小画家”这个名号也在班里叫开。魏澄烨跟隔壁班比班服，只说一句就能把别人惹生气：“你们班的那谁比得过我们班的小画家吗？”
这是他从小到大待得最舒服的一个班级，没有人欺负，也没有老师嫌弃，还有一群友好的同学朋友。每当想到这里就更加努力地画画，争取做到每个人都满意。
在程酌榆和丁琢的共同努力下，丁琢很快掌握了板绘的基本技巧，最后几天他都在修改其他小伙伴誊录的画稿。可能会有颜色不协调，或者比例不合适的，需要花费大量精力修稿。
交稿前一天的体育课，丁琢请假留在教室做最后的完善工作。
云城的秋老虎来势汹汹，中午没开空调的教室热得人心里烦躁。设计团的其他人去小卖部买雪糕，丁琢一张张地检查画稿。
翻到中途，他又返回查看一遍，再继续往下看。翻完最后一页，丁琢跌坐在板凳上。
总数正确，四十五幅图，但其中大概有五幅图是两两重复的，也就是说至少有五个人的头像不见了，之前都没有发现。
画稿是分工合作，每个人负责几张，互相之间不知道对方的图是什么样的。只有丁琢，所有的头像手稿都是经由他设计。后来他着急学习板绘，事情一多，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https://www.bqwxg.com/wenzhang/96198/96198730/8218664.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wxg.com。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wap.bqwx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