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爱恨嗔痴皆为执念
仇什在旁边做笔录，他印象中晓霁一直都是温温和和的，甚至有些海纳百川的感觉，却不想还有这厉声厉色的模样。
“我……我…我不敢说。”孙杉杉紧张的嘴唇双手都在发抖，就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仇什被孙杉杉的模样逗笑了：“你现在是在刑警队，滨城还有哪比这更安全地方么？”
作为传唤孙杉杉并没有被铐上手铐，她缓慢的从自己牛仔裤的裤兜里掏出了一张纸条，纸条被折的四四方方，她打开交给旁边的警员，警员转交给了晓霁。
是一张用杂志和报纸上的字拼凑起来的话：不要报警，否则她就是你的下场。
这些字有大有小，写信人用不同的纸张拼凑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不想让警察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仇什拿过来前后看了看：“要不要给卫科长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晓霁点了点头，其实他对这张纸条能带来的线索不报有希望，写信人既然不希望警察找到就一定不会留下什么能代表其身份的线索。
仇什走后只留下了晓霁和孙杉杉两个人在审讯室，晓霁并不急着审讯孙杉杉其他的事仿佛在给她机会说出实情。
孙杉杉抬头看着正在研究笔录的晓霁，眼神婆娑她咬了咬干裂的嘴唇说道：“是我让雁雁把邢芮带到游泳馆的，但这也是张智德让我做的，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没有说谎。”
“我也只是想出出气，我真的不知道她会死在那，我觉得张智德作为是优秀教师也是她的班主任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的，我就只是觉得张智德会骂她一顿而已。”
看来滨城教育部门真该好好清理清理门户了。
“如果全都是你觉得还要我们做什么？”晓霁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准备出门，看着旁边的警员说道，“把她送回家，记得派几个人便衣保护。”
“是。”
孙杉杉这才知道晓霁所说的她会承担全部责任都是骗她的，没有了审讯孙杉杉还是哭了，即便她不会承担任何的法律责任但邢芮的死终究也有她的一份。
她明明知道邢芮学习成绩好，性格也很是开朗，虽然有些乖张不听规训但也确实是个好姑娘。她也明明知道文恩婷的游泳天赋，知道她们之间的真挚的友情，这次她毫不留情的伤害了两个女孩。
“老师，我不行，我还是不会。”邢芮死死的扒着泳池边，就连简单的憋气她都做不好。
孙杉杉坐在泳池边戳了戳她的脑门儿：“你是我见过最旱的鸭子，一会都下课了，你等着我去给你找个背板你也去找她们玩会儿。”
“谢谢杉杉老师！我就知道我们杉杉老师人美心善花见花开，我要是男的我就死皮赖脸的让你嫁我。”邢芮双臂叠放在泳池边下巴搭在胳膊上面说道。
“行了，就知道嘴贫！”孙杉杉笑着把背板扔给她。
再也不会有一个嘴贫可爱的小姑娘甜甜的叫她杉杉老师了。
那只最旱的鸭子溺死在她最恐惧的大海了。
晓霁出门揉了揉脖子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歇了一会，这是他们自己摊钱买的桌子就是为了吃个火锅什么的有个大桌子方便，点外卖也不用挤在自己的小工位上。
正巧赶上沈继出来接水，看着晓霁坐在椅子上捏脖子，从办公室拿出一个马克杯放了一个绿茶茶包。
晓霁睁开眼睛看到沈继和眼前的杯子笑道：“谢谢。”
沈继递给他一块巧克力，就放在马克杯旁边：“巧克力可以缓解疲劳，中午没吃饭先吃两口，我定了饭一会儿去我办公室吃。”
“不会打扰你么？”晓霁当然对男神的盛情邀请毫无抵抗但多少都得矜持一点。
“晓队长，你不会刚上任就压榨员工午休时间吧。”沈继撑着手臂歪头看着正吃着巧克力的晓霁。
晓霁刚想说不是就被口水呛到捂着嘴一直咳嗽，沈继的手一直放在他的后心：“没事吧。”
“没事。”茶包的味道刚刚好，苦涩散尽后还能尝到一丝甘甜。其实如果沈继对他态度冷淡他当然不会有歪心思，沈继总给他一种自己是他的例外的错觉，让他苦涩的暗恋总能回甘，所以他才会贪心。
迫切的想去留住这个人，迫切的证明自己是例外。
“对了，张智德的尸检结果是什么？”
“颈动脉破裂，失血性休克死亡。没有在其他部位发现伤口，没有中毒和麻醉迹象，凶手应该是一刀毙命，很干净。”沈继的食指在桌面上描绘出伤口大小，“应该是短刀具，水果刀一类。”
“死亡时间和邢芮的死亡时间相近。”
说罢二人就看见卫薇从后面实验室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两个证物袋正好看见他俩就迎面走来：“队长，那张纸条我看了，纸上没有提取到有用的指纹，但那些字的纸张不像是寻常杂志，至少不是普通的娱乐杂志应该是上流人士看的财经杂志。”
“至于你给我的样品我也查过了，从中提取到了一种酚类化合物，鞣酸。”
沈继皱眉道：“单宁？”卫薇点了点头。
“虽说柿子葡萄中都有鞣酸或者工业合成的单宁，但含量绝不会有这么多。也就是说杀害张智德的凶手应该一整天都在接触单宁。”
“我觉得可以往葡萄酒的方向调查，葡萄酒酒庄，酒窖，酒厂酿造车间都会接触大量单宁。”
“不用调查了。”晓霁说道。
晓霁眼神笃定对着疑惑的卫薇和沈继解释：“因为邢峰就是滨城最大的葡萄酒酿造商。”
审讯邢峰晓霁自告奋勇沈继也跟他一起进了审讯室，三人坐下没有人先开口，空气陷入冰封一般的寂静，站在一旁的警员感觉连自己咽口水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邢峰，或许你真实的姓名叫于岳。”晓霁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出声道，其实他也有很多疑问，他需要找到于岳的一个突破口，只要撕开一个口子自然就不怕真相不能大白。
于岳的表现并不像文恩婷描述的那般听见自己的真实身份就暴跳如雷，他表现的很平静，甚至给晓霁的感觉他很轻松。
于岳低着头笑了一会儿，是自嘲：“你们知道么，这些年我一直藏着这个秘密，害怕你们发现我的身份，却又怕你们不知道而寝食难安，生怕有一点疏漏就满盘皆输。如今你们都查出来了，我反而觉得轻松多了。”
“邢芮和张智德都是被我杀的。我杀邢芮的时候张智德看到了，我只能杀了他然后换上他的衣服逃走。”
“我把张智德的尸体藏在了游泳馆更衣室的柜子里，等你们把邢芮的尸体带走我才把他带走。”
晓霁认真的看着沈继记得笔录，对于于岳的坦白一边都没听到，沈继发觉没了声音抬头却和晓霁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他笑了一下耳语道：“晓队长，专心工作。”
“咳咳咳，麻烦你再说一遍。”
于岳只好把自己的作案过程全部说了一遍，他的话里出现了孙杉杉，出现了文恩婷，出现了邢芮，但惟独没有出现那个他最亲近的人。
秦雪。
“秦雪是你的妻子吧。”晓霁问道。
于岳点了下头。
“可能你没明白我的意思，那我再说的明白点，秦雪究竟是你的妻子还是邢峰的妻子。”可无论秦雪是谁的妻子，真邢峰失踪都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而真邢峰的失踪于岳绝对脱不了干系。
“邢芮并不是我的孩子，我想你已经知道了，否则不可能那么笃定的就来抓我。”于岳毫不胆怯的看着晓霁，这确实是一个真正的杀人犯的眼神，静默的眼神中充斥着冰冷与淡漠。
“邢芮其实是邢峰的孩子，秦雪也只是这场金钱游戏的筹码而已。”
“那是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了，我和她都出身于一个不富裕的小村子，杏花村。我没怎么读过书家里也没有钱。秦雪是我们村子里最漂亮的女孩，除了我喜欢她也有不少人盯上她，我本想着出去打工多赚几年钱然后风风光光把她娶回家。”说罢于岳狠狠的捶了一下面前的桌子，五指紧握手指都缺血发白都不松开，寂静的审讯室甚至还能听到阵阵磨牙声。
“可没想到他那个嗜赌如命的爹把她卖给了一户有钱人家做情人，我很生气，也很绝望，我一直在默默的保护她，在角落里偷偷看她。”
“我能理解那种感觉。”晓霁不受控制道，他的身份本不应该说出理解杀人犯这样的话，也许是那些小心翼翼的词汇触动了他，跳出警察的壳子，总能让他想到那六年，“我也曾悄悄地看一个人。”
沈继的心脏顿时有些酸痛，好像在心疼晓霁，好像在回应的他低沉，可自己明明对晓霁没有任何印象，唯一熟悉的也只是那张神似的脸。
“对，就是那种我想带她走但是我又没能力让她过好日子，我不想让她跟着我风餐露宿，也不想她独自一人玉减香消。我不嫌弃她跟过别的男人，自那之后过了两年我终于有了点积蓄准备带着秦雪私奔的时候。”
“她怀孕了。”
“每当我想起她身体上的各路伤痕，对邢峰的恨就越来越深，连带着也不喜欢这个孩子。”
于岳眼眶有些发红：“可是秦雪她不想放弃这个孩子，因为这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她是秦雪的孩子，我做不到完全不去爱她。”
“偶然的一次机会我发现我竟然和邢峰长得一摸一样，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心里有了一个疯狂的计划。”
“我要取代邢峰。”
“只有这样，才能让秦雪名正言顺的进邢家的大门，名正言顺的和我在一起，只有这样我才能不让她吃苦。”
沈继放下笔抬头注视着于岳，这世间的人十之八九都是为情所困，因爱生痴，因爱生恨，从此嗔痴爱恨都是你的执念：“可是你却忘了，你已经不再是于岳了。”
“无论你如何努力都是在欺骗你自己，你在一步一步的把她关进名为邢家的牢笼。”
“你要永远背着这身她最厌恶的皮囊以于岳的灵魂继续爱她。”
“你觉得她会感受到你的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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