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第十四章
刚上车，江徐行就嘲讽道：“怎么，婚还没离，下家都找好了？不给我介绍下？”
温钏宁觉得今天真的晦气透了，没好气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
江徐行手指敲击着方向盘：“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温钏宁不耐烦道，“还回不回去了，你不回去我下车了。”
江徐行把人送到家，调转车头又离开。
江徐行再出现在顾渊的酒吧时，几人还没散场。
顾渊诧异：“你不是刚回去？”
江徐行烦躁地扯领带：“少废话。”
邵沉骂他：“你一有家室的人天天跑出来鬼混什么？”
林寻幸灾乐祸：“你可别戳他痛处了，他现在是有家不能回。感情啊~谁说得清呢~”
李钧扶了扶眼镜：“婚姻，就是爱情的坟墓。”
顾渊在一旁不敢作声，他担心江徐行知道实情会掘一个坟墓把他埋了。
趁江徐行去卫生间的间隙，顾渊挤到几人中间，草草把自己出卖江徐行的事交代了，问他们现在要怎么办。
几人倒也没料到还有这么一出，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
林寻摇头：“你可真行，还是赶紧坦白从宽吧。”
钟谕则大呼小叫：“顾渊，你怎么能把蔓蔓姐和大哥的事告诉嫂子呢！”
顾渊跳起来捂住他的嘴：“你可小点声吧，被你哥听见我还活不活了！”
江徐行站在包厢门口，脸色阴沉，对钟谕道：“你刚刚说什么？”
邵沉几人见势不妙，纷纷起身让位，生怕自己被波及。林寻拍了拍顾渊的肩膀，做了个“好自为之”的口型。李钧则好心地把桌上的瓶瓶罐罐带走，怕江徐行出手伤人。
钟谕看江徐行脸上像挂了一层冰霜，不敢不老实交代：“顾渊说，他和大嫂说了你和蔓蔓姐的事。”
顾渊已经滑跪：“哥，不是我不厚道，周戈逼着我说的，我也没辙啊哥。”
江徐行捏紧了拳头：“什么时候的事？”
“啊？”顾渊一时没反应过来。
江徐行忍住没发作：“我他妈问你什么时候告诉她的？”
顾渊战战兢兢：“就陆蔓刚回来那会儿。”
仔细算来，也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
江徐行闭了闭眼，忍耐着问道：“你都和她说了什么？”
顾渊老实交代，又补充道：“哥，但是我有说你现在绝对和陆蔓没什么，嫂子应该不会误会你的。”
江徐行踹了他好几脚：“你他妈为什么不早说，你他妈早干嘛去了……”
顾渊捂着头躲闪，喊着：“我错了哥，可是我能怎么办呢，她们俩抓着我问，我不交代周戈就说要把我踹了……”
林寻几人也上来劝阻：“你把他打死在这也没用，说都说了，不如想想怎么和嫂子解释。”
嘴上这么说，他们也不知道这件事要怎么解释，更何况过去这么久，误会大了去了。
钟谕后知后觉道：“对了，蔓蔓姐回来时，我还拍了在这庆祝的照片发朋友圈，嫂子还给我点赞了。”
江徐行简直要被这一个两个气死：“你什么时候发的朋友圈，我怎么没看见？”
“哥，你是不是把我屏蔽了啊。”钟谕翻了翻手机，找到当时那条动态。
照片没几张，但是每张照片里江徐行眼神都锁在陆蔓身上，任谁看都是深情款款、余情未了，温钏宁看到这些“物证”能不误会才有鬼。
江徐行气得把手机摔沙发上，几人不敢作声。
江徐行把车开得飞快，虽然他也不知道回去之后要说什么。
自从陆蔓回来后，因两家关系走得近，他们很经常能碰到陆蔓。且因为工作上有交集，他也时常要和陆蔓接触。
温钏宁曾半真半假地问：“你们俩关系还挺好，以前怎么没有好好发展一下？”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哦，他说的是：“别说这种话了，我一直把她当妹妹。”
他以为自己瞒得很好，此刻想起这句话，越想越像在欲盖弥彰。
想到刚刚他对她的嘲讽，江徐行此刻心里只有无限懊悔。也许在温钏宁看来，他说的话与恶人先告状无异。
车开到家门口，江徐行却不知道进去后要如何面对她。
现在和她解释，她还会相信吗？
她是不是已经给他判了死刑？
想到她提离婚时斩钉截铁的模样，江徐行愈发没有勇气。
江徐行开门进去，温钏宁正在沙发上窝着看综艺，听到开门声也只是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江徐行说：“我回来了，你还没睡？”
温钏宁“嗯”了声：“明天不用上班。”
江徐行走到她身边坐下，问道：“在看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温钏宁疑惑他晚上话为什么突然变多，还是回答道：“综艺。以前和你一起看过。”
江徐行想起来，刚结婚时，他还陪她看过不少影视剧，后来好像越来越忙，她也没再提过要他陪着。
江徐行凑过去，和她一起看着屏幕。
温钏宁睨了他一眼：“你干什么？”太反常了，以往他见她看综艺只会嗤笑她尽喜欢些没营养的东西。
江徐行说：“……就是随便看看。”
“一身烟味，臭死了。”温钏宁皱眉。
江徐行见她不高兴，只得上楼洗澡换睡衣，下来时发现她已经关了电视回房。
以往不觉得有什么，此刻温钏宁的每个动作都被放大解读成对他的厌恶，难道她连和他一起多待一秒都这么难受么？江徐行心中黯然。
周六一早。
温钏宁一下楼就看到江徐行在厨房忙活，疑惑道：“阿姨呢？”
“她说儿媳妇昨晚生了，我就给她放假让她回老家去了。”江徐行说道。
不知道江徐行又抽什么风，温钏宁道：“你公司要倒闭了？”
江徐行看向她：“为什么这么问？”
“要不你怎么这么闲？还是你要转行做家庭煮夫了？”温钏宁冷冷看着他。
江徐行被噎住，难得没再和她呛声：“是不是饿了？先吃点水果垫一垫，马上就好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转性，但是温钏宁还是坐在沙发上等待，想到距离她提离婚又过了一周，一切却都毫无进展，不免又心烦起来。
江徐行熬了皮蛋瘦肉粥，不得不承认，味道还算不错。
江徐行见温钏宁似乎还算满意，松了口气。
“对了，离婚协议你准备得怎么样了？”温钏宁冷不丁问道。
江徐行放下调羹，艰难道：“一定要离婚吗，钏宁，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以后好好过。”
温钏宁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竟有一瞬间觉得江徐行看起来有几分脆弱。
难得他有心平气和的时候，温钏宁说：“这样拖下去也没有意义了不是吗？我们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除了还没办手续，其实我们和离婚也没什么两样了。”
江徐行低头道：“我知道我让你难过了，你最后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不会再让你伤心了。”
温钏宁沉默半晌，说道：“我给过你机会。”
江徐行愣怔住，依稀回忆起温钏宁之前的种种举动。
看电视剧时，她问：“如果你前任回来找你，你会心动吗？”
在父母家遇上陆蔓，回来路上她问：“你们两家关系这么好，没想过联姻什么的？”
公司宣传需要，他要和陆蔓一起出差，她知道后问：“你可以不去吗？让别人去行不行？”
朋友聚会后她说：“你堂哥之前说我看起来有点像他某个朋友，你怎么想？”
……
她给过他坦白的机会，他只当她是随口问问亦或是耍性子，每次都勉强安抚几句，要不然就是插科打诨试图蒙混过关。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试探，而是时不时就说要离婚，他只当她闹脾气，也没当一回事，被闹得烦了就在外头躲两天。
这么长时间，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对他越来越失望了？
看着江徐行变幻莫测的神色，温钏宁凉凉道：“想起来了吗？”
江徐行有些着急：“钏宁，我和陆蔓之间真的什么也没有，你相信我。”
非要把话说到这份上吗，温钏宁本不欲捅破这层窗户纸的。
江也当初说的话一直让她耿耿于怀，直到陆蔓出现她才后知后觉。坦白说，她和陆蔓在性格上差之千里，但是两人相貌神态隐隐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眼睛。
了解事情原委后，她在心里暗算了一下时间，初遇江徐行时，正是他寻陆蔓后回国不久，也是在那时他从江父的公司退出执意要创业，只为不和江也再有来往。
她不觉得江徐行能在那么短时间内就放下对陆蔓的感情，毕竟两人结婚本就不是因为爱情。
江徐行和江也之间的剑拔弩张，也说明江徐行从来没放下过。
或许只是因为她和陆蔓有几分相似，才会走运被他看上。
很难描述她的心理，明明结婚时双方之间本没有爱，她也是为了能逃离原生家庭而选择了他。但是在她独自陷入感情后，发现自己原来是另一个人的替代品，依旧不好受。
如若她只图他的钱财，可能心里会舒坦许多，可她居然妄想得到他的爱，也难怪自己会受伤难过，都是活该。
陆蔓看起来也并非对江徐行无意，温钏宁觉得，倘若她和江徐行没有结婚，现在那两人估计早已成功牵手。
自己似乎多余而累赘。
有时江徐行看着她时，她也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在她身上找另一个人的影子？
可她终究不是她，也没办法成为她。
温钏宁无意识转动着手腕上的手链，说道：“江徐行，你知道什么是平替吗？”
“很多人因为得不到最好的，就会退而求其次找看起来相像的。”
“但是平替之所以是平替，就是因为它不够好啊。就是因为不够好，才容易得到。”
江徐行想解释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温钏宁又道：“你上次和林寻说的话，其实我都有听见。”
江徐行眼神里有几分茫然。
“我也不记得是哪次你们聚会了，你说和我结婚是凑合过。”温钏宁似乎是陷入回忆。
当时两人结婚已两年有余，她也知道了陆蔓和江徐行的过往。
平时江徐行和发小聚会也会带上她，那次也不例外。
江徐行和林寻出去抽烟，她在包厢待了会儿觉得没意思，于是出门去找他。
碰巧听见林寻问他：“老江，结婚这么久有什么感觉？”
江徐行笑了一声：“能有什么感觉，就凑合过呗，和谁过不是过。”
“说真的，你当时要结婚我都被吓到了，还担心你是不是被陆蔓的事刺激到了。”林寻揶揄道。
江徐行沉默了一会儿，说：“钏宁挺好的，挺适合结婚的。”
温钏宁听到他的话，心像坠入无尽深渊，顿时空荡荡的。也没和他打招呼，寻了个借口说身体不舒服就先走了。
听温钏宁说完，江徐行才想起当时的对话，苦涩道：“你都听见了。”
“嗯。老实说，那时候我挺难过的。”温钏宁轻轻说道，“明明之前你说让我真心接受你，也说过你喜欢我，原来在你心里只是凑合着过而已，只有我自以为是觉得我们之间有感情。”
温钏宁本以为自己不会再有感情上的波动，但想起这些事，眼眶还是微微泛酸。
江徐行艰难开口：“不是你自以为，我是真的对你有感情，我也没有把你当做陆蔓的替代品。”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话这么苍白无力，却又不知道如何才能让她信服。
温钏宁看着面前的人，说道：“我很感激当时你和我结婚，其实算是救了我一命。如果我没有爱上你，可能现在还能好好和你过下去，也不会这么痛苦，不会总是和你吵架，。我只是接受不了我爱的人其实没那么爱我，而是勉强地和我在一起。所以，江徐行，我们好聚好散，好吗？”
江徐行握紧了拳头：“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吗？”
温钏宁没有说话。
江徐行似乎终于接受，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让人把协议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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