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相似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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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九点，唐宵准时出现在A大的校门口。
姜辙到的时候，是9:05分左右。然而当他看到被毛茸茸的衣服紧紧裹成一团的唐宵靠在墙上那种状态的时候，真心被吓倒了。
“怎……怎么啦，昨晚没休息好吗？”走过来轻轻摸了摸唐宵针织帽上的球球，姜辙的语气有些诧异和忍俊不禁。
“你还问我怎么了……”唐宵咬牙切齿地瞪他，灰头土脸的模样加上那双旁若无人挂在眼睑的黑眼圈让她看起来多了些低气压，又多了些让人疼惜的感觉，但更多的，是搞笑。
“要不是你昨天突然说什么让我跟着你一起工作，我怎么会被折磨成这样啊！你个没良心的，居然还迟到！”唐宵突然像个小女人一样发起了脾气，圆溜溜的眼珠配上那黑得发亮的眼圈，配上毛茸茸的白衣服，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只逃出动物园的大熊猫。
姜辙一面忍着笑，一面跟她道歉，“不好意思啦，因为刚刚回国，时差有些倒不回来。”
“都是借口！既然是主动约了女孩子，这样做太没有绅士风度了！”
两人你来我往一个埋怨一个解释，活像校园剧里面那一对对青涩的少年少女，在花样年华里尽情享受青春的悸动。过往的学生们看着他们两个人的举动，有的低声耳语，有的抿嘴偷笑，有的甚至投过来些许艳羡的目光。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才意识到这一点，继而都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撇开了头。
“咳咳……”姜辙轻轻咳嗽，轻而易举地将尴尬掩饰过去，“那么，我们进去吧？”
唐宵抬头望着姜辙，突然发现原来他已经长得这么高了，而且宽阔的身体竟能给别人一种可靠的感觉。小时候的种种在眼前闪过，她突然意识到了原来，这就是时间的力量。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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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A大，那是这座城市很有名气的一所综合性大学。它采用了中世纪欧洲建筑的特色，融合了东方的庄严与西方的浪漫，建造出来的一座如同城堡般的学院。学校不仅大的吓人，而且几乎所有的设施一应俱全。所有的学生在这所大学里就算是一个月不离开校园都不会感觉到与世隔绝。
它不仅拥有多样的学科，华丽的建筑，商店，公园也容纳其中，学校靠海，连同海中一个小岛的大桥也在几年前刚刚建成。据说有一栋建筑，就坐落在那座小岛上。
这所大学卖的最好的，就是校园平面地图。因为如果你没有这张地图，你绝对会在里面迷路。而且不保守地说，你即使有了这张地图也依然会迷路。因为它实在是太大，详细的地图根本无法用一张可以拿的住的纸将所有内容呈现在纸上。
不过算是幸好，姜辙他们是有人来接的。
因为是案件的负责律师，所以学校领导专门派人来接送和负责律师及其随行人员的安全工作。
走在偌大的校园里，唐宵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这跟自己就读的大学简直是天壤之别……如果不是因为专业对口，她也报考这所大学就好了。
“唐宵……你是唐宵吧？”就在唐宵暗自纠结的时候，身旁不远处传来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就像是初春的小鸟在枝头嘤咛，清脆而优雅，又似被冰封了一个冬天的溪流悄然解冻，那种充满了柔和的感觉。唐宵微微一愣，循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
眼前的这个女孩，处处充满了沉静的感觉。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然而微风从眼角发梢轻轻掠过，却将她楚楚动人的眼眸和五官点缀的恰到好处。
“你是……”唐宵有些蒙圈，最近怎么有好多人都认得我的样子……可是面前这个文文静静的女孩子，她却真的没什么印象了。
听到唐宵这样说，对方的眼眸划过一纵即逝的失落，却又不着痕迹地用微笑掩过，“好久不见了，我是林弈。”
林弈！
唐宵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她，“林弈！你是林弈？”她和她十余年未见，对方竟然能一眼就看出她来，然而她却……
虽然长相与以前有些出入，但唐宵还是记得这个名字的。小学的时候，唐宵的一个无意之举让两个人成为了朋友，但之后对方却突然离开，毫无预兆地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那时候唐宵还以为，林弈不会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然而却在这样的机缘巧合下，冥冥之中齿轮滚动，将两个人的缘分又接合在一起。
唐宵很开心，但与此同时又十分惋惜。如果这是她生前的事情就好了。
☆
“你们是来调查教授的事情的吧？”同行中，林弈突然转过头来对着两个人这样说。
“是啊，你知道了吗。”姜辙点了点头，其实也不奇怪。发生在自己学校的事情，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传闻的。“说起来，你认识那个教授吗？”
唐宵以为林弈不会跟这件事情扯上关系，谁知林弈却点了点头，“他是我的老师。”
“啥——？不会吧！！”
“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林弈轻松地笑了笑，语气里却掺杂了些许沉重，“我当年考上A大的药学系，就一直是教授的学生了。”
唐宵看着林弈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尴尬地闭上嘴巴，“说起来，你也读研了是吗？”
“嗯。”
“选的还是药学系？”
“是的。”
姜辙对这段白痴的对话感到无语……你就不能问一些有营养的吗唐同学，人家第一句话就告诉你她是教授的学生了。
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打断两个人小学生般的客套话，直奔主题，“请问你对案件知道些什么吗？”
林弈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看的姜辙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然后淡淡摇头，“我对案件所知甚少……我只知道教授是在周日那天遇害的，而且那天，我正好也前往教学楼去了。”
身为律师，职业的敏锐感立刻上身，姜辙一脸严肃地追问林弈，“那天你都遇到了什么事情？有没有见到什么行踪可疑的人？”
林弈偏着头仔细想了一会儿，慢慢悠悠地回答，“似乎没什么行踪可疑的人，因为那天教学楼里的人很少，几乎是一层楼里都见不到半个人的。不过……”
“不过什么？”
“那天我离开教学楼之后，我的手机便不见了……然而我发现手机丢失了之后，我想回到教学楼里去找，但是那个时候那里就已经被封锁了，不让我们进入。后来经过询问才知道，教授已经……”说到这里，林弈止了语声，微微低着头，浓密的刘海时有时无地遮住那双深潭般的双眸。
毕竟是自己至亲的老师，相处了五年多，就算不是朝夕相处，难免也会有一些师生感情吧……姜辙这样想着，也很知趣地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于是在林弈与带路老师的陪同之下，双脚酸软的唐宵终于来到了药学系大楼的楼下。
向有关人员出示了律师证明之后，校方人员便将一行人带到了案发的教室门外。
门口已经有穿着警服的人在进进出出，显然是有人先进入调查了。姜辙正在苦恼怎么进入调查的时候，一个充满朝气的女孩声音便闯入众人之中。
“你是姜辙吧？”对面走过来一个穿着很休闲的女孩，一脸的飒爽给人一种十分帅气的感觉，“我认得你，你是苏禹的朋友。”
“你好，请问你是？”对于别人认得他，姜辙并不感到奇怪，然而这个女生确实通过苏禹认识他的倒是着实让她吃了一惊。
对面女孩单手叉着腰笑了一下，“我是鹿儿，现在是一名事务所的侦探，以后可能会经常在工作上跟你打交道，我不介意现在就跟你混个脸熟。”说着，伸了手过来。
唐宵看着她随性的话语，不禁感到有些敬佩，这个女孩子年纪轻轻，处事方法还真是游刃有余。说话也是点到为止，不拘谨也不僭越，不愧是个经验丰富的侦探。
然而说到工作上的往来，姜辙当然也不会逊色，从容应对完全不虚，“你好，我想今后也会很大程度上需要你的帮助的，那么久先提前说声多多指教了。”握住对面的手，又随即松开，不多一秒不少一秒。
“鹿儿！你到哪里去了！”从教室里传出一个洪亮的声音，话语中隐约透着焦急。唐宵跟姜辙都有些蒙圈。就这么小的地方也会把人跟丢这不太现实吧！
终于，人群中钻出来一个身形高大挺拔的男子，他看到鹿儿之后，二话不说就跑了过来，“拜托你不要乱跑好不好？现在是办案中，很危险的！”说着，还双手握住了鹿儿的肩膀晃来晃去。
唐宵看到这一幕觉得有些无语，但是又不想吐槽些什么……一个楼层那么大的面积能有多危险啊……
啊呀，刚才说的不吐槽的呢？算了算了当我没说……
然而鹿儿对于他的紧张却没有太多的反应，大大咧咧地回应了一下，就把他拽到了我们面前，“这是刑警余丸，算是半个我的助理。如果你们想听案件的详情的话，尽管问他便是。那么我先去办案了，不好意思失陪。”
“啊……喂！”眼睁睁地看着鹿儿走进现场的余丸反映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又被抛弃了。
于是唐宵就在姜辙和林弈的背后憋不住般地疯狂偷笑。
“唉，还是老样子，那么风风火火的……”余丸不禁抱怨出声，过了几秒钟后才转过头来发现姜辙他们正在看着他像个老妈子一样嘟囔个没完却又不好意思出言提醒的尴尬模样。
“啊，不好意思，你们就是案件的负责律师吧，我是警察局刑警属的余丸刑警。对于案件你们有什么想要了解的都可以问我。”
★
“案件发生于周日上午九点到十点之间。那时候教授正在实验室里面做着关于新药研发的实验，过了不久，一名身穿黑衣的人从右侧的门闯入了实验室，将教授从背后牢牢控制住，然后又用小刀划破了教授的前颈导致其失血过多致死。死亡时间据解剖书上显示，是9:20分左右。”
“被害者死前没有剧烈挣扎的迹象，也没有检测到迷药的成分，可以推断出是被控制住之后一刀切断咽喉，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教授生前已经没有什么亲人在世上，学校备案写的也是夫妻离异，净身出户，所以现在还没有办法推测出凶手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唐宵听着余丸刑警一句话一句话地说着，内心突然陷入强烈的不安之中，为什么这个画面似曾相识……尤其是讲到一刀切断咽喉的时候，她更是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的脖子……
黑衣人，从背后控制住，没有反抗地一刀致命……
不会的，这一定是巧合吧……而且，她跟这个教授又素未谋面，凶手怎么可能会同时顶上他们两个人，还在短时间内连环作案呢？
“教授在被害当天与什么人发生争执了没有？或者是有一些什么行为或者精神上的异常？”姜辙却已经迅速进入状态，开始分析案件。
“教授在当天有没有与别人发生了争执，这件事情还在进一步调查当中。因为当天是星期日，在教学楼的学生很少，所以目击者也是寥寥无几，更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愿意出来作证了。余丸抓了抓头发，表示一筹莫展。“现在就要看看鹿儿和苏禹检察官他们有没有什么进展了。”
然而，一直默不作声的林弈却突然站了出来，十分平静地说了一句话，“我知道案发当天，有一个和教授见过面的人。”
“那个人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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