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馆 > 被偏执逆徒穿进梦里撩 > 第20章 海棠簪

第20章 海棠簪


文卷上记载:暮言,胥国人,丞相慕家嫡女,生时有道人言“冷意肆绕,缺日暖,修道方能避祸”,改姓为暮,五岁独身前往天山求道……

        看到此处南晏便讶然不已,五岁时候的他,恐怕还在村头玩闹。

        想到梦里她那小小年纪就镇定从容的样子,生来就冷……

        又看了一遍道人的话,南晏不屑地轻笑,这种命数有什么可说的,若是从此不再让她寒冷呢?

        忽然发现这句话好像听过,南晏微怔,细想着却又记不清了,仿佛是半梦半醒之间听到的。

        半梦半醒?他愣了愣,自己这修为就算半年不睡也无事,什么时候还会犯困了?

        这一想他便顿时记起了那场让人昏昏欲睡的戏。

        戏文里也曾有过这句话……

        南晏倏而醍醐灌顶,难怪那么远偶遇的戏,她会留在记忆里,会在梦里梦见。

        听到小生那句,她也曾幻想过吧,觉得不可能,才心灰意冷地那样说。

        原来她梦见上任倘渺宫宫主,只因对戏文有感。

        看来是他多虑了。

        怅然思量间,渐闻脚步声,南晏立即将神识扫过卷宗剩下部分,把它卷好放回原处,又回身随手抽了份身后书架的一份,打开一看正是倘渺宫历任宫主介绍。

        掩护得恰到好处,南晏暗暗地勾了勾唇角。

        “南师兄又来查阅了?”

        来者见了藏在书架深处的南晏,走近来寒暄,眼里瞟着他手里的羊皮卷。

        南晏将书卷收入储物袋,眼底漫着疏离,打量了靠近来的这人一眼,身形一闪离开了这里。

        ……

        太阳下去了两座山头,暮言仍穿着和儿时一样的绿布衣,正坐在小河边砂砾上清洗着药材,昨日梦里还娇嫩的手,如今却粗糙得宛如三十。

        她乌黑的鬓边濡湿,精疲力尽得像是刚爬了几座山。

        梦中临近黄昏,清风微凉,施展了隐匿术的南晏伸手将她不小心垂在河水里的衣摆挑了起来,看着不知多少岁的暮言,她的容貌已经有了后来的模子。

        只是相比之下,青涩非常,还没有变成水云居里那生人勿进的死人脸。

        从藏书阁回去后,南晏将她身为长老的记录细细看了一遍,看到最后总结的一句“资质奇差,一生困于炼气瓶颈”,惊疑了半晌。

        这倒是解释了她是怎么能够驱使仙器的,可……她竟是个修士?

        到晚上南晏便按捺不住好奇,又按着顺序扯了一根羽毛。

        “和那个池女魔玩得好的那个美人医师,每天这时候都在这条河边,我偷偷跟踪很久了。”

        “嘁,我还知道她平日去的晒药石在哪座山呢。”

        暮言刚麻利地把今日刚挖的草药茎块搓洗干净,对面的树林里传来了粗鄙猥琐的男声。

        坐在旁边的南晏蹙眉抬头看去,河对岸的树林茂盛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玄玉观不是号称名门正派吗,就是这么教导门内弟子的?

        “她晒药的时候池女魔从来都是跟着的,你还敢有想法?有什么可说的。”

        还有人喜欢这个不讲道理的蛮横女人?南晏心里好笑,被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骗了的人还真不少。

        不过她这年岁,这些喜欢她的人也尸骨化土了。

        只剩南晏自己,还见得到她这刁蛮模样。

        河对面树林那两团靠近的灵气,他用神识扫过,修为低得还不如昨日和暮言一起看戏的小女孩,不惊动暮言这个凡人梦主,处理掉他们犹如捏死蚂蚁般简单。

        南晏勾着唇角,悠闲地坐在被余晖晒得暖烘烘的石砾上,并没有动手的的意思。

        放眼魔道谁不是对暮言供着捧着的,他倒要看看,自命清高的她没了神医身份,还怎么耍威风。

        听见了对面的声音,暮言却面色平静地把草叶铺在竹篓底,再把洗过的东西扔进去,踮脚悄悄地躲进了一旁的茂密树丛里。

        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地上没有留下丝毫水迹。

        看着她像只受惊的小猫,却又无比熟练的样子,南晏的脑中忽然出现她一袭黑衣高站在水云居岩石上,神情淡漠,孤高避世。

        他的一颗心像被突如其来的利爪狠狠攥住,紧得发疼。

        不多时,河对岸出现了几个观中男弟子,他们在河边找寻了一会儿,便悻悻地向其他地方寻去。

        此时正是四月天,花期交叠,馥郁芬芳。

        暮言又在树丛里待了会儿,不见他们回转才松了口气,抬脚准备出去时,却有一根缀满繁花的垂丝海棠勾在了发髻上,疼得她倒吸口气。

        反手拽了几下被发丝缠住的花枝,因为看不见倒是越捋缠得越乱。

        趁着她放下了双手在想办法的时候,南晏隐匿在她身后,情不自禁地伸手去,却见她忽然又抬起了手。

        他连忙抬高了手,躲开了她。

        看着她果断地将那根纠缠她的枝丫折断,边背着竹篓往外走,边一点点扯下发间的花瓣树枝。

        南晏的手僵在空中,他还没跟上走出林子的暮言,眼前的画面便倏忽间一变,成了一处青石白玉铺就而成的大广场上。

        远远地看见暮言娇小身子走在场边小路上,头上还是花瓣花枝乱成一团。

        脑后的花枝越扯越紧,她索性揉着酸痛的胳膊不理会了。

        一路上被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暮言低头看着路,走得平静,身后突然有人轻轻按住了她的肩。

        “暮暮你脑袋好花呀,干嘛去了呀?这样回去又要被那些人阴阳怪气了!”

        不等诧异地回头,暮言就听见了池安清的声音,便安心地停了脚。

        一身粉裳的少女站在暮言背后,纤长的手指在浓密黑发里,仔细地挑着被禁锢的碎花残叶。

        暮言也不知如何解释,只温温柔柔地说:“花开得太好。”

        地上被摘出了一片的花,池安清并不在意她到底干嘛了,专心挑完了所有的零碎花叶,却有一根坠了三朵半开花苞的枝丫被发丝箍得紧紧的。

        她试了好多取下的法子都不行,有些急了:“这根怎么扯不出来!”

        隐在旁边的南晏见这人急了,下意识担心她把暮言扯痛,想暗中施法击碎枝丫。

        虽然这个人天资过人,这般年纪就是结丹中期,但南晏好歹是结丹后期,将法术操控细致些,应该可以瞒天过海。

        正当他准备施法,那少女却也施法了,一道灵力蔓延过去,将那枝花变成了簪子。

        南晏眼眸一顿,他这才发现,这是那支暮言常戴的海棠簪。

        他愣了愣,心底空落落的,忽然觉得自己好多余。

        就算重见一次她曾经的时空,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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