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温馨
“我没怪过他，刚开始的那几年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后面他工作忙就慢慢生疏了。他一直都是我最骄傲的学生最喜欢的孩子，他一直都有很明确的目标，这点比你强，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他身上那股劲，他只是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替我把这话转告给他。”说完时宁远拿着自己的衣物进了浴室。
时云琛松了口气，放好自己的行礼后，迫不及待地朝厨房走去，看到打开冰箱正在查看的方柏尧高兴地说：“哥，我爸刚刚说他从来没怪过你，说你一直都是他最骄傲的学生最喜欢的孩子。”
方柏尧关上冰箱门，不敢置信的看着时云琛问：“真的？”
“恩，他还说他一直都很欣赏你身上那股想要什么就去争取的劲。”时云琛看到方柏尧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打趣道：“你可别因为这几句夸奖就骄傲啊！”
“谢谢。”方柏尧提心吊胆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时宁远的理解来得这么容易，“我一直以为是我辜负了他的期望，明明知道他有心结还”
“好了。”时云琛打断了方柏尧的话，“我爸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现在说开了就别再去纠结以前了。”
方柏尧习惯性地伸手揽住时云琛的肩膀，“也是，婆婆妈妈的都不像我了。”
时云琛的身体僵了下，他的心底很渴望和方柏尧有肢体上的接触，理智却告诉他不能靠的太近，这么多年方柏尧的每次靠近他都无法自然的去应对，还好方柏尧没想那么多，不然早该察觉了。
在察觉到时云琛僵硬的那一刻，方柏尧心里原本还存留的那点疑虑全都消散了，他的动作是十几年来养成的习惯，短时间内没办法改。
他自然地收回手，转身看向冰箱问：“想吃什么？”
“随便，有什么吃什么。”时云琛松了口气。
方柏尧边拿嘴里边念着：“有牛肉，五花肉，鲫鱼，茄子，番茄，青椒，豆腐”
“这么齐全吗？”时云琛看着拿出来的一堆食材不敢置信。
“今天下午让阿姨专门准备的，想吃什么？”
“青椒牛肉，番茄炒蛋，红烧茄子，再来个鲫鱼豆腐汤就够了，不用太复杂。”时云琛挽起袖子说：“我来洗菜切菜。”
“好。”
时云琛给茄子削着皮，转头就看到方柏尧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拿着菜刀正在切牛肉。
俩人并排站在厨房里，一起为同一顿饭忙碌着，这温馨的一幕他曾在脑子里幻想过，没想到会有实现的那一天。
俩人虽然是第一次做饭，但少年时期养成的默契还在，彼此配合得很好，三菜一汤半个小时就搞定了。
时宁远洗完澡来到客厅，厨房里的交谈声顺着饭菜的香味飘出来，隔着厨房的玻璃门，看到里面并肩而立的两道身影，他站在几米外都能感受到时云琛的开心。
自从方柏尧离开淮市后，时云琛一年比一年沉默，原本就不多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节假日回家都是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不出门，他克制着自己按部就班的做好每件事，却渐渐与整个世界脱节。
时宁远看着时云琛过得一天比一天压抑，却想不通是为什么。他从不插手时云琛的任何决定，只希望自己的理解能给他松松绑。
现在想想时云琛为数不多的笑容好像都与方柏尧有关，他突然觉得庆幸，还好这么多年两个孩子之间没有生疏，还能这样站在一起。
时云琛转身就对上了时宁远的双眼，心里一惊，不知道他站在那里看了多久，会不会察觉到什么。
他定下心神端起做好的菜放在餐桌上，想起俞珲冬说的脑肿瘤的一些症状问：“爸，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没事，我没那么弱。”时宁远走近，看到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两道菜问：“你们谁做的？看起来不错。”
“我洗菜，哥炒菜。”时云琛拿起筷子夹了片牛肉喂到时宁远嘴边，“尝尝。”
时宁远尝了口，牛肉口感嫩滑，火候掌握得很好，“味道不错，月姐还天天念叨小尧，说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下次回去露一手，免得她老说。”
方柏尧被夸得有些难为情：“之前有一部戏，做菜的戏份很重，我学了两个月，做得也就勉强能入口而已。”
“那部电视我看过，网上还说做菜的部分是别人替的，这么说来是你自己拍的？”
方柏尧吃惊地抬头看向时宁远，那是部古装剧他演的男三，是大学毕业那年拍的，当时投资商因为一些问题撤资了，资金不足整部戏服化道都很粗糙。被压了三年多才在网上播出，因为当时他的人气比男一和男二高，被剧方硬生生提成了一番，因为这骚操作播出后，剧方被他的粉丝骂了个半死，最后只得匆匆收尾。
“那那个那部剧没没拍好，我我”没想到时宁远居然看过，他那张在娱乐圈历练了七年的脸皮，一时间居然扛不住眼下的场景，难得升了温：“远叔，那是部网剧，您在哪看的？”
“当然是网上看的啊！”时宁远觉得方柏尧把他想的太过老古董了，“我还不至于连网都不会上。”
时云琛也没想到时宁远居然会在网上看电视，更难得得是方柏尧居然结巴了，他有些好奇的问：“爸，你怎么看的？”
“家里的电视还是你连的网，怎么？你给忘了？”时宁远坐下，说：“你们俩也坐，小尧的电视我都看过，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演得不好，但后面有在进步，看得出很努力，是下了功夫的。”
虽然方柏尧一毕业就被俞清给签了，但他毕竟没有任何人脉资历，早期没有选择时，拍了很多不入流的剧，想想那些尬出天际的剧本，他捂着脸想原地蒸发。
“爸，先喝汤。”时云琛坐在时宁远盛了碗鱼汤放到他面前，然后拉了拉方柏尧的衣角，说：“哥，我饿了，坐下来吃饭吧！”
时宁远平时都是一个人在家，习惯了吃饭的时候不说话，方柏尧沉浸在尴尬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时宁远面前，时云琛总是会下意识的和方柏尧保持距离，他底气不足，老是害怕被时宁远察觉到什么，所以他也闭着嘴不敢说什么。
一顿饭吃得很沉默。
饭后，时云琛主动收拾碗筷，方柏尧在餐厅提醒他：“有洗碗机。”
“好。”等时云琛把碗筷都放进洗碗机，转身透过玻璃门看到穿戴整齐的方柏尧拿着车钥匙，问：“哥，你这是要出门吗？”
“恩，我要回去拿点东西。”
“回去？”时宁远疑惑地问。
“这套房子离医院近，是为我爸妈准备的，我在京城常住的是另一套，很多东西都得过去拿。”
“我陪你一起。”时云琛擦干手脱口而出。
方柏尧看了眼沙发上的时宁远，顿了下问：“你不陪陪远叔吗？”
时宁远摆了摆手说：“不用，我等会就睡了，你们年轻人做自己的事就行了，别管我。”
“那我们就走了！”时云琛跟在方柏尧身后出了门。
电梯里，方柏尧侧身看着时云琛，敏感的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很好，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上车后，坐进车里看到他上扬的嘴角，忍不住问：“京城很好吗？”
“还行，为什么这么问？”
“就感觉你的心情似乎很愉悦。”
“是吗？”时云琛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的情绪很少外泄，难道笑得很明显，“我笑了？”
“谁说只有笑了才代表心情好，我只是看你脚步轻快，身体放松，表情也不绷着。”
时云琛的心咯噔一下，在不知道时宁远的身体状况前，他高兴的情绪显得特别不合适，“你和我爸把话说清楚了，我当然高兴了。”
一边是父亲一边是喜欢的人，方柏尧能理解时云琛此时的心情，“这些年你夹在我们俩之间很难受吧？”
“过去了就别提了。”时云琛看向车窗外，京城的生活节奏比淮市快的多，街道两旁来来往往的都是行色匆匆的人，问：“离得远吗？”
“不算远，这个点有点堵车，要大概一个小时才能到。”
“这些年……”时云琛是个安于现状的人，他对于娱乐圈的竞争激烈程度有所耳闻，“你一个人在京城压力大吗？”
“没有谁的压力不大，相较于大多数人而言，我已经是幸运的了。”
“哥。”时云琛指着窗外街边的广告牌惊奇地说：“这是这一路上我看到的第三个有你的广告牌了，居然有这么多。”
方柏尧被时云琛的语气逗笑了，“坐在车里你还能看得清楚？”
“如果是你的话我一眼就能认出来，更何况广告牌还那么大。”时云琛回头看向方柏尧问：“知道我爸看过你拍的所有电视剧，你是什么心情？”
“你故意的是吧？”方柏尧趁着等红绿灯的空隙，把时云琛的一头头发揉成了鸡窝，“我这尴尬劲刚缓过来，你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虽然没看过，但那是你成长的经历，也是付出了努力的，努力得到了肯定，我看得出来你挺高兴的。”
“就你懂我。”
“我还知道你这么跑出了拿东西只是一个借口，最主要的还是不知道怎么和我爸相处吧？”
“你知道就行了，干嘛说出来。”九年的时间已经在时宁远和方柏尧之间拉开了一条大大的裂缝，时宁远的理解来的越容易，他心里的愧疚越难消除。
“我爸这些年过得也挺封闭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所有才会选择让我传话，吃饭时的沉默你别放在心上。”
有一个很懂你的人是什么感觉？别人或许回答不上来，但方柏尧知道，那是一种幸运。
“你心灵导师的腔调从哪学的？这样让我觉得你才是哥。”
俩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的相处了，时云琛顺着方柏尧的话开起了玩笑：“我倒是挺想当哥的，你让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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