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情人节
霍格沃茨城堡里的旋转楼梯比伦敦的天气还要变化多端，以至于想要成为一个方向感强的人成为了一件难事。
至少对艾西娅而言——对她这个变形课拿不到一个e的人而言，要弄清楚这些楼梯的走向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这也是她为什么喜欢画地图，为什么有下意识记路标的习惯，她讨厌自己失去方向时的感觉。
她兜兜转转了半天，才找到去图书馆的那条走廊，又花了点时间才进来了图书馆。
艾西娅想找找有关狼人的资料，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还能弄清格雷伯克是哪个混蛋。
她在一排排书架间穿梭，羊皮纸与墨水的气味混着霉味，构成了她对图书馆的主印象，这种气味意外的让她喜欢。
艾西娅正想着上次她的阅读足迹到了哪儿，措不及防地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卢西安·卡尔。
也许他会知道自己想找的答案。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肯定，也许是因为他身上总是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气质，仿佛他无所不知。
“卢西安？”
她轻快地蹦到他面前，他席地而坐在最尽头的那排书架，手里拿着一本很薄的书，上面许多页都被撕了下来。
读书的人怎么会那么不爱书呢？她很想问问他，于是很自然地就问出了口。
“嗯——”他似乎从自己的世界刚刚苏醒，第一次看见她似的打量了半天，最后才露出一点惊喜的神色，但也十分有限：“艾西娅？”
然后才回答了她的问题：“刻板印象罢了。”
她点点头，兀自坐到他对面。
他肯定不会喜欢邀请，所以艾西娅热心地帮他完成这一步，不出所料地听见了他意味不明的轻笑声。
这个人总是这么奇怪，或者说，神秘。
“你了解多少有关狼人的事？”
“看你需要知道多少。”
卢西安回答的很快，语速却慢悠悠的。他手里的书并没有合上，但是却很专注地盯着她的眼睛看。
“能告诉我吗，我是说，我想知道的所有。包括是连学校也没有记录的呢？”
霍格沃茨图书馆的书是从建校以来积累到现在的，虽然没人能说上来这里到底有多少书，但一定不会少，而且这里的书都十分古老。
卢西安仿佛听见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侧头看着她：“这里的书，不过沧海一粟。”
“那狼人带来的伤害可逆吗？”她急切地问。
“先告诉我，你要和你的小伙伴们做些什么有趣的事？让我猜测一下，你们当中有只可爱的小狼？”
艾西娅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她震惊于他的敏锐，同时又为自己这么随意的打听消息而后悔。
他看出了她的为难，没有再去追问。
“问吧，我会给你我的答案，只要我有。”
“格雷伯克是谁？狼人吗？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被狼人咬了，有没有挽救的方法呢？要是没有挽救的方法，你会做什么让我好受一点？以朋友的立场。”她抛出一大串问题，似乎根本不担心他回答不上。
“芬里尔·格雷伯克，是最近一代姓格雷伯克血统纯正的狼人，算是食死徒；只能抑制，伤害不可逆；以朋友的立场，如果你变成了狼人……”
他被这个问题难住了，皱起眉头认真地思考起来。好半天，他回答道：“那我会让你咬我一口。”
“我们的灵魂同样有罪，现在除了罪孽，多了更加奇妙的羁绊。如果你是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我愿意陪你下地狱。”
艾西娅唰地起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窘迫。而他说出这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却神态自若。
“……我先走一步！情人节快乐！”
见她溜走，卢西安拿起魔杖往周围一挥。
刚才还拿着情书满图书馆转悠的姑娘们，忽然就看见了自己坐在最后一排书架那里的心上人。
他笑眼嫣然，一一接过那些情书。
“才二十四封啊。”他喃喃道。
艾西娅像是受惊的刺猬一样窜出图书馆，在别人怪异的目光下一路跑进了四楼的盥洗室。
她捧起冰凉的水，把自己的脸上的温度降下来。心里暗暗决定学习一下卢西安的撩妹思路——这样她一定能成为最受女孩们欢迎的对象之一。
“——西娅？真巧。”
有人在她背后出声。
艾西娅转身，对上奈利佳的眼眸，她背着手，十分乖巧地朝她笑着。
“可以帮我个忙吗？”
“说说看？”
她下意识就要将脸上的水往领子上擦，却被奈利佳动作温柔地阻止，没等艾西娅反应过来，质地柔软的帕子便抚上她的脸颊。
“用我的手帕吧，请不要客气。”
艾西娅接过来道谢，淡蓝色的帕子上绣着一朵稚嫩青涩的雏菊，但是却显出一排生机。
奈利佳在一旁耐心地等待她擦拭完脸，接过那方手帕并没有嫌弃，而是叠好放进了校袍的兜子里。
“你想让我帮什么？”
艾西娅倚靠在冰凉的墙面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棕色头发女孩的动作。
她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封信，信的右下角有一支吊着粉色雏菊的白鸽，那无比小心的对待心爱的小花模样和眼前的奈利佳重合。
精致的火漆印章是银色的，没有太多修饰，只有一轮弯弯的月牙。
月亮，倾听那些不能诉诸于口的情愫，它是最佳听众，它是每一个孤独者最忠实的朋友。
“给詹姆的吗？”艾西娅结果去。其实这个问题完全不必要，因为答案她们早就了然于心。
“我替别人转交给他。”奈利佳连忙解释，那双小鹿似的眼睛避开艾西娅的注视。
谁都知道，平时这两个人是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两个存在，又有谁会委托她去给詹姆递情书呢？
艾西娅没有戳穿她，而是将信郑重地放进口袋，承诺道：“我会带给他的，可是，选择权总是在他自己的手上。”
“我知道。我会尊重他一切的选择。”
银发女孩惆怅不已，躺在黑湖旁的草地上，看着远处的太阳高高挂起。
她用手去遮挡强烈的阳光。
没过多久，身旁的草坪就被压平了一点，有人在她身旁坐下。
为什么今天能碰见那么多人呢？
“西娅。”来人轻轻唤她。
是莱姆斯。
艾西娅像弹簧一样从草地上坐起来，刚才她还在因为莱姆斯的事情发愁，结果下一秒就看见了他本尊，顿时就有了点被抓包的窘迫。
“为什么见我来了就坐起来？你可以放松一点的，不必顾虑我。”
莱姆斯的说话不是像詹姆那样的大嗓门，也不像西里斯那样，张开他矜贵的嘴目的通常是要把听的人气死。他的声音永远沉稳温和，永远可以带给人力量。
“莱姆斯，你有什么事想和我说吗？”艾西娅没有去勇气看他的眼睛。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心里有一丝因为他而感到的惭愧。
明明他的经历不是她造成的，可她确确实实在为他痛心，詹姆和西里斯也是这样，难道这就是友情？
“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我以为情人节你的身边该很热闹才对。我看见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正好也有点闲，所以来陪你坐坐。”
莱姆斯拍掉她后背沾上的草尖，动作很轻，注意到艾西娅不愿意和他对视，他就专注地盯着她的后背。
莱姆斯怎么可能有闲下来的时候？
他读书总是那么用功，他重视自己的每一个朋友，总是在为别人分担一些事——就比如每天和莉莉辅导她写魔法史作业。
他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忙人。
“我可不想那么热闹，不然为什么我要躲到这里呢？那些穷追不舍的家伙们可真烦。”
她下意识就向他抱怨这些琐事。
莱姆斯露出一个体谅的安慰笑容，用轻松的语气调侃道：“甜蜜的烦恼？赫奇帕奇的泰勒坚持追了你很久了。”
艾西娅叹一口气，似是感叹：“他非要和我道歉——可我觉得我们早就两清了，没想到他对这件事那么执着。不过，你怎么知道这破事？
“谁不知道呢？”他答。
莱姆斯没有再对这件事发表意见，他提议她去和泰勒聊一聊。
艾西娅回到公共休息室，桌面上是一大堆信封，西里斯正躺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拿着其中一封拆开的粉色信看。
用第六个脚趾头猜都知道是什么内容。
艾西娅手里拿着一封信，那是泰勒给她的。这让她不太理解，通常男孩们被一个女孩羞辱了，难道不应该气急败坏地去诋毁她？
反正她见过太多这样的人。
她走到一旁坐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拆开那份信：
“我是否可以把你比喻成夏天
虽然你比夏天更可爱更温和：
狂风会使五月娇蕾红消香断，
夏天拥有的时日也转瞬即过；
有时天空之巨眼目光太炽热，
它金灿灿的面色也常被遮暗；
而千芳万艳都终将凋零飘落，
被时运天道之更替剥尽红颜；
但你永恒的夏天将没有止尽，
你所拥有的美貌也不会消失，
死神终难夸口你游荡于死荫，
当你在不朽的诗中永葆盛时：
只要有人类生存，或人有眼睛，
我的诗就会流传并赋予你生命。”
艾西娅挑眉，不得不承认这是一首好诗，好到足以使她不舍得丢进壁炉里。
“多少封了？”她把信收起来，看向一旁的西里斯，他正悠哉悠哉地拆开另一封，即便他的脸上已经写满了无聊。
“不知道。”他顿了顿，像个无赖一样说：“无聊死了，陈词滥调。”
“再无聊你不都打开看过了？我倒是觉得我收到的信措辞不错，目前为止却是这样。”
西里斯轻轻地哼了一声，将那封信丢进壁炉里：“我倒觉得你的追求者们不太行。”语气莫名。
壁炉烧的很旺，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橙红色倒映在他灰色的眸子里，西里斯随手又扔掉一封信。
“这话怎么说？”
“这些——”他挑眉示意道：“都是你的信，你不会以为是我的吧？”
桌面上红红紫紫黄黄绿绿，姹紫嫣红的躺着一大堆信，上面的闪粉像星星一样闪烁着光芒。
“我的？”她挑眉：“那你的呢？”
“怎么，想凑齐一个信封样式大全？”西里斯把那堆信推过去给她。
“你最好别怪追我烧你的信。你溜之大吉时倒是开心的很，那些巨怪拼命给我和詹姆塞信。一群男孩们给我们送情书，这个画面可不是一般的怪异。”
艾西娅抱歉地看他一眼，抽出其中一封：“希望明天的校刊不会有类似于……震惊！布莱克和波特两大家族长子居然喜好男色——这样的新闻。”
“好劲爆！”麦克拉根笑道，一把揽住了西里斯的肩，然后又被臭着脸的西里斯一把拍开他的咸猪手。
“如果可以，请你的脑袋腾出空间照顾一下你的魔药功课，那你至少不会继续坚强地在及格线挣扎。”他刻薄地嘲讽麦克拉根。
西里斯的满脸黑云，在发现艾西娅已经开始屏蔽他看信之后脸色更臭了，艾西娅虽然不会和他计较那一两封被烧掉的情书，但不代表她允许这种行为。
“男孩们的品味真差，为什么喜欢这种颜色的信封呢？真羡慕你收到的那些女孩们写的，她们的肯定比这些精致。”
艾西娅想起奈利佳的那封信。
这时在一旁的托马斯忽然说：布莱克，有人找你，就在外面。呃，还有怀特，外面也有找你的。”
十分钟后，两个人又各自拿着一封信坐回去。
艾西娅突发奇想：“要不咱们交换一下，你那批信给我，我的给你。”
一旁的艾米丽幽幽地拽住艾西娅的衣袖：“这不好吧……我是说，毕竟这是别人的一份心意。为什么你们两个都要那么随意的对待别人的好意呢？”
“反正是匿名。”西里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转身回男寝拿了一把信下来，“可以用来打牌，它们甚至都不重样。”
“你该庆幸，情人节只需要收情书。要是有什么追着给你唱情歌的活动，那还不如一头撞死来的痛快。这些信，你看过了吗？”
“没有。我觉得没浪费这个时间的必要。”西里斯淡淡地回答，这句话成功使艾米丽本来难堪的表情白了白。
她听见了一些女孩们心碎的声音，艾西娅为她们的破碎的芳心默哀三秒。
艾西娅拖长腔：“真是傲慢的布莱克——”说完，拍了拍艾米丽的肩膀。
西里斯不置可否。
“阿尔法德给我来信了，我已经知道格雷伯克是哪个小混球。”他扬了扬手中的羊皮纸：”阿尔法德是我舅舅，给你介绍过吗？”
艾西娅抱臂：“没有。但巧的是，我也弄清楚格雷伯克是谁了，就在刚刚。”
门口一阵骚动，詹姆兴冲冲地跑进来，碰倒了麦克拉根垒起来的书。
“嘿！我有一个好消息，你们两猜猜看？”他的鼻子侧有一块灰，榛子色的眼睛眼睛闪着兴奋的光彩。
“要是我想玩猜谜游戏，那我应该去找里维拉，而不是听你在这里吊人胃口，詹姆。”
艾西娅和西里斯已经因为今天的种种遭遇而筋疲力尽，没有一点多余的力气和詹姆斗嘴。
“uh…好吧，”他凑近艾西娅和西里斯，三个人形成一个小圈子：“芬里尔·格雷伯克是个狼人，他为了报复莱姆斯的父母，伤害了莱姆斯。”
西里斯拍拍他的肩：“这不新鲜了，兄弟。猜猜怎么着？我们都知道了。”
詹姆垮下脸，艾西娅捏上他另一边肩膀，弯下腰和坐在地上的詹姆平视：“至少，后半句我不知道，谢谢你告诉我。”
三个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他们不约而同地领悟到一个事实：对于莱姆斯而言，放下对于这件事的芥蒂绝没有他们原本想的那么简单。
就像邓布利多说的，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的一个心结。
他们不得不面对一些事——一些藏在随时可以捅破的窗户纸后无人愿意谈及的残酷事实。
最后艾西娅主动打破了僵硬的氛围。
她拿出一封信放进詹姆兜里，“拿着，别像西里斯那个混蛋一样看完烧了。至少你别扔掉。”
詹姆像只惊弓之鸟一样跳起来，一时间西里斯的神色也有点复杂。
“我就说我的魅力那么大，你怎么还没爱上我，原来你把爱理解成伤害啊？”他阴阳怪气地大叫，以为这是艾西娅给他的情书。
周围投来一圈探究的目光。
“你清醒点。”西里斯率先说，要说艾西娅会喜欢上詹姆这个缺心眼，他第一个不相信。
艾西娅翻了个白眼，靠回沙发上，顺手揪了揪詹姆的卷发解释道：“替人转交的，少矫情了。”
“是谁？”西里斯一半不可思议一半饶有兴趣，好像看见巨怪唱歌似的：“没看出来，兄弟，你魅力这么大。”
“所以究竟谁的芳心交给了我詹姆斯·波特呢？”詹姆贼兮兮地笑。
“无可奉告，这是女孩们的秘密。”
“我猜是莉莉给的！”詹姆举高那封淡蓝色的信，满意地咂咂嘴，没有立即拆开看。
“想的美。”她无情地打破詹姆的幻想。
“莉莉的情书数量至少得是你的两倍，詹姆，拜托你有点危机感。作为你的朋友，我只能万分不情愿地给你一些温馨提示。”
“放心，谁能和我竞争呢？”
西里斯轻嗤一声：“鼻涕精。”
詹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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