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赔了还是赚了
四人组逛街逛到太阳落山，朴守郡的价格有多离谱，他们算是彻底理解了，不过是几样普通的药材，夏真大手一挥，负责付钱的刘清风钱包就瘪了一小半。还好后续没有再买什么贵重的东西，不然刘清风就得先回家取一趟钱再出来了。
“一品流花枝种，二品夜阑果，二品摇风泥，加上二品静空水，这些东西居然花了一万多两，天呐，朴守郡的物价真的贵。”大包小裹拿在手里，刘清风欲哭无泪。这些玩意在傍山城也不是弄不到，野山虽然贫瘠但这种低阶的药材决不是没有，结果却在朴守郡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花高价买了这些没用的东西。想想老板口口声声说要赚钱，刘清风对夏真的信任度就降了好一大截。
“哦对了，再去买一个合气珠，那个东西用来给你测真气属性。”夏真一拍脑袋，又对少年下了个单子。
“是。”刘清风苦着脸独自去买，夏真三人则带着东西先回住的地方。
阿荔对守在楼下的丘副将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得到丘副将肯定的回应后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
碍于夏真的实力，丘副将没敢在九朵的房间外面留下护卫看守，只在进出楼梯口留下了人手盯着，以防九朵逃跑或者夏真大张旗鼓的带着九朵逃跑。就算拿夏真没什么办法，该做的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丘副将也不想因为这种小事回去之后被上面诟病。
回到房间里，九朵就不再搂着夏真的胳膊，抱起放着蓝霜雀蛋的花盆出神凝望，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隐约猜到九朵的心事，夏真坐下一边检查买来的东西一边问：“担心你二哥和你父皇？”
头藏在花盆后面的九朵嗯了一声，声音没有起伏。
“说说看，你为什么这么不放心你二哥和你父皇，按道理来说你大哥做继承人不是正合规矩吗？毕竟他是太子。”
“可这世道上，哪有真的会依长幼尊卑定继承人的国家，哪种国家肯定早就被灭了。”九朵用白嫩的手指戳戳泥土，露出一枚蓝霜雀蛋。“九个孩子里，就我没有习武，所以我没有争那个位置的风险。其他八个哥哥姐姐实力各有不同，直到一年多以前。”
九朵的眼神涣散，沉浸在回忆中。
“一年多以前，父皇想要指定一个继承人。本来皇城中大部分人都支持大哥，可也出现了不少声音支持其他七个哥哥姐姐，这些人中又以二哥的支持者最多，父皇也因此开始犹豫。”
“后来，八姐暴毙在酒馆，七哥死于游猎，五哥六哥死于街头暗杀，四姐被查出有叛国罪嫁到外面，直到半年前三哥也莫名其妙的病死在宫里。”
小姑娘双手抓着花盆，双手不自觉的用上力气，青筋明显凸出。“我猜到了一点，但是我不敢说，我怕下一个死的是我。二哥为了保护我，就把我送到了傍山城。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这么说来，你那个太子大哥真是心狠手辣，不惜干掉自己其他的兄弟姐妹，就为了保住自己的继承权。你二哥没死在他手里，看来也是有点本事。”夏真讽刺道。
争权夺利不惜斩断手足，阴谋阳谋，明枪暗箭，这令人恶心的一幕总感觉哪里见过呢
九朵沉默了片刻：“老板没有证据的话不能乱说。”
“你自己也怀疑你那个大哥吧，不然你怎么会听你二哥的话乖乖到我这呢。”
“嗯。”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啧啧啧。”夏真咂咂嘴。“你父皇就这么看着他的孩子一个个暴毙也不找找原因？”
“我出来的时候，父皇已经病了，几个哥哥姐姐离奇死亡，白发人送黑发人，再加上心力交瘁，父皇病倒在龙椅上，国事都是大哥和二哥一起承担。有争议的部分让国师裁决，其他事情都由两人处理。”九朵沮丧道。
兄长大姐死的死跑的跑，皇城乱成一锅粥，父皇又重病缠身，大哥二哥争权夺利如火如荼。这时候的皇城真是如一摊烂泥，好进不好出，而九朵自己又是个泡沫菩萨，比泥菩萨还要不如，一碰就碎。卷入到皇城中的权力之争就是羊入虎口，或许某天就会暴毙在街上。在这种局势下还敢挺身而出回到皇城，夏真也不知道该说她傻还是蠢。
“皇城现在就是一盘大棋，正中间的位置空悬谁也不敢先落子。黑白两边犬牙交错，必然死伤无数，你这枚分量不轻的棋子一旦卷入其中，肯定会搅乱整个皇城的局势。你就不怕你那个太子大哥杀了你？”夏真舒展着双臂筋骨问道。
“怕，可我更怕夏国沦落到大哥手里。”九朵的双臂微微颤抖，花盆后面隐隐有抽泣声。“这是父辈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基业，若是让大哥那种人夺去夏国的百姓会怎么样？夏国会变成什么样？我不敢想，而且哥哥姐姐们死的也冤枉，我不想再让他们出现在我的梦里。每次睡着了他们都会出现在我的梦里跟我说，要替他们报仇，不要让凶手逍遥法外！”
夏真隔着花盆捋着九朵的柔顺长发：“原来这就是你害怕鬼怪的原因，不容易啊。”
“我不想我不想再有人死去我不想回回去之后，抱着父皇的尸体痛苦，我不想再次经历亲人生离死别的情况，我不想，我不想啊！”
砰！
九朵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的砸着桌子，发泄心中的苦闷。夹在中间的她或许才是最难受的那一个，所以她求夏真要做的是“保住二哥和父皇”而不是“杀掉太子”。既要忍受家人间互相对立的残忍局面，又要白天强颜欢笑，这对于一个十六岁没有武道修为的普通公主来说实在是太苛刻了，得是多么坚韧的心性才能抗住这般压力。夏真也不由得另眼相看了。某些在心里的计划或许可以提上日程。
“那个我现在是不是不应该回来？”门外传来声音。
夏真笑道：“你要是再不回来我还以为你被人拐卖了，还得花心思去寻你。”
刘清风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进来，先往九朵那边看了一眼。九公主的脸依旧挡在花盆后面，没有让人看到她刚刚痛哭流涕的丑态。少年放下心，轻轻走过来尽量不去看公主殿下，以免被公主殿下以为自己发现了不好的一面事后灭口。
我闲着没事出来瞎逛什么呢，现在再瞧瞧傍山城多好啊！
“想什么呢？合气珠买回来了？”夏真敲了下少年的脑袋问。
刘清风如梦初醒：“哦哦哦，买回来。老板你可小心点拿，这东西花了我四千两呢。”
“四千两？”夏真接过一个沉甸甸的盒子，打开里面盛放着一个人头大小的透明珠子，垫以软帕，珠子中装满了雾气似的东西，不断缓缓飘动变换着形态。
“少年，教你第一课。”夏真用指甲轻敲合气珠，刘清风立刻换上严肃的神情。
老板的教授可不能懈怠，刘家怎么起势的他太清楚了，就是老板指点了一下才有的今天。平时说笑调侃可以不正经，但是到了这种情况一定要严阵以待。这就是手里没有纸笔，不然刘清风都要把夏真的话逐字记下来。
“不要轻信别人给你的东西。”夏真指着合气珠说。“这质量就算放在朴守郡顶多也就一千两的货，卖你四千两人家赚大发了。”
咔，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九朵好奇的从花盆后面探出脑袋，脸上还有擦干的泪痕。
一千两买成四千两，让本就不富裕的腰包雪上加霜。这三千两的差价刘家至少得攒一两个月才能攒出来，想到刘家众人省吃俭用卖命赚来的钱就这么没了，少年的心就不停的滴血。
“我找他们去！”刘清风气势汹汹的拔剑转身就走。
“就你这二品上的实力，你能掀起多大浪？”夏真讥讽道，“就当买个教训，以后多注意培养自己的眼力和演技，这样才不容易上当受骗。”
刘清风收剑入鞘，颓然坐下，细细品味老板的话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老板，培养眼力我可以理解，这培养演技又是怎么一会事儿？”刘清风问道。
“哼哼~这你就不懂了吧。”
夏真拿起买来的几样东西中最低阶最便宜的流花枝种子：“你俩猜猜，买这个种子我们赚了多少？”
赚？
少年和公主对视一眼，互相都看出对方眼里的困惑和对老板智商的质疑。
“老板，这流花枝的种子在傍山城不到一百两，就是在朴守郡我刚刚也打听了，顶多也就不到二百两，黑心的可能会卖到三百两，但五百两我们买下可是妥妥的吃亏了。”刘清风说道。
“你说的没错，但前提是这种子真的是流花枝的种子。”夏真神秘的一笑。
“可老板你不是说——”九朵话没说完自己就反应过来了。“老板你在骗人，这根本不是流花枝的种子！”
“回答正确！奖励你一个爱的抱抱。”夏真笑着张开双臂，等待美人投怀。
“去！老板不正经，简称老不正经！”九公主红着脸又把头缩回花盆后面，不过握住花盆的手已经不再那么用力，青筋也平复下去。
“这就是培养演技的意思吗？我们所有人都以为这是流花枝的种子，没想到并不是。老板您真会骗人。”刘清风小小的拍了下马屁，不过这个马屁的效果并不太好，说完他就后悔了。
“教你第二课，拍马屁吹牛皮和骂人这三样都是需要技巧的话术，不过不要轻易说出来，很容易起反效果。”夏真拍拍刘清风的肩膀。“去找店家要一个沐浴的木桶，把里面用热水装满抱上来。”
“是。”刘清风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离开房间。热水装满木桶，再从楼下抱到楼上房间里。本就疲惫不堪的身体最后还要做苦力，少年有些心酸。体力与金钱共损，精神同真气消散，横批就一个字，惨。
“老板你这是要做什么？”九朵看着突然手势变换如飞的夏真好奇的问道。
“炼药。”
手势突然一顿，就是九朵这样神经不敏感的凡人也感觉到老板刚刚一定是动用真气了。夏真的手里突然变出一团暗红色的火焰，虚空燃烧着，散发出淡淡的温度和一股铁锈的腥气。
“这是怎么做到的？”九朵惊讶的站起身靠近，夏真难得的避开了她一些。
“小心点，这火的温度很高，靠的太近你衣服就烧没了。”
公主殿下果断抱着花盆挪动椅子，离夏真远远的。
“看好了，这是武道中的一个分支，药师的制药手法。真气在手中流转，材料在火焰中燃烧，通过真气的调和，各种材料逐渐融合最终制成想要的东西。”
“唔”九朵聚精会神的看着夏真手里的火焰，惊奇与这种神奇的手段一时间甚至忘了皇城里那堆破烂事儿。“老板你这是要做什么？”
夏真没有回答，用行动告诉她制成什么。三样材料在火焰中流转，火焰在夏真手中分成三个部分，分别处理三种材料，随着火焰的灼烧，三种材料迅速发生变化。在即将定型的一刻，夏真把三份火焰猛地糅合在一起，房间里骤然爆发出一股浓浓的草木清香，仿佛置身山间一样。
“好香啊这是什么？”九朵好奇的问道，桌子上刚刚装满静空水的瓶子此时换成了另一种翠绿色的液体，香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蔓月出尘锻体露，三品上阶的好东西，不过有我的操作加进去，应该能算上四品吧。”夏真说。“沐浴时加入一点这种液体可以改进你的筋骨，你的年岁早已错过练武的黄金期，必须用点好东西把你的起点提到和别人一样。我只答应你保人可没答应你杀人，日后你还想做什么事最好要靠自己的本事。”
九朵低头抓着两个手指头，嘴巴开合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两个字：“谢谢。”
“不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赶紧脱衣服吧，一会儿你沐浴的时候我还得帮你倒这锻体露呢。”夏真一脸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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