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魁地奇世界杯和聋子的吻
里德尔推开“爱神之手”美发店的门，门上挂着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有这愚蠢的声音打头阵，美发店里的人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
好吧，也没有几个人。那个他要见的女人正以一种舒服的姿势坐在最显眼的位置，在往眼睛里滴一种透明的药水，高跟鞋尖一点一点地跟着留声机里的音乐节奏晃动，右手边的小桌子上放着一杯冒着气泡的饮料。一个瘦瘦高高的理发师正在她的头发上忙活。他听见铃铛的声音，转过头看进门的人。
他银白色的头发让里德尔想到马尔福，但是这种白色更亮更刺眼，应该不是他本来的发色。顶着伦敦最新潮发型的理发师和里德尔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啊，甜心。”他咧开嘴，眯起来的眼睛亮得惊人，眼尾处有一颗点上去的痣。“需要亚历克斯为你设计一个更惹火的发型吗？”
里德尔摇摇头。亚历克斯给他的感觉又谄媚又骄傲，像一只摆弄羽毛的孔雀。
那个坐着的女人笑了出来。亚历克斯停下手中的工作，好让她可以轻松转动脑袋。费尔南达侧过头看里德尔，一只眼睛眯着，刚滴进去的药水因为这个动作又从眼眶里掉下来。像掉眼泪，他想。亚历克斯给她递了手帕。“幸好没有化眼妆，”她说，“我不想在你面前掉黑色的眼泪，汤姆。”她把手帕还给亚历克斯，和他比了个手势，然后转过头和里德尔说话，“你来得正好。快帮我看看染哪个颜色好。”
亚历克斯托了个盘子，盘子里放着五颜六色的假发片。他拿了一片玫瑰粉的夹在她头发上，又挑出一片紫色的、一片橙红色的比到边上。费尔南达对着座位前的镜子照了照，然后转过头看着里德尔，和亚历克斯一起一脸好奇且期待地盯着他。
“黑色的最好。”他微笑。
费尔南达眨了眨眼睛。亚历克斯又咧开嘴，“真是遗憾，那就是不需要了。我一直想给你试试粉红色，”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故意凑到她耳朵边说，“嘴很甜呢。”但是音量控制在能让里德尔听到的范围内。
费尔南达捏了下他放在她肩上的手，笑得很开心，“那是因为他自己的头发就是黑色。”
“我可不这么想，我亲爱的，”亚历克斯取下她头上的假发片，把她用夹子固定住的头发全部放下来，“谁不想让你高兴呢？”他对着里德尔挤了挤眼睛，“我要是当年有你这么机灵就好了，年轻人。”还是一样的音量，确保费尔南达也听得到。
她的头发长长地散下来，比之前更蓬松更卷曲。她肯定又把头发卷过了，脸藏匿进一串一串连绵的旖旎的海浪里。她从理发师手里接过之前为了做头发取下来的耳环，一边戴一边和里德尔说话，“这样也好，你不用浪费时间在这里等我折腾完我的头发了。那起码得再花三四个钟头。麻瓜们真愿意在这些事情上花时间。”
她明明自己也很愿意，他心想。他渐渐意识到那个理发师也是巫师，他从来不知道有这么多愿意和麻瓜做生意的巫师。
亚历克斯的手指恋恋不舍地从她头发上离开。“要出发了吗？目的地哪里？”他拉上旁边的帘子，把喋喋不休地要求把头发剪得和海报上的电影演员一样的麻瓜隔绝到另一边。
“温彻斯特酒店。”
他叹了口气，“我喜欢洛杉矶，还是美国佬们最会玩。你们是去看魁地奇世界杯吗？我都没抢到票。”他转过身去了柜台后面的一排黑漆漆的货架。回来的时候他手里有一个棕色的小盒子，印着一个数字“47”。“真的不可以带我一起去吗？”他捂着胸口问她。
“来来来，进我的口袋里，我把你装走，漂亮精亚历克斯。”她已经解下围在身上理发用的围布，露出里面穿的套装，敞开给他看的口袋只有一点点大小。亚历克斯哈哈大笑。“下次吧。”他说，把盒子打开给他们看。
盒子里是一把很小的银梳子，没有什么花纹。
“门钥匙，”费尔南达说，“用过吗？”
里德尔知道它的用法。门钥匙通常都是施了特殊魔法的很不起眼的小物品，可以把人从一个空间带到另一个空间。只需要一个微小的触碰就可以发挥效果。但是他还没有亲自使用过。罗齐尔和他吐槽过，用起来就和钩子钩肚脐眼一样。他很难想象这具体是什么滋味。
“一起吧。”他听到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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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稳之后他发现自己在一间装潢精致的房间里，脚下踩着柔软的地毯。房子最显眼的地方放着一张很大的木架子床，香槟色的床幔用漂亮的挂带束拢起来。沙发前的小桌子上摆着一丛尖角形状的蓝色的花。
费尔南达揉着头闻了闻空气里的淡香，“和我要求的一样。”她从茶几打开的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里德尔，“出发前可以去整理下换个衣服，如果你想的话，”她停顿了一下，露出那晚在剧院刚见到他时的表情，嘴角勾起，“反正我要换一套，你要留在这里吗？”
他的房间就在隔壁。他把拔下来的钥匙放到门边的柜子上。窗帘都拉了起来，室内的光线很好。他注意到房间的布局和她的相差无几，床幔是很素的银灰色。空气里的香气更淡，若有若无，倒不让人讨厌。衣柜里整齐地叠放着崭新的男士衬衫、长裤，另一半挂着款式不一剪裁利落的外套；领带、马甲、皮带一应俱全。最下面放着一排皮鞋，甚至还有凉鞋。另有一个抽屉摆满了墨镜。
果然像她说的，根本不需要带行李。里德尔嗤笑出声，垂下的眼睫覆盖住眼睛里的情绪。
费尔南达就像一颗醒目的大葡萄，无论从哪个角度都可以榨出很多汁来。他打开房门，打开衣柜，尝到的味道是又辣又酸。像他参加斯莱特林男生的私人聚会时第一次尝到的威士忌，那些纯血世家子弟在一旁吹嘘攀比高谈阔论。招摇过市的蠢货总是那么容易就得到与自身价值不匹配的身份、地位、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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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敲响他的房门，隔着这道精雕细刻的白色屏障听到里面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心里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好像她成了小说里常见的花花公子，肯放下身段上门等待，都是为了讨好里面的美人。
门开了。美人唇红齿白，只换了一件白色衬衫，袖子捋到小臂上，露出来的苍白皮肤下面依稀可以看到冷青色的静脉血管。再没有多余的装饰。但是他这样已经很好看了。
“还有半个小时开始，我们应该赶得上。”她说。
他走到她身前，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停下，伸手把她掉下来的几缕碎发别到她耳朵后面。“悉听尊便，女士。”他的黑眼睛亮得惊人，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擦了擦他右颊上的一块皮肤，好像要擦掉点什么脏东西。但其实他爱干净得很，根本没东西需要她打理。手指下的皮肤温热光滑，她越擦越心虚。
他的眼睛忽然眯了起来，目光落到她手腕上戴着的手表，依然是上次见到的和送他的一对的手表。她猜想应该是腕带不小心擦到他皮肤了。但是他脸上的表情依然很温柔。
汤姆-里德尔敏感，骄傲，会察言观色，还有野心，这样的人脾气不会太好，但是他还是努力想让她觉得他脾气很好。他像一樽细看才看得到裂纹的完美情人雕像。
于是她顺势用原本要放下去的手环住他脖子。“打个商量，汤姆，”她盯着他的眼睛，“不要再叫我夫人或者女士了，听起来像见不了几面的人。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像我叫你的那样。”她微微抬起下巴，“当然，你也可以叫亲爱的，或者任何衍生自它的变体。”
“费尔南达。”他说。
她笑了。他有自己的节奏，不腻腻歪歪一上来就不懂分寸。这一点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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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地奇世界杯决赛的赛场在一处隐蔽的海滩上。细沙、海浪、棕榈，搭配加州八月热情似火的阳光，如果不是赛场周围一层又一层反复加固的屏蔽咒、忽略咒和混淆咒，这里必然也会成为麻瓜们的度假胜地。
从看台区进入后，里德尔才意识到这个造型奇特的圆盘形赛场并不算大得离谱——来看比赛的人比全英国的巫师都多。他和费尔南达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的座位。十几个叽叽喳喳的孩子正在观众席的过道里追逐嬉戏，手上都油汪汪的，不知道碰过什么东西；他们一边跑一边拨拉着挡在前面的大人，因为身高问题只够拨拉到他们的裤子。
费尔南达挽着他的手臂，在这些孩子冲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往他身上靠去。里德尔很配合地伸出手，把她揽得更近些以避开那群捣蛋鬼。她穿的碎花裙子很薄很清凉，他确信他碰到了她内衣扣子的位置，他把手拿开，往下一些，放在她的腰上。她看起来没什么反应，他自然更不会为此尴尬。
他们的座位并不算很靠前。两个人刚坐下去，就被身后一嗓子大笑吼得震了一下。一模一样两个胖子正坐在他们后面。
双胞胎并不罕见，但有意思的是这对兄弟连造型打扮都和复刻的一样：都是一脸的络腮胡子、瓦亮瓦亮的光头，一样的大腹便便，连撑开的衬衫扣子个数都是一样的、刚刚好的两颗。“好啊，伙计们！”胡子兄弟一起和他们打招呼，声音大得费尔南达怀疑整个看台都在颤。这俩家伙说英语的时候口音很重，显然是其他国家的人。
其中一个大胡子俯下身，把脑袋凑过来问他们，“你们支持哪个队啊？”问完嘴都要咧到耳朵边了，笑嘻嘻等着听他们回答，手上两个拳头掰得嘎啦嘎啦响。
“塔特希尔龙卷风队。”费尔南达说，一边和里德尔使了个眼色。
胡子兄弟爆发出一阵大笑，这次她确定了，看台的确在晃。“是家人啊！”他们高兴地欢呼着，恨不得当场把费尔南达抱起来去办认亲仪式，大概是想到了对着女士不能太粗鲁，他们把热情发泄在了她的男伴身上。其中一个大胡子伸出熊掌一样让费尔南达胆战心惊的手，一掌拍到里德尔的肩膀上，然后攥着他摇起来，嘴里反复念着“好兄弟”“好兄弟”。
里德尔再一本正经，也被这突然的熊掌重击刺激得咳嗽起来，费尔南达瞪圆了眼睛盯着他肩膀上的大手，庆幸这一掌是落在他身上，如果换成自己，估计骨头都要被拍碎。
好不容易等那个嘻嘻哈哈的胡子不再晃他了，他侧过头，刚好看到她在偷笑。里德尔故意做出瞪她的表情，把她的目光从那对兄弟那里挖回来——另一个大胡子正要把他们带过来的油炸鲑鱼分给她吃。他凑到费尔南达耳边问她，“你是真的在支持这支队伍，不是出于什么显而易见的理由吗？”他朝后座的方向扬了扬眉毛——胡子兄弟的衬衫上印着两排涂鸦一样的字：阿德里安-哈迪，世界第一宝藏队长。
“这是唯一一支我能直接叫出名字的球队，好吧，我没有夸张。阿德里安也正好是斯拉格霍恩的学生，他和我吹过关于他的牛皮。”她贴在他耳边和他解释。
太近了。近到她都可以看清他太阳穴上的痣。
“嗨，说到这里，”她清了清嗓子，开始坐直身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你介意我们坐的不是贵宾区吗？不好意思，我原本以为你不会答应和我来洛杉矶呢，”她假惺惺地说，“我票买得太晚了，已经没有包厢给我们选了。”
“哦，”他也假惺惺地拖长调子，“我还来得及现在介意一下吗？”
“来得及来得及，”她指着对面的看台给他看，“我打赌阿德里安早就给斯拉格霍恩寄过票了，而且是贵宾区的票。只要没有别的安排，斯拉格霍恩八成就在那边的其中一个包厢里，我们现在过去一点都不晚。”
“所以你只买了我们的两张票，是因为早就知道碰到熟人后可以现场凑一堆一起看，真是让我印象深刻。”他语气凉凉地说。
费尔南达伸过去摇了摇他的手，嬉皮笑脸起来，“好吧，我只打算和你一起看，你的印象可以更深刻了。”她往自己的手提包里摸索起来，“不过汤姆，我们很可能真的会碰到你的魔药学教授，要戴副墨镜吗？”
里德尔慢条斯理地回答她，“只要你没有神智失常到跑进中间的比赛区和球员们抢球，没人会有兴趣关注你是谁的。”他看了她一眼，补充道，“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你居然带我来看一场你并不怎么感兴趣的比赛，我很感动呢小姐。”
“哈哈哈哈哈，公平起见，你什么时候也做点让我感动的事呢？”
“正在做呢小姐，实不相瞒，我也对魁地奇不感兴趣，我以为我是来陪你看的。”
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很可怕，”她说，“你怎么也会对魁地奇没兴趣呢？”她露出不解的表情，“魁地奇赛场是比课堂更容易吸引别人的地方。你那么聪明，肯定会做得很好，不管男生女生都会为你发疯尖叫，我知道，很肤浅，但是过瘾，相当过瘾。不过你再不感兴趣也比我强啦，”她摇摇头，“我连球赛规则都没有完全搞懂。”
里德尔的脸色渐渐没那么好看了，“我也就和你一样聪明吧，所以不感兴趣。”他说，但是心里很不以为然。连这种动物型白痴运动的规则都搞不懂，真是笨得可以。
“开始了！开始了！开始了！”胡子兄弟吼了起来。梅林的刮毛刀啊，他们一个带了鼓，一个带了喇叭，声音震得费尔南达捂耳朵。
美国的魔法部长上台致欢迎辞，从魔法放大投射出来的画面看，他的气质作派和他们自己的部长没什么区别，除了那头明显不同于他们秃顶部长的茂密棕发。
胡子兄弟显然等不及看比赛了。他们吹起喇叭，催促部长快点宣布比赛开始然后麻溜滚蛋。“保加利亚向您问候，部长！”一个胡子对着发言台比了比中指，“并且好奇，作为主办方的国家，在自己队伍没打进决赛的情况下，是怎么有脸磨磨唧唧浪费观众时间的！”另一个胡子补充道。“主办方除了提供场地以外，不配获得任何多余的关注！”“美国山猫队垃圾，您听到了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费尔南达感觉致辞的美国魔法部长好像的确加快节奏了。结束完最后一句话，他伸出魔杖，发射出象征比赛开始的火花。人群欢呼起来。
阿德里安出场的时候，后面那对兄弟发出的啸叫几乎要把这片看台掀翻了。她无奈地给了里德尔一个眼神，他回了个白眼给她看。
这对追星兄弟的激情非常有感染力。她虽然没有完全看懂比赛形势，但是她可以从两个胡子激烈的反应中判断出大概哪一边占了上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俩实在太吵了，吹喇叭吹口哨敲小鼓没停过，而且太喜欢一惊一乍了。费尔南达第一次见识到男人可以对男人有这么丰沛的澎湃的感情。
“完美的假动作！看到了吗？他是天才！”
“小子，你敢拦阿德里安，你妈妈给你垫够尿布了吗？”
“他没有得逞！我就知道！梅林永远眷顾英雄！完美男人阿德里安！”两个胡子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费尔南达感觉到手臂被拉了一下，她转过头，看到里德尔靠了过来要和她说话。
里德尔要维持优雅绅士形象的打算已经被两个胡子震耳欲聋的动静折腾得支离破碎。他天生就不是好脾气的人，身体里的戾气被刺激得喷薄欲出。他觉得再不说点刻薄话安抚下自己情绪的话，他很可能真的会做出把两个胡子扔进旁边的海里淹死的事。
他模仿胡子兄弟的语气，故意掐着嗓子叫起来，以免声音被后面的声浪盖到听不见，“啊！他居然会骑扫帚，真是爸爸的好宝贝！”费尔南达往后面看，两个胡子正举着一块横幅——“阿德里安：我们永远的心肝宝贝”。她笑得肚子痛。
“说真的，你可以把你的理发师介绍给阿德里安，”他阴阳怪气地说，“他把头发打理得像个拖把。”
她在今天终于见识到他损起人来可以有多损。不能说可爱，但他整个人比之前生动了很多。当然，中间她不得不几次拉住他，提醒他声音再大下去很可能会被那对兄弟听到，那样的话她毫不怀疑他俩会一起被痛扁一顿。那些刻薄的话语从他薄薄的嘴唇里一句接一句蹦出来，费尔南达盯着那两片嘴唇，渐渐开始出神。她觉得他好像越来越性感。
里德尔发现她没反应了，他不满地抿起嘴。这么吵，她居然还能走神，能忍住不和他一起数落那两个胡子，而且还能笑出来。这个傻子，她大概已经被后面的声浪攻击得聋掉了。他不悦地把头转回到赛场。
赛点时刻，阿德里安终于抓到了金色飞贼，代表英国的塔特希尔龙卷风队赢了。人群爆发出惊呼。
两个胡子彻彻底底地高兴疯了。他们互相拥抱，亲吻脸颊。想到前面的两个人，胡子们激动地想去亲吻费尔南达，好在及时反应过来她是一位女士，但是她的男伴就不用顾忌那么多。其中一个胡子大手一挥，准备把里德尔抓过来分享他的喜悦———
铺天盖地的欢呼声中，里德尔感觉到一种温热的、羽毛一样的触感落在他右边脸颊上。
那个他刚才嫌弃过的聋子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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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尔南达眨了眨眼睛，看着他，没有说话。
胡子们已经在轮流亲吻坐在他们旁边的一个爷爷辈的老头了。老头被他们亲得满脸口水的架势吓得快要晕过去。
里德尔黑沉沉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伸手抚摸被亲过的地方——这种动作对他来说太矫情了，所以他只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整个体育场都飞舞着庆祝用的彩条。费尔南达伸出手，帮他把落到头发上的彩条弄掉。里德尔还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她觉得气势有一点吓人。
直到他的目光落在她嘴唇上，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涂了口红。
“真对不起。”她看起来可一点都不觉得对不起。她开心极了。她用手帕擦拭他脸上的口红印。但是显然没有成功擦干净。
“巴黎交际场的名人布尔热瓦先生说过，男人脸上的口红印也是一种征战后的勋章。”
什么见鬼的比喻。他想。他冷笑着，拿出魔杖。
“好吧好吧。”费尔南达妥协了，她也知道自己在鬼话连篇，她从来都不欣赏布尔热瓦先生的理论。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她高高兴兴地挥动自己的魔杖，去掉了里德尔先生脸上的荣誉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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