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方天牧如同之前一样，把李君悦送到楼门口，直至李君悦安全到家才离开。因李君悦提前打过招呼，回到家父母早已歇下却还是习惯性留了灯，李君悦轻手轻脚做好睡前准备，疲累地将自己扔到床上，不由自主抬起右手研究，当时情况紧急她没有其他念头，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那只手宽大温暖，莫名的……让人安心？
啪！李君悦顺势一巴掌PIA在自己脸上，果然是单身太久对雄性荷尔蒙饥渴了么？随便一句话就脸红心跳，连摸个手都能想入非非，而且对方还是方天牧！方天牧是谁啊？她的上司整个郡豪女职员的男神啊！是她这种小透明能够宵想的对象么？
李君悦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口里不停念叨：“男神都是有男朋友的男神都是有男朋友的……”
如此往复顿觉神定心清，还不待松口气一条微信进来，李君悦又愣神了。方天牧方大男神对她说：“明早准点上班。”
好嘛，她是哪里感觉他温暖的？有体温的人都叫温暖的话全世界的男人都是暖男！李君悦看着手机上已是凌晨的时间，欲哭无泪。
话说方天牧发完信息，也不由自主摊开手掌发呆。李君悦滑软无骨的手好似泥鳅，溜进他的心里，不安分的躁动，有些痒却又抓不住。
莫名的，他开始有些烦闷，就像以往那样。他习惯了运筹帷幄，或者说他习惯了一切事情的发生在他所控的范围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说不清道不明，如同在虚空中失去方向般怅然若失。
他想，有些事他可能需要好好理理了。
第二天一早，李君悦开启了日复一日的游魂模式。待曾逸可上车看到她的模样，不由问道：“怎么每次看到你都跟睡神附体似的？每天睡很晚么？”
李君悦有气无力地挥挥手：“不是附体，是依依不舍。我们上辈子一定是对苦情的恋人。”
曾逸可忍不住笑了。“肯定又没吃早餐吧？”
李君悦指着自己的黑眼圈，惨兮兮地说：“我都这地步了，哪有时间吃早餐？”
“我就知道。”曾逸可说着从包里拿出面包牛奶递给李君悦，“请叫我雷锋。”
“原来帮你占位子还带这好处的？”李君悦有些惊讶。
曾逸可咬了一口手里的面包，笑得格外好看。“不要太感动，吃吧。”
李君悦作感激涕零状：“感动了怎么办？”
曾逸可假装想了一下：“嗯，那就陪我去看演唱会吧。”
李君悦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你这是在借机邀约么？”
“光明正大的邀请你，如何？”
李君悦略作思量，答应的话像占便宜，不答应又没理由，于是说道：“好啊，不过先说好啊我们AA。”
曾逸可的笑容扩大了一圈，“那我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到了公司李君悦发现办公室的门居然开着，没来由心里咚地跳了一下，推开门果不其然看见方天牧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温杯洗茶。
“你来了。”方天牧抬头见李君悦站在门口，出声说道。
“啊？啊……嗯，方总早。”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向冷漠得恨不得无视全世界的人居然主动跟她打招呼？李君悦坐到位子上奇怪地瞟向方天牧，对方像接收到她目光似的也朝她看来。李君悦连忙转头，寻找电脑电源开关。
方天牧看到李君悦明显闪躲的动作，不由觉得好笑。该说她傻还是笨？别人一个不经意间就可以化解尴尬的动作，她却做得明眼人一看就知，如同稚子般清透易懂，不会半点城府。
方天牧并未收回目光，直到李君悦不确定的再看向他时才缓缓开口：“今天教你点别的东西。”
别的？拖地擦桌子她都做了不会今天叫扫厕所吧？李君悦只觉身边光线一暗，方天牧来到她身旁，周围的空气仿佛有了重量，她有些呼吸不畅。
“打开OA。”方天牧指挥道，李君悦照做。
然后方天牧突然倾身下来，本就凝固的空气像一瞬间都被他吸走一样，稀薄得她心跳加速血液逆流，就差窒息而亡。
“记住我的账户和密码。”方天牧修长的手指在黑色键盘上跳跃。
本来关注点该放在键盘上的目光渐渐移至方天牧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李君悦又想起了那双手适宜的暖度。
“记住没？”
方天牧冷沉的声音从天际传来，李君悦惊得一身冷汗。天哪噜！她居然在工作的时候走神，而且是在方天牧面前！
李君悦耸肩抬头笑得一脸尴尬，方天牧斜了她一眼，表情李君悦翻译过来就是我看懂了但我不说的意思，换言之就是深层次的无语加鄙视。
“我再输一次，你记住。”
李君悦点头。方天牧一边操作着鼠标一边告诉李君悦需要做的事。“这一栏是集团内部各个公司及部门的邮箱……有邮件进来你点开先看前面有没有这个标志……像这种不用给我的你自己可以回……格式是……”
两人之间隔着微妙的距离，耳边是方天牧低低的嗓音，李君悦只要稍稍抬眼就可以看到方天牧精雕般的侧脸，渐渐地方天牧说些什么她是听不真切了，倒是鼻尖嗅到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气，待李君悦正要细细探寻这丝气息时方天牧收了手站直了身体。
“懂了？”
李君悦立马打足精神：“方总，再教一遍！”
“……”
李君悦知道，自己的智商又被方天牧在心里问候了一遍。不，应该是N+1遍。
为了拯救自己的智商，李君悦这次将注意力放在电脑屏幕上，坚决目不斜视。一番讲解完后，方天牧问道：“有不理解的么？”
李君悦连忙摇头，“懂了。”
“懂了就做事，郡豪不养闲人。”说完方天牧便丢下李君悦回了办公室。
李君悦做着刚才方天牧交待的事情，隐隐觉得膝盖有点痛呢！
一个早上忙碌且安静，偶尔方天牧会出来看她写的东西给出指导意见，更多是呆在办公室里也不知道在干嘛，但李君悦意识到这是她入公司以来方天牧最悠闲的早晨，没有外出也很少有电话。
待快午休的时候，方天牧按下内线对李君悦说：“去喊冬爵和阮情，一会我们吃个饭。”
李君悦走进特助办公室，贾冬爵像某种软体动物趴在桌上，鼻子眼睛都皱成一团。
“小贾同志，你怎么了？”
贾冬爵撇着嘴指向自己的头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样。
“昨天醉成一滩泥，今天就直接变尸体了呗。”阮情从外面走进来，手里端着水杯递到贾冬爵面前，“喏，喝了，看你下次还逞不逞能。”
“我喝醉了至多难受个一两天，你要是喝醉了多难看。”贾冬爵勉强坐起身接过水杯，闻到解酒药的气味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连忙侧过身子干呕了几声。
“不是谁都能英雄救美的，小贾同志。下次你再这么不堪一击，恐怕要换姐姐我救你了。”阮情递上纸巾，对李君悦说道：“君悦，你找他有事？”
李君悦摆摆手，“方总叫我们出去吃饭。不过……”李君悦看向只剩半条命的贾冬爵，“我想你们应该是去不了了。”
阮情遗憾地道：“你和方总去吧。这里除了有个病号要照顾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我一个人干掉整瓶茅台还不堪一击，情妹妹……你瞧不起人……”贾冬爵有气无力的声音听起来哀怨极了。
“那我们一起去吃饭呀？”阮情邀起李君悦的手，笑得异常温柔。
贾冬爵转头留了个后脑勺，“算了，我还是做我的病号吧。”
李君悦从办公室出来，就见方天牧站在门口等她。她快步走上前说了贾冬爵两人的情况，方天牧点点头，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李君悦准备进去拿包包，方天牧阻止道：“不用收东西，一会就回来。”
说完两人坐电梯径直下了停车场。
李君悦根据以往的经验，自发上了副驾驶座。方天牧满意地看了她一眼，待她系好安全带后二话不说驱车离开郡豪。
李君悦万万没想到，方天牧居然带她去的是上次那家拥有尴尬回忆的餐厅。待坐定后菜单拿上来李君悦觉得有点方。
“方总，我们为什么不换别的地方？”
方天牧看着菜单眼也没抬：“近。”
这个理由好，可是楼下更近怎么不在楼下吃啊！李君悦默然。
心不在焉地翻着菜单，李君悦又问：“你中午不是不吃饭么？”
方天牧扫了李君悦一眼，一副不愿多言的模样。“偶尔。”
李君悦老实地闭嘴。要是阮情或者贾冬爵在多好，不用通过方天牧的眼神挖掘他的内心戏，也可以忽略眼前死贵死贵的价格表……
“这次你不用减肥了。”方天牧临时补了一句。
李君悦感觉自己嘴角抽了抽。方总方大人可不可以不要总是神补刀！人艰不拆人艰不拆好么！当精致的菜品端上来的时候，李君悦泄了气，好嘛，方天牧金光闪闪的人生哪里会有人艰二字，是补刀不是拆穿已经很留情了。
李君悦含着泪吃完了她在这里的第二顿饭，然后她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来这家和她八字不合的店了，就算见到她也要绕道走。当然，以她目前的消费能力来说，她也只能绕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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