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小画家的掌中宝
苍苍身体一僵，脸上笑容荡然消失，刚刚太开心，一不小心把话说出口了。
他转身看到了门口黑着脸的人，眸色深沉，带着一脸“捉奸”的阴沉表情，盯着他，一字一句从口中研磨出：“你在跟谁说话？”
小木头“噫”了一声：[他进度条都这么多了啊？]
苍苍这才注意到他头顶，爱意值早就满了，红得发紫，黑化值有三颗星，方才阴阴沉沉地，蹦出了第四颗。
苍苍眨了眨眼睛，虽然很不适时宜，但夜辰魅此刻脸上阴得能滴出水的神情，与当时苏慕白捉到他与楚群厮混时，实在是……如出一辙。
小木头赞许地直点头：[可以啊傻狗~我不过离开一会会，你这边都已经进展这么快了！]
这边夜辰魅迟迟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冷笑一声，砰的一声关上门，转身出去，就算不说，他也能查！
苍苍反应过来，很惆怅地叹了口气，将这些天小木头没在他脑子里出声后的事情都跟他简单说了一遍，又惆怅道：[小辰以前很乖的，那天温泉之后，一直生气，到现在还没好……也太久了。]
小木头挑了挑眉：[这不挺好的吗？]
[有什么好的？]苍苍有点不开心，甚至有点闷，难道就像辰曦说的，男人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到手就不珍惜了？
小木头嘴角抽了抽，[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他刚出去还不忘随手给你开了加湿器的开关，你看你一整天开着空调烘在房间里，嘴唇都干了。]
[啊……]苍苍下意识去看加湿器，果然是开着的。加湿器和空调以及房间灯的开关都在房门旁边，一进来就碰得到，他刚刚就顾着看到夜辰魅生气了，没留意他的动作。
小木头又道：[不过这样也好，他估计是以为你心里有人了，绿了他，黑化值才上来的，解释不清就别解释了，刷满黑化值回吧。]
[也行……]苍苍有些呆愣。
小木头却似乎还着急得很，又道：[应该赶得上，你要不再去找点事情，刷刷黑化值？不然太慢了，还差三颗星呢。回去之后咱们先不复盘哈，先看看时间，参加白堇纪元会还是有些讲究的，三座主城的狂欢，活动多着呢，一时半会也逛不完，讲究也很多……]
小木头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看得出来，真的是很想参加盛会了。
苍苍觉得，自己这样拖着他陪自己在这儿做任务，不太厚道：[要不你先回去？我这边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通讯灵玉在我身上，到时候我收了碎片自己回去就好了，这里不危险。]
小木头有些幽怨：[你以为我不想吗？擅离职守是大罪，主人不得撕了我啊。]
苍苍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那我尽量快些……]
小木头又倏地眼睛一亮：[我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小木头打开商城结界给他看：[假死啊！商城里有傀儡身体。]
[啊……是那个。]苍苍恍然大悟，又有点纠结：[这能行吗？]
小木头找出傀儡道具：[夜辰魅就是个人类，骗他还不是绰绰有余？]
苍苍有点不信任这个法子：[就剩下三颗星了，应该可以找别的法子刷满吧……]
小木头见他不愿诈死，有心让他试试这个法子，但也不好插手太深，上次就是因为他插手，害得苍苍被成神后的碎片关了几百年……
[那就再想想别的法子吧。]小木头说。
苍苍知道他着急回去，也不好意思再晃悠悠慢腾腾地做任务了，[这样吧，我去闹腾几下，跟小辰翻脸，找他吵架试试？]
[你会吵架吗？]小木头期待地看着他。
苍苍糯糯地动了动嘴唇，他不会。
小木头见状，摊了摊手：[算啦，你当我没说，按照你自己的节奏来吧。也不急于一时，时间其实还比较充裕的。]
苍苍模糊地应了声，其实还是有些私心的，这么些年，跟夜辰魅每天生活在一起，被他照顾得像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残疾人，洗手有人帮，系鞋带、戴帽子、戴手套，甚至有时刷牙洗脸穿衣服，都有人帮，这个人还朝气又鲜活，开心时会冲他咧嘴大笑，眼睛亮晶晶的像天上的星星，不开心时会委屈地埋在他颈窝里撒娇，像只毛茸茸又刺头的大狗子，尤其这张脸，还越长大，越像冥深，真的像……
不过小木头的话也提醒了他，确实不该一直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冥深在其他位面里，在虚空之境中的某一颗小小星辰里，他得去找他！
苍苍安慰道：[你放心吧，我会快一点的，三颗星，很快，我对小辰很了解，刷起来不会太浪费时间的。]
苍苍找到了夜辰魅学校，并非是去找他的，而是找白暖。
刷黑化值嘛，夜辰魅越不喜欢他做什么，他就越要做什么。
找白暖的办公室并不难，苍苍生的好看，说话也温顺乖巧，很容易就问到了路，被热心的小男生带去了白暖办公室。
被道了谢，推出来的男同学，出门后人还飘飘然的，眼底羞涩，耳根泛红，走了几步，不小心撞到经过的人，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啊是你啊夜同学。”
夜辰魅这两天心情不好，微微颔首，没理人，大步离开。
男同学也多大反应，显然是习惯了夜辰魅这样的脾气，很快掏出手机，在班级小群里发消息：“号外号外！班主任办公室来了个贼他妈漂亮的男人！贼他妈漂亮！不像校内的，不知道是干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多漂亮？！快偷拍一下！”
“照片照片！”
“无图言□□啊！”
男生看着这群兴奋的女孩子，翻了个白眼，啪啪打字：“人已经进了老师办公室，里面就他俩，要看的自己来，关了门，我可没办法进去！”
“卧槽！嗅到了基情的味道！”
“到底多好看啊？！”
“谁去探探敌情？！快！！”
小男生得意地笑了下，又发出一条消息：“比咱班主任还好看几倍~”
“死太监！离我帅哥远点，老娘这就来了！”
群里炸开了锅，夜辰魅没看手机，回了教室就趴在桌上睡觉，听到周围有窃窃私语讨论帅哥，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向来对这些不上心。
办公室内。
白暖连忙替他倒了水，有些局促：“宋称，你怎么来了？”
苍苍早想好了借口：“本来想来问问你，之前你说的，小辰在学校打架的事情，但又没你电话，只好自己来一趟了，也没事先跟你打招呼，不知道你忙不忙？”
“不忙的不忙的。”白暖连声摆手，见苍苍面上有几分不好意思，自己倒松泛了几分：“我今天没课了，就手头上改点儿作业，不耽误事。”
苍苍点了点头，又拉着白暖问了几句无关痛痒的，都与夜辰魅有关，都不是什么大问题，白暖也悉数作答了，他这才不好意思道：“一直麻烦您照顾小辰，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要不，今晚一起吃个晚饭？不知道白老师喜欢吃什么？”
白暖自然求之不得，天知道他自从认识了这么个神仙似的小家长，满脑子便被他的笑容占据，恨不得日日见面，天天亲近。
白暖自小在国内长大，但由于平日爱看的书籍电影都是欧美的，祖父是德国人，从小耳濡目染，因而对两性之事格外开放，认识苍苍之前是直的，看到苍苍的长相后，便一头热地弯成了蚊香。
他早就想跟眼前这个比他还小几岁的小家长深交了，只是一直碍于夜辰魅……哦对，夜辰魅。
白暖一腔热血，见苍苍还特意来学校，关心夜辰魅的学习日常生活，成绩和社交，心中越发不忿：“宋称，我有几句话，想与你说……关于夜辰魅的。”
今天终于有机会见到人了，他不想着怎么讨好佳人，跟对方拉近关系，只想将另一个同样觊觎佳人的□□贼子挑下马。
苍苍愣了一下，见他突然正了脸色，也下意识收了笑：“你说……”
白暖只想着如何将佳人从披着羊皮的虎口下解救出来，面上便不自觉带了几分正义感：“夜辰魅他实在没有你所看到的那么纯良，我作为老师，没有尽到管教的责任，很惭愧，但一直联系不上你，别墅我也没法靠近，因此也就一直没有跟你说。”
“别墅没法靠近是什么意思？”苍苍讶然。
白暖还以为他知道，见他这样，不似作假，很快猜到了是夜辰魅背着他做的，脸上不赞同之色越发明显：“别墅四周一直有人暗中盯梢，我一靠近，就有人出来拦下我，不让我靠近，这些人应该都是听命于夜同学的。”
“小辰？”苍苍脸上的讶然没有维持多久，心里咯噔一下，突然反应过来，白暖许久之前来家访，跟他提过，见到有地痞流氓喊夜辰魅二爷，他当晚想去问清楚，还与小木头讨论过剧情上的霸道总裁设定，却被莫名的情绪冲昏了头脑，只盯着“夜辰魅到底喜欢谁”，后面又被夜辰魅那档子混事插科打诨给折腾忘了。
白暖点头：“是他。都是我亲眼所见，那些人都听他指挥。除此之外，还有一次，我看到夜辰魅被人堵在小路上，十几二十个人，各个手上举着枪，他们简单动了一下手，却没伤人，把他又放走了。什么人能带枪？还几十个？不论是便服警卫，还是□□，扯上关系，都不是什么好事，可见夜同学并不如我们表面上看到的那么乖顺听话。”
他私心地把自己和眼前的人归结为“我们”，又将夜辰魅摘了出去，心里偷偷舒坦了好长一口气，觉得在夜辰魅那边碰的钉子终于刺了回去，掰回一局，面上却又不显山露水，只严肃地端凝着脸色，似乎很为苍苍担忧。
苍苍没想到还有这一茬，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另一边教室，夜辰魅趴在桌上，半天睡不着，终于烦躁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却见上面显示两个未接来电，微微蹙眉，拨通电话：“胖子，什么事？”
“老大，小嫂子去你们学校了！我们进不去学校，等在校门口，已经进去好一会了。”
夜辰魅挑了挑眉：“我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正待起身，突然看到班级群艾特全体成员的消息，他手指下意识要划掉，却不小心点了进去，正巧看到了有学生扒着窗户边缘偷拍的白暖办公室的景象。
即便是隔着玻璃的模糊抓拍，那抹浓丽惊艳的身影，在画面上也很突兀，很容易让人一眼注意到那张脸。
夜辰魅脸色瞬间沉下去，起身出去。
办公室。
白暖深呼吸一口气，接着方才的话题，面色越发凝重：“但我要与你说的，最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也跟小辰有关？”苍苍试探性地问。
白暖点了点头：“我几番试探，发现他对你的感情……似乎不是普通人对自己父亲该有的那样。”
“唔……”苍苍眨了眨眼睛，有点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应对白暖这副告密又担忧的神色，只好道：“正常，小辰毕竟只是我收养的，收养他时，他已经记事了，知道我不是他亲生父亲。”
白暖摇了摇头：“不止这样，他对你的占有欲和重视，远远超过了对长辈该有的，更像是……更像是……”
他似乎羞于启齿，等着苍苍追问“像什么”，半天，对方都只是乖巧地看着他，合格地扮演一个倾听者，仿佛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便只好自己说出口：“更像是对恋人的爱慕和侵占，他对你的感情，太过畸形了！”
“嗷~”苍苍点了点头，说实话，对于人类世界的伦理，他概念一直很模糊，除了血缘关系，其他的师徒、师生、干爹干儿子、养父养子之流，实在没有太大的伦理概念。
既然没有血缘关系，又非插足第三者关系，怎么在一起，就成了畸形了呢？
不过白暖提醒他了，既然人类世界对着一层关系这么介意，那他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个来刺激一下夜辰魅？
正思考间，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拧开。
白暖听到动静，正待说话，见到来人时，却是脸色一白，话到嘴边卡住了。
苍苍见他这反应，疑惑地转头，看到了来人：“小辰？”
夜辰魅瞟了一眼门外偷看的那些同学，眼神微闪：“你怎么会来这里？”
“来找白老师……”苍苍站起身来，“既然你也来找白老师，那我就先回去了。”
白暖起身送他：“路上小心。”
夜辰魅没有停留，反而跟着苍苍出去：“你来找白暖做什么？”
苍苍心里有了想法，面上便冷漠了几分，收了表情：“你自己不是会查吗？”
小木头回来后告诉他，他的手机里被装了监听器和定位仪，都是夜辰魅为了随时掌握他动向的。
夜辰魅眉心微蹙，想伸手去拉住他“你……”
苍苍却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避开他的触碰：“别碰我！”
夜辰魅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苍苍没再看他，大步离开。
夜辰魅转头看了一眼白暖办公室，危险地眯了眯眸子，转身过去，踹开椅子，一把拎起白暖的衣领：“你刚刚跟他说什么了？”
白暖吓了一跳，脸色瞬间煞白，眼角却见外面隐隐有学生张望，一张脸白了又红，强装淡定：“你不是很了不起吗？你自己不是会查吗？”
夜辰魅听到他说出的话语苍苍一般无二，眼底的暴怒越发压制不住，一把将白暖甩回椅子上，脸色阴沉得骇人：“小瞧你了，白老师。”
白暖想怒气冲冲地拍桌子冲他怒吼，挣回几分面子，却又胆怯于夜辰魅的怒火，最后只好强装镇定，眼睛盯着桌角，伸手理了理被弄乱的衣领，企图用不忿的动作来挽回几分硬气。
夜辰魅没再看他，转身出去，掏出手机拨出电话：“胖子，把宋称今天的手机录音发给我，现在。”
“好的老大！”
苍苍没有回家，已经近下午四点了，他直接开车去了和白暖约好晚饭的地方，想了想，又拐进一家小店，准备买个小玩意给白暖，感谢他上午提供的信息。
小木头在他脑海里道：[我扫描了一下这个世界的剧情，白暖说的情况，原著里也是有的，是夜辰魅的亲生父亲，欧洲黑手党的教父，本来是接他回去培养的。原著里夜辰魅为了白暖，不肯走，直到满了十八周岁，才被他父亲强行接走的，别墅的大火，宋称的死，都跟他脱不了关系。]
苍苍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小木头又道：[夜辰魅一直派了两个人跟着你，不过现在，他自己过来了。傻狗！这是个好机会，刺激他。]
苍苍沉思片刻：[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内，我要怎么才能刺激他？]
小木头：[借白暖的名义吧，他不是喜欢你吗？正好让夜辰魅吃醋。]
[白暖喜欢我？？]苍苍吓了一跳：[你说的是那个白暖吗？]
小木头习惯了他的迟钝：[当然了，不然你以为还有哪个白暖？]
苍苍愣住，好半天才憋出声：[可是……两个0在一起是不会□□的啊。]
[……]小木头抽了抽嘴角，无语了。
这傻狗，感情的事理不清，性上倒挺热衷，挺……敏锐的。
苍苍伸手，摸到一个球状的小摆件，心底突然有了个主意：[你说，我如果取走了碎片，夜辰魅和宋称会像之前罗阿九那个位面那样和好吗？]
[当然不会了，你想什么呢？]小木头翻了个白眼：[罗阿九是什么样的乖孩子？宋称又是怎么样的小畜生，你不知道吗？]
苍苍沉默了一下，他差点儿忘了，宋称本人，私生活糜烂，性格暴虐，偏激，从小虐待夜辰魅，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如果他帮宋称躲过了两年后的那场大火，他又抽身离开，那不是放出来一个大恶魔吗？
人类的世界，真是好复杂，好复杂，好复杂……
但他却不得不把这些复杂的事情，一件件捋顺。
苍苍买了球状的小摆件，跟店员说了声什么，圆球被捧到后面仓库，半小时后，又被捧出来，放到苍苍手里，他道了谢，抱着小球，推门出去，[小木头，帮我看一下，小辰到哪了？]
[在转角，快看到你了。]
苍苍放慢了脚步。
[看到你了，正在朝你走过来，距离50米。]
苍苍假装失手，手里的球状小玩具滚了出去。
[距离10米。]
苍苍见小球要被车碾坏了，连忙冲出去捡球，耳边响起刺耳的喇叭声还有轮胎划过地面发出的嘎吱声。
身体突然被滚烫的怀抱拥住，被迫带着滚出去好远。
“没事吧？！”耳边是夜辰魅失控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苍苍似乎被吓坏了，没什么反应。
四周喇叭声和刹车声接连响起。
身体被人打横抱起，带到路边。
苍苍这才缓慢反应过来，第一反应先检查手里的小球，见球完好无损，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你他妈是疯了吗？！”夜辰魅失控的声音在耳边突兀炸开。
苍苍似乎被吓了一跳，抬头对上夜辰魅布满血丝的眼睛，那里面满是惊慌和失控，眼眶红红的，似乎也被吓坏了，余惊未定。
苍苍想到什么似的，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我……没留意看路，抱歉，让你担心了。”
夜辰魅突然松了口气，死死抱住他，身体还有些颤抖，“宋称，你吓死我了。”
苍苍闭了闭眼睛，不贴近他的胸膛，都能听到那急促紧张的心跳声，现在还没能平复下来。他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心疼和不忍，但……
他挣扎了一下，想推开夜辰魅，没能推动，脸色苍白了几分，似乎带着几分忍耐：“小辰，你先放开我好么，这里是大街上，很多人都看着……”
夜辰魅听到他语气里带着几分难堪，倏地想到录音里听到的声音，畸形、占有欲、超出儿子对父亲的感情、像对恋人……
夜辰魅放开他，果然看到他脸上带着几分难堪也躲避，心倏地漏了一拍，滚动的血液刹那间冷却，冰冷的寒意卷便全身：“宋称……”
苍苍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转身就走，很快消失在街角。
夜辰魅停在原地，脑海中反复闪回方才那张难堪和躲避的脸，眼底似乎还带着些厌恶，又好像是畏惧，这是怎么了呢？明明温泉房里的时候，还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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