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草蛇灰线（9）
pssorry~这周大降温，不幸感冒了……脑子有点不够使写得很慢tt如果过段时间发现有bug突然改情节什么的，请不要太意外~~
过渡（谈恋爱）章快写完了~~快要进入剧情（搞事情）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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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的女子身形丰腴、眉目艳丽，默默垂泪的模样，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虽与四五年前的少女已大不相同，但凌波还是一眼便认出她正是小蛮宫中的大宫女暮雨。
与小蛮重逢以来，她并没有问过旧日同僚们的去向，并非全然漠不关心，而是怕触及小蛮的伤心事。
故人相见，本该欣喜，可凌波的心里却有一种闷闷的感觉。这一年的乱世之中，她虽也经历过辗转流离、担惊受怕，但终究是幸运的。而暮雨与她不同，一看到她，就好像忽然间直面了整个长安的苦难，一时间，滋味难言。
两人相对无言，良久，还是暮雨先行动起来，她屈膝跪下，用比她的同伴更加卑微的姿势拜伏在地：“罪婢谢韩女史活命之恩，还请韩女史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允罪婢再去伺候公主吧，什么脏活累活都绝无怨言。”
凌波怔怔然看着她，心里更加难过了，暮雨前途未卜、落魄至此，不得不低三下四地求她这个曾经平起平坐、不相伯仲的昔日同僚，双方当中没有一方是好受的。
凌波深吸口气，上前扶起暮雨，温声道：“何须如此？你的事，我会仔细考虑的。”说着，握了握她的手。
暮雨闻言，微不可查地一僵，似乎有些惊讶凌波竟没有一口应下，可低垂的眉目间却看不清是何心思。
不只是她，就连一直旁观的龙溟也有些诧异，他记得当年在小蛮宫中，凌波与暮雨还算交好，更何况这姑娘向来最是心软。不过凌波的慎重他倒是十分同意，若是此例一开，将来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宫人把注意打到她们主仆二人头上。
他又将目光落在了暮雨身上，他记得这女子当年是开朗伶俐又有些骄矜的性子，如今在昔日友人面前却变得如此低眉顺眼，着实令人惋惜，但同时，也让他有了种违和之感——沧桑巨变的确可以改变一个人，现在的暮雨究竟是何性情，必须从长计议才行。
不论如何，小蛮如此单纯烂漫的性子，身边之人更要慎重。料想凌波也是如此作想。
龙溟远远看着暮雨与凌波又叙了几句，态度很是恭敬，她的同伴则是默默垂着头，露出几分疑惑之色。他不动声色地招来一名侍从，低声吩咐道：“去查这两个人。”
不多时，那两人便行礼告退。凌波却是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迟迟没有行动，待龙溟走上前来才回过神，歉然一笑：“让殿下久候了。”
“在想什么？”龙溟问道，声音里带着怕惊动什么的低沉柔缓。
凌波的视线终于转向他，迟疑片刻，说道：“我方才握她的手，仍是滑如凝脂，这一年来过的定然不差。”她的面上露出几分无奈与苦涩，“我实是不想如此，但……如今公主的境遇看起来比从前好上许多，实际仍是空中楼阁，并不安稳。若父亲信中所言不差，南诏果真生乱……我担心……”她没有明言，几许忧虑与纠结尽在微蹙的娥眉之中，“公主身边不能掌控的因素越少越好。可是，以她同公主的情分，回到公主身边是迟早之事。”
“说不定你猜错了。”龙溟笑道，“我倒是觉得她已见过公主，想来没有得偿所愿，才又跑来寻你。”不然态度不至放得如此低。
凌波有些惊讶于他的神机妙算，却并不怀疑其中的真实性，略一思索，不由失笑，若龙溟所言非差，倒更有可能是龙幽的手笔——敢给小蛮添堵、敢让小蛮伤心的，不管是主观还是被动，想来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打发掉。不过出于某种她自己也无暇细究的思量，这话是不会对龙溟言明的。
“公主是重情之人。”凌波转瞬间已有了决断，“若是无甚大的不妥，自然还是让她回去公主身边的好。”若有不妥，这个恶人只能由她来当了。
“倒也不用这么麻烦。”龙溟自然明白她的想法，“不过是绣房之中一个戴罪宫女，少掉一两个并不稀奇。”
凌波心中一突，他说的轻描淡写，甚至连笑容都没有变动丝毫，但她却听得出话中认真之意，连忙道：“那不成的。殿下不必如此，此事交予我便好。”
她这急切的模样让龙溟不由失笑，霎时柔和了那股冷峻的杀意，终于做了他今日数次想做却都忍住的事，伸手抚上她柔顺的秀发——为了配合如今宫装的简素，凌波近日来总是梳一双垂鬟法式，看起来翩然若仙，很快成为宫中女子争相效仿的风尚，想不到今日倒是便宜了他。
凌波连忙躲开，偏头不看他，却见侍卫们又都背转身去，欲盖弥彰得让她更感狼狈，心中又气又急，大庭广众之下，还是皇宫之内，若让人看去可怎生是好。
龙溟从容地收回手，恍若未见，他今日来此可不是想见她满面愁容的，笑吟吟地问道：“不打算让我帮忙吗？”
凌波终于收了心思，瞥他一眼，想来如今在宫中定是有了人手，不像当年那般束手束脚，真是今非昔比。她仍是毫不犹豫地回道：“暂且不必。”只是调查一番情形，以她如今官职地位还是办得到的。想了想，又福身一礼：“想来今后怕是免不了要‘狐假虎威’，借一借殿下的势，凌波先行谢过了。”
见她不同自己客套，龙溟心里十分欣慰，熟练地解下腰间玉佩递给她：“拿着吧，一回生二回熟。”
凌波接过一看，正是一年前她借来充当征兵印信的那枚御赐麒麟环佩，想起前情，不由也笑了。“多谢，我会妥善保管的。”
龙溟点头，仍是惯有的不急不缓的强调：“无须忧虑，总还有我在。”
凌波收起玉佩的动作几不可查地一顿，长长的羽睫下仍是一双秋水长空般明净的眼，可是心跳加速的感觉却骗不了自己。似乎总是这样，每次当她觉得自己可以放下了，猝不及防之间，又回到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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