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久别重逢（5）

凌音看着红缨，她已从姐姐那里得知了红缨的身份，此刻叙完别情告一段落，她终于有余裕对这位看似平凡的“婢女”表示好奇：“恕我冒昧，敢问红缨姑娘是哪里人？从何时起开始做暗卫的？”

        低眉敛目的红缨抬头一笑：“韩小娘子无需多礼，唤我红缨便好。婢子的身份，还请保密哦！”

        见凌音忙不迭地点头，她又回答道：“我自小习武，至于成为暗卫，”她瞥了一眼凌波，笑道，“约莫是六七年前吧。”

        凌波被她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只是素来不喜过多探究他人心思，面上也是一贯的淡然。

        红缨见状踟蹰片刻，仍是未将自己的猜测诉之于口。这短短一日光阴，让她愈发感到自己的存在或许就是为了凌波而准备的。做到他们这一等级的暗卫，每一个人都有特定的用途，也会根据这个用途接受不同的训练。在此之前，她虽也经常做些伪装身份、接近目标、打探消息的任务，但总觉得与自己所学有些格格不入。如今才明白，她存在的目的并不是打探消息，而是贴身保护某位女性。

        她对主上的心思虽有□□分把握，不过主上素来不喜人自作聪明、自作主张——大概只有面前这位能是个例外——她自然也没那个胆量敢捋虎须。

        凌音的心里充满着好奇的泡泡，有许多问题想问，却也知道大多数会让对方觉得为难，只好选出一个最为安全的问题问道：“那，你和那位十七先生比，谁更厉害呀？”

        红缨暗自松了口气，对这对姐妹的好感又添了几分，连忙回道：“十七虽属暗卫，却时常做些往来联络的活计，所以算是‘半明半暗’。单论身手，我们应是互有胜负。”她笑道，“不过，十七是主上近卫中最机灵的一个，别的不敢说，保证韩大人安全还是做得到的。”

        凌波收回了看向车帘的目光，对她感激一笑，知道红缨这是刻意说来让自己宽心的。

        凌音却是瞪大了眼：“哇！能和十七先生不相伯仲，那岂不是比铁笔表兄还要厉害！”

        红缨想了想，说道：“掌籍骑术不错，若是我们两人一骑，掌籍来驭马，我来御敌，闯过千军万马也未尝不能。”面上是平凡相貌掩不住的自信风采。

        凌音双目晶亮地看着她，心想这大概就是铁笔所说的高手风范吧，只有真正有实力的人，才能在举手投足间自然带着无可撼动的底气，平时或许不太显露，但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吸引了人的目光，令人觉得高山仰止，就好比阿耶的腹有诗书气自华，又好比铁笔和……龙溟。想到这个人，凌音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姐姐，就是因为这样，姐姐的视线才总是落在他的身上吗？

        凌波对妹妹心中的小心思丝毫不察，只对着红缨微笑道：“好，那若有万一，阿音就托付你了。”

        红缨一怔，正想反对，转念一想，却又作罢，仍是凌音立刻抗议：“姐姐胡说什么，休想再让我先走。”话音未落，就听见红缨促狭一笑：“韩小娘子莫担心，真有那时，掌籍自会有人保护，哪用得着我班门弄斧。”

        此言一出，凌波立刻不自在起来，没话找话地说道：“我听说暗卫平日是由大长老管理。像十七先生这样的近卫也是吗？”

        红缨十分惊讶：“掌籍从何处得知？”

        凌波闻言不禁有些忐忑：“这莫非是不可说的机密？”可龙溟告诉她的时候却是一脸寻常。

        红缨连忙笑道：“倒算不上什么秘密。我们应召、受训乃至奖惩，都是大长老掌管，出任务多半听主上安排，倒是也有交叉……反正都是主子，他们二位的话都是要听的。”

        凌波微微蹙眉，她从初听到时开始，就从中感到了一丝违和，如今又从红缨这里得到了佐证，这种感觉就更加明显了。暗卫这样危险至极的力量，再是心胸宽广的君主，再怎么君臣相得，也该是握在自己手里才是。

        红缨见状，又补充道：“我听前辈说过，北狄本是没有暗卫的，是大长老一手建立，随后又全权交到主上手上。主上感念大长老忠心，于是仍交给大长老管理。”

        凌波微微颔首，却没有再置一词，无端地有了一种莫测高深之感。

        红缨正自忐忑，忽听见外面些微骚动之声，细听片刻，不由喜上眉梢：“是主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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