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尾巴
尾巴作为狐狸最脆弱的地方，很少会有主动让人碰的情况。大多数时候，一旦触及到尾巴，狐狸都会生出危险的信号，能避则避。
但白无怨却又不同。
因这百年间积累起来的信任，小白狐从最初见面时的凶蛮到如今的粘人。
本有的防备消失后，所表现出来的的并不是抗拒。
松软的卷尾，白毛炸开像朵云。墨如悔刚说完摸尾巴的事，白无怨就利落的从怀里站了起来，后爪踩着自己的手臂，前爪抓上自己的前胸。
两只尖耳立着，圆圆的眼睛和自己对视。
“师尊，愿意摸阿怨的尾巴了？”
墨如悔鼻音回了个嗯，右手食指点了点他的额间，“说到尾巴你倒是理我了。”
他话说的轻，没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宠溺。反而白无怨听这声音，心跳快了一拍，连着小爪子也抓紧了些。
白色毛茸茸的尾巴晃了晃，墨如悔抬手轻而易举抓在了手里，白无怨触感灵敏耳朵顺势折了下去。
狐狸的本性并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尾巴。虽然他也提前心里有了准备，但说来到底过去了百年，一开始还是有些不适应。
掌心泛着热，尾巴被握着自然也暖乎乎的。他一时僵着身子不敢动，只有爪尖微微陷进了墨如悔上好的衣料里。
墨如悔的动作很轻，只是简单握在手心捏了捏，修长的指节顺着毛发，与其说是摸，倒不如更像是碰了一会。似有似无勾的心痒痒，就在白无怨觉得还不够时，这只手意外的……松开了。
他连适应都没来得及，歪了歪头不解的两只前爪又往上攀爬了几寸。
“师尊…”怎么不摸了呢？迷迷糊糊的，尾巴晃啊晃，小狐狸显然还没明白。
墨如悔能感受到胸口的肉垫软软踩了踩，白无怨似乎还想往上凑。
“先回去吧。”墨如悔止住他的动作，拇指和食指捏住小家伙的前爪把人抱了回去。
但白无怨不肯，尾巴故意摇着，像是在勾引似的，时不时轻轻扫着墨如悔的手背，“师尊、尾巴、”，连声音也故意软了下去，混着幼狐的呜鸣声，活生生就像在撒娇。
面对着个雪白，软绵绵的萌物，很难有人能做到无动于衷。更何况，这本就是自己养的。
墨如悔无奈，到底还是抬起手摸了摸小家伙的尾巴。
握着尾巴的指腹轻捻，动作温柔，白无怨似乎很享受，两只前爪软塌塌的垂在手臂，似有似无主动张开爪子，露出粉粉的肉垫，一副餍足的模样。
等着人享受够了，墨如悔停下了手，耐心道：“尾巴可不能再随便给人摸了。”
怀里小狐狸勉强嗯了声，略显敷衍的态度，想来也没听进去。墨如悔微叹了口气，敲了敲他的脑袋，随后召来配剑后离开了器物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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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幽冥居天已经黑了，白无怨变回人的模样后，也还跟着自己。不远不近的保持半米的距离，时不时还得撞自己身上。
这种情况，从出了密林后就一直如此，像是是离别了太久，又或是担心自己再次消失、小狐狸所表现出来的粘人也比百年前更严重。
墨如悔从纳戒取了件白衫打算去后山泉池沐浴，白无怨左看右看，似乎也打算跟去。
洗澡倒没什么，但说来和修成人形的小狐狸还是第一次。墨如悔想着往门外走，途中白无怨抓住自己的胳膊，脚步又犹犹豫豫起来。
“师尊是要去后山洗浴吗？”
墨如悔嗯了声。
白无怨抬着头，松开手问，“要去多久？”
“半个时辰。”
“……”白无怨皱了皱眉，不知在想什么。墨如悔奇怪的问，“怎么了？”
“太久了。”
“？”太久了？
没明白小孩话里的意思，墨如悔回忆起和小狐狸一起洗澡已经是许久以前的事。除去早年间任由自己碰过，再之后，白无怨都是自己清理毛发的。
“那阿怨能变成狐狸吗？”白无怨补充说着，墨如悔稀里糊涂，又听小孩嘴里小声嘀咕，“还是算了……万一毛发遮不住呢…”
白无怨甩了甩头，“师尊去吧，阿怨在卧房等你。”
“不一起？”墨如悔问，见白无怨不情不愿嗯了声。
也不知在意什么，突然就不粘上来了。墨如悔也没细想，一个人去了后山。
-
白无怨在原地站了会，抓了抓头发后回了卧房。也不知自己是在意什么，竟然真的没跟去。
这事原由说来能追溯到四百年前。那时到底只是只单纯的狐狸，不懂人类的情感。
直到后来在书室无意看了些乱七八糟的画本，才对情爱有了懵懵懂懂的认知。只是这份好感萌芽滋生正盛，却生了件嗅事。
因碰巧撞上这人沐浴，自己被抓个正着，于是全身上下被擦洗了个遍，还碰的不该碰的全都碰了。
最可恶和窘迫的，还是自己那刚懂点情愫的身子，实在是很不合时宜的生出了些反应。
于是此后再提到沐浴，他都是下意识躲得远远的。
在床上捂着头回想，耳廓又热了起来。白无怨头钻进被子里，无声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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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如悔在后山一个人洗浴，正巧妙巫通过通灵讯传来了些消息，他便靠着身后的焦石慢慢看了起来。
妙巫提及万佛宗一事，当日在白无怨带人出现前万佛宗似乎还有人来过，但这人势单力薄，并未和白无怨迎面撞上。
至于证据，则是来自于万佛宗门几位身死长老所落下的伤痕。重伤的位置都在头部，使用的功法乃是玄天宗门妙手。
并非魔界之人所留下的印记。
不过这也只能算是提供了一个线索，并不能实质证明太多东西。要想知道玄天功法为何出现在万佛宗，还需进一步细查。
除去这件事外，妙巫还传来了些狐狸秘境的消息。狐狸秘境存在万年，一直避世不出，就算是天机阁想要查出些东西也很困难。
除去仅有的，狐狸秘境中的狐妖爱好美色，便是其中布局复杂，妖化为形，会蛊惑吃食人心。
妙巫最后的留言，是让自己寄托希望于白无怨身上。这普天之下，唯一能知晓狐狸秘境内有什么的恐怕也只有白无怨了。
不过这事也不好说，墨如悔记得小狐狸被驱逐出狐狸秘境时，受过很严重的伤。想来再回去，也会有诸多麻烦。
他关了通灵讯，从泉水中起身上岸穿好了衣物。
寻着下山回到幽冥居，院落一片安静。墨如悔没见白无怨的身影，便穿过走廊去了卧房。竹门是打开的，往里走掠过一道屏风，就能看到一张床。
灯火摇曳，白无怨侧躺在床上，一只手拉着被角，一只手放在胸口。许是等了好一会，小家伙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视线描摹过白无怨的侧颜，薄唇微抿，眼睫在发颤，睡的并不安稳。墨如悔坐在床边，挑起一缕长发捻在指间，白无怨似有察觉转了个身，却又未醒。
似乎睡着了……
他拉过被子给人盖着，正起身欲走，手腕冰冷冷的被扯了回去。小家伙半睁着眼和自己对视，桑音低低喊了声师尊。
语气冰冷有些陌生，“又打算丢下阿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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