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气
“……”
该是说这狐狸傻的可爱呢，还是说小家伙当真缺乏戒心呢？墨如悔记得自己前一秒才说了男子间不该太过亲昵，这狐狸下一秒就全忘了个干净。
还顶着张天真的脸，执意着摸尾巴的事。
墨如悔有些头疼，不打算继续答应小孩无理的要求。况且这幅壳子是木头做的，灵魂体并不能停留太久。
他神识微动，从这幅身子重新回到柳无灾的体内。白无怨后知后觉回过神，望着冰床上的壳子失落了会。
他下了床，看了眼墨如悔又走了过去。
“师尊真的不摸摸阿怨的尾巴吗？”，小孩不知为何执意于此，墨如悔正打算说些什么，腰间的通灵讯突然亮了起来。
他抬手一扫，面前弹出了一连串的消息。
【墨如悔！我儿子的点灵灯怎么突然快灭了？】
【不是说好的护着他三魄吗？你这是又做什么？别的事你瞎闹就算了，现在你怎么也得看看情况。】
【我就说，当时押也得把你押回器物宗才对，我真是疯了才会让你去哪什么破地方。】
【……】
疯狂弹出的消息，墨如悔已经能想象通灵讯另一头柳盛气极的样子。
墨如悔回道：【现在点灵灯亮起来没？】
一般来说仙门中有身份的人都会为子嗣备一盏点灵灯，这东西能知被点之人的生死，在某种意义上，能最快知人安危。
柳盛之所以这么急，想来是因为自己刚才离开这具身体导致柳无灾的点灵灯出了问题。
不过这种状况，墨如悔也是才知道。
【是亮起来了，不过你刚才做了什么？】
墨如悔回，【哄小孩。】
柳盛很快传消息过来，【？？？哄什么小孩，要拿我儿子的命哄？】
墨如悔扶额，【以后我会注意。】
【不说什么以后，就现在，你来趟器物宗，我们好好谈谈。】
墨如悔拍去衣上的灰尘，见一旁白无怨满脸不乐意。谈话内容很容易能猜到对面是谁，而在百年前，这两人关系就不怎么样。柳盛总喜欢逗小狐狸，白无怨则凶巴巴咬过这人大腿。
现在更别提了，就是随便乱猜，也知道这两人关系有多差。
【下次吧。】
【什么下次？定魂珠的事得说清楚，还有我儿子的身体，他怎么说也算是你侄。你今日若还不来找我，我就只得来找你了。】
“……”这事也拖不下去，是该见上一面。墨如悔没再回话，转而弯腰征求白无怨的意思。
“为师或许得出去一趟。”
白无怨问，“所以师尊就打算撇下阿怨去见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墨如悔抿了抿唇，小孩耍起脾气倒不是寻常的凶，更多像在埋怨和抗议。
“总归得见上一面，为师不会去太久。”
白无怨手抓了过来，耳朵竖得直直的，“那阿怨也要去。”
明明是见不喜欢的人，也还是要粘着自己，看来是真不想一个人待着。
墨如悔没再说什么，带着人一起去了器物宗。白无怨虽闹着要去，却非用的真身。大抵是真不想见到柳盛，这人直接化了形，变成了狐狸幼崽模样。
雪色的毛发松软柔顺，卷着条蓬松如云朵的尾巴，小狐狸跳入自己怀里，头蹭了蹭。墨如悔顺了顺他的毛发，白无怨声音慵懒惬意，似乎享受的很。
御剑飞行了半个小时，两人很快到了器物宗阮金殿门外。
柳盛早在通灵讯知道自己要来，便遣散了周边弟子，阮金殿四周无人，倒是安静。
“墨尊上？”说的话略显调侃，墨如悔刚收回剑，柳盛就走了上来。
一身名贵奢侈黄袍，衣袍绣金边，头带琉璃冠。器物宗所彰显的贵气，在柳盛身上体现的分毫不差。
“你今日再不来，我就真该去找你了。”柳盛垂眸看向墨如悔怀里毛绒绒的白色，下意识拢眉问，“这是又养了个什么东西？”
怀里的小家伙埋着头，安静的像睡了过去。墨如悔抬起只手刻意盖在了狐狸耳朵上，岔开话道：“先谈正事。”
柳盛没多在意，抬手请人进了阮金殿边走边道：“我找你你也是知道的，一个是为了宗门的定魂珠，还有就是为了我儿子的性命。”
这事在通灵讯两人就聊过一些，不过说的草率，没有定论。而现在这种情况又比原本设想的更为复杂。
自己醒来之所以会复生在这具身体，有很大原因是因为柳无灾这个人没有死绝。
“无灾他如今只剩三魄，定魂珠已经不能保他性命，我只能寄希望在你身上。”
墨如悔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柳盛叹了口气，不紧不慢从一旁柜架拿了好几瓶琼花露出来，“引魂灯。”
“只要有了狐族的引魂灯，再加上这定魂珠，我便能救他。”
说巧不巧，墨如悔才计划了去狐狸秘境的事，柳盛就先一步提了。
“我知白无怨与你的恩怨，想来他定然也会夺这引魂灯。你既然能留在他身边，或许也可以利用他夺得引魂灯，到时候我会派宗门的人去狐狸密境与你汇合。”
“想来对付一个白无怨也不是什么难事。”
“……”墨如悔的掌心有些痒，毛绒绒的耳朵抖了抖，原本还以为小家伙睡着了，看这情况恐怕不光没睡，还听的很认真。
指腹轻轻敲了敲狐狸脑袋，墨如悔道：“让人前来就不用了，引魂灯的事我会帮忙，不过你我之间得做个交换。”
“交换？”
“我要你派人重新查明玄天宗百名弟子被屠一事。”
柳盛一脸困惑，“这有什么好查的？”
玄天宗的事，但凡是六门中人，都知道当年是白无怨动的手。他实在不认为，这还有重新查下去的必要。
况且重查玄天宗一事，倒不如直说是为了白无怨洗白直接。
墨如悔倒不怎么在意柳盛怎么想，只是说，“这是换取引魂灯我提的条件。”
“我需要你派人查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听口气显然没商量的余地，柳盛摆摆手只好应下，须臾后还是不放心的提道：“我倒也知道你还在意那只狐狸，不过他如今修成人形这么多，绝非如你想的那么单纯。”
“所以彻查玄天宗一事，你还是别抱太大希望。”
柳盛这话说完，白无怨显然有些生气，前爪子蹬着，身子一股劲的想往外窜。墨如悔压着他的脖子，只好安抚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他秉性如何，此事查明自会明晰。”
柳盛笑了笑，对墨如悔的态度见怪不怪，“我真是搞不明白了，你怎么就一定要护着一只狐狸。”
百年前护着，现在也还护着。
“这事还是不提的好。”柳盛转移了兴致，指了指提来的两壶琼花露，“来都来了，还是喝一杯吧。”
“喝一杯就免了。”墨如悔无奈道，手下小狐狸正在气头，怎么安抚都没用。若再谈下去，就真该咬人了。
“琼花露你先留着，下次得空再请我喝。”
一脸问号，喝酒这事能被墨如悔拒绝还是头一次。他目光又看向了墨如悔怀里的那抹白色，似有似无的，柳盛总觉得那抹白熟悉的很。
只是他正欲说些什么，墨如悔已经捧着怀里的东西出了门，一刻也没多待的意思。
-
离开阮金殿，墨如悔松开了手，白无怨冒出个小脑袋甩了甩毛，两只前爪踩在手臂上，气哼哼的仰着鼻尖看过来。
墨如悔伸手碰了碰他的耳朵，很快被躲了过去，“气成这样？”
小狐狸别过头，声音带着几分小兽的奶音，“师尊刚才为何压着阿怨？”
墨如悔好笑的问，“难道为师还得看你们打一架？”
白无怨依旧气不过，但这气没地方撒，他只能闷着脑袋窝回墨如悔的怀里，扒拉着两只前爪，嘴里发出低低的呜鸣声。
像是气的不轻，一路往外走，墨如悔每次要说点什么，小白狐都直接选择了忽视，全当听不见，连耳朵都折了起来。
这是准备不理自己了？
墨如悔食指戳了戳小白狐的侧脸，正在气头的白无怨本来还打算再晾一会的，没想头顶的声音却蛊惑的很。
墨如悔笑着道：“阿怨，一会摸尾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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