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末日来临（03）
第二天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时殷看着蓝色帐篷顶，懵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己在哪里。
昨夜雨停后爆发了地震，她被救助后在紧急搭建的帐篷里睡着了。
过了意识混乱的第一天后，她现在才真正能区分开什么是游戏，什么是现实。
她知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玻璃心在这个游戏里走不远，唯有内心强大才能面对诸多困难。
话虽如此，时殷衷心希望这个游戏别再搞事了。
江州不在地壳板块交界处，历史上很少发生地震，尤其是这种超过六级的大地震，此次地震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还有那个黑雾，到底是什么呢？
那些吸入大量黑雾导致昏迷的人，他们不能发出求救声音，也感知不到地震，这对搜救工作带来了极大困扰。
他们也许在昏迷中死去了，也许没有。
但生存几率已经很渺茫了。
中午12：00。
时殷准时听到了那道机械音。
【滴——】
【实时播报，现存玩家62人。】
“……”
见到锐减的玩家人数，时殷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用意念召唤任务面板。
玩家时殷任务面板
当前副本：末日来临
主线任务：生存10天（进度1/10）
生存15天（进度1/15）
支线任务1：逃离江州（未完成）
支线任务2：[暂未触发]
看着新冒出来的支线任务，时殷后知后觉的想到——黑雾和地震似乎只发生在江州市，如果她离开江州市，那她不就安全了吗？
如果这是游戏，她是玩家，其他人是npc，那么江州市就是服务器，江州服务器故障拥堵，她就得换服务器。
海、陆、空。
这是三种离开方式，已知地震，陆地交通系统瘫痪，车辆行驶困难，排除陆路。
按游戏的尿性，时殷觉得江州临海，地震后可能存在海啸或者洪水，排除海路和水路。
那么就选空路了？
可是地震过后手机一直没信号，时殷没法线上购买机票。
而去机场必须乘车，这又是一个死循环。
可恶。
亏她还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bug。
她要是有一辆直升机就好了……直升飞机多好，想什么时候离开就什么时候离开。
时殷不是江州人，除了大学同学，在江州也没什么朋友，于是她干脆又当了一天志愿者。
反正包吃包住，她也不亏。
于是众人就看见一个扎着丸子头（方便干活和逃命），穿着救生衣，随时随地都背着一个脏兮兮的挎包（里面有淡水、药和食物）的女志愿者来回奔波。
“小时，过来。”护士长招呼时殷。
时殷用毛巾擦了擦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怎么啦？”
“现在有个任务交给你。”护士长带着时殷来到不远处的一个帐篷里。
“里面有个人，他也是a大的学生，昨晚地震被压到了腿……估计以后都不能走路了，”护士长在门口轻声说，“好在人还活着，可他醒来后怎么也不肯吃饭，我想着你们都是同龄人，能不能帮忙劝劝。”
时殷点头答应。
“我就不去了，我还得忙其他事，要是实在劝不来就去那里找我。”说完护士长指了一个帐篷。
“好。”
时殷一眼就看见了平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
高挑挺直的鼻梁，苍白的皮肤，睫毛很长，看起来很英俊斯文，只是一双眼睛盯着帐篷顶，很久才眨一次眼。
看起来一副天要塌了的落魄模样。
时殷不认识这人，只在几步外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似乎觉察到什么，病床上的那个人转过头来。
时殷感觉这个人不仅侧面帅，正面也还挺帅的。
骆星彬淡淡地看了一眼来人就转移目光，继续看帐篷顶。
“你在想什么？”犹豫一会后，时殷选择以此开头。
她原本以为不会听到回答。
谁知病床上的那个人回答了：
“我在想，我们所有人是不是在同一个梦里……也许地震根本没有发生，一切都是一场梦。”
知道这个世界本质的时殷愣了愣，拧水瓶瓶盖的手也停了下来。
“可能吧。”
时殷没多想，以为这个男生还无法接受自己突然双腿失去知觉的现实。
“不过，也许还有一种可能。”
“假设平行时空是存在的，那么有的人死了就是死了。”
“但有的人死了其实他还是活着的。”
所以你这个npc在现实根本没有经历地震，可能活得比她还好。
闻言，骆星彬却转过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时殷。
他有些怀疑时殷也是玩家。
先前未仔细看，只认为是个普通的护士或医生。
如今一看，这人年纪比他还小，素面朝天也很漂亮，肌肤白如凝雪，讲话时声音轻轻柔柔，周身光华内敛，然而眼睛却灵气又明亮，仿佛盛满天地光辉。
时殷在这种目光下想了想，在病人面前先喝水似乎不太礼貌，于是试探性地递出一瓶新的矿泉水：“你要喝吗？”
“不用。”
骆星彬刚说出口就觉得后悔了，回复太快显得他戒备心过强，对这个无冤无仇的陌生人很抵触。
一阵可疑的停顿后，他耳朵红了，很快转移话题指着病床侧面道：“麻烦你帮我摇一下。”
时殷照做。
骆星彬顺势坐靠：“谢谢。”
“……不客气。”
时殷反应过来，他伤到的貌似是腿不是手啊……怎么使唤人这么熟练。
他到底有没有难过啊，难道一切都是她和护士长脑补过度？
两人客套一下后，许久没有动静，直到时殷撞上骆星彬看过来的视线，才后知后觉地开始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时殷，时是时光的时，殷是殷足的殷。a大医学系。”
骆星彬眨了眨眼睛，问：“大一的。”
“嗯对。”
“骆星彬。a大建筑系，大三。”他向时殷看过去，“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只是我的猜测。”时殷下意识地不太想对任何人说起关于梦境游戏的一切内容。
骆星彬看出她的抗拒，也不强迫，颔首道：“没关系，你可以不说的。”
时殷点了点头，想起来自己的目的，问：“话说你为什么不吃饭？”
“……我有糖尿病。”
“啊！”惊呼一出口，时殷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啊……”
她这才发觉骆星彬的身材异于常人的消瘦，应该是1型糖尿病。
骆星彬缓声道：“没关系。”
糖尿病是一种很痛苦的病症，不仅吃食上要格外注意，1型糖尿病口服药没用，得注射胰岛素，非强化治疗者每天注射两三次，强化治疗者每日注射三四次，或用胰岛素泵治疗。个中煎熬，也只有患者自己知道。
“我去找护士长问问，这里有没有内科的医生。”
骆星彬背靠在病床上，表面云淡风轻，实际上他时刻注意着时殷的神情变化，见她没露出任何高高在上的同情与怜悯的眼神，这才别过头神情古怪地“嗯”了一声。
“对了，你家人在这吗？”
骆星彬摇头。
时殷想了想，又问：“你有没有在江州的朋友，就是离这里很近的朋友，方便的话，你可以让他来接你。”
“有的。”骆星彬点头，“他今天就来。”
时殷走出帐篷，往先前护士长指的帐篷那走去。
一进帐篷，她就闻到了一股奇异的味道，跟昨天她地铁上那次黑雾前出现的味道一模一样！
帐内的人发觉门口的动静，目光都向时殷投射去，时殷觉得这几个人气场很强，看人的时候还挺有压迫感的。
“你来了。”护士长引时殷走到帐外谈话。
时殷余光中看见帐内躺着一排排穿着病号服的人，他们的指甲竟然是黑的！
“那个人情况怎么样了？”护士长问。
压下刚刚看见那群病人的心慌，时殷解释了一下骆星彬不吃饭的理由，然后询问这里有没有内科医生和注射胰岛素。
等护士长说她会安排一切后，时殷终于提出疑问：“刚刚躺在帐篷里的，都是什么人啊？”
护士长闻言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周围，见周围有三三两两的人走动，于是把时殷带到帐篷后面，悄悄讲道：
“小时，你可别跟任何人说这件事。”
时殷乖巧点头：“我保证不说出去。”
“昨天早上不是有黑雾吗？那些病人就是吸入大量黑雾后昏迷的。”护士长顿了顿，决定还是告诉时殷，“我们医院昨天地震前就检测到，黑雾里有不知名病毒，成分复杂，目前已知它会造成人的大脑皮质严重受损，陷入昏迷状态。”
“这次地震，那些昏迷的人来不及逃跑，大都去世了，那些在昏迷状态活下来的人算是幸运的。”
“但现在看来，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为什么这么说？”时殷问。
“那些人的指甲可能受毒素影响全变黑了，而且我们今天检测到他们的心跳慢慢变低，怀疑这种毒素已经侵入了患者的五脏六腑，但一切还得等专业仪器分析后才能得出结论。”
与护士长道别后，时殷一路上都在想着刚刚的谈话。
“难道是丧尸病毒？”丰富的刷小说和观影经验让时殷瞬间想到这种可能，“不会吧，不会真的那么扯吧。”
“但江州发生地震这件事本来就是很扯的，所以……那种情况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时殷觉得，医院也不安全了。
看看吧，这么多密集的人群，她一个不爱锻炼，运动素质基本为零的女孩子，到时候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于是等到下午的时候，时殷借口回学校报备，离开前和护士长、骆星彬交换了联系方式，建议他们回家离开江州，前者笑着拒绝了，后者倒是没说什么，但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不过不得不说，华国速度是真牛。
现在江州的主道都已清理完毕，市里的手机信号也恢复了。
时殷先是用app查了查飞机航班，发现在今晚有两个航班，一是江州飞往山城的，一个是江州飞往京城的。
这两个城市人口密度都高，时殷一时间不知道该选哪个，权衡利弊后最终选择了华国首都京城，作为政治中心，它肯定在某种程度上更安全一些。
又查了查导航，最后决定打车向机场出发，沿途去补充一定物资。
她已经把包换成了一个防水性更好、存量更大的迷彩背包，放置药物食物和一些日用品。
好在手机上的钱和现实上是一致的，而现在是七月初，时殷爸妈给打的四千块生活费她还没怎么用，加上以往存下来的钱，除去买机票的大开销，购买物资应付这十天也算是绰绰有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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