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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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便是手伸得太长的后果。
那么，这世上，是不是再也不会有人敢含冤叫屈了？
虽然此事是阿碧冲撞李念白在先，然而他李念白绝对不是在这种事情上大动肝火的人。
他在撒怒气。
皇家，真好，一怒，就能叫人人发颤。
可为什么，这样的怒，不能发在害人之徒身上？
知不知道被害的人会很凄惨，知不知道被害的人其实无辜，知不知道陈家本不该是此结局，知不知道自己原也是清白如玉。
如果李念白真的下了杀招，阿离反倒觉得自己解脱了。
死在一个曾救过自己的人手里，总比被害之后在残忍折磨中死去要好得多。
阿碧看着阿离又是笑着，又想哭泣，于心不忍，“总之，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
阿离却好似没有听到，两人互相搀扶着，回去上了伤药。
她们都吃了柳大夫给的止痛丸。
夜里，阿碧在外伤中迷迷糊糊昏沉过去。而阿离，托着手，辗转反侧。外伤很痛，内伤更深。
伤将养了十日。
落雪的时候，阿离被遣到了清心园。
她也没料到，自己前来洒扫的，竟是这个地方。
既熟悉，又陌生。
手上的伤还在长着，活还得干。
刚浸入水的时候，尚是极深的痛觉，久而久之，便失去了感觉。
麻木了。
围着园子清理一周下来，已到了傍晚。
阿离总算有时间歇个脚了。中午就啃了半个馒头。她其实还是喜欢烧饼，但是她没机会挑，就连是烧饼还是馒头，都没得选。
为了身体能撑得住这份苦力，她先后服用了三四粒药丸。
最初，她还是很抗拒服药吊命的，可是柳大夫给的药，确实能叫她有片刻好受。
吃着吃着，也便习惯了，甚至希望服下一大把，再也不醒来。
只是显然，还不能这样做。
好不容易救活了，总要再看看这个世间，还有自己究竟走向何处。
她从怀里拿出冻得跟冰块似的剩下那半个馒头，把外层啃掉，留下里面软和点的准备吃。
之所以是啃掉，是因为她的手指，掰不动。
“喵呜——”阿离听到小猫的叫声，由远及近，似乎是那只，李念白投喂点心的宝贝。
果然，不一会儿，毛茸茸的一团白跳到了阿离脚下，色泽竟比地上的落雪还要白。
“小家伙，你怎么来了？”阿离蹲下去，弄了点馒头芯儿，想要喂它，“也不怕冻着？”
“它不吃这个。”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过来。
阿离抬头，看到一双鹿皮靴，向上望去，是披着氅衣身穿常服的李念白。
“可我只有这个。”阿离没有行礼，说起话来像是在和寻常人讲着。
“你真的，好没规矩啊！”李念白俯身，托起阿离的下巴，“我跟你很熟吗？还是说怎的，前些日子没罚够？”
“可能，我觉得我跟您很熟，”阿离的心脱了频地跳了跳，似笑非笑：“也可能，我不觉得，自己比您低一等。”就算身份上是，心性上也不是。
“”李念白无语片刻，又道：“也是，教坊司出来的丫头，本就是大户人家。”然后他饶有兴致地在阿离脸上逡巡，打量着，“你嘛，长得还算可以，要是到我房里做个侍妾，倒不必再在这里做苦力了。”
阿离听李念白的口气，像是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是，他未必知道，自己是从他手里救下的。更大的可能是，他早就忘记了那件事。
她又寻思，陛下前些日子还在训斥李念白在男女之事上不检点，要查他在青楼里的那些行为，怎的今日开起玩笑来倒显得如此肆意。
看来他心情很好。
阿离哂笑，“那得是宠妾才行，起码要跟这小猫待遇同样。”她也恣意一次，继续李念白的玩笑话。
李念白眉头微皱，半晌，似是想明白了什么问题，幽叹道：“这么想得宠，说罢，想要欺负谁，我李念白替你做主。”
他在引诱她，想探她的口风。
他很想知道，这样一个女子，是不是也想借助自己，达到什么目的。
阿离想做什么呢？
如果说最想做的，自然是查清陈家的案子。
可她从未想过，牵累别人。
阿离抱起地上那只小家伙，它确实没有吃那块馒头。“我也想吃团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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