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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如今才知道,原来霍凤还有这般功效,看来今日是来对了。

        霍凤依旧一脸呆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额上冒汗。

        她压根听不懂。

        她去的最远的地方便是都城百里开外的茶楼,这么几个地名她可从来没听过。

        抬眼见到司马天熙笑意吟吟看着她,脸上全是看好戏的意味。死小孩!暗暗咒骂了声,霍凤冷静了下来,淡道,“这些东西不过是些俗物而已,哪里比得上陛下所用之物,不过如果陛下喜欢,送与陛下就是了。”

        “罢了,孤还知道不求他人心头好的道理。老师,不要跪着了,起来坐着吧。咱们之间向来不拘泥这些虚礼。”

        坐着?她现在想把他踹出去!

        霍凤暗恼,撇了撇嘴依言坐了下来。沈今沏了两杯茶送了过来,“陛下,家主,喝茶。”

        霍凤接过茶,转而看向司马天熙,正色道,“陛下,霍凤要与沈今商讨如夫人一案,多少有些乏味,若是怠慢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正好,孤也要听听你们查到何处了。当孤是个听客便是了。不由管孤的。”

        “谢陛下。”霍凤道了声谢,也不客气,“沈今,可查到那些东西的去向了?”沈今是个聪明人,她睡了三日,不代表他一点动作也无。

        沈今摇摇头,“沈今无能,发现除了一些东西进了春风阁之外,其余的东西完全没了下落。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不怪你,丢失的东西,大都都不是凡品,我手上一时之间没在市面上出现也不算稀奇的事情。”这样一来,线索便断了。霍凤肃然站了起来,附手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细雨如幕。她忽的转身,“沈今,你帮我去找一个人。”

        “谁?”

        “翁虎。”

        “翁虎是谁?”说话的人不是沈今,倒是司马天熙,司马天熙一杯茶早就喝完,往沈今方向一递,沈今忙转身替他再去续杯。霍凤冷眼看着他把沈今当作奴才使唤,哼了声,“陛下可好生健忘,那人不就是当日迫得你我跳湖逃生的罪魁祸首。”

        司马天熙做恍然大悟状,随即接口道,“可孤记得,孤是被老师你推下去的啊。”

        “陛下,真是好记性。”霍凤磨了磨牙。

        “不过孤记得那一干人等都被京兆司尹拘押在大牢之中了。”司马天熙蹙了蹙眉,“为何老师又要沈今去找此人?莫非……”俊目之中闪过阴狠之色,“老师怀疑这翁虎便是杀害如夫人之人派来的?”

        “哦,陛下不怀疑是微臣下的手?”

        “老师聪明的很,怎会如此蠢钝,让人可以挑到错处。”

        霍凤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司马天熙一眼,“陛下可真是太看得起霍凤了。”

        “好说。”

        完全处于下风……霍凤低咒了声,自知斗不过这只狐狸,悻悻住嘴。转而看向沈今,“去吧,寻到翁虎以后严加看管着,千万不要让人害了他。”

        沈今领命匆匆离开。

        屋里便只剩下了霍凤与司马天熙两人,司马天熙伸了个懒腰,面上温文笑容渐退,冷傲之色取而代之,俊眸之中全是嘲讽之意。“不要让人害了他?若是我是那背后之人,恐怕他早就死了。”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只要他不死,我便要保他平安。”

        “霍凤,你死而复生,倒是变得妇人之仁了。”

        霍凤不以为意,“霍凤本就是妇人,妇人之仁在所难免。”

        “哼,你倒是浑不在意。”不过是与她见过一面的老翁老妪而已,她便如此伤痛,甚至昏睡三日之久。这样的儿女情长,哪里有往日的杀伐独断的魄力!想及此,心中暗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他猛然重重拍桌,“你这般如是,不用孤动手便可将你置于死地,你这样还配与孤相斗?这样的你,你也配跟孤提保护霍家,真是笑话!”

        霍凤怔怔的看着他。

        他冒雨过来就是跟她说这些东西?

        虽然态度恶劣而且都是责骂之语,可是,不难揣测这些言语之下的……关切。

        他不是一直视她为敌,她昏睡三日如果就此沉溺其中,正好落他下怀,他应该趁机打压才是。难不成……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敌人之间的友谊,心心相惜却又独占的友谊。也是,若是自己的敌人并不是败在自己手上,骄傲如他,果真还是会失落吧。一想通这个道理,霍凤暗笑自己刚刚差点往男女之上联想,舒了口气,“陛下放心,霍凤已然休息的够了,那日所说誓言自然作数!”

        司马天熙见她面上带笑,凤眸之中全是朗风霁月,全是昂扬斗志。这样的霍凤,与往日相似却又有所不同。不心下一松,可一松之后却又别扭的恼了,他轻松些什么,他巴不得她死了才是。

        “哼,随你。我没有旁的意思,你不要误会了。”话一脱口,顿觉得失言,连忙垂首喝茶掩下尴尬,口才碰到茶杯,却是更加尴尬了。

        他的茶杯早就空了,滴水没有。

        “……”霍凤眨眨眼,很给君王面子的不笑出口,但仍然有些不明所以,“我该误会些什么?”话一说完,却得到了一记更加凶狠的瞪视。

        咳,君王之心果然是深不可测,她这个凡夫俗子真的看不透。

        伟大的君王怒了,“我走了。”

        “哎,陛下!”

        她一喊,门口那人顿了顿,反倒走了更快,转瞬之间便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君王潇洒离开,外面细雨雨幕连天,霍凤伸出一半的手慢慢的缩了回去。

        门口,被某人遗忘的青色雨伞静静放着,与门外窸窣细雨遥相呼应。

        他应该,不是一个人来吧。

        所以,不送过去,也没有关系吧。

        打了个哈欠,撑起那把伞就往厨房里走,她饿了。

        第二日上朝,照例与自己方的大臣们寒暄了阵,左右环视,只是不见欧阳时易,想来刀伤尚未痊愈。早有擅于察言观色之人接口说道,“霍帝师不用担心欧阳尚书,昨日我等还去看过,欧阳尚书刀伤虽然未愈,但精神也算矍铄。”

        这段时间,欧阳尚书不知怎的颇为受霍帝师重用,众人诧异之余,早就有识相的人上门一日三省。

        众人纷纷附和。

        霍凤微笑也应了几声。

        这些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其实完全与职场斗争差堪相拟。司马天熙是空降的大boss,夏侯逸是保boss派领袖人物,而她则是一方独大势力,而各朝官则是各种级别的职员类。她好歹在现代职场上混迹过几年的白领女郎,稍一熟悉自然便混的如鱼得水。

        再一环顾,才发现夏侯逸居然也没有上朝。

        旁边人见她往那边看去,立刻提供小道消息,“霍帝师,相爷告疾在家,也已经两日不曾上朝了。听说,是染了风寒。”

        染了风寒?那个人居然也会染上风寒。

        这其中,到底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眼角忽的瞟到一个身影,凤眸微凝。那人相貌清秀,言态清冷,说是夏侯逸的人,却是与夏侯逸那派人马格格不入,独自站在角落之中也不说话。天启惯例,朝臣朝服都是统一样式,只有在官帽边缘用颜色加染,等级分七品以赤橙黄绿青蓝紫顺阶而下,再加以白黑之色而加以区分文武之职。这人官帽边缘是青白之色,按照天启王朝的惯例,该是五品文官。

        这倒不稀奇,稀奇的是,那双眼她似乎在哪里看过。

        那清秀文官敏锐察觉到霍凤的视线,一抬头,眼神冰冷。霍凤一怔。这人的眼神没有善意没有恶意只是一谓冰冷而已,反倒令人通体遍寒。略一怔愣,清秀文官居然往后面人群之中一缩,垂首,再不抬头。

        一个小小五品文官而已,居然会有这般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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