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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一滴眼泪,晶莹而圆润,落到冷和搂抱住翁婆的手上,冷和敛眉。

        她……哭了?

        “翁婆,我带你去看大夫,对,我带你去看大夫!”霍凤猛地醒悟过来,伸手搂抱住翁婆的身体就要往外冲,堪堪触及的刹那,手却被冷和按住。

        冷和脸上有悲色,却还是摇了摇头。

        没有……救了吗?

        霍凤跌坐在地,眼泪滚落两腮。

        既然她什么也做不了,为什么要让她过来,与其如此,她还不如死在自己的时代!

        为什么,老天爷!让她过来就是见证这些人的死亡吗?然后验证自己的无能为力,验证自己的罪恶!

        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

        这样的身体,她苦苦强自占着又有什么用处!

        手中冰凉忽的一动,翁婆混沌老眼微睁,“姑娘,老身求你一件事……”

        “翁婆,你说。”拭去婆娑泪眼,霍凤忙应道。

        “虎儿是我们翁家的血脉,求、求凤姑娘,救、救他,救救他……”

        霍凤只觉自己的手被翁婆拽的生生的痛,手劲之大,根本不若是濒死之人。这就是母亲的爱吗?伟大的超越死亡的极限。

        翁婆还在低喃,脸上却是别样的灿烂,回光返照!霍凤心中一紧,忙用力握住她的手,郑重起誓,“翁婆,你撑住,我一定救他。”

        闻听此言,翁婆脸上光芒倏地夺目辉煌,唇角扬笑,双目微闭,竟然已经是去了。

        霍凤心魄早就归飞九霄云外,瞪着翁婆脸上尚残存的笑容,只是喃喃低语,“我会为你们报仇,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霍帝师。”声音似从极远的地方传过来,又仿佛就在耳边,极远而极近,飘渺的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跪坐在地上的女子似乎已然痴了,紧搂住翁婆尚且温热的尸体,就这么坐着。

        冷和心中怜惜,声音略扬。

        女子抬起眼,凤眸之中尚有星泪,星泪之下俱是令人心惊的迷茫与苍白,泪不再落,一点神情也无。

        他一惊。

        她似已经陷入怔仲疯魔之症。

        心中一紧,他小心翼翼的扳开她紧握翁婆身体的手,迷茫的凤眸瞪着他,他展眉而笑,声音低柔,“霍凤,我们回去吧。”

        凤眸之中有迷惑之色,却还是乖乖任着他牵住她的手,慢慢走离充斥血腥与死亡的屋子。

        这样的地方,不适合如今的霍凤。

        霍凤一回府便睡的昏天暗地,不食米粒,不食滴水。

        冷和日日到霍府里为她号脉,虽然担忧,也只是吩咐了沈今任她睡下去,若醒来赶紧通知。沈今心中虽有疑问,但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能插手的,只有等着。

        这一睡便是三日。

        冷和强行将一碗药汤给霍凤灌了下去,接过小园子捧着的帕子替她拭脸,动作轻柔而小心。沈今在旁边看着,心中不由咯噔一下。虽说医者父母心,可这般细致体贴,恐怕会落人口实。毕竟,冷御医毕竟还是主子的妹夫。他忙上前,“冷御医,这种小事还是我来吧。”

        冷和看了他一眼,反倒是将帕子交给了小园子,“小园子,你来。”

        小园子粉颊微红,自去替霍凤擦脸不提。

        沈今见冷和如此,略微了悟,心头不由又添了些许愁烦。如果真的如他所想,恐怕日后风波大了很。瞥了眼床榻上的霍凤,不掩忧色,“冷御医,主子再这么睡下去,恐怕……”

        冷和呵怜看向床榻上的霍凤,三日昏睡倒是让她愈发清瘦了,少了以往的艳色,倒是显得清丽孱弱。他走到桌边拟了一张药单,“你去熬了,下午让她喝了。若是晚间还未醒,我会过来用金针迫他清醒。再这么睡下去,对她的身子也不好。”

        万万没想到,翁婆翁伯的死对她打击如此之大。

        “是。”沈今应了声,见了冷和提着药箱往门外走,他忙道,“冷御医!”

        冷和顿住脚步,“何事?”

        “二小姐这几日偶感风寒,已经咳嗽了几天。若是冷御医有空,还是过去看看才是。”沈今委婉的说道,他从来不是多事之人,虽然不曾见过一对未婚夫妻冷淡如是。可如今……

        冷和掩下眉中阴霾,抬眼,回头,深深看了沈今一眼,眸光却是温润如玉,灼灼其华,“我知道了,待会我会过去。”

        沈今惶恐垂首,往后退了半步,以示不敢。他一退半步,露出床榻上的霍凤来。冷和敛眉,“好好照顾她。”

        “是。”

        待冷和走的远了,沈今才直起身来。视线落到床榻上依旧昏睡的霍凤,忍不住蹙眉。如夫人的案子已经迫在眉睫,如今主子又是一直昏睡,恐怕……看来,非得插手不可了。吩咐了小园子好生伺候着,沈今随即跟着冷和之后出了去。

        霍凤醒是自然而然的醒的,已是傍晚时分。

        屋子点着烛火,火苗不断舞动,屋内全是温暖之色。窗扉半掩,隐约可以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落雨声。小园子匍匐在桌边打着酣,脸上俱是疲惫之色。此情此景,陡然想起一句诗来: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却话巴山夜雨时呵,今日情境,她又该与谁共剪西窗烛,又与谁诉。

        手肘撑着床板撑坐起来,床板发出咯吱声,小园子猛然惊醒,忙过来扶她,欢喜道,“家主,你可醒过来了。”

        霍凤一边借着她的手站起来,一边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三天了。”

        “三天?”声音蓦地扬高。霍凤吃了一惊,她只记得她在牢里,然后混混沌沌的跟着沈今回家,然后只觉得累的很,却没想到居然睡了那么长的时间。她掩下眸,目中俱是坚毅之色,“把沈今给我找过来。”

        小园子犹疑了下,“家主,你不要休息一会?”

        “已经休息够了,该做正事了。”

        小园子听不明白,也不敢问,匆匆下去唤人。

        霍凤轻叩桌面,发出声声清脆声响。睡了三日,她也彻底明了,与其一谓被动,还不如主动出击!

        不到一会,房门被推开,却是进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人长发未束,青衣着身清冷若竹,正是沈今,而后那人以青伞遮雨,青伞轻抬,眉眼俊美,斜鬓上挑,温润而笑可眼里全是冷意。白衫长襟绣有滚龙金边,边缘微微染上湿意,赫然是一个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

        司马天熙!

        他怎么会来这里!

        霍凤呆了呆,连忙跪下,“霍凤见过陛下!”

        双臂被人扣住,霍凤被那股力道带着不由自主起身。司马天熙微笑,“老师不上早朝已有三日了,所以孤特地来看看。”

        “霍凤不敢,外面还下着雨,陛下还是早日回宫才是。”

        “老师……这是在赶孤吗?”司马天熙努努嘴,嘴一扁,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霍凤瞠目结舌。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那日他们都已经说个明白了,怎么又演上了?瞥了眼沈今,她忽然了悟。虽然两人已知道彼此本来面目,可外人却是不知道的,所以他势必要演下去。

        司马天熙见她不说话,唇角微扬,自顾自在桌边坐了下来。环顾四周,嘴上称是,“老师到底是雅致之人,卧房之内不见奢华到处却是精雕细琢,光是这文房四宝便不是凡品。笔是徽郡狼毫,墨是央州粉墨,砚是黑山石水砚,纸是滁县香笺,光是这四样便将孤的文房四宝比下去了。”

        自从那日之后,她便不曾上朝,虽然知道她确实昏睡了三日而不是故意避着他,不知怎的心中总有怒气。可看见霍凤的呆样,忽的愉悦起来,这三日里憋闷的火气刹那间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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