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声 离开
一个小时后，朦胧的夜色中，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慢慢出现在秦焱枫面前，隔着一圈缭绕的烟雾，他看见她低垂的小脑袋。摁灭了烟头，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刚才看到上官皓谦和童依娜先后进了别墅，他担心她出了什么事。
秦焱枫急忙打开车门迎了上去，但是，她却后退了几步，停住了。
“不要过来！”
秦焱枫站住了，担忧地望着她。
“哈，沙子掉眼睛里去了。”
她低着头，举起双手蹭着双眼，一边揉一边解释。
他知道她在撒谎，可是他却不能揭穿，他只好顺着她。
“真的吗？要不要我帮你吹吹？”
“不要，我才不要被你这个大色狼占便宜呢。”
她拒绝着，俏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
“真的不要吗？”
秦焱枫故作失望的表情。
“我可是去年网络票选的女性最想拥抱和亲吻的男性前十哎。”
“切，臭美！”
然后，是短暂的沉默，夏日夜晚的空气流窜在两人四周，燥热而又窒息，逼得一切伪装与故作坚强都现出原形。
“丫头，我送你回家吧。”
家？安小离愣了一秒。
“好。”
他为她细心地打开车门，看到她从他身边经过时红肿的双眼，明显，是哭过的痕迹，而他却可以肯定，那不是进了沙子的原因。
一路上，安小离一直低着头。从反光镜中，秦焱枫看到偶尔有几滴透明的液体从她眼眶中滑落，然后迅速被她抹去，他的心紧了紧。秦焱枫，你怎么回事，季宸殇不要她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啊。他无法去忽略她的感受，这个时候，他感到庆幸，他和她，并不是他拆散的，要不然，她一定会恨他一辈子，可是他宁愿她恨他，也不要她什么都不对他说。他也想，靠近她，了解她，好好地保护她。
“到了。”
车窗里气氛沉闷，安小离点了点头。
“谢谢你，我先进去了。”
她打开车门，一脚踏了出去，手臂上突然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量，她被重新拉回了座位上，紧接着，一个结实的怀抱撞得她胸口生疼。
“你干什么？”
熟悉的记忆，让她惊慌地去推开他。秦焱枫冷不防地被推开了，自嘲地笑了笑。
“没什么事呢，就像索求一个晚安的拥抱而已，想不到你这么吝啬。”
安小离突然升起一丝愧疚感，她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可是，今晚，她真的好累，她不想解释什么。
“好了，傻丫头，快进去吧，早点休息，做梦要梦到我。”
他揉着她的头发，替她推开车门，像一个大哥哥一样，痞子般的调调让她心里好受了一些。
“嗯。”
站在那栋再熟悉不过的小公寓面前，当秦焱枫的车子终于消失在夜色中，安小离再也忍不住了，急切却又无力地敲打着门。
半晌过后，莫可儿终于受不了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靠，谁大晚上的扰人清梦！”
打个哈欠，打开了门，立刻目瞪口呆。
“小小离？”
“可儿。”
安小离瘪了瘪嘴。
“你搞什么啊，半夜跑——”
“可儿——”
莫可儿一句话还没说完，安小离便扑进了她的怀里。
“安小离，你搞什么鬼？很热哎！”
莫可儿一向有洁癖，夏天的时候一天要洗N次澡，容不得身上有半点汗水，她条件反射地去推安小离，却怎么也推不开，她像一只八爪鱼一样黏在了她的身上，她感到脖颈处有温热的液体，黏黏腻腻的。
“小离，你怎么了？”
莫可儿慌乱地想要看她的脸，她掰起安小离的脑袋，红肿的双眼，流淌的鼻涕，凌乱黏在一起的发丝。
“笨蛋啊，你到底怎么了，快告诉我啊！”
安小离抽泣着，双眼泪水朦胧，当她看到别墅紧闭的大门里透出的丝丝灯光，看到门口属于她的行李的时候，她大脑一片空白，却不想被秦焱枫看到。
见到莫可儿的那一刻，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她只知道哭，一个劲儿地摇着头，什么都不说……
“安小离，你这个笨蛋！”
整整折腾了一个晚上，莫可儿终于大概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烦躁地在在安小离面前走来走去。
“你哭什么啊？有什么好哭的？”
莫可儿揉了揉蓬乱的头发，丫的哭了整整一晚上了，哭到打嗝。女人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你？
“该死的混蛋季宸殇！”
安小离可以无动于衷地任由她骂自己笨蛋，却在听到季宸殇那三个字后身体颤抖了一下。
“也许，他有苦衷的。”
虽然他没说，但是她能猜到，一定是与妈妈有关。很小很小的时候，她总是没发现妈妈时常不是发呆就是落泪，她从小就笨，还一次又一次问她爸爸在哪里，每一次，她都是别开头不回答，一个劲儿地叹气。长大了一点，周围人的闲言闲语我渐渐听得明朗，原来，妈妈没有结过婚就生下了她，她明白的，妈妈和她，被没有见过面的爸爸抛弃了。
“能有什么苦衷？就算有苦衷，就能那样对待你吗？如果你是他妹妹，他能这样对你么？不过是个借口而已，一个爬上别的女人床的借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有了孩子怎么办？”
安小离猛然一惊，她不要，她不想像妈妈一样没有结婚就剩下宝宝，一辈子活在痛苦忧郁之中，她不要重蹈覆辙！
“你们没做措施？”
可儿惊讶地问道。
安小离尴尬地点了点头，气得她急忙冲出了公寓。
“安小离，你给我老实呆在家里！”
飞速地去药店买了48小时的事后药，那些服务员的眼光她看得多了，她也不是没吃过。
走在回去的路上，莫可儿真是越想越气，肺都快气炸了，安小离那个笨蛋居然那样被季宸殇欺负，叫她这个死党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男人都是混蛋！不负责任的男人更是混蛋！不做措施让女人怀孕又抛弃她让她或流产或做未婚妈妈或自生自灭的男人是极品混蛋！
而季宸殇，就是极品混蛋！
一口气冲到了季氏大厦，莫可儿堵在停车场等着，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轿车开了进来，她双眼冒火地迎上前去，一脚踢在车身上。
“季宸殇，你给我下来！”
车门打开，下来的，却是一个女人。
莫可儿皱了皱眉。
“你是谁？”
童依娜柳叶眉一挑，不悦地双手环胸。
“你又是谁？难道你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很没有教养吗？”
“去他妈的教养！”
莫可儿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季宸殇呢，给我滚出来！”
另一边车门缓缓打开，修长的双腿迈出，露出一张帅得没天理的脸，想当初，她莫可儿是爱死了这张脸，可是现在却觉得是那么的欠扁。
季宸殇勾起嘴角，立在童依娜身边，一手揽住她的肩膀，她立刻欣喜地望着他。
“她是我的未婚妻。怎么，是安小离叫你来的？”
那个女人，居然趁他胸口疼痛的时候离开了他，很好，真有本事，她以为，就这样就可以逃开了吗？休想！她母亲做错的事，他要她永远留在他的身边偿还！
“哼，你以为她还会想要见到你吗？”
莫可儿讽刺地冷哼一声，看到他立刻阴沉下来的脸。视线落在那个女人身上，原来，就是这个女人。
“哟呵，原来你就是小三啊。”
“你，胡说什么？”
童依娜恼羞成怒，手指指着莫可儿。
“我说，我要让你知道，做小三的下场！”
“啪！”
一声响亮的声音过后，童依娜白皙的脸上出现了一个五指印，她捂住红肿的脸颊，难以置信自己居然被这个女人给打了。她激动地上前，想要打回来，却被季宸殇抓住了胳膊。
季宸殇走上前，俯视着莫可儿，冰冷的气场让莫可儿突然觉得有些底气不足，他的双眸深邃而又可怕，她几乎不敢抬头看。
“打女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啊。”
季宸殇轻哧一声，果然，跟安小离在一起的女人都有点不正常。
“回去，告诉她，三天之内，我要看到她出现在我的别墅，否则……”
他没继续说下去，长腿一迈，人已经走开，身后跟着一脸青紫的童依娜。
莫可儿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胸口，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怕季宸殇，为什么他一靠近，她就觉得紧张？
天，太没出息了！
“小离。”
莫可儿垂头丧气回到公寓，扔给安小离一盒事后药。
“吃了它，然后好好睡一觉。”
安小离拿起那盒药，看清楚是什么之后撑大了双眸望着莫可儿，她不自然地别开了眼。可儿竟然去给她买药，她真笨，她怎么可以让可儿去给她买药。她堕过胎，药流的，因为遇上了不负责任的坏男人，让她去药店，等于是揭开她好不容易结痂的伤疤。
“看什么看？我又不会死！我莫可儿是谁？怎么可能跟你一样没出息！”
顿了顿，她走过去，蹲在她的面前，一字一顿地说。
“从现在开始，我莫可儿会养你！”
安小离的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拼命地点着头，她再也不要想别的，再也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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