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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39章


薛长龄是真的觉得委屈,自己如今陷入两难境地,要么背叛燕执,要么愧对弟弟。

        若是背叛了燕执,成功偷到兵防图,通过春嬷嬷和薛徊将兵防图呈递给卫允宪,那将来她不仅完全受制于卫允宪,而且等卫允宪拿到兵防图用来对付凉州王府后,就相当于她亲生将求助于凉州兵权扳倒摄政王这条路堵死了……

        若是她选择不去偷兵防图,与卫允宪对着干,那长德的性命,就真的堪忧了……

        薛长龄想过弄一个假兵防图,可是她哪里懂这些,就算是伪造,她也不会。

        薛长龄越想越难受,一边担心长德的身子,一边忧心自己的处境,这左思右想,就想到了故去的父皇和母后。

        若是他们还活着,她们姐弟二人怎会沦落到这般受制于人的困难境地呢……

        左右屋中也无人,薛长龄鼻尖一酸,便用被褥蒙住了脑袋,趴在床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如同孩童那般久违地放肆大哭。

        她真的好累啊,撑不住了……

        正当她放肆哭泣的时候,却感受到有人拍了拍自己围在脑袋上的被褥,整个人一惊,下意识地从被褥中钻出来,睁大了双目,木然地抬头望去。

        目之所及,便是燕执那张温和又满是忧虑的脸。

        “殿下怎么了?”

        燕执的轮椅放在一旁,人已经坐在了床榻边上,伸手抚了抚薛长龄那被不知是汗还是泪黏在脸颊上的发丝,离薛长龄近了些,微微蹙着双眉,一脸关切之意。

        从被褥中抬起头来的薛长龄绯红的脸颊上满是泪水,双目肿的像桃子似的,雪白的里衣紧贴在身上,纤弱的肩膀还随着抽噎声一抖一抖的。

        燕执心里泛起了针扎似的密密麻麻的疼痛,蔓延到了四肢……

        薛长龄骤然看到燕执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在自己这般狼狈丑陋的情况下,更委屈了。

        她本就不是个坚强的人,她不痛快的时候就喜欢找人撒娇,从前找父皇和母后撒娇,现在她没有父皇和母后了,但她有了夫君……

        薛长龄不顾一切地抱住了燕执的腰身,将头埋进燕执的胸膛中,“哇”地一声又哭了出来,一边抽噎着一边道:“我弟弟生病了……”

        燕执眸光一闪,垂下头只看到薛长龄毛茸茸的头顶,伸手便抚了上去,薛长龄抬起头望着燕执,眸中晶莹的水雾倾泻而下,一边抽搭一边道:“怎么办啊……七爷……”

        话毕,又觉得羞窘,将头又埋了进去。

        燕执眉头紧蹙着,叹息了一声,收紧了双臂紧紧地抱着薛长龄,柔声哄道:“殿下先莫慌,宫中那么多医术高明的太医……”

        “不是的,那不一样……”薛长龄声音闷闷的,“我弟弟,他在摄政王手里,摄政王一直想要取而代之,弟弟生病,若是摄政王不想救治放任弟弟病情恶化,弟弟要是挺不过去的话,那岂不是……”

        薛长龄打了个哭嗝,恨不得立刻飞到京城去将弟弟救出来,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燕执双拳攥紧,眯了眯双目,伸手握着薛长龄那纤细的玉颈,一边柔声哄着她,一边将她的头抬起来,让她卧在自己怀中的同时,抬头看向他。

        而薛长龄也顺着他的力道这样做了,整个人被裹在燕执怀中,目之所及是燕执那张英俊柔和的脸,耳畔是燕执胸腔中坚强的心跳,鼻息间是燕执身上的书墨香气。

        “殿下且听我一言,若摄政王当真存了取而代之的心思,陛下也真的身患疾病,那么摄政王定然第一时间向外散播陛下患病的消息,而且渲染的越重越好,好为自己上位铺路。”

        “然而我虽不知殿下从何处知晓陛下患病之事,可就凉州王府的消息网而言,暂时还未接到这样的消息,可见此事真伪不明。”

        燕执的声音如林中微风,拂过薛长龄的心尖,薛长龄静静听着,渐渐平静下来,不得不承认,燕执说得有理。

        燕执看着薛长龄的神情,便知她对自己信了几分,伸手轻柔地抚去了薛长龄眼角将将滑落的泪珠,继续道:“既然陛下患病之事尚不知真假,那么请恕我多言一句,不知殿下是从何处知悉此事的呢?”

        薛长龄一愣,迟疑了半晌,便垂下红肿的眸子,低声道:“是春嬷嬷说的……”

        燕执眸中的狠厉一闪而过,手指紧紧攥拳又松开,抚在薛长龄后背上的,变成了温柔的手掌,又道:“这个春嬷嬷倒是厉害,竟能知晓连凉州王府都打探不到的消息。”

        薛长龄的心又砰砰跳了起来,正纠结着该怎么办。

        为了自己和弟弟的以后,还要依仗凉州王府,这真的兵防图定然是不能给,可现在若是不给薛徊一个交代,那便无法稳住卫允宪,自己如今势力不足,根本不足以与卫允宪对抗,只能先用缓兵之计。

        最好的法子,就是给个假的兵防图,先稳住敌人。

        她虽从未见过兵防图,根本无从伪造,但是燕执见过,她若是将卫允宪伺机盗取兵防图以对付凉州王府的消息告诉燕执,再跟燕执卖卖惨,还能获得燕执的信任。

        这样,就将燕执拉到自己的同一战线了……

        薛长龄愈发觉得此法可行,反正她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索性一咬牙一狠心,便怯生生地抬起眸子,轻声道:“春嬷嬷,是从我堂兄薛徊那处知晓的。”

        不出薛长龄所料,燕执果然脸色有所变化,薛长龄轻咳两声,继续道:“而薛徊的消息,来自于京城摄政王卫允宪。”

        燕执敛去了眸中的情绪,取出手帕仔仔细细地给薛长龄揩脸上的泪渍,缓缓道:“殿下相信我,若陛下患病是真的,摄政王不会将这个消息压太久,毕竟他也要顾及朝中群臣和各地封王,他若真想登基称帝,不会用半点蹊跷给自己留下话柄。”

        薛长龄闻言摇了摇头,握住了燕执正在给自己揩眼泪的手,纤细的五指插进了燕执那修长的五指之中,手掌贴上了燕执的手掌,感受到了他那握刀的手中厚实的茧子,忍不住贴的更紧了些。

        这样的触感,让她倍感安全。

        燕执手指有些发颤,眸光也不复方才那般温和清明,呼吸变得粗重了许多,可什么也不说,只静待着薛长龄出声,似是十分期待薛长龄接下来会说什么。

        薛长龄终于下定决心,定定地望着燕执的双目,道:“卫允宪传令给薛徊,要他以我弟弟的性命与安全要挟我,要我去偷凉州军三营的兵防图。”

        燕执闻言目光一凛,手指颤得更厉害了,便紧紧握住了薛长龄的手指,开口声音沙哑得很,缓缓道:“那殿下是有何打算呢?”

        薛长龄紧紧回握着燕执的手,全然没有发现他的手指在抖。

        因为她的手,抖得比他还要厉害。

        薛长龄一脸真诚的期待之意,声音带了些许细小的哭腔,道:“我不想背叛七爷,我想请七爷画一幅假的兵防图给我,我先递给薛徊糊弄一下,然后……”

        薛长龄还未说完,嘴唇就被封住了。

        是燕执握住了她的下巴,低下头,用他的唇,封住了她的唇。

        薛长龄略带吃惊的呜咽只发出了一声,就被燕执给吞了进去,燕执就像是饿狠了的野狼,眼眶发红略带凶狠地居高临下地将她肺中的空气全部都攫取走了。

        正所谓久旱逢甘霖,这一场口勿持续了许久,燕执仿佛等这一刻等了许久了,势必要将之前欠的都补回来,薛长龄双手揪着燕执的衣襟,小猫似的拱在他的怀中,难以置信看起来温润有礼、弱不禁风的燕执,竟还有这样的一面。

        他虽不良于行,但是会兵法,会打仗,也能拉弓射箭,也会亲姑娘……

        若是他能那个,就更好了……

        薛长龄迷糊间,感觉到燕执似是用手掌托起了自己的臋,登时羞红了脸,谁知还未等她做好心理准备,燕执竟然将她缓缓推开,放在了身旁,让她规规矩矩坐好。

        薛长龄怔住了。

        燕执的衣襟被薛长龄的小手揪得松散,露出了半截胸膛,整个人轻轻喘着,拼命地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抚了抚一脸错愕的薛长龄的小脸,道:“方才是一时情动,对不住。”

        接着又吞咽了一下,道:“殿下放心,此事不必忧虑,交给我便是。”

        薛长龄感受着燕执拂过自己脸颊的手指,浑身麻酥酥的,木然地点了点头,浑然不知自己如今这脸颊绯红、里衣松散、发丝纷乱的模样有多么招人怜爱。

        燕执感觉身上的火快要刹不住了,颇有些狼狈道:“我去沐浴,殿下先睡便是。”接着便用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将轮椅够了过来,撑着身子坐了上去,离开了屋子。

        薛长龄呆呆地坐在床榻上,微微蹙起了眉头。

        燕执这是,在躲她?

        怎的每次情动,他都会找借口离去?若他当真不能人道,为何要躲呢……

        燕执颇有些狼狈地出了屋子,阿褚便上前行礼,燕执眸中厉色很甚,一边进了湢室,一边道:“阿魏是怎么办的事!”

        阿褚一听有些摸不着头脑,道:“阿魏就是按照您说的办的,打发春嬷嬷来,让七夫人伺机偷兵防图。”

        燕执冷嗤了一声,道:“是吗?陛下患病这事,我可从未说过吧。”

        阿褚紧张地吞咽了一下,想必是阿魏这家伙演起戏来没把握好度,添油加醋了一番,急忙赔罪道:“卑职这便去斥责他。”

        燕执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道:“陈郎中来了吗?”

        阿褚一应是,燕执便迫不及待道:“我沐浴过后,便请他来一趟吧。”

        阿褚躬身行礼退下,燕执褪下衣裳站立起身跨进了浴桶之中坐下,健壮的双臂搭在了浴桶沿上,闭目思及方才所见的薛长龄那张痛苦的泪脸,忽而一阵后悔涌上心头。

        是他不该试探她的……

        燕执缓缓睁开双目,调息压下腹中的欲望,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方才险些没有把持住,是他该死,不过她既不为摄政王办事,决意不伤害他,那他此生,也绝不会辜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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