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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苏秦借水


姜氏等人进入里屋,贾珍的雪姨娘连忙陪笑着出来迎接,轻嗔丫鬟们不告诉她一声。她长着鹅蛋脸,肌肤润泽。长长的身子,胸脯窄窄地在中间隆起,丰满得使轻薄的粉红纱衣遮掩不住,脖颈下露出一痕雪白。

        这般轻佻做派良家女子不屑,贾珍喜欢得紧。

        雪姨娘微微屈膝给姜氏敬茶,双手捧上。惜春有些不悦,姜氏算是姜姨娘的母亲,且有嫡庶之别、主仆之分,按照规矩,雪姨娘应该跪下给姜氏敬茶。而她,恃宠而傲,觉得不把姜氏放在眼里也无所谓,反正管不着她。

        六安瓜片不耐泡,茶越好,味越淡。姜氏不恼,循礼将茶碗转动一圈半,轻抿一口,觉得清淡的滋味回味悠长,醇正回甜,浓高鲜爽的香气极似熟栗清香。果然是极新鲜的好茶,再看屋里满堂金玉、点缀各种珍奇古玩的陈设,这姨娘的用度比一些身份不太尊贵的主子还要好。

        贾家是出名的书礼世家,且不论贾珍这一代,前人讲究的是清贵雅韵。曾百年占据朝堂中心的家族,有一叶知秋的智慧,如那经年留影的亘古月华、历久弥存的淡淡檀香。而家中小姐就算作素衣乌钗的打扮,却依然是一流的美人,真正的貌美如花,气度卓然。随便拎出来一个,分分钟就能碾压了这种妖艳小妾。

        外人若是知道堂堂贾家嫡系子孙,如此重视这样一个不知进退、不识尊卑礼数的姨娘,便真是闹了好大的笑话。

        姜氏沉得住气,细细品茶,动作虽安静简单,已然好看得仪态万方。惜春依偎在阿圆怀里,等得快打起盹了。

        雪姨娘先按耐不住,问道:“夫人来我这里,可是有什么事吗?”

        惜春暗自嘲讽,好个狂傲的蠢货,她自己先沉不住气,就已失去先机,控制不了节奏。居然还妄想姜氏回答她的问题,按照她预想的方向发展。

        “从粗使丫鬟爬到今天的位置,足见你是个聪明人,你以为如何?”姜氏不但把问题抛回去,还当众在雪姨娘隐藏多年的伤口上捅了一刀。雪姨娘被卖到府上,连姓氏都没有,只有做丫鬟时被赐的名儿雪舞。

        雪姨娘心惊得咬牙,又捏着一把冷汗,辩解道:“恕贱妾愚钝,听不懂夫人在说什么。”

        姜氏平静地说:“我来找珍儿,原来他不在你这里,想来只顾着照管花了大笔银子新买的那群丫头了。”

        雪姨娘眼里有瞬间的质疑,脸上闪过一丝憎恶。随即垂下头,作出一副恭顺的样子说道:“定如夫人所言。”

        雪姨娘以为自己装出一副有点嫉妒新欢的样子,就能天衣无缝。却不料处处都是破绽,落实了姜氏的猜想。像雪姨娘这样的人,擅长争宠斗媚。但凡贾珍在府上,她怎么会不知他在哪个女人房里。

        她流露出的质疑,显然是因为不信姜氏是来找贾珍的。

        “砰”的一声,姜氏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

        惜春从墨莲空间出来后,听力和眼力都比之前强出许多。她敏锐地察觉出,雪姨娘房里的一个丫鬟偷瞄姜氏一眼,唇微张,似乎要说什么。

        惜春估计那个丫鬟是姜氏的人,丫鬟接下来能立刻找出贾蓉,雪姨娘会即刻失势,被姜氏依法度治罪。

        心思玲珑无往而不利,雷霆手段自然服众。但惜春更喜欢孙子兵法中的战术,所谓“以迂为直,以患为利”。

        惜春说道:“漂亮姐姐,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惜儿最喜欢故事了。”

        柳姨娘有点意外,马上欢喜道:“贱妾不敢受姑娘姐姐之称。小姐的故事精彩,我当然愿意听。”

        惜春撇撇嘴:“还没讲你怎么知道好不好听,骗小孩么。罢了,我就讲给你听吧。哎,这几位姑娘,我在给姐姐讲故事,你们听我要收银子哦。嘿嘿,快把钱匣子拿出来吧。”柳姨娘房里的丫鬟忍着笑,都出去了。

        春秋时期有位说客,名叫苏秦。当时他还不是名动天下的七国丞相,为了得到赏识,他来到东周。

        东周西周关系对立。东周想种水稻,西周造堤坝拦住河流上游,不肯放水,东周为此而忧虑,苏秦就对东周君说:“请派我去西周说服放水,我必不辱使命。”

        于是他去拜见西周君,说:“陛下,您的主意打错了!”西周君被触怒,冷冷问他:“卿有何高见?”

        苏秦是这么说的:“如果不放水,反而使东周有了致富的机会。现在东周的百姓都种麦子,没有种其他东西。您如果想坑害他们,不如突然一下子给他们放水,去破坏他们的庄稼。放下了水,东周一定又改种水稻;种上水稻就再给他们停水。如果这样,那么就可以使东周的百姓完全依赖于西周而听命于您了。”

        西周君深以为然,于是就放水。苏秦得到了两国赏金。

        雪姨娘听毕,娇娇柔柔地抚掌赞道:“小姐的故事果然不错的,贱妾以前没有听过呢。”

        惜春眼眸幽深如古潭,一抹戏谑的笑意浮上她的唇畔:“惜儿知道有句老话叫各谋其政,各为其主。本来惜儿不想多嘴,可我看姐姐这里什么都不缺,那你主子拿什么条件钓你上钩呢,该不会——是哥哥正妻,我宁国府主母的位置吧。“

        雪姨娘胆子再大,再得贾珍宠爱,也当不起不敬的罪名。以她的出身,觊觎国公府正妻的位置,怕是没有主子能容得下她。若是传到贾珍耳朵里,说不定会对她多了份戒心和厌恶。

        于是她忙跪下辩解道:“贱妾愚笨,不知何处得罪了姐儿,姐儿罚我便是,何必折煞我呢?贱妾怎么当得起。”

        惜春叹了一声:“难道没人告诉过你,你眼里的野心是藏不住的。那,姐姐可知,为什么有的庶出子女容貌不错,机敏得宠,各色比人强,在别人看来却仍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出吗?”

        “贱妾不知”,雪姨娘随口回答,却猛地骤然惊骇!

        阿圆抱着惜春走,雪姨娘死死瞪着阿圆的去向,通红的眼眶欲裂。阿远越走越近,她发疯了一样向阿圆扑去,被两个婆子用力按在地上。

        惜春说道:“正道不走,偏起些歪斜的心思。不择手段,将别人都当成自己上位的踏脚石,其心可诛!”

        她说得不慢,却很从容清楚。每个字回响在雪姨娘脑海里,就仿佛重若千钧,几乎扯断了雪姨娘仅存的理智。

        惜春拉下墙上卷轴旁的一根线,卷轴原本是收起来的,现在落下来。阿圆放下惜春,打开屋里的花梨木立柜。原来柜子与墙壁相连,此时柜壁里打开了一扇门。

        阿圆抱出贾蓉,另一个婆子把伤痕累累的贾蓉送到王太医那里医治。

        雪姨娘再没了之前的嚣张,头发披散,妆容已毁,跪着泣不成声。

        惜春耸耸肩,无奈道:“我娘说你是聪明人,那就是吧。哎,我却不知道你是否了解弃子的下场。阿方,你怎么看?”

        名叫阿方的婆子得了姜氏允许,老老实实地答道:“划花了脸,送到教坊。”

        柳姨娘吓得惨无人色。教坊和青楼不同,教坊里的流莺是三流的风尘女子,多是被人贩子拐来。没有姿色,没有半点积蓄,可以任客人殴打至残。她们接待的是三教九流的贩夫走卒,因为身份太过卑贱低廉。能活过五年的流莺,就算是奇迹中的异数。

        柳姨娘跪着爬到姜氏脚下,膝盖和小腿被瓷器碎片硌得血肉模糊,比起贾蓉的伤势却已是轻了数倍。

        惜春差点没憋住笑,像阿方这样的忠厚人说出这番话,效果太棒啊。

        惜春说道:“姐姐这么晓事,应该明白惜儿的故事吧。以后该怎么为你主子效力,不如三思啊。哪天你主子腻了,让你沦落得求死不得,别怪惜儿没提醒过。蓉哥是未来的东府主人,若你对他恩威并具,自会有你长久的一席之地。种麦还是种水稻,自然姐姐才能说了算。”

        雪姨娘连连磕头,额头磕出血尤不敢停,姜氏轻声说道:“起来吧。待会儿别让人看出来。”雪姨娘如蒙大赦,自行收拾一番。

        从雪姨娘屋里出来,惜春便催阿圆快点跑。她急着去看蓉哥,哎,可别出什么事啊。

        贾母说王太医德行出众,妙手回春,便把他推荐给东府。惜春前世没注意过,现在想来,他明里暗里收过贾母和王夫人不少好处,也许早已成为二人的心腹。

        这个人,不可不防。若非情况紧急,惜春绝不愿意让他看病,这简直是送白他动手脚的机会,自家当冤大头。

        雪姨娘的主子没让她对贾蓉下死手,只让他遭了一顿毒打。

        贾蓉被踢断了两根肋骨,背上有很多用钗子扎的大血洞。淤青紫痕一块盖着一快,在后背和大腿布满了。

        专挑他人不容易发现的地方下手,可真阴毒!何况蓉哥还是个七岁的孩子。惜春不是亲眼看到都不会相信,蓉哥他爹居然不疼他,也不管教他。说不定连下人都能欺负他,才养成了怯懦自卑的性子。

        惜春想想都觉得害怕,这孩子以前究竟受过多少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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