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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迷影浮现


因着严氏未到,芍药园此时尚未开戏,只是园中已来了不少人。因着都是女眷,也都是亲近人家,便也不分什么主次,只空着中间一桌留给严氏的娘家人。

        珏哥儿同几个舅母生的表兄妹也坐在这桌。花朝瞧见他今日穿的和个送财童子似的,不禁觉得他十分可爱,此时人多她也不敢上前,可巧珏哥儿要更衣,便趁此叫住了他。

        “花花!”珏哥儿如今虽然已然说话流利,却仍只叫花朝作花花。

        花朝脆生生的应了,朝他手上塞了个东西。

        “送你的寿礼。”

        珏哥儿今日已收了许多寿礼,此时张开手一看,便是上回闹着要花朝绣的荷包。那荷包上绣了个伶珑小葫芦,葫芦肚子上还有个寿桃。

        花朝选了许久,才决定绣葫芦,这图样简单,勾了边,再拿线补上颜色便好。她也没有金线,便只拿了金黄色的替代。可又觉得实在是简陋,想了想,便在葫芦肚子上补了个寿桃。便这样,也花了足足十日才完成。

        珏哥儿见了荷包,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当即便把身上挂的给换了。

        那荷包里倒出许多物事,里头竟有许多小金锞子。

        珏哥儿把金锞子挑出来放回旧荷包里,剩下的东西都塞进花朝绣的荷包,挂在了身上。

        “喏,给你。”他把那旧荷包递给花朝。

        “你给我这个作甚?”花朝奇道。这是知道她穷,所以要暗中补贴她么。

        珏哥儿道:“外祖母给的,我瞧着花样好看,给你留的。”

        未等花朝开始感动珏哥儿体贴懂事,他便接着道:“往后就照着这样子给我多绣几个荷包,我天天换着带。”

        花朝瞧他那笑眯眯的同糯米团子一样的脸,又瞧了瞧周围跟着的一群丫头,生生忍住上去捏一把的冲动,咬着牙道:“成,哥儿想要,我绣了便是。只是花朝手慢,一时可绣不了这许多。”

        珏哥儿听见前一句,只当花朝答应了,便抱住花朝香了一口,哪里还管后面说的什么。又在花朝耳朵边悄悄说了句:“今儿我瞧见席上有栗粉糕,给你藏下几块,记着一会来找我拿啊。”说完高高兴兴拉着槿娘的手回席上去了。

        这一厢花朝没捏到珏哥儿,自己的脸却被人捏了一把。

        “哎呦,凌霄姐姐你捏我!”

        凌霄笑道:“就你这练手的东西,哥儿肯收,还肯带身上,你就偷着乐吧。还在那呲牙裂嘴的矫情。”

        花朝摸了摸脸,自个也笑了。她原本就知道,珏哥儿不会嫌弃的,况且便是她十个手指头扎满窟窿,她也愿意绣的。

        这里她回去便去找布料,描样子,夜里便把那十几个锞子包好,还了回去。

        珏哥儿见了还奇道:“不是送她了么,怎么又还给我了?”

        槿娘瞧见却叹道:“这才是知礼的。”此是后话不提。

        一时,严氏入了席,这台上的戏才慢慢唱起来。又叫人请了林姨娘和葇姐儿过来,同自己坐在一处。她半句不提写信的事情,只同母亲亲戚闲话家常。

        “你怎么没请大伯家的人,若是伯娘知道了,可不要怪你外道。”严老夫人见严氏只请了自己这边的,有些嗔怪道。

        严氏低声道:“娘难道比我还不知道那边的事情。诚哥儿才没了,这会子为了珏哥儿过生去请他们,岂不戳人心肝。”

        严右相的嫡长孙夏日里贪凉染了风寒,后面渐至成肺痨,不过三月便去了。严氏也曾去探病,只怕肺痨传人,没有带珏哥儿。后来诚哥儿没了,因算是小儿夭折,便也没有做什么法事。

        严老夫人也连声赞同:“是我糊涂了。光想着你伯娘不好说话,礼数上不敢怠慢,倒忘了诚哥儿这茬事。”又叹道:“也是诚哥儿没福,不过是个风寒,竟这么就没了。”

        严氏在席上不愿多谈这些,便去了旁边几桌上都坐了坐。

        几个小人吃饱了肚子,都不耐烦看那些戏,便凑在一处玩起陀螺。

        严氏大嫂金氏带了嫡出的一儿一女,二嫂石氏带了嫡出的儿子和庶出的两个女儿,弟妹徐氏也带了嫡出的小女儿来。旁的人家也有几个孩子,十几个小童,唯有珏哥儿年纪最小。

        他自个抽不好陀螺,瞪着眼睛看着几个大孩子玩,见人家抽的好,拍着巴掌直乐。

        珏哥儿旁边站着一个高个儿男孩,穿一身青色长衫,身量细长和一杆修竹般站的笔挺。他并不同旁人一起玩耍,只温和笑着,守在珏哥儿身旁。

        “二表哥,你也去,你玩的比他们都好!囡囡瞧过的!”珏哥儿扯了他的袖子直晃。这男孩便是严家次媳石氏所生的嫡子严禹晏,和珏哥儿同月生日,将将满八岁。

        严禹晏笑着摸了珏哥儿头发:“今儿倒有些寒,在这晒晒日头不错,你也同表哥一起可好。”他早得了母亲吩咐,今儿人多杂乱,叫他随时照看着珏哥儿。晏哥儿自个便是独子,如今大了,晓得独子的不易,便随在珏哥儿身边寸步不离。

        珏哥儿还有些眼馋的看着那旋转的陀螺,却仍是乖乖的由着表哥牵了手,坐在抄手游廊的廊下晒太阳。

        晏哥儿瞧见珏哥儿手里捏着个荷包,绣了个黄葫芦。颜色不好,绣工更差,便是他自己身上挂的,也不知比这个精致几倍。倒有些奇怪,怎么王府里会让哥儿带上这样的东西。便问他:“这个东西,哪儿拾来的。”

        珏哥儿虽是不解其意,见他指着荷包,倒是老实回答了:“花花给我绣的。”

        “花花?”晏哥儿方想问,一旁的槿娘笑道:“是个小丫头,两人平日就好的很。这不刚一学绣就做了个送给咱们哥儿。”

        “噗。”晏哥儿被逗乐了,朝珏哥儿笑道:“倒是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便有相好的姑娘了。”

        “什么叫相好的啊,二表哥?”珏哥儿听一次听说这个词,不耻下问道。

        严禹晏这才觉得话说的有些过了,在小弟弟面前说这些似乎不大应该。原本想着逗逗珏哥儿,倒没想到他也完全不通。咳嗽了两声道:“这个么,相好的,便是,便是你想对她好的那个人。”

        珏哥儿听了,想了一会,满面骄傲的赞同:“是呢,那囡囡有好多相好的呢。”他掰着手指头算着:“娘亲、外祖母、槿娘……”

        晏哥儿又笑喷了一次,忍俊不禁道:“是了是了,你这个确实是应该得意的事情。”

        严氏心中有事,虽是面色如常,但在座的个个都是人精,岂有看不出来的。用了午膳之后,便借口家中有事体,纷纷告辞离去。

        都是亲近人家,严氏便也不虚留,送完了客人,便立时叫人请了在前面陪客的李肃过来。

        本就是小儿生日,李肃那边的都是皇家人,一个也未请,严氏更是只请了些女眷。此时来的男客不过是当时军营里相识的同僚,却并不讲究身份,俱是与李肃脾性相投之人。此时见王妃来请,皆赶了李肃去,又有一二亲近之人打趣李肃,说是半日不见着实让王妃想煞了。

        李肃笑骂,却仍是喝了三杯酒,放下杯子告了恼,这才回了兰雪堂。

        方进屋子,便瞧见严氏坐在桌前翻着书,一页连着一页翻个不停,也不晓得在看些什么。他刚要张口打趣几句,严氏却先瞧见了他,扔了书便道:“王爷可算来了。”

        也不叫人上茶,直愣愣的问:“王爷外面到底是惹了什么人,竟叫人给参了!”

        李肃先是一愣,随即笑道:“你消息倒灵通。”

        严氏恨道:“我且没怪王爷您瞒我呢,这么大的事情倒叫你岳母说给我听了。”

        李肃不以为意,哈哈笑道:“这算什么大事!不过是那些文人瞧我闲着无事,看不过眼,写些酸文参了我一本罢了。”

        严氏担心道:“皇上可怎么说?”

        “皇兄是明君,自然是派了大理寺去查。”

        “大理寺!”严氏惊叫:“这般罪名,如何就需大理寺查案了。”

        李肃自己倒了杯茶,发觉是凉的,他被就喝多了酒心口烧的慌,便也不在意,一口饮尽了方道:“本就是子虚乌有的罪名,大理寺查案想来严明,刚好还我一个公道。”

        严氏听了这话,却仍是觉得心中慌乱,不由问道:“你是真没有做这些事?”

        “自然没有!”

        “伤人也无?”

        李肃正容道:“我虽是武人,却也守礼,你何时见我做那些仗势欺人的事情了。倒让你瞧扁了我。”

        严氏本以为放利钱虽无,可伤人是有的。如今却见李肃答的斩钉截铁,心中自然信了一多半。仍是追问:“王爷可知那洪新峰是何人?”

        李肃想了想,却也毫无印象。

        他安抚严氏道:“王妃不必担心,既然我没做过这些事,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他们去查便是。到时候,我反要去皇兄面前告这个小人一状。

        严氏眉头深锁。

        她与李肃不同。严家是官宦世家,从□□辈起便在朝中为官。官场中都流传句话: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严相。

        严家之所以能屹立不倒,除了靠本事靠家室靠见识之外,更靠的是政治的敏感。这是生活在安逸王府的李肃再不能有的。

        只是瞧着李肃的模样便晓得,他连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也不知道。

        可是,严氏却坚信这个小小从七品的给事中背后,一定站了什么人。

        直到晚间,她收到了伯父的信才知道。

        这洪新峰,原来竟是陈阁老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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