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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人知面续二


“这......这些东西不是我的......”朱子龙被眼前的事情弄得有些发懵,他本就不是能言善辩的人,此时更不知该如何辩白。但他这些年毕竟经历了不少事,思虑片刻,即已明白自己这是被人栽赃陷害了,至于这人是谁,又抱何动机,一时半会却理不清头绪。

        祝光辉正色道:“朱爵爷,东西摆在这里,是不是你的,待本官查明后自会给你个公论,烦请跟我们再走一趟吧?”他的两个随从不知深浅,听长官这么说,一左一右朝朱子龙逼近,伸出手欲将他架走。不料二人用了吃奶的力气,却如何搬得动半分。

        “大人,姓朱的身手有些邪门,你们可得小心!”邢若海出声提醒道,朱子龙前次在南方闹事,没少给他们兵部添麻烦,他的前任刘武元因此还丢了官,此人的底细,他自然清楚。

        邢若海不吭声还罢,一出声,朱子龙有些上火,冲他喝道:“我与你无冤无仇,干么平白无故,血口喷人?”

        邢若海骂道:“小子,收了银子不办事,眼下铁证如山,你说话当放屁么?”

        朱子龙瞧他一副睁眼说瞎话的模样,火往上蹿,轻轻一挣,那两人即往旁边跌开,他聚气于掌,略微往邢若海的脸上扇得一扇,邢若海一把络腮胡子即冒烟起火,唬得他用手来扑,不料双手被铁链拴在一处,顾左失右,不甚灵便,只得俯身从地上抓了把土往脸上抹,待火扑灭,焦头烂额,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邢若海没想到朱子龙的功夫真有如此邪门,这把亲身领教了,强忍住脸上火辣辣的痛,再不吭声。另几名随从也被震慑住,楞在当场,谁也不敢上前。

        祝光辉平素为人刚直不阿,当下一步横在朱子龙面前,拱手道:“朱爵爷,下官知晓你武功过人,合起我们所有人,怕都不是你对手。不过,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现下人证物证俱全,这件事,你若不回去配合我们查个水落石出,如何向皇上交待?不怕爵爷笑话,下官没有把握带你回去,惟有拼了这条性命了!”说完,将官服下摆往腰间一系,竟要亲自动手。

        朱子龙听他一席话说得不卑不亢,入情入理,又觉他气息粗浮,知他功力低微,不足为虑,心想,回去便回去,怕你们怎的?于是说道:“东西横竖不是我的,便给祝大人个面子,走罢!”抬腿往院门外走去。

        “且慢!”祝光辉叫道。

        “又要如何?”朱子龙不解。

        “爵爷,官差办案,也得有个模样讲究,还得委屈你上个械具。”祝光辉一本正经地说道。

        朱子龙知此人为人迂腐,不懂变通,皱眉道:“由你们罢!”任凭一名大理院的随从给自己双手锁上铁链。

        就在此时,院外传来一阵少年男女欢快嬉戏的打闹声,很快,多义领着一名年轻貌美的姑娘跑过来,隔老远冲朱子龙嚷道:“朱哥,你看我们替你买的......”他手里扬着一样东西,话说到一半,看到朱子龙手上的铁链和他身后的官差,一时愣住了。

        “你们这是?”多义看了看朱子龙,又看了看祝光辉几人,脸上笑容褪去,有些吃惊。后面的漂亮姑娘正是小琴,她追进院子,见情形不对,也吓得大气不敢出。

        “没事兄弟,我陪他们去办个事,稍后就回。”朱子龙轻描淡写说道。

        “那这是什么?”多义上前,一手抓起朱子龙腕上锁着的铁链问道。

        “小王爷,有人告发朱爵爷,我们带他回去问询问询。”随从中一人是赌中同好,此时认出了多义,有些热心地说道。

        “这位公子,我们在办案,闲杂人等,速速回避,否则,以同罪论处!”祝光辉冷冷说道,带着一帮人脚不停留往院外走。

        多义对朋友最是义道,如何肯放他们走,揪住朱子龙手上的铁链紧跟着走了几步,追问道:“朱哥,你告诉兄弟,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这混蛋竟然诬告我收了他的银子,却不替他开脱罪责,真是莫名其妙!”朱子龙指着一旁的邢若海,没好气地说道。

        “人赃俱获,看你待会如何狡辩?”邢若海虽说吃了苦头,语气仍掩不住有些得意。

        多义闻言,脸色开始发白,忽然一手拽着朱子龙,一手拽着小琴,拔腿就跑。

        “别让他们跑了!”祝光辉呼喝着,领人紧追不放。

        多义练过一段时间的内功,步履倒很轻快,不过小琴终究是女孩子,不一会就气喘吁吁,拖了多义后腿,看着被后面之人追上。

        “哥哥呃,你快帮琴儿一把啊!”多义冲朱子龙喊道。

        朱子龙不明白多义在闹哪样,但闻言后,双腕一挣,那铁链如面条般立时被扯开一个大豁口,滑脱出去,双手立得自由。这回轮到他左牵右托,三人若腾云驾雾般,一会就将后面的人甩得无影无踪。

        朱子龙疾驰了会,眼看着拐到一处废弃的院落,而后面的追逐的人没了踪影,方停下脚步,松开双手,冲多义道:“好了,你跟我说说,刚才是怎么回事?”

        “也......也没什么,我不想你被他们抓走,这不带你逃么?”多义嗫嚅道,神色有些不自然,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往朱子龙面前一递:“喏,刚才上街给你买的衣裳。”

        朱子龙这时才看清,眼前的这一对青年男女全身新衣,小琴更是花枝招展,披金戴银,手上一个硕大的玉镯尤为打眼。

        朱子龙一激灵,心里仿佛明白些什么,推开衣裳,大声问道:“你说,上次替小琴赎身的银子,究竟从哪里来的?还有,你替她买这些行头,又是哪里来的钱?”他见识过洞库里的宝物,这段时间又随人抄过不少贪官的家,所谓见多识广,一眼看出小琴手上的玉镯必定价值不菲。

        “朱哥,上次不是告诉过你,我找朋友借的么?”多义眼神闪烁。

        “胡说,你给我说实话!”朱子龙大声道,他从未对多义说过重话,此时也忍不住了。他明白,三万两银子绝不是小数,多义身边人都是些烂赌棍,所谓有人将银子借给他云云,定是鬼话!

        “好吧,我说......”多义低下头来,道出了实情。原来前段时间他在朱子龙的宅子里养伤,白天黑夜不断有人上门找朱子龙,希望他能在皇上面前帮忙说情开脱。这些人乃犯事官员的近亲眷属,情急之下,俱都携带重礼而来。只是朱子龙要么不在家,要么坚持不受,来人大多无功而返,到后来,许多人也渐渐冷了心意。

        只有一自称姓杨的钱庄老板来得最勤,几次三番上门,事虽未办成,却毫不气馁,有时还额外带些酒肉与多义小酌。多义独自养伤,一来孤寂无聊,二来也为小琴的赎身银伤神,有次喝高,竟把心事透露出来。

        姓杨的呵呵大笑,安慰他道,兄弟,若其它的还可难住我,若是银子的事,包在我身上,要多少?听多义说三万两,姓杨的当场拿出四万两银票递给他,道,若多义能帮他向朱子龙说情,将关在狱中的某某捞出,这四万两银子只是定金,事成之后,再给四万两。

        “哥哥,琴儿在里面,我真真日夜忧心,因此听姓杨的这么一说,就收了他的银子,紧赶着将琴儿赎了出来,心想日后你有了银子,或我赢了银子,再可还他,没料到还是给哥哥添了麻烦,真是对不住了!”多义将事情讲完,愧疚地说道。

        小琴心里感动,拉着多义的手,偎了过去。

        “都说完了?就收了四万两?”朱子龙冷冷地问。

        “是啊,就四万两,骗你的话,叫我日后逢赌即输!”多义赌咒道。

        “那地窖中的钱箱子是怎么回事?”朱子龙知道多义嗜赌,这个誓发得很重,语气缓和下来。

        “什么钱箱子?不知道啊!”多义莫名其妙。

        “唉,算了吧!”朱子龙叹口气,不再言语。他了解自己的这个死党,虽然好赌,但为人单纯义道,没理由对自己撒谎,而且以他的功力,断无可能单独开启那块盖板石。很明显,那钱箱子被人神不知鬼不觉放了进去,自己和多义一道,早已堕入别人下的套里。

        “朱哥,现在我们怎么办?”多义从朱子龙脸色中看出事情有些不寻常,哭丧着脸问。

        “怎么办?你是小王爷,他们不能拿你怎么样,你还是带着小琴回去过你的日子。这北京城我是呆不下去了,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朱子龙没好气地说道,刚才逃跑的当儿,他已想明白,管他什么左监事的遗命,小皇帝的宠信,都是过眼烟云,日子过得自在快活才是硬道理,既然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眼下麻烦又已上身,不如趁早开溜。

        “想走?你孙猴子逃得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么?”朱子龙话语未落,一个苍老的声音自院落外响起,隔着老远,朱子龙听出,正是那成日家跟在顺治身边,阴魂不散的周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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