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七章 新来的杂役
半晌，山涧对面有了动静，一人出声相询，阿三开口应对，二人说的都是切口暗语，朱子龙他们亦听不大明白。
一会，从对岸甩过来二枚钢镖，落在徐亮脚边。徐亮吓了一跳，正欲开口叫骂，阿三已将钢镖捡起，一支交到朱子龙手里，道：“扯过来。”
朱子龙仔细一看，钢镖头的圆孔里竟然系着一根细细的金属线。他学着阿三的模样，将金属线不断收拢。半盏茶的功夫，收过来的金属线变成一根粗大的麻绳，下面用滑轮吊着一只箩筐。
阿三将麻绳的一头牢牢绑在一颗大树上，见朱子龙也依样绑好了另一根，道：“坐进筐里，咱们过去。”
每个箩筐刚好够两个人坐入，曹青雉毫不犹豫选择与朱子龙同筐，四人悠动滑轮，不一会就到对岸。
几名黄衣人站在对岸，见四人走出筐中，抽出兵刃斩断麻绳。
阿三从身上拿出自己的身份牌交给黄衣人，黄衣人细细验看过，问：“这三人是干什么的？”
“哦，他们是跟随我来入教的。”阿三喜滋滋地说道。
黄衣人点了点头，将四人引到一处山壁下，哐啷一声打开一扇窄窄的石门。
“跟我来。”阿三招呼道，当先进入。
石门里是一道长长的甬道，仅能容一人通过。不过洞壁一路都有油灯照亮，倒也干净干燥。很显然，此处甬道系人工开凿，是从山这边通到另一边的必经之道。纵使千军万马来攻，遇到这么窄的甬道，只能一一通过，人数再多，亦是徒劳。此种设计，正应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道理。看来，黑风教盘踞于此经年，确是费了一番心力打造总坛的堡垒。
约走了一盏茶功夫，终于走出了甬道，光线袭来，朱子龙抬眼一看，暮色下，树木葱茏，奇花异石，亭台楼榭点缀其中，好大一片所在。
几名黄衣人上前将朱子龙他们围住，阿三忙上前说明来意。
黑风教总坛由各祭坛轮流值守，今日轮到黄坛，领头的黄坛使者听说朱子龙他们前来入教，打量了三人一眼，对阿三道：“总坛已经得报，你们襄阳紫衣坛被官府悉数围捕，怎么只有你独自得脱？”
“哦，我那日正好外出公干，所以侥幸逃出。”阿三看了朱子龙一眼，他一心一意要引他入教，哪里敢说紫衣坛就是毁在朱子龙一人手里，闻言只得帮忙遮掩。
“胡说，你身为紫衣坛三当家，全坛覆灭，已是有罪。临阵脱逃，罪加一等。来呀，给我把他带到刑房细细审问。”黄坛使者大声吩咐道。
“使者饶命，我有要事向教主禀报，麻烦通告一声，求求你，求求你！”黑风教教规严厉，进入刑房更是九死一生，阿三知道其中利害，于是苦苦哀求。
“教主至尊至贵，也是你想见就见的？”黄衣使者哪里容阿三分辩半句，不由分说让人把阿三架走了。
朱子龙感念阿三直性，本欲出手相救，被曹青雉拉住衣袖阻止了。
“你们三个是来投奔本教的？”黄坛使者斜着眼睛看着三人。黑风教虽说偏居深山僻壤，但每年慕名来投的不在少数，他见朱子龙几人年纪轻轻，应是不好好在家读书的富家纨绔，因而丝毫未把他们放在眼里。
朱子龙心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混了进来，只得假意逢迎，等找到季晓婉了再做他图，于是点头应承。
“入教之事，以后再议。目今本教要筹备一场筵宴，急需人手，你们先充入杂役房帮忙，等事情过了再说。”黄衣使者分派一番，即行离去。
徐亮跟他爹学过厨艺，被分在膳房掌勺。朱子龙力气大，与一帮不知何处掳来的蠢笨汉子分在一起专司劈柴。曹青雉细皮嫩肉，啥也不会，只能随仆妇们洗碗端碟，打打下手。
清风教总坛设七个祭坛，所有教众按所属祭坛分别着红、橙、黄、绿、蓝、靛、紫七色服饰，品阶越高，服饰颜色越深。朱子龙他们这些杂役人员，则只能着灰色粗布仆役服，朱子龙有次在路上与徐亮相遇，彼此见对方土头土脑的模样，都笑出了声。
曹青雉何时干过此等辛苦活计，遇到朱子龙，白眼翻翻。朱子龙只得暗中劝慰，说一旦找到季晓婉，几人立马离开此地。
朱子龙在泰安时，已经听说过黑风教武教主六十大寿将至，邀请武林各大帮派首脑赴宴之事。他暗自留意，果见教里从各处采买来的喜帖装饰物品中，多见寿字点缀其间。
朱子龙混在一帮杂役中，白天干活，苦于不能到处乱走，只得等到晚上，仗着轻功卓著，各处寻找季晓婉。
然而黑风教总坛防范严密，晚上巡查不断，加上朱子龙不熟地形，折腾二日，无甚收获。
第三日一早天还未亮，掌管杂役人等的一名灰衣管事将大家召集齐，大声说道：“大伙儿打起精神，用心干活。今日教主六十寿宴，若事情办好，教主高兴了，我这里亏待不了大家。”言罢分派打扫、张贴、炊厨、迎宾等事宜。
天放亮时，黑风教总坛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各祭坛的教众都换了新衣，在主祭率领下，轮流向教主献礼。朱子龙混在人丛中，睁大眼睛寻找季晓婉，然而人事繁杂，清闲下来的时候并不多，找来找去，只看到曹青雉与十数名仆妇端着很大的托盘来来去去，上面堆着些时新物品。原来每名教众献礼毕，教主都有赏赐。
中午的寿宴原计划摆在总坛前院一处宽大的空地上。朱子龙他们平整洒扫，摆放桌椅，又置放各色器皿，直忙到巳时，一名蓝衣教众却匆匆赶来，大声宣布：寿宴易地进行。灰衣主管叫苦不迭，心急火燎催促着大家收拾家什，转移场地。
原来各大门派怀疑寿宴有诈，事先通好声气，特意在寿宴举行前一时辰，才向黑风教通告，寿宴必须易地举行，他们方才参宴。
好在新地点距黑风教总坛并不遥远，各大门派已经有所考虑，灰衣管事带着朱子龙他们几十名杂役赶到时，只见一片空旷野地里，早已用高大的竹枝搭好凉棚，里面桌椅板凳，已置放齐全。而场地四周，到处是各大门派担任警戒的弟子门人。黑风教筹备已久的一场寿宴，瞬时间便若宾主倒置。
各大门派在黑风教眼皮底下整出这么大动静，而未被察觉，今日轮值的蓝衣主祭熊猛方自感面上无光。他率领蓝坛弟子各处张罗，极力周全，到得午时，总算将寿宴诸般事宜打点完毕，万事俱备，只等开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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