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褪下面纱
左良玉将诸事安排布置完毕，他留下雷天明，孙兴二人，令李万年、任云龙带领那一千余前、左二营的弟兄先往南撤。
就地解散的眷属们由于那天跑得匆忙，身上没有长物，这几天在山中冷得瑟瑟发抖，纷纷赶往被大火烧毁的山寨，看能否于大火后的瓦砾堆中找到些财物。
朱子龙心里惦记着那座金库，他带着季晓婉、许青云、曹青雉等人，也随同眷属们往山寨走，被左良玉拦住。
“会长，你这是要去哪？”
“回山寨呀，没带什么行李，看能否回去翻到一两件被褥，路上好应付。”朱子龙答。
左良玉考虑了一阵，道：“嗯，我也想去看看，一起走吧。”
左良玉带着一行人找到密道出口，从密道里面反向走到落下的石闸门处，手按动机括，石闸门嘎嘎升起，山寨顿时出现在众人眼前，只是墙倒屋塌，瓦砾遍地，期间夹着许多光明会弟兄的尸身，异味扑鼻。
左良玉和朱子龙先来到议事厅，大火已将它烧塌，一大堆砖石瓦砾堆得老高，刻着“议事厅”三个烫金大字的牌匾早已不见踪影。左良玉在废墟前呆立良久，心中五味杂陈。
朱子龙带着曹青雉从自己家的废墟中好歹翻到了些衣服被褥，纵使烧得有些残缺，总比没有的强。他心想，总有一天，老子好歹要想法子打开那道金库门，有了钱，给婉儿买一大堆漂亮衣裳。一转头看到季晓婉隐隐有些发黑的面庞，心想，再过一会子，该给她驱毒了。
当晚，众人在废墟堆上草草打个地铺，和衣而睡。
半夜，许青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议事厅大门前的空地上，他向左向右各走了几步，量好了距离，对准一处方位，开始翻检瓦砾堆里的东西，不时警惕地东张西望。
“许管家，晚上睡不着吧？你这是在找啥呢？”不知何时，左良玉带着雷天明和孙兴出现在距他不远处的空地上。也许是翻检东西的动静太大，许青云竟然没听到他们前来的脚步声。
“左监事，你也来了？”许青云一愣，很快恢复了平静。他苦笑了下，”兄弟我是个穷苦命，看不得好东西被糟蹋，这不，趁夜来翻翻看能否找些可用之物。“
“是吗？要找家居之物似乎不用来议事厅吧？“左良玉道。
“哦，我来翻翻看有没有未烧坏的桌椅，明儿个给朱会长架个床。“
“那倒不用了，因为明天我们都离开了。“左良玉冷冷说道。”许管家，你哪里人呀？“
“哦，我热河人氏。“许青云没想到左良玉忽然问起这个，他答道。
“以前家里开药材铺？“左良玉接着问。
“没……没有啊，我家世**染坊。“
“好一个开染坊的，连产自长白山天池畔的狼毒花毒都知晓。“
“哦，我自小喜欢药理，从书上看到过！“
“行了吧，大内副总管许鹤年许大人，你不是从书上看到的，而是你压根儿就是土生土长在长白山下的满人。没想到我左某能有幸在此地见到大人，真是三生有幸啊！“
左良玉早就对许青云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这次清兵围剿光明会，他指挥的人马总也甩不脱追兵，让他更确定了山寨里有内奸。昨晚，派往京城打探的眼线终于回来复命，说是大内副总管许鹤年一年前无故失踪，京城多有传言他委身康寿公朱子龙府上做了管家，且多半是顺治皇帝授意而为。按说左良玉早在半年前就已派人去京城求证，这位派去的线探听到传言，却被一个问题难住了：很少有人见过许鹤年确切的样貌。他蛰伏京城数月，终于找到机会与一位清廷御用画师交上朋友，从他处获得许鹤年面相画一幅，一对照，正与许青云相合，于是匆匆赶回报知，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许鹤年是谁，我着实不知。”许青云道。
“知与不知，一会便知分晓，你过来，我有话问你。”左良玉让他从废墟高处下到平地。
“我就在此，有什么话，直接问吧。”许青云哪里肯近前。
左良玉知道再说无益，扬起手掌，一招铁砂掌中的“飞砂走石”拍出。雷天明、孙兴同时挡住了许青云后路。
那日在公爵府，许青云被左良玉掌力所伤，但那是在四人合力的情况下。现在一对一单打独斗，又是不一样的情形。许青云知道旁边还有人虎视眈眈，因而一开始颇为小心，只是一味利用轻功闪避，到后来左良玉的掌力越来越强，他冷哼一声：“那日我让你一招，以为我当真怕你么？”
话音未落，身形拔起，落在左良玉身边空地上，施展擒拿手与左良玉展开对战。两人都未使用兵刃，但知晓对方身手了得，丝毫不敢大意。
斗到百招开外，左良玉守多攻少，场面吃紧。
“左监事，杀鸡焉用牛刀，让属下来会会他。”雷天明纵身上前，出招将二人隔开，对许青云道：“许大人，你已斗过百招，雷某不占你这个便宜，我只出单臂与你过招，如何？”
许鹤年官居大内副总管，轻功、剑法和擒拿手乃平生武学三绝，出道以来罕逢敌手，听了雷天明的话不怒反笑：“不必多言，你们三个一起上吧。”
“对付一条疯狗，何用脏了众人之手？雷某不敢夸口五十招拿下，百招之内，必可建功。”雷天明话音甫落，右掌轻飘飘拍出，正是少林三十六路龙爪手之潜龙探海。掌未至，气浪涌，隐隐竟有风雷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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