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买卖
“流影姑娘的行踪请恕我不能告知，不过既然今日在下敢来到此处听琴仙抚琴，自然也不可能真的空手而来。”
层层布计，若说任萍生今日来此处只是为了一个紫竹狂那也太小看他的心思了…当然，走到这一步也不会是真的想听什么“九玄希音”，这不过是任萍生丢出的一个幌子罢了，今日来此的真正目的，正是为了解决有关流影的问题。
几个月之前，身在东武林的两人第一次有了交集…虽然不是什么愉快的会面啦。不过就结果来看，神刀鸣鸿最终归了任萍生，而作为补偿，藏锋斋主答应帮助流影去杀一个人。
这桩事原本说破大天也只能算流影和任萍生的私人交易，说得难听点儿，也就是个**的交易。但由于纠缠其中的双方身份特殊，这件事情，也就不能贸贸然地处理。
首先就是流影——身为听思台十三名秀之一，一举一动在某种程度上都能代表听思台的态度，所以虽说是杀手，但杀什么人，什么时候杀往往都表达了听思台的立场。如此看来，一旦得知了流影偷偷离开听思台真正的目的，后者必将派出其他人解决这件事情，唯一的问题在于，不管听思台是准备直接把流影带回受罚，还是出手相助杀掉目标都不是任萍生希望的结果，所以说白了，今天他来这儿是为了换取听思台暂时的旁观态度。
“在下得到一个消息，不知够不够换流影三个月的自由。”
“听思台虽一门上下皆是乐善好施之人，但公子一句话就要破坏本门的规矩，是否太不近人情了呢？”
屏风后面的琴仙仍不现身，但听她说话的意思，流影这件事显然听思台的态度较为严厉，否则淑香若也不会这般语意坚定。
“咦，琴仙还是该留些余地，不如我先将消息说出一半可好？”
“…”
淑香若沉默片刻，不过也终究没有反驳。
站在她的立场，首先任萍生的身份尚是个迷，自从发现流影在东武林现身之后，任萍生这个人也就进入了听思台的视野，可不论如何追查，这个男孩子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根本查不到半点有关的线索。
再来，对方开口如此言之凿凿自信非常，如果不是真的掌握了什么情报，似乎也没有必要特别和听思台接触…毕竟听思台的主要目标是流影，并不是他。
“公子且说吧。”
“如果任萍生说，听思台追查多年的‘思无邪’其实就在听思台内，不知琴仙可相信吗？”
“什么？”
屏风后，美妙的女音首次变调，毕竟就算是始终保持着端庄神秘的琴仙在听见外人突然谈起宗门秘辛的时候都会有所动摇…更别说如果任萍生所说是真，听思台内的某些人物、事情就要重新审视了。
“公子不可胡言，此事有悖常理，况且就算真如先生所说，似乎也不够换取听思台三个月的宽容吧。”
“在下此生从不信口雌黄，若无十分把握又如何会在琴仙面前提起此事。至于这条消息的分量是否足够…”任萍生微笑着端起茶盏饮下一口“蒙者蒙不识，琴仙以为我既然能一语道出‘思无邪’，会不清楚他对听思台的分量吗？”
“…即使如此，这也只是一面之词，请恕香若不能轻信。”
“姑娘说得对，正是如此！所以在你回报听思台之前，不需要一段时间好好查证一下任萍生所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吗？”
任公子放下杯子，再次摇起了手中的纸扇，仿佛早已把全盘局面纳入怀中。
“三个月的时间不是正好吗？”
“…看来任公子今天是吃准了香若不会拒绝了。”
“不敢，我只是相信琴仙姑娘聪明绝顶，绝不会做出不利于听思台的仓促决定。”
“哈，公子果非常人，也罢，香若就僭越一回，许你三个月的时间…其实，若公子能把这条消息全数告知，流影师姐的事，香若愿立刻启程亲回宗门求情。”
“咦，过犹不及，今日之会相谈甚欢，我看不如到此为止吧？”
“不可。”
“琴仙还有何指教？”
“既然入了雅居，公子何必急走？香若已答应要抚琴一曲，自然不会食言的。”
“哈哈~倒是在下心急了，也好，那就请琴仙开始吧。”
语毕，潺潺琴声便犹如清澈之泉，叮咚响起，闭目浅笑，任萍生此刻也抛却所有心思，静静聆听，屏风内外忽然只有雅乐环绕，再不见人声了。
…
四楼雅间内琴音不绝，但仍坐在三楼的小侯爷可就没有这份雅兴了。
任萍生曾和他说过，固执倔强或许会促成悲剧，若有疑问皆可向这鸣鸿刀中去求，但连日来，穆宁文每时每刻都将鸣鸿刀带在身边，不断思索，不断猜测，甚至有时候还会对着神刀喃喃自语。可不管他如何试探，这柄似乎已经诞生灵性的宝刀却从不曾回复他任何反应…任萍生所说的机缘究竟在何处，此刻的穆宁文根本就看不到。
所以今日，他不论如何也要和任萍生再好好聊一次，哪怕真的触动天机，他也希望藏锋斋主能给他一些更具体的提示。
于是，向来不喜这些烟花之地的他辞别了七皇子，一人独坐在这沽月楼中，从夜色初现等到月上中天，始终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那醇香的红颜妒，不看莺歌燕舞，更不看窗外夜景，只是盯着幕布后面那通往四楼的楼梯，等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
这一等，便足足等了两个时辰。
子时早过，沽月楼也跟着冷清了不少，而直到此刻，通往四楼的楼梯上，两串脚步声才次第响起。而小侯爷的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
他也顾不得这沽月楼的规矩，三步并作两步便跨过擂台，直向那楼梯去了。
“任兄！任兄！”
“奥，小侯爷…不知何事如此紧急啊？”
“这…任兄此去听曲真是悠哉，竟然用了整整两个时辰。”
“这个嘛…美人仙乐自然要慢慢欣赏，况且在下除了听曲之外，可还谈了桩买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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