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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信鸽传情 一


她当然会问:“为什么这次连牛也不骑?”他总不能说是父母不让他出来闲逛吧,所以,只好拿父亲的话来作答:“家里需要那牛耕地!”

        她听着,不禁皱了皱眉,“现在这个时候,还要耕地吗?”她对此心存疑问,这是很正常的,因为她家也是种田的,不会不知道,此时庄稼都在生长,早已过了耕地下种的时候。

        他仍然拿父亲的话作答:“那是一块荒地,开垦了,想要种点菜吃!”

        这当然解释得通,既是荒地,何时耕种,无疑都没问题。

        但她又想到一个问题:“你家都忙着耕地呢,你不帮忙,却跑出来玩!你父母不怪你吗?!”

        他就说:“那只是不大的一块荒地,只我父亲自己就行了,用不了太多人的。”他说的,是事实,没有骗她,因为此时此刻,他的老爹确实正在属于他家的那块荒地里,操劳哩!

        但柳老好没有用那头老牛。那头老牛正卧在他家里那可槐树之下,悠闲地反刍呢!

        柳老好不用它,是不需要用。那块荒地,只有三分多一点点。他柳老好,只需拿着锄头,一顿猛锄,开出沟畦,然后撒上菜种,也就是了。

        这么点活儿,只需一个上午,也就拿下来了。

        虽然已是由中年进入老年的年岁了,但在干活儿上,他仍然是一把好手——跟同龄人比,他还真就不服气任何人呢!

        下午,他所需要做的,就是浇水。这是比较费力的,因为得把水,一桶一桶从井里提出来。然后,还要把水挑到菜畦上,顺着那开好的沟,倒下去。

        但即便这活儿,用一个下午,也可以干好。毕竟夏日天长,是比较出活儿的。

        他不需要用老牛,然而他却说要用,就以此为理由,把老牛留在了家里。

        他这样做,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向大儿子柳思健表明态度:他不想让他再去跑着玩——与其跑着玩,不如老老实实在家编筐子干活儿!

        可是这话,他又不想明说,因为柳思健毕竟是大了,早已是个成年人了,总要顾及一点他的颜面!

        因此,就借老牛说话。

        他是不用老牛的,他知道这一点,柳思健同样知道这一点。

        但他就是说用,就是不让柳思健再骑。

        用意何在?目的何在?以柳思健之聪明,不会看不出来!

        他以为这样,柳思健就会服软,就会乖乖待在家里!

        然而,他却错了,他没想到,就算只能步行,柳思健这小子,居然也还是要去!

        所以,一边开着菜畦,一边他的心里那可真是颇感后悔呀,因为他让大儿子因此还不知要多受多少苦累哩!

        而在柳思健呢,他却并未把这个放在心上。他反而对父亲充满歉疚,因为他没有听父亲的话,他还是出来玩了!

        但这些,他顾不得管,真的顾不得。他想见冯玲儿,这是谁也无法阻止的!

        ——任何人都无法阻止,包括父亲母亲!

        冯玲儿是吃了早饭来的。而他,一如上次,还是没吃早饭。但与上次不同,这次他没法再隐瞒没吃早饭的事实。

        因为她不会再相信。她就拿了她带的午饭给他吃。他就大口大口吃起来。吃得很香,因为她这次带的是红烧肉。这可是他在家里轻易无法吃到的!

        他不必为她没有午饭可吃而歉疚,因为她在午时回家了。回到家里,不愁没有饭吃。但她不是不来了,她还来的。而且未时没过,就又到了。

        她回家不只是为了吃饭,还是为了取那只信鸽。她所养的共是两只。她要把其中一只送给他。这样,她和他即便不见面,也可以保持联系了!

        酉时初刻,又到回家时候了。不愿分别,也不得不分别了。

        但这次,他回家的时间却大大提前了。戌时初刻,他不仅回到家里,不仅安安稳稳吃了晚饭,还在全心全意写信。

        写给谁?当然是冯玲儿。他能这么快回到家来,是她的功劳。她让他也骑上她的枣红马,一直向南,把他送出二十里。剩余五里路,还会不好走吗?

        共乘一马时,他是坐在她身后。只能如此了。不用说,离得很近。他看到她的汗水顺面颊滑落;他嗅到她的汗香。但他更加知道她的热。

        如此热天,本就够让人难受了,他还离她如此之近,这不知又要让她的难受增加多少?这都是为了让他少受苦啊!

        所以他对她没有半分邪念。是不能有,不然,他可就禽兽不如了!

        他也不用两臂去抱她的细细的腰肢。他有抱的冲动,这是不可否认的。但他绝不能这么做。她在为他考虑,他知道,所以,他也必须为她着想,“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嘛。

        他背过两臂,用手按住马臀,以此为支撑,就将上身向后仰。从旁边看,这种姿势很别扭,甚至有些不雅,他也清楚,但他顾不了这么多了。

        他只想着能跟她离得开些,这样,就可以有风透过,只要有风,她便可以少出汗、少受苦!

        姿势别扭些甚至不雅些,反倒不是他所在乎的了,因为路上行人很少,半天还碰不上一个哩,因此,不会有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即便偶尔有一个,也没关系,因为大家都很陌生,擦肩而过之后,谁还能认得谁?

        再说,每当有人来,他也尽量坐直身子,不把那显得别扭甚至不雅的姿势,随意呈现在他人眼底。如此这般,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

        更何况,他还懂得把握分寸。在离天风寨还有五里远的时候,他说:“玲儿,就到这里吧!”她问:“怎么了?”他说:“离寨子近了,我怕被寨里人看到!”

        她知道他的意思,但却故意问:“我一个女孩子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怕不成?”这可把他问得有点急了,说:“我有什么可怕的呢?我是怕你受我拖累,损及名声啊!”

        就说人精子他们都是认识她的,万一被他们撞见,传回天风寨,再由天风寨传进碧水寨,她一个女儿家,如何受得了那些风言风语呀!

        听他如此说,她岂能不懂他的用心,但是嘴上仍然不肯饶人。“好啦,大热的天,你以为我就愿意送你呀!”说着,就先跳下马来,意思是好让柳思健也踏着脚蹬,稳稳下到地上。

        她将装着那只信鸽的笼子,从马颈上解下。转过身,把它交予他,此时却又变得无限温柔,说:“好好养着它,因为它是我家那只母鸽的夫君,你要是敢让它失去它,我不饶你,谁让是我硬把人家分开的呢!”

        他当然不会听不出她的话中之意。

        一到家,他就把它挂在他卧榻前方的上边。他在那儿横了一根棍子,就把这笼子挂在棍上。他要保护好它,拼了性命,也得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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