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幕其二十七：老师、旧识、颜色
珂莱默缇丝独自一人走到了理事长办公室，夜已深，这附近是真的半个人都没有。
既然米黎卡也说奥尔黛西亚还在这，珂莱默缇丝也就不去考虑老师有没有睡，或者里面已经没有人……甚至是换人了这种可能性，直接打开了门。
还好，奥尔黛西亚就坐在里面。
“老师”
看着坐在正对面的那个粉发女人，珂莱默缇丝轻声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珂莱默缇丝，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不知道之前在干什么，总之，奥尔黛西亚就是还精神饱满地坐在办公室，看到珂莱默缇丝走进来，也没什么反应，很是自然地回应道。
“首先先让我问问，你为什么在这里吧，理事长呢？就是那个捷德，为什么是你在这？”
珂莱默缇丝尊重这个人，不过尊重是一回事，她从来不和人客气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次也是，一针见血地问出了问题。
“我想他这几天都不会回来了”
可奥尔黛西亚却答非所问，巧妙地说了件对珂莱默缇丝来说无关轻重的事。
而珂莱默缇丝恰恰讨厌这种避重就轻的谈话方式，于是她毫不留情地留下一句：
“如果你不想说，可以直接不说，不需要用这种回答来敷衍我”
“我什么时候敷衍过？答案就是那样，他这几天都不会来，在完成和我的约定之前”
“所以说约定是什么？你这不就是敷衍我？”
相比于对待其他人，谁能不觉得珂莱默缇丝已经收敛了很多呢？
然而她一说话，还是那么刺人。
“我没有告知你的义务”
奥尔黛西亚同样也是这样，随性地抛下这么一句辜负了珂莱默缇丝期待的话。
可珂莱默缇丝向来也是不会认输的。
“不管你和他之间有什么约定，你不觉得你在这里就已经违反了规定，不是吗？奥尔黛西亚”
之前珂莱默缇丝调查过新上任的那个理事长。
捷德·维恩.席勒米尔。
于新历292年入学星之辉专业应用综合学校，那一年星专不巧只来了两个人。
而另外一个人，则是奥尔黛西亚。
想到这两个人曾是同学，珂莱默缇丝在那一瞬间甚至感受到了某种能够称之为命运的东西。
虽说那一届才两个人，可那二人在当时也算得上是不得了的奇才，可以说一个人就能把他们上一届十多个同学一齐打趴下。
不仅仅是在实战上，就连在理论上，那二人却也不止于只是学习，从入学起就发表了许多具有创新性的研究报告。
可以说，在珂莱默缇丝之前，他们就是最有天赋又最努力的那一批学生，就算是她的姐姐也不能超越，只能说是有着一样出众的才华
之后，捷德理所当然地进入了「执行者」，和珂莱默缇丝的姐姐埃丽卡一样，从毕业到成为「执行者」的一员，只花了一年。
而在那一年中，他也在一个仅次于「执行者」的骑士团中。
然而，就在他进入执行者的那一年后，所有的消息却都不见了，可见的履历只有他成为执行者之前的那一段。
甚至这二人所有的传闻传言都随之被压下去了，就在捷德进入执行者的那一年。
履历直接消失的捷德暂且不提，就连毕业后出乎大家意料选择了成为教师的奥尔黛西亚也是一样。
虽然还作为教师活跃在学校中，但竟没什么人能把她和之前那一届才华横溢的学生画上等号。
而那二人入学时当时的珂莱默缇丝尚且只有四岁，虽说当时她的记忆力就已经够出众了，但那些消息还没能传到她耳边来。
等到她开始关注那些时，那两人的消息又已经被压下去了，奥尔黛西亚当她老师时自然也是从未提过她的学生岁月。
要不是她进入执行者时恰恰好被分配到了学校的巡逻，而当时捷德又从执行者上退下来去做了这学校的理事长，从结果上来说反倒是成了她的顶头上司，她要不是去好好调查了一番，这些事她还真不知道。
至于为什么执行者能换职位换到星专的理事长……其原因珂莱默缇丝也不知道，不如说她很想问一个没睁开过眼睛的人是何德何能当了理事长这种文职。
是了，捷德不止第一次见面时就闭着眼睛，往后也一直是闭眼讲话，连走路都是，很难不怀疑这人是个瞎子。
还天天催她交报告，珂莱默缇丝微妙的不满着。
那些话先不提，既然那二人，捷德与奥尔黛西亚在多年前就相识，关系好也不是什么怪事、可作为理事长擅自离开办公室，不经允许、甚至没有通知就让他人来代守，这绝对是违反规则的。
“彼此彼此，珂莱默缇丝同学，我们之间就不要说这种话吧”
光是听语气，奥尔黛西亚的话中还是洋溢着有着她个人风采般的自在，简直可以称之为她是漫不经心地说道。
可偏偏，偏偏奥尔黛西亚的目光却飘向了珂莱默缇丝的衣服，而不是对着她的眼睛说。
是的，衣服。
——红色的制服，而不是白色，更不是黑色，那是城外护卫部的制服。
她本是不该在这里的，由珂莱默缇丝来指责别人不守规矩，想必天下比这还离谱的，怕也是寥寥无几。
“就在前几天，还不是红色的”
人总会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比如说现在珂莱默缇丝就在不得已的状况下也开始避重就轻地说话了。
也许是她自己也觉得理亏吧。
——只是也许而已，毕竟，她是珂莱默缇丝。
“是吗？你能这么快成为执行者我倒是不意外，但你被分进过城内巡逻部倒是让我比较吃惊，之前还穿的是白色？也难怪你这么在意，捷德那家伙，也算是你的上司吧”
还好，奥尔黛西亚并未过多纠结珂莱默缇丝的话，顺着她进入了下一个话题。
“哈，我可不认那人是我的上司——说到底明明没有眼睛，为什么要做文职？而且，我也没穿过白色的衣服，是黑色的”
“黑色……？啊，这样，真有你的个性，不过为什么不穿了？”
“……”
如果被这么说了，一般都会这么问吧。
本来是个在一群相同的制服中十分显眼的特殊制服，可事到如今珂莱默缇丝又乖乖换上了原本该有的颜色。
可她沉默了，片刻，又开启了别的话题：
“我只是觉得怎样都好而已，比起这些，奥尔黛西亚老师，这段时间里你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又想干什么事——还有刚刚你和西昂说了什么”
“西昂？这样，你认识西昂同学啊，嘛，这些恰好可以作为一个话题来说，不过从哪讲起好呢，稍微有点长，你要是愿意的话就坐下来听听吧”
就像是曾经上课时一样，珂莱默缇丝坐了下来，以罕见的认真姿态，细心听着。
“对了，就从捷德开始讲吧”
“理事长？哈？”
然后珂莱默缇丝就开始不理解了，和理事长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一个引入而已，刚刚你不也在问吗？理事长他，虽然现在经常被人误解，但不是瞎子哦，不如说和瞎子相差甚远”
“……”
虽然不是珂莱默缇丝想听的东西，但这种消息倒是意外吸引了她的注意。
“他呢，不睁开眼睛是有原因的，不过他现在也不需要睁开了，事实上，我有一段时间也是那样，你知道他的眼睛是什么颜色吗？珂莱默缇丝同学”
突然间奥尔黛西亚向珂莱默缇丝抛去了一个问题，对于这个问题，珂莱默缇丝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看着她。
没睁开过眼睛珂莱默缇丝怎么会知道眼睛是什么颜色？
“是金色”
不过，不等珂莱默缇丝提出抗议，奥尔黛西亚自己就回答了。
——金色，挺罕见的颜色，珂莱默缇丝还没见过，不如说是听都没听说过，不过那又怎么了，和她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没……等等!
“珂莱默缇丝，还有什么东西是金色的呢？”
奥尔黛西亚的声音和珂莱默缇丝脑中一闪而过的灵感一起到来。
金色，这个颜色倒是不少见，但现在这个场合会提到的……不，不可能吧？
“星之辉，金色是星之辉的颜色”
心想着不可能，但珂莱默缇丝还是把她能想到的那个答案说了出来。
是的——金色，星之辉正是金色，虽然现在空气中的密度已经几乎能忽略了，可传说中在星之辉刚刚出现时，世界曾有一段时间充斥着日夜不停的金光。
如今虽是见不到这般景象了，可星导器在于星之辉共鸣时出现的金光便是星之辉颜色的最好证明。
同样，魔物虽然近观多以黑影的形式出现，可远观时却实实在在能发现一点若有若无的金光。
“就是这样，不愧是珂莱默缇丝，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优秀，半点退步也没有——嘛，本身，你也不该退步”
这个答案被肯定了，可这时珂莱默缇丝反倒是开始怀疑了。
星之辉？眼睛是金色的是……星之辉在闪烁？
既然有那样浓度的星之辉，为什么还没有魔物化？珂莱默缇丝不理解。
“是说他身上的星之辉浓度高出寻常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他没有变成魔物？”
既然想到了，珂莱默缇丝就问了。
“你可以这么说，至于为什么没有——这个，我曾经也很迷惑”
既然奥尔黛西亚是这么说的，珂莱默缇丝也就下意识地认为她出城、甚至还辞了职就是为了去研究这个。
“星之辉？老师，你在研究星之辉？”
这便是珂莱默缇丝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是，我确实有此意，不过我在研究的，是一个和星之辉密切相关的东西——命运”
“命运？”
珂莱默缇丝从不相信命运，虽说奥尔黛西亚的实力与三年来的相处为她争取了珂莱默缇丝的半点尊敬，可珂莱默缇丝从不吝惜她的疑惑与不屑。
“是的，当初我和捷德都是名扬一时的才子，不过理论方面，还是我要更强一筹”
“你起码告诉我星之辉和命运有什么关联”
珂莱默缇丝继续疑惑，并把这个问题直接问出了口。
可奥尔黛西亚却像是等这个问题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一样，嘴角扬起一个甚至过于张扬的笑容，随后告诉她说：
“当然，我正是要告诉你，星之辉的各项研究调查，我都做了不少，珂莱默缇丝同学——不妨我们先来回忆一番星之辉的历史？”
那么，便开始了，关于星之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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